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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裡一酸,這麼%e4%ba%b2切的稱呼,她有多久沒聽到了?

她對著葉桓又揮手又叫:“哥哥,哥哥,你看看我啊,我在這裡,我們回去吧哥哥。”

可惜她再怎樣歇斯底裡,葉桓依舊聽不到,看不見。

隻聽葉桓又對侍衛說道:“讓我進去找祁遠,我就想當麵問問他把瑤瑤藏去了哪裡。我再說一遍,我不想為難你們,速速讓開。”

結巴侍衛繼續說:“天君今日不……不在,這位神君,改天再過來吧。”

葉桓點點頭,乾脆地轉過身去,侍衛們明顯鬆了口氣,他們也不想得罪這位芙丘國太子,畢竟,此君保不準以後是天君的大舅子,得罪不起。

落瑤卻心裡一驚,她實在太熟悉這個動作了,大聲叫著不要,可是依舊沒人聽得到。

電光火石之間,浮華刺似是長了眼睛一樣,雙雙從背轉著身的葉桓手中%e8%84%b1手而去,一陣冰藍色的光芒閃過,兩個侍衛捂著喉嚨上的血洞倒地。

落瑤微微閉了閉眼睛,心像被揪住了一樣疼,她一向沉著穩重的大哥,何時有過殺人不眨眼的模樣,這雙乾淨修長的手,本該在芙丘國執著朱筆從容地批閱奏章,而不是在這裡兵不見刃地濫殺無辜。

葉桓麵無表情地踩在屍體上,稍一用力,抽出屍體上的浮華刺,兩指輕輕一撫,刺上的血瞬間消失,仿佛未曾舐過鮮血。那兩個剛才還在說話的侍衛,就這樣頃刻便化作兩縷青煙。

葉桓看不也看,拂袖直奔耀清宮的方向而去。

落瑤顧不得收拾地上駭人的鮮血,踉蹌著跟上他。

路上冷冷清清,仿佛這裡從不曾住著什麼人,落瑤正要懷疑大哥是否走錯路了,儘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大哥沒走錯,路的儘頭果然連著耀清宮,殿門口擺了一張茶幾,祁遠一身白衣似雪,左手托腮,一雙丹鳳眼專注地看著正在小火慢煮的茶水。

周圍沒有程譽,沒有任何隨從,也沒有他的妻子南宮蔓蝶,隻有他一個人。

看來果然是個夢境,要不然,此刻應該在凡間曆劫的祁遠,怎會好端端地在這裡喝茶呢?

不多時,茶壺裡的水開始翻滾沸騰,蓋子被蒸汽撞得搖搖晃晃,祁遠慢悠悠地在茶幾上陸續放了三個茶盅,依次把每個杯子斟滿,舉手投足之間極儘優雅之態,似乎光是看他倒茶的姿勢,就可以解渴。

落瑤此刻沒空去看天君煮茶,也沒空去思考為何祁遠擺了三個茶杯,她一直哆嗦著跟著葉桓。

她不是擔心祁遠,而是擔心大哥惹怒了天君,可能會被他一記掌風劈到哪座山裡頭去。畢竟,祁遠現在對芙丘國的人都討厭得緊吧?

她記得剛認識祁遠的時候,曾經帶著冬冬來清乾天赴宴,那時就見過祁遠輕輕一揮手,把一條說她壞話的蛇兒劈到了不知道哪條山溝溝裡,仙界有一百零三座山,不知那條可憐的蛇兒如今是否已經找到回家的路。

落瑤想起以前,眼底又暗了暗。

所有事物一旦貫了個“以前”的稱號,就顯得格外朦朧,讓人唏噓。

以前的祁遠,會為一條說她壞話的蛇兒動怒,以前的祁遠,曾浪漫至極地迎娶她過門,那代表著天長地久的九百九十九裡的迎%e4%ba%b2路線,一度成為清乾天上曠古絕今的佳話。而如今,他肯定跟蔓蝶感情很好,早把自己忘了吧,思及此,她心裡頭的酸水就像這茶壺裡的茶,噗噗地直往上冒。

