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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這樣子,著實不妥。”

“不妨。”胡亥饒有興致的看著荷華,“我隻是聽說皇兄帶了太嫂嫂回來,所以一時好奇,前來漸漸罷了。說也奇怪,按理說嫂嫂是北邊的人,我卻從未去過北邊,應該並不相識才對。可不知怎麼,我瞧著嫂嫂,卻總覺得有幾分麵善呢。”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聽著就讓人有些發寒。

荷華悚然一驚,意識到胡亥並不是覺得自己麵善,他根本是早就把自己認出來了!

雖然說扶蘇早就準備好了應對這種場麵的說法,但那也隻能糊弄糊弄外人罷了,隻要事情不傳到始皇耳朵裡,自然就無關緊要。

但是彆人也許不敢在始皇麵前胡說,卻並不包括胡亥!

他得始皇寵愛,現在在朝中也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倘若他去始皇麵前說明這件事,到時候必定會令始皇對扶蘇生出懷疑。始皇可不會管他們找什麼理由,相信就是相信,不信就是不信。

想到這裡,荷華看向胡亥的視線,也帶上了幾分凝重,她笑著道,“胡亥弟弟說笑了,從前你是皇子,地位尊崇,我卻隻是鄉野農女,那裡有機會見麵?”

“說得也是。”胡亥煞有介事的點頭,然後道,“不過,皇兄會娶你做太子妃,著實出人意料呢。”

荷華沉默片刻,笑道,“我也覺得受寵若驚,隻能不辜負殿下的厚愛了。”

胡亥掃了一眼她身後的土地,嗤笑,“就憑這一園子的菜?傳出去,彆人還以為我們大秦供養不起一位太子妃,要你%e4%ba%b2自下地勞作呢!真不知道皇兄是怎麼想的,竟也縱容你這般胡來。”

聽著倒不像是來找麻煩的,荷華也弄不明白他的來意,隻能道,“殿芐體恤我不適應宮中生活,所以格外照顧罷了。若是讓胡亥弟弟有所誤會,那真是我的過錯了。”

“誤會?”胡亥搖了搖頭,“不,沒有。我隻是覺得太子哥哥對嫂嫂格外好罷了。想來若是為了嫂嫂,便是做出幾分讓步,也是無妨的,對嗎?”

“我聽不懂胡亥弟弟的意思。”荷華裝無辜。

胡亥笑了笑,“聽不懂也不要緊,隻要記住就行了。”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下荷華的模樣,含笑道,“那胡亥就不打擾嫂嫂了。”

“胡亥弟弟慢走。”荷華送了兩步,在田埂上立住,皺著眉看他遠去。

阿喜方才為胡亥的氣勢所懾,隻敢站在一旁裝布景板,此刻見人走遠了,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走過來道,“太子妃,方才胡亥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荷華回過神來,道,“我們繼續吧。”

扶蘇回來時,荷華將這件事說給他聽,並且道,“他是不是想用這件事情威脅你,讓你答應他的條件?”

她沒有忘記,當初他們在九原時,曾經推斷過胡亥的打算,認為他是想要分封西南,如果用這件事來跟扶蘇做交換,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這件事隻有始皇在的時候有效,等扶蘇登基,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悔?胡亥這時候將此事提出來,想來不會願意等那麼久。

扶蘇也想到了這一點,道,“也許他也不信任我,所以想讓我替他在父皇那裡周旋,現在就分封過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勉強能說得通。

畢竟始皇疼愛小兒子,心裡也未必沒有想要分封他的意思。不過對扶蘇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始皇那麼多兒子,雖然寵愛各不相同,但畢竟都是皇子,一旦分封,當然不可能隻封胡亥一人,勢必要每個人都顧及到,那情形對扶蘇來說,就大大不妙了。

藩王的自主權太大,擁有自己的軍隊和官員係統,等於是一個小朝廷,到時候扶蘇很難調動得了他們,想要推行什麼政策,也非常不方便。

荷華倒吸一口冷氣,如果胡亥真的有這種心思的話,那扶蘇該怎麼辦?

其實理智上來說,這種無禮的要求大可以不去理會,但如果胡亥真的去始皇那裡搬弄是非,讓始皇相信荷華早就已經在扶蘇身邊,這件事本身就是扶蘇長久謀劃,到時候始皇勢必會對扶蘇十分警惕戒備,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未必能成了。

扶蘇揉了揉額頭,“他還沒開口,想必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們再想彆的法子就是。”

至少不能讓胡亥完全掌握主動,那樣他們就隻能跟著他的節奏走,結果肯定不好。

荷華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道,“也是,就算始皇疼愛他,想必胡亥也要做許多準備,至少要保證始皇一定能答應,才會開口。”不然那麼多準備工作都白費了,還讓人有了警惕,得不償失。

這麼說來,他現在過來,不過是給他們提個醒,至少短期內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但荷華還是覺得不能完全寄望於胡亥不說。她下定決心,今晚就去見始皇,一定要把那件事做成!

其實荷華早就想要以丹陽道長的身份去覲見始皇了,但是——當初太子離開,丹陽道長就離開,現在扶蘇才剛剛回來,丹陽道長就出現,不適等於向所有人宣告丹陽道長跟扶蘇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嗎?

