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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 木之羽 4200 字 2個月前

推說身子不適,一整天都沒有踏出過房門。

入夜,廉貞熄了油燈抱著錦被平躺在床上。廉貞盯著床帳上的隱隱約約的流雲圖案,腦海裡翻滾的全然是白日裡趙臨沂隔指%e5%90%bb她的場景。帶笑的黑眸,溫熱的吐息,廉貞臉上發燙,心裡的怒氣卻越來越重。她也說不清這怒火裡究竟是被莫名其妙地趙臨沂假%e4%ba%b2了一下引起的比較多,還是趙臨沂用她來做擋箭牌引起的比較多。

想著想著,廉貞開始在床上打滾,滾來滾去,滾來滾去。滾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倒是聽見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誰?”廉貞揚聲問。

門外傳來艾民的聲音:“鄭公子,主人請您過去一趟。”廉貞坐起身,對艾民道:“你且等等,我即刻就好。”艾民應聲,廉貞迅速穿衣束發。艾民語氣不大對勁,怕是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廉貞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不過趙臨沂會叫廉貞過去,多半是韓曉蓮的事。

雖然廉貞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艾民帶她進了趙臨沂的房間,廉貞還是全身都僵住了。

趙臨沂坐在桌邊喝茶,廉貞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麵無表情的樣子。而趙臨沂的床上,裹著被子的韓曉蓮衣衫不整地坐著抽泣,還露出了一邊雪白的香肩。

廉貞歎了一口氣,%e8%84%b1力地靠上門板,雙手握得緊緊的,她努力叫自己冷靜下來,免得一個沒忍住就把韓曉蓮掐死了。趙臨沂看了廉貞一眼,對艾民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艾民領命,廉貞看著他離開,反手將門關住。

廉貞不說話,趙臨沂也不逼她,閒閒地喝茶,屋子裡的出奇的壓抑,韓曉蓮下意識地忍住啜泣聲。廉貞右手扶住額頭,歎息似的道:“韓曉蓮,你怎麼這麼叫人不省心。”

廉貞歎一口氣,轉身麵對韓曉蓮:“把衣服穿上,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韓曉蓮紅著眼睛看廉貞,廉貞冷笑一聲:“怎麼,不願意?難不成你的‘為奴為婢’,就是這個做法的?真是給你哥哥丟臉。”韓曉蓮自知理虧,可是看著廉貞這麼奚落她忍不住道:“即便我給哥哥丟臉了,關你何事?再者,我戀慕王公子,男女之愛,實乃倫常。哪像你,你糾纏著王公子,這般下去隻會淪為他人的笑柄!”

廉貞都快被韓曉蓮氣笑了:“所以你為了解救王公子,就如同娼|妓一般上了他的床?”韓曉蓮被娼|妓兩個字刺激地一抖,幾乎快要落下淚來:“王公子說過,他不會介意我曾流落青樓,何況我還是完璧之身!”

“他這樣說你就可以爬上他的床笫了?真是可笑之極。他不介意,自然有彆人在乎。王家也算大戶人家,就你這出身,收了你做妾,王清出去要受多少嘲笑,你可有想過?再者,你憑什麼覺得,王清不應該喜歡我就得喜歡你?就一定會喜歡你?就憑你在花樓裡學的那些勾引男人的功夫,還是你的臉蛋?你的身子?”廉貞說一句往前走一步,說完這些已經走到了床前,韓曉蓮一臉驚恐地看著廉貞。廉貞一手掀開她遮掩的被子,韓曉蓮發出一聲尖叫,趙臨沂早就意識到廉貞想要做什麼,偏過頭不看她們兩個。

