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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286 字 2個月前

進出妝苑,如今斷續姨娘在,我想妝使長也不會再有什麼動作的。”

這番話沒有任何掩飾,鐘靈兮把自己的目的說的一清二楚,朱氏聽完後思忖了片刻,隨後她對著年媽媽招手,年媽媽立刻心領神會道:“這簡單,我這就給你一塊苑長的牌子,到時候你就可以隨時進出妝苑了。”

鐘靈兮雙手合起來笑道:“那真是謝謝苑長了。”

如今她能夠自如進出妝苑了,那麼剩下的事就是找一個靠譜的掌櫃,可是這掌櫃她人不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裡打聽,便隻好又試探地問道:“苑長寬宏大量,不僅允許我私自經營鋪子,還可以自由出入妝苑,不過我還有一事想要打聽。”

朱氏伸出手摸了摸鐘靈兮的手背,意思讓她但說無妨。

窗外幾株桂花樹正值花季,星光般的花盞綴滿枝頭,風一吹,搖搖墜落。鐘靈兮低頭附在朱氏耳邊道:“我還想打聽一個掌櫃,原來的掌櫃我不放心,不知道苑長這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介紹呢?”

朱氏目光深沉,渾濁的目光微動,隨後轉向年媽媽,然後衝著年媽媽做了一個手勢,似乎是寫了一個字,年媽媽立刻上前來說道:“夫人的意思是,她有認識一個之前做過妝品生意的掌櫃,而且在鹹陽也是數一數二的靠精打細算出名,但是老夫人不能保證那人一定願意來給你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姑娘打工,所以這一切都還要看你能否說動人家。”

鐘靈兮皎潔眼眸下,那雙睫毛微微顫動了下,她安靜地回答道:“我願意去試一試。”

朱氏點了點頭,年媽媽則道:“那好,夫人會替你安排見麵的。”

*****

此時,在妝苑的另一端,剛剛去大采購回來的斷續帶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妝苑,此時的妝苑內算是金玉滿堂風景卓然。

斷續本打算第一時間回去看望老夫人,但是卻在長廊上遇到了剛被放出來不久的霍綠袖和白玫。

霍綠袖和白玫兩個人慢悠悠地一邊看著廊外的風景,這小樹搖落的景色倒有幾分入畫的詩意。

斷續看到兩人,便停下了腳步,霍綠袖和白玫也是站定了下來。

兩人知道斷續便是那個遠道而來的二姨娘,自然也是十分恭敬地問候道:“姨娘好。”

斷續立在雲頭之下,衣裙被吹得飄然,她應聲問道:“兩位莫不是也是這妝苑的妝使?”

狂風正吹得霍綠袖長裙如絲絛般飄搖在風中,她道:“正是,在下霍綠袖,這位是我的師妹白玫。”

誰知道斷續確實一驚,仿佛久逢甘露,她幽幽的眼中滿是詫異不已,“你就是霍綠袖?”

霍綠袖有些奇怪,她安然道:“正是。”

斷續則是拉扯了一下抽絲花邊的袖子,露出一副非常欣賞的樣子說道:“我欣賞你的妝品很久了,是我一個%e4%ba%b2戚偶然一次從鹹陽帶了你的妝品到京城,是你製的斷腸胭脂膏,從那以後我就隻用你的胭脂膏了,每次都讓%e4%ba%b2戚從鹹陽給我帶,這不,我這次既然%e4%ba%b2自來了,剛才化了一個下午把你鋪子裡可以買的都買回來了。”

霍綠袖沒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京城貴婦人竟然對自己青眼有加,當然她自信地認為自己的妝品足夠配得上這樣的稱讚,霍綠袖是個護短的人,人家喜歡她,她自然就高興也會好生相待。

這不,斷續難得逮到了霍綠袖,自然不肯輕易放她走,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做得非常自然和%e4%ba%b2切,好似她和霍綠袖本就是那樣熟稔,這是因為京城裡的人都十分擅長捧場做戲,倒是讓霍綠袖有些不習慣。