所以出於這方麵的考慮,荷華決定再觀望一段時間,然後在做決定。但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找到頭上來了,就不必再等了。

變裝卡,隱身卡,七寶如意清靈丹,準備就緒,成敗在此一舉!

☆、第116章 這還不夠

夜黑風高,正適合出行。

荷華使用變裝卡,變成丹陽道長的形象,然後再使用高級隱身卡,隱身靠近了始皇的宮殿。

其實原本他應該正大光明的去外麵求見的。但是考慮到之前跟扶蘇說過,要借此機會讓“丹陽道長”這個身份徹底消失,於是荷華就打算做點兒“世外高人”會做的事情——夜闖皇宮。

當然,既然沒打算真的要犯始皇的忌諱,她也不可能直接摸進始皇的寢宮。於是在院子外麵,就慢慢的顯露了身形。

這倒是跟荷華之前跟始皇瞎掰的情形有點兒像——聖天子有上天庇護,神鬼無侵,是以他無法隱身接近。

然而她這麼突兀的一出現,倒是將巡邏的衛士們都嚇了一跳,連忙舉起長槍大刀,厲聲喝道,“什麼人?!”

“貧道丹陽,求見陛下。”荷華雖說對著明光錚亮的武器有些發慌,但好在心裡早有準備,這段時間又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倒是不曾露出破綻,十分從容的開口道。

丹陽道長的大名,鹹陽城裡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少,雖說他後來離開了鹹陽,名聲漸漸不顯,但最近因為盧生等人作死,倒是慢慢的又有人將丹陽道長的事情翻了出來,並且揣測他是否也像盧生等人一般,誆騙了始皇,根本煉不出所謂的丹藥。

這些衛士身在宮中,能夠護衛始皇的安全,自然是各方消息都知道,此刻聽到丹陽道長的話,雖然心中頗有些疑慮,但也不敢就斷定這人是假的。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能夠無聲無息接近陛下的寢宮,直至顯露身形都不曾被發現,單憑這一點,就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一部分人留下來,戒備的看著荷華,另一部分人卻飛奔去報信了。反正看看現在的時間,始皇還未就寢,倒也不算打擾。

很快就有人出來傳了消息,宣丹陽道長覲見。

荷華一進屋,便見始皇滿麵嚴肅的端坐上首,目光嚴厲的盯著自己,甚至帶了些許審視。她心中念頭一轉,俯首行禮,“貧道見過陛下。”

“道長不必客氣。”始皇口裡這麼說著,卻還是端坐受了全禮,而後才讓人請丹陽道長坐下。

荷華拘謹的在他下首坐了,才聽始皇道,“朕盼丹陽道長的消息已有許久了,道長如今來此,可是已經煉出了丹藥?”

“正是。”荷華欠身道,“貧道前幾日方才出關,便聽聞盧生等人之事,著實令人慨歎,因此絲毫不敢耽擱,連夜入京。有驚擾之處,還望陛下見諒。”

始皇眸光一閃,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笑意。

原本他對於丹陽道長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出現,心裡是頗有些懷疑的。早不來晚不來,偏這個時候來,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貓膩?但是現在丹陽道長主動提起這件事,可見心中磊落大方,跟盧生等人,的確是沒什麼關係,所以他的懷疑也就消了。

不過這也不代表他就能完全信任丹陽道長,因此雖然知道藥煉出來了,卻並沒有讓荷華立刻獻上,而是問道,“此前道長曾言,煉藥所需各種條件,極為苛刻,未知道長最後是如何煉成此丹藥的?”

荷華心中微微一鬆。

始皇開始問這些,那就是不追究她這個時候來到鹹陽的事情了。對荷華來說,這些編故事唬人的事情,比應對始皇的懷疑和猜測要輕鬆得多。何況她對自己的藥是極有信心的,所以就算是編故事,也說得似模似樣。

於是她捋著胡須道,“想來是陛下洪福齊天,貧道離開鹹陽之後,先去搜集那四時無根之水。春日冰雹,夏日雨水,秋日露珠,冬日雪花,這四樣東西本身倒不難,隻是花費更多時間,若遇著年景不對,又要推遲。誰知這兩年竟是風調雨順,四時調和,是以第一年的時間便都得了,可見上蒼護佑。”

始皇聽了之後也挺高興的。雖然他之前沒關心過這些東西,但是聽到有人誇自己治下的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自然心頭得意。至少這說明他這個皇帝的確不凡,是老天爺都保佑的。

不過他還是道,“此前道長也曾言,此四樣藥引雖難得,卻比不得那地心火,卻不知……”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意味昭然。

荷華聞言,大笑道,“所以貧道說陛下乃洪福齊天之人,為了尋這地心火,貧道走遍了大江南北,專往深山尋之,卻全無收獲。本以為此物難得,卻不想去年竟在東海一處偏僻的海島上尋見了!”

“海島?”始皇有些疑惑。

荷華笑道,“正是。原以為那地心火既然名為地心,想來應該在大山深處,誰知竟會在四麵環水的海島之中!卻原來那海島之上有一座山,此山中空,內有通道一直延伸入地底,其中便有那地心火。貧道便在那海島潛居,用心煉藥。幾經調試,終於煉出了一丸丹藥,才回到中土,便聽聞了盧生等人之事,是以才急切趕來麵前陛下。”

這算是將自己這幾年的行蹤交代了個差不離,始皇也不會去追究其中的細節,略略思量,覺得並沒有明顯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