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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魚兒以後隻能養在這裡了嗎?”

百合點點頭:“皇上請了很多養魚的人過來看過,都說沒辦法,可能這些魚習慣了這裡,不習慣皇宮,水土不服。”

落瑤仔細看了看池裡的魚,思索了一番:“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知道有一種蟲,與這些魚相生相息,可以試試。”

百合的眼睛一亮,“陸姑娘還懂養魚啊,那改天請姑娘試試,若是能搬到皇宮裡去,小姐可要樂壞了。”

落瑤朝她笑了笑,心想,太上老君的《種魚經》可遇不可求,裡麵講過這種魚的習性,但是凡間的水畢竟沒有天界那樣有靈性,成功率自然要小一些,不過倒可以試一試。

再往裡走,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接著看到一大片蘭花,落瑤心裡歡喜,跑過去看,蘭花有很多種,這些花兒瓣邊紫色,瓣心白色,紫白兩色相映成趣,把整個院子的景致提亮不少。

百合笑了笑:“這是我們三爺種的花,是石斛蘭。”

落瑤了解這種花,奇道,“你們侯爺是怎麼讓這花在夏季開的?”

“這花確實不好養,過於潮濕,氣候太冷,就會根%e8%8c%8e腐爛。尤其夏天時,還要經常往土裡和畫上噴水,保持濕度。還好我們這個院子氣候涼爽,旁邊有水車,比較適合種這些花。”

“沒想到你們侯爺還喜歡種花。”

“侯爺最喜歡的就是石斛蘭和白蓮,他說這兩種花都清新淡雅,高貴不合汙。”能同時喜歡這兩種花的人,定是個清雅彆致的人,她對這個侯爺越來越好奇。

百合邊說著話,把落瑤帶到到一處偏殿,“陸姑娘,你先在這兒喝茶,等侯爺回來了我讓人過來叫你,我先去老夫人那兒。”

落瑤忙說道:“好,你先去忙吧,我左右也沒什麼事情,在這裡等著便是。”

百合讚賞地看了落瑤一眼,對這位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暗讚不已。

落瑤喝了杯茶,吃了幾口糕點,還是沒有人來叫她,她也不是個坐得住的人,到處走馬觀花起來。

這偏殿照理說是待客的地方,卻布置得像個書房,牆上還掛了一幅字,題為《令海賦》,寫著:“日月照傾玉,令海水潺潺。秋風起意若幽蘭,年年陣陣,吹向滄石山。倚山東望,獨飲白斛渾不知。碧水映漁船,千裡雲湧,儘在汪洋中。王城暮色深,停歌罷笑,但求不負仁者心。”

洋洋灑灑幾十字,卻每個字都形態迥異,欹態飛縱。寫到“獨飲白斛渾不知”時,似乎再也抑製不住滿腔的鬱結,像火山迸發,狂濤傾瀉,字形時大時小,時濃時纖,看得出寫字的人當時心有鬱結無法紓解,卻又為身在這樣的俗世而感到無奈。

落瑤定定看著字,仿佛被這幅字受到了蠱惑,心情隨著作者的心緒跌宕起伏,從一開始的肆意不拘豪放磅礴,到後麵的蒼涼悲壯百般無奈,看著隨情揮灑,卻又隱含著強烈的激情。

讀完最後一個字時,落瑤因為激動而兩眼神采奕奕,她已經很少隻看到字就產生這樣強烈的情緒,可見這人的影響力之強,落瑤穩了穩心神,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落款上,是段詢,正是段侯爺的名號。

落瑤心裡奇怪,這段三爺貴為侯爺,正如日中天,前途不可限量,都說他是個政壇奇才,莫非他的心誌並不在此?

正思索著,耳邊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姑娘可從這字裡看出了什麼?”

☆、第46章 倏忽意外得重逢,聊複與爾論詩詞

落瑤正沉浸在深度思考當中,頭也沒回地%e8%84%b1口說道:“這字裡行間雖然氣勢磅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應該是長期位居高位練就的心態,但是正所謂高處不勝寒,行事所到之處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其中滋味有多少人能明白?”

她看著這幅字,腦子裡卻出現另外一個人的身影,不由得輕歎道:“所以更多的時候,不是權力帶來的榮耀,而是無人能訴的孤獨吧。”落瑤到最後已經不知道在說段詢,還是在說天上的那位天君。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一個是因為想到那個不該想起的人,一個是因為震驚於被一個陌生人說中了心事。

過了好一會,落瑤忽然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最有可能是某個人的時候,心裡一跳,連忙轉過身來,快速進入“陸瑤”的角色,低頭行了一禮,說道:“民女不知是侯爺,私自發表拙見,若是有何冒犯之處,請侯爺恕罪。”這一句民女叫得像模像樣。

身前的男子一動不動,仿佛還沉浸在落瑤的話裡,半晌,輕聲道:“你何罪之有,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他慢慢踱到那幅字前,“當時隻覺得心中抑鬱難解,於是一個人坐在令海邊的礁岩上,看著身邊幾隻閒庭漫步的白鷺,突然覺得這幾隻白鷺比我們人幸福多了,讓我無端生出許多豔羨來。”

似乎覺得說得太多,官場上敏銳的警覺讓他頓了頓,聲音恢複了先前的清冷,咳了一聲道,“起來吧。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繡娘也能有這番見解。”

落瑤這才抬起頭看這位傳說中的段家三少爺,這個侯爺年紀很輕,樣貌俊美,跟她先前預料中的大腹便便的富家少爺差了十萬八千裡。

看著看著,她突然感覺到段詢臉色變了,落瑤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摸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忽閃著眼睛看向他,“我臉上有東西嗎?”