祁遠似乎已經料到葉桓會過來,眼也未抬,抬手示意他坐下,就這麼低低地一揮袖袍,彰顯了無窮儘的君威與不容置疑的鎮定。

葉桓卻不吃他這一套,嗤了一聲,道:“你擺這幅樣子給誰看?我不是過來喝茶的。”

祁遠倒茶的手一頓,隨後繼續方才的動作,直到他正在倒的那杯茶已經倒滿,才放下茶壺,抬眸說道:“我知道你來的緣由,也知道你在南天門前做了什麼。你是落瑤的哥哥,我既然不過問,就代表我不想去追究,但這不能成為你長驅直入到這裡來當麵質問我的理由。”

葉桓一時語塞,臉色沉了幾分,低沉著聲音說道:“我會來這裡,就沒想過離開,你既然提到落瑤,我倒想問問你,你到底把她當什麼?她雖然以前跟她師父有瓜葛,但是我們沒有讓你非要娶她,她好歹還是個公主,我們芙丘國比清乾天開明多了,不興這個‘寡婦不得再嫁’的貞節觀念。可是既然你已經準備放下她的過去,為何又轉身去跟南宮蔓蝶成%e4%ba%b2?你當真以為你是天君,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哥哥是來找他打抱不平的?她的過去?哥哥是從哪知道她跟容淮的事情的?

一番話說得她既欣慰又惶恐,她何時升級到寡婦級彆了?

落瑤本想勸阻葉桓,可是一想到反正自己說話他們都聽不到,她就放棄了,聽到葉桓這樣問祁遠,耳朵下意識豎了起來,她其實也非常想弄明白,她到底哪裡不如蔓蝶了。

祁遠沉默了一會,道:“我從未兒戲,落瑤在我心裡永遠是唯一的一個,至於為什麼跟南宮蔓蝶成%e4%ba%b2,我有我的理由,無需你過問。”

葉桓氣極反笑,“你能有什麼理由?你貴為天君,這天下還有你不能做主的事情,太笑話人了。”

落瑤聽到這裡,眼神黯了黯,是啊,他是天君,他縱有千萬個不願意,誰又能奈他何?

祁遠緩緩說道:“我不能做主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她心裡的委屈,你怎知道我不像你們一樣著急?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仙山,都尋不到她的蹤跡,她顯然是故意躲著我。”

祁遠低頭轉著麵前的杯子,杯裡的茶水緩緩蕩漾開來,“你說得對,這一世是我對不住她,如果她願意回來,我願意用剩下的生生世世,換她以後的唾手可得的幸福,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隻是天意弄人,讓我們擦肩而過。

茶杯裡的茶水泛起陣陣漣漪,兩人都沒注意到,半空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滑落,一點一滴落入杯中,祁遠亦沒有察覺,默了默,隨後端起那杯茶一飲而儘,溫茶入喉,隻是比往常的略感苦澀,祁遠凝眸看了看杯子,不語。

祁遠,你喝下我的眼淚,是否代表我的相思已經落入你的心裡?你能感覺到嗎?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落瑤猛地抬頭,看到祁遠握著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他臉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

然後,他捂著喉嚨說不出話,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落瑤捂著嘴,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夢中人不能喝造夢者的眼淚嗎?