斷續拉著霍綠袖的手就說到:“哎呀,見到了久仰的霍妝使,你瞧我這高興的勁,不如霍妝使今兒到我那兒去用膳,順便再幫我看看我這臉上總是出現的褪膏現象要怎麼解決。”

霍綠袖回首和白玫對了對眼,然後極儘溫柔地和白玫說到:“你先回去吧。”然後轉頭對著斷續點了點頭道:“自然是非常願意的。”

白玫很自然地就低著頭離開了,斷續則是滿意地看著霍綠袖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是專門從京城帶了庖丁來的,晚上讓他們坐一桌豐盛的菜肴。”

“姨娘真是客氣了。”

隨後,斷續就%e4%ba%b2昵無間地拉著霍綠袖的手腕朝著自己的院子裡走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納賢

斷續雖說身份隻是一個妾室,但是她背後的人是溫卿侯,在鹹陽妝苑也算是此時此刻地位最高的人了。

但是她絲毫不持著身份飛揚跋扈,而是和他的夫君一樣“平易近人、謙虛溫柔”,就連朱氏喂藥的這一項工作都被斷續給包了下來,應該說是不愧小妾出身,伺候人的本領自然是不弱的。

因為有著斷續守著朱氏,鐘靈兮和謝瑜也是輕鬆了不少,也不用時時刻刻防著賀雲仙,應該說賀雲仙已經根本就不管她們了,也知道這次是沒有機會了。

所以鐘靈兮這一日就找個一個陽光不錯的晴天,和謝瑜去了朱氏所推薦的那個掌櫃的府裡。

如果要複仇成功,沒有錢是不行的,特彆是如果沒有一個精打細算的掌櫃,就算有著超乎常人的技術,那麼財富來的速度也會慢許多,鐘靈兮相信朱氏的眼光,所以她決定去會會那個朱氏推薦的掌櫃。

聽說這個掌櫃曾經憑借自己的能力,將兩間其貌不揚的小妝鋪做到了鹹陽最大的兩間妝鋪,也就是如今的綠蘿齋和如意齋,可惜這位掌櫃做了一段時間時候嫌累就功成身退了,拿著一筆不錯的報酬過著隱居般的日子。

年媽媽說因為曾經做過的兩間鋪子消耗了他太多的心血,如今他已經身心疲憊了,這幾年拒絕了無數鋪子的邀請,一心隻想要歸隱田園。

朱氏雖然和這人有著匪淺的交情,但是要怎麼說服這位掌櫃也就靠鐘靈兮自己了,畢竟一般有些自負才學的人都不太會願意給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打工。

鐘靈兮為朱氏代筆,自己給自己寫了一封推薦信,按上了朱氏的印章,然後她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出門了。

自打她能夠自由進入妝苑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正式光明正大地走出妝苑,她沒有帶上謝瑜,而是自己一個人揣著推薦信就走了出去了。

走上久違的鹹陽城,那些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牆,以及陌生的集市,連陽光照射下來的角度都是那麼的陌生,周圍經過的每一張臉都不認識。

怪不得謝瑜說在妝苑呆久了真的會讓一個人的內心扭曲,永遠看著妝苑頭頂上的那一片天空,完全與世隔絕,人的心性真的會變的。

一旦出來走一走,瞬間內心就開闊多了。

謝瑜自九歲那年第一次來鹹陽之後,進了妝苑大門就再也沒有在鹹陽街頭走過了。

這一次,她慢慢頂著頭頂晴日,擠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朝著那位名為陳聿的管家府裡走去。

這位住在鹹陽最貴最繁華的街道正中央的陳管家,竟然是用木籬笆圍欄圍起來的府邸,這也是奇怪。

當鐘靈兮向守衛通報了來意和爆出了朱氏的名字之後,守衛進去了一會便出來請了鐘靈兮進去。

但是他看鐘靈兮的眼光很奇怪,好像是在審視和打量,畢竟在彆人眼中鐘靈兮就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小女孩竟然自己摸索到陳聿府上來也是稀奇。