段詢輕歎了口氣,緩緩道:“原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這麼哀怨的口氣,讓落瑤心裡沒來由的一跳,隻因這話像極了戲本子裡的某個橋段,就像某位良家女子抓著負心漢的袖子,甚是幽怨地埋怨他不念舊情。隻是,為什麼在她身上就掉了個角兒?

落瑤眼角一跳,她肯定是聽錯了吧,自從上次跟著印曦來凡間賭博了一回,她可從未來過凡間啊。

“看來陸姑娘的記性不是很好啊。”

落瑤心裡糾結著是否要告訴他認錯人了,道:“呃,你認識我?”

“……陸姑娘是否一直妙手仁心,做好事不留名?”

“……”

段詢見她完全沒有印象,隻好側麵提醒她,麵露尷尬地說道,“你不記得在傾玉城外,曾經救過……我?”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約莫是想起自己狼狽的回憶。

經他提醒,落瑤的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嘴巴圈成一個圈,她想起來剛來傾玉城那會兒,在路邊是救過一個人,不過那人當時麵容淩亂,和此時的段詢……很難想象這是同一個人,再細看他的臉,落瑤又有點捉摸不定了,好像是有那麼幾分相似。

當時他渾身是泥,看不出原來才二十來歲,如今他身上穿著深褐色的官服,頭發高高束起,腰上戴著一塊象征身份的腰牌,可能剛辦完事情回來,還沒來得急換下衣服,雖然衣服顏色深,卻絲毫壓不住他的英氣,目光如炬,仿佛一眼可以看進人的心裡。

想不到當時隨手救的人竟然是堂堂的段侯爺,這也太巧了吧?

隨即又想到,如果段詢當時沒有遇到她,恐怕已經奄奄一息了吧?那傾玉城豈不是要變天?

可是既然是侯爺,當時為什麼隻身一人在郊外呢??思?兔?網?

段詢看到落瑤一臉茫然,猜到她的心思已經越飛越遠,咳了一聲,把她拉了回來。

落瑤果然回過神來,道:“民女不知,原來那個人……是侯爺。”

段詢輕輕地嗯了一聲,顯然不想再加深那次本來就不怎麼樣的第一印象。

若不是落瑤記不起他來,他壓根兒就不想再提,沒想到自己耿耿於懷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扔到不知道哪個角落,甚至連他的模樣也不記得了,他長得有那麼大眾嗎?有那麼模糊嗎?

侯爺很鬱悶。

段詢花了半分鐘的時間從被人無視的感覺中調整過來,發現落瑤還在看他,頓時覺得有點不自在,他一向習慣審視彆人,從來沒人敢光明正大地盯著他。

他心裡暗自驚奇,但麵上不顯山露水,在官場混跡多年,他已經養成了七情不上麵的習慣,即使遇到了救命恩人,也隻是一瞬的驚訝,轉眼又變成一副冷淡的模樣,隻是眼神裡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冷厲。

因為這層關係,段詢覺得對陸瑤很有%e4%ba%b2切感,雖然覺得她穿得十分低調,但是渾身透著一股不尋常的感覺,哪裡不對勁,他說不上來,可能是直覺。

段詢撇撇嘴,為自己的內心想法感到奇怪,這二十年他從未對女子產生過興趣,自從這個陸姑娘救了自己一命,他回來後就一直惦記在心上,目標應該很明顯,傾玉城小,陸姓的女子帶著個孩子,後來派人去找,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住處,還是他比較熟悉的一個裁縫那裡。

有時候出門辦公務路過林嬸家裡,他總會有意無意地看一眼,希望能見到她,卻一次也沒看到過,正在鬱悶是否找個地方安排一次“偶遇”,居然又讓他們相遇了,還是在自己的家裡,那現在是否代表他們有緣呢?

想到這裡,段詢低頭笑了笑,雖然叫人打聽過,早知道了她的名字,還是故意問道:“你叫什麼?”

落瑤剛剛認出了段詢,一下子覺得%e4%ba%b2切起來,也含笑回答:“我叫陸瑤。”

段詢點點頭,“不錯的名字。”然後走到她麵前,低聲道,“開始吧。”

落瑤回複了一個“什麼?”的表情,然後意識到自己來段府的任務,吐了吐%e8%88%8c頭,連忙後知後覺地拿過隨身帶的皮尺,開始為他量試衣服。

落瑤比段詢低了一個頭,站在他身邊的時候隻到他下巴,長長的頭發飄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段詢閉眼聞了聞,好像是槐花的香味,段詢想起吉祥店門口的兩棵大槐樹,她是用了那棵槐樹的花來洗頭的吧,這種清香倒是很適合她。

落瑤在他身邊忙來忙去,不時地在一個小本子上記著什麼,段詢非常配合地抬手轉身,任她擺弄,屋子裡安靜得隻聽得到皮尺碰到桌子的聲音,他微閉著眼睛,很享受這份靜謐。

段詢半眯著眼睛朝屋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夕陽的餘輝從門口灑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站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兩個影子交疊在一起,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尋常夫妻人家過日子的感覺,妻子在給她的丈夫量衣,段詢眯著眼睛想,若是辦完一天的公務,每天都有個人在家裡等他回來,那會是什麼感覺呢?和現在這樣嗎?若是陸瑤能做這個家的女主人,倒也……不錯。

落瑤邊量邊跟段詢商量了幾處要修改的地方,寫完最後一個要求,她笑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