原本廉貞還顧念著韓資,現在韓曉蓮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她所能忍耐的極限了,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毫不留情:“我瞧著也不怎麼樣麼,可比豔歌樓的那個頭牌遜色了不止兩三分。”韓曉蓮從未受過這般的羞辱,身體如同貨物一般被拿出來比較貶低,廉貞是真的氣急了,“現在才開始羞澀是不是晚了點?韓曉蓮,我告訴你,京城裡思慕王清的女子圍起來都能繞住整個皇城了,哪個不比你嬌媚可人,家世清白。以前我們顧忌著你是韓資的妹妹一直不願明說,現在你既然誤會成這樣,我也就直說了,王清絕不可能看上你,也決不會和你在一起,你就死心吧。”韓曉蓮被她說的連哭都哭不出來,隻覺得渾身冰涼,開始瑟瑟發抖。

廉貞垂著眼,從一旁的凳子上取過衣裳,拉下床邊掛起的簾幔:“先將衣服穿上吧。”

廉貞盯著放下來的床幔許久,聽著裡麵隱隱傳出啜泣和衣料摩攃之聲,轉身走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趙臨沂。

“抱歉,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廉貞低聲對趙臨沂說。

“您?”趙臨沂挑眉看她,方才的事,他其實並沒有多生氣,可是廉貞這麼一個稱呼,愣是叫他升起了幾分怒氣。

廉貞雖然聽出了趙臨沂的怒氣,隻是以為是因為韓曉蓮的緣故,繼續低聲道:“她從小經曆坎坷,還望王……看在在下的麵上,不要太在意。”

韓曉蓮穿好了衣服出來,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趙臨沂看著眼前可以說是卑躬屈膝的廉貞,臉上帶起一絲笑容:“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查找韓曉蓮的下落,我看在你的麵子上將她從青樓裡救出來,我看在你的麵子上將她安置在這裡。平日我最煩女子糾纏,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不對她重語相向,而今出了這檔子事,你要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不要在意,我的好表弟,你的麵子究竟值多少?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要我的麵子往哪擱?”聽趙臨沂稱呼她好表弟,廉貞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的,雖然趙臨沂的語氣很不好,但願意在韓曉蓮麵前演戲,起碼趙臨沂沒有一怒想要將韓曉蓮處理了。

韓曉蓮的臉低垂著,沒人看到她的%e5%94%87幾乎要被她自己咬破了。有些人會因為彆人對她太好而產生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譬如韓曉蓮。雖然趙臨沂自己看來,對她並沒有太好,但是在青樓裡受儘世態炎涼的韓曉蓮卻覺得他對自己太過溫柔,甚至妄自揣測趙臨沂對她有意,以至於忘記了,在見她的第一麵趙臨沂就告訴過她,之所以會救她全然是因為廉貞。韓曉蓮無聲自嘲,她現在才想明白過來,實在是自己妄想了。

趙臨沂現在已經懶得看韓曉蓮了,隻是平淡地說:“接下來的路上,在下再不想見到韓姑娘,韓姑娘若是願意留在這裡,這座宅子就當是送與姑娘的,在下還會派人置辦些田地,保管姑娘往後衣食無憂。”

韓曉蓮先是看了一眼趙臨沂,片刻後答道:“多謝二位公子照拂。”

趙臨沂低下頭看著杯中的茶葉:“舍弟不懂事,做事太過莽撞,還望韓姑娘莫要記恨。”

韓曉蓮苦笑一聲,眼眶又是一熱:“曉蓮能夠逃離火坑,全然是沾了亡兄和鄭公子的福氣,哪裡還敢記恨公子。”趙臨沂分了一部分心思給她,見她確實沒有記恨的模樣,安心了些許。

“艾民口風很緊,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韓曉蓮身子一震,趙臨沂也不管她,下逐客令,“夜深風冷,韓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

韓曉蓮攥緊自己的衣袖,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多謝公子關心,曉蓮先回去了。”

說完,韓曉蓮拉開房門默默離開。她沒有將門關上,秋夜的風的確有些涼。廉貞莫名覺得涼風冷得徹骨。

趙臨沂默不作聲地品茶,一杯茶喝了那麼久恐怕早就涼了。廉貞不敢說話,不敢有所動作,像是學堂裡犯了錯等著被先生用戒尺教訓的孩子。內心惶惶,廉貞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在害怕,害怕趙臨沂會厭棄她。