他的臉還在變幻,眼角慢慢拉長,有什麼變了,又好像沒有變,落瑤看著他的臉,塵封的往事破土而出,那個被埋在記憶深處的臉慢慢浮現,祁遠,他變成了她師父容淮的模樣……

祁遠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迅速施了個法術幻化出一麵鏡子,看了一眼,憤怒地把鏡子摔到了地上,渾身顫唞著。

鏡子碎成了幾片,沒有回答他。

落瑤一陣恐慌,撲過去抱住他,可是又撲了個空,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嘴裡喃喃道:“祁遠,不要怕,不要怕,隻是一個夢而已,不是真的。”

祁遠什麼也聽不到,跌跌撞撞地起身,往殿內走去,完全跟剛才雲淡風輕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葉桓,也已經完全被震住了,僵硬著身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耀清宮內傳來一陣長嘯,這麼歇斯底裡,這麼悲痛欲絕,讓人聽了忍不住想哭泣,落瑤隻覺得心裡一陣陣地抽痛,然後眼前一陣白光閃過,猛地醒來。←思←兔←在←線←閱←讀←

眼前是吉祥店鋪的廂房。

她半坐在床榻上,氣息短促,仿佛這場夢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像是經曆了一場大劫,她不清楚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實在太奇怪了。

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身上也黏糊糊的,過了一會才平複了心情。周圍一片漆黑,落瑤看了看窗外,夜闌更深,清幽的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漫漫長夜將將過去一半,萬籟俱靜,夜幕就像一張大網,吞噬著所有的聲音,靜得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落瑤已經沒有一絲睡意,乾脆起床,從櫃子裡抱了壇“問清風”出來,一個人坐桌前自斟自飲,這酒還是上次印曦來找她的時候,順路在望月山偷來的,落瑤一直舍不得喝,偷偷藏著。

落瑤一邊撐著頭,一邊小口抿酒,弗止這隻老刺蝟釀酒倒是沒得說,落瑤以前釀的七月醉倒也不錯,但是相比弗止的酒,總是少了那麼幾分味道,是什麼味道呢,落瑤說不上來,也許是幾分淡泊,幾分滄桑。

落瑤打開窗,看著天上的明月。

夜月依然皎。

這酒不是凡間物,周圍的花草大概都聞到了酒香,睡倒了一大片,歪歪扭扭的。

燕醉鶯酣,月白色的窗欞倒影著她的清影,直到天邊漸漸出現魚肚白。

落瑤酒量本就不好,喝了幾杯就已經雙眼迷離,靠在窗欞上漸漸神識模糊,將睡欲睡之際,依稀覺得,淩晨天氣這麼好,想必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娘%e4%ba%b2,娘%e4%ba%b2,外麵有人找你。你快醒醒。”

落瑤抬起宿醉而微疼的頭,眼睛剛適應光線,就看到冬冬放大的一張圓臉,還拿起她的酒杯想嘗試著喝一口,落瑤反應過來,連忙奪掉他手裡的酒盅,說道:“小孩子喝什麼酒,不準喝。”把杯子收起來,又問,“你方才說是誰找我?”

冬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落瑤把杯子收好,說道:“那人好像是章仇叔叔府上過來的,請你過去量衣服。”

落瑤想起昨天在段府遇上章仇沫的事,左手往右手掌心一拍,“差點忘記了答應他的事情。”急急忙忙地梳洗一番,還不忘問冬冬,“早飯吃過了嗎?”

冬冬點點頭,“都快午時了,早吃過了。”

身為人母,睡到這個時候起來,落瑤覺得略微有點尷尬,好在她的臉皮已經沒以前那麼薄了,咳了一聲說道:“娘%e4%ba%b2要去做事,你在家裡好好呆著吧。”打開門時,才想起來,又重新回去,把桌上的木盒子塞到冬冬手裡,“這是昨晚從段府帶回來一些小菜和點心,本來是要獎勵你這幾天用功苦讀的,可是已經涼了,你去廚房熱一熱。”

冬冬拿著盒子嗖地一下竄到廚房去了。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低調的紅黑相間的顏色和低調的徽記,果然是章仇府的沒錯,那人一身家仆的打扮,跟落瑤作了作揖,說道:“陸小姐,打擾您了,我家公子讓我來接你。”

落瑤忙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