鐘靈兮跟著護衛走進了府邸內的大廳之中,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大廳,除了牆上的幾幅山水看看起來價格不菲之後,其餘的幾乎沒有什麼修飾。

鐘靈兮就那樣站在一個書架前發呆等人,雖說是書架,但是一本書都沒有,連個裝飾的花瓶都沒有,這主人還真是古怪。

鐘靈兮就那樣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性子安靜,就那樣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連一邊站著上茶的丫鬟都佩服這小姑娘的定力。

然後,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長廊外的岑寂,一個人三步並兩步朝這裡走來,然後提袍跨進了門檻,是陳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並沒有因為看到鐘靈兮這麼一個小姑娘而顯得很詫異,相反剛才守衛已經和他說了這件事,但是他此刻還天真的以為朱氏是有什麼事要對他說,讓一個小姑娘來傳話,所以他都沒來得及拆開那封信來看。

畢竟在鹹陽城裡,朱氏的地位還是不可撼動的。

陳聿非常禮貌地對著鐘靈兮做了個揖,然後做了一個請入座的手勢,“請坐。”

鐘靈兮人小鬼大地坐到了一個椅子上,那陳聿也是回到了主座上坐著,兩人大眼對小眼看了片刻,陳聿才開口說道:“咳咳,這,朱夫人讓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鐘靈兮慢悠悠地給自己添了杯茶,然後一雙眼睛靈活清澈地轉動著,最後閃到陳聿的臉上,俏皮一笑道:“有事。”

陳聿剛才還以為鐘靈兮因為緊張所以才強裝鎮定,此刻他忽然發現這麼一個小姑娘其實一點都不緊張,麵對一個比她年長數十歲的自己,她輕鬆的不行。

怪事。

陳聿攏了攏袖子,順便摸了一把自己滑溜的山羊胡子說道:“不知道,朱夫人所為何事……”

鐘靈兮盯著陳聿看,那雙眼睛直勾勾的反而讓陳聿有了一絲壓迫感,她依舊是無所事事般地說道:“你打開來看不就知道了。”

陳聿這才想起那封信,便不再廢話而是直接把信封拿過來拆了開來,因為是朱氏的信,他還不敢胡亂拆封,小心翼翼地才完整的把裡麵的信紙給取了出來。

但是取出來之後,他傻眼了。

這是什麼?

對於現代人來說,這個叫做簡曆,對於古代人來說,這叫策論。

這是一張簡明扼要卻直擊要點的策論,而這張策論的主角,自然是鐘靈兮。在策論的後一頁,則是寥寥幾行字,朱氏的意思是想請陳聿做鐘靈兮的店鋪的掌櫃。

陳聿有些惱怒,他性子耿直,此刻竟然覺得朱氏是瞧不起他,竟然讓他做一個十二歲小女孩的掌櫃,這是何等的羞辱!

他陳聿再不濟也是鹹陽城鼎鼎有名的一把手掌櫃,朱氏這簡直是狗眼看人低!

隨後他又把目光移到了那張策論之上,心裡不免多了幾分冷笑,這策論還真的把這小姑娘說得很好,什麼擅長製妝,擁有過人天賦,能夠致出十年難遇的好妝品,當他是傻子糊弄麼?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壓著一觸而發的怒氣對著鐘靈兮說道:“你就是鐘靈兮?”

鐘靈兮對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正是。”

誰知陳聿竟然“啪”地一下用手掌把策論拍在了桌上,然後衝著鐘靈兮怒道:“小小年紀,你到底知不知道何為謙虛,何為羞恥?哪有一個小姑娘家把自己誇成這個樣子的?”

鐘靈兮嚇了一跳,倒不是心虛,隻是沒想到這個陳聿的個性竟然是這樣的……

這也太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