趙臨沂放下杯子,對廉貞說:“我送你回房。”廉貞沒想過趙臨沂會和她說這句話,愣了一下,才點頭說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庭院,一路無話。廉貞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麼向趙臨沂開口,怎麼都覺得自己冒犯了他。終於走到廉貞房前。趙臨沂停下腳步,廉貞一步一步僵硬地向房門移動,還是忍不住回頭,隨意扯了個借口:“要不要將綠芙叫起來,幫你另外準備一個房間?”趙臨沂的臉色隱於夜色:“不必,艾民會做好的。你明日收拾一下,明日就走吧。”廉貞磕磕巴巴的應下。趙臨沂轉身就要離開。

“王清!”廉貞叫住他,趙臨沂停下腳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廉貞想要和他再道一次歉,卻被趙臨沂打斷:“我現在暫時不想聽你說話!”

廉貞的道歉噎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廉貞囑咐綠芙收拾東西,幾人準備離開。韓曉蓮借口身體不適,果然沒有出現在趙臨沂麵前。趙臨沂吩咐艾民留下打理好韓曉蓮的事情再跟上來。

趙臨沂的那些侍衛早在他們離開京城時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現下艾民被留下,他們一行就隻剩下四個人。經過了多日的休養,譚秦雖然身上的的傷還未好全,但已經不妨礙平日的活動了。原本傷還沒好的利索時,譚秦呆在車廂中,也方便綠芙照顧,但是畢竟男女有彆。傷好的差不多了,譚秦就呆在了車外,主動承擔了駕馬車這個任務。王清仍是騎馬。

一行人,過南陽,一路打算過唐河、信陽、潢川到六安去。

“綠芙美人,來,給小爺%e4%ba%b2一口。”廉貞調笑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來。

“少爺!彆鬨。”綠芙的聲音軟糯帶著羞惱,聽得外麵趕車的譚秦耳根都快紅了。

雖然之前廉貞也常常和綠芙打鬨,但是那時譚秦在馬車裡,廉貞還算收斂。如今譚秦在外麵趕車,廉貞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譚公子還在外麵呢!”綠芙小聲提醒廉貞,廉貞渾不在意:“沒事,人家譚少俠出身武林正道,哪裡會偷聽我們閨房逗趣。”這句話叫一直被迫聽著牆根的譚秦自覺尷尬。他覺得這青天白日的廉貞這麼欺負綠芙不大好,隻是礙於外人的身份不好講。

趙臨沂騎著馬,慢慢行在馬車左前的方向,自然知道譚秦的窘迫,不過既然譚秦沒有向他求助,趙臨沂也不開口,橫豎馬車裡的是兩個姑娘,也不可能真出什麼事來。

這天他們的運氣不大好,傍晚時沒有找到下一個落腳的城鎮。周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趙臨沂看看天色,對譚秦道:“看來今日要找個地方露宿了。”譚秦打量了一下周圍:“瞧這天氣今晚應當不會下雨,隻需找個避風處生火停留也可將就一晚。”趙臨沂沒說話,算是默認了譚秦的說法。

譚秦身為武林人士,這種露宿荒野的事也不是沒遇到過,很快就找了一處避風地。停下馬車,譚秦敲敲車轅,對著車裡人道:“鄭公子,綠芙姑娘。”綠芙掀開車簾,壓低聲音對譚秦道:“譚公子?少爺睡著了。”兩人的距離靠的意外有些近,譚秦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那麼,我先去撿一些柴火回來,順便看看有沒有兔子之類的帶回來。”綠芙臉頰微紅:“嗯,公子小心。”譚秦一笑,提著自己的長劍走了。綠芙看看車裡睡得正香的廉貞,猶豫著要不要把她叫醒。趙臨沂拴好馬,對綠芙說了句“讓她繼續睡吧,我去附近看看”就走開了。

綠芙有些無奈,自從他們離開丹鳳開始,趙臨沂和廉貞沒說過一句話。綠芙不明就裡的,卻礙於主仆身份不好問出口。歎了口氣,綠芙從馬車中取出一些用具和調料,雖然她做不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