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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在不遠處自顧自玩耍的冬冬,說道,“冬冬的父%e4%ba%b2,是我的師父,是容淮。”

弗止的手一頓,淩厲地看了落瑤一眼,想說什麼,又重新把話咽了下去。

兩人沉默了一會,落瑤又說道:“我知道這段情不為世人接受,也不會有人祝福我們,可是現在師父已經死了,我不想連他的記憶都沒有了,弗止,幫我解開封印吧。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和以前那樣醉酒澆愁了。”

弗止歎了口氣:“這一天終是來了,你又何苦呢。我過幾天去一趟寧仁那兒,畢竟隱瞞你們,我有很大的責任,隻是恐怕,以後你跟祁遠不大可能再在一起了。”

落瑤自嘲地笑了一聲,道:“我也沒這個奢望了,隻怕他現在躲我都來不及了吧。”笑意漸漸苦澀。

落瑤知道弗止是答應了,起身回房間。

蘭膏明燭,華鐙錯些。

弗止在小廚房搗鼓了半天,在落瑤等得不耐煩擔心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弗止就著月色終於端了一碗湯藥進來,施施然走到她麵前,他伸出右手畫了一道落瑤看不懂的符,投到碗裡,說道:“把這藥喝了,睡一覺,醒來你便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落瑤盯著這碗藥湯:“這麼簡單?”

弗止:“能有多複雜?”

這碗湯看著似乎和普通的藥沒什麼區彆,黑乎乎的,不同的是黑中帶了一絲紅,若隱若現,若不是仔細看,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是看不出來的。

落瑤沒有多說什麼,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弗止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她喝完,才不緊不慢地提醒她:“這湯是甜的,你捏著鼻子做什麼?”

落瑤捧著碗的手頓了頓,臉一黑:“那你不早說。”

弗止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落瑤說道:“這藥還是上次給你施封印術的時候用剩下的,不知道還有沒有藥效。”落瑤臉又黑了黑,剛想對他吼兩聲,弗止又作思考狀,補了一句,“不過除了會有點副作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說完又從上到下打量了落瑤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絲毫沒看到落瑤此刻已經黑成鍋底一樣的臉色,翩然準備離去。

落瑤拉著他袖子的手抖了兩抖:“什麼副作用?”如果副作用是記起了以前,忘記了現在,那不是拆東牆補西牆?誰喜歡活在過去的記憶裡呢?

隻是還未等到弗止的回答,她已經覺得腦袋一下子沉重起來,一襲濃重的困意撲麵而來,落瑤強自撐著眼皮,巴巴等著弗止的回答。

就在她快要睡過去時,弗止的聲音淡淡傳來,聽在耳裡仿若催眠曲:“其實,也沒什麼副作用,就是有點嗜睡而已,而且······”話音未落,落瑤實在撐不下去,眼前一黑,頭沾著玉枕,沉沉睡去。

☆、第38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一弦一柱思華年

看來弗止果然是年紀大了,說要睡醒了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明明還沒醒來,落瑤已經在夢中見到了師父,悠悠往事像一幅筆觸精美的畫卷,自夢的儘頭鋪展開,一路紛遝而來。

夢中的場景是容淮與鬼君倫圖談判的那晚,讓落瑤沒想到的是,原來他們倆談判時她居然也在場,隻是他們都不知道她是躲在山後的一塊石頭背後。

落瑤的手心有點冷汗,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晚,因為世人都不知道容淮當時與倫圖談判了什麼,為了什麼原因而挑起兩族大戰,這一切,也許在這個夢中會找到答案,然而,近鄉情更怯,越是接近真相,落瑤越覺得緊張。

落雲山巔,容淮一襲紫袍迎風而舞,露出他少有的張狂,他淡淡地看著山腳下對峙的仙鬼兩族兵將,熙熙攘攘地都是人頭,彼此緊張地對望著,仿佛一張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另一頭,鬼君倫圖依舊風流倜儻地手執折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無關,目光似有似無地在容淮身上瞥來瞥去,落瑤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情況,隻好靜觀其變,突然聽得倫圖打破了這詭異的靜謐,問道:“考慮得如何?”

落瑤看向容淮,聽到那個魂牽夢繞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你要這落雲山,我給你便是,你喜歡這無煙殿,我離開便是,為何要傷及這些無辜的人,堂堂一族鬼君居然也要用逼迫的手段,是不是太對不起這個名號了?”

倫圖裝模作樣歎了口氣道:“神君您這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僅僅是這一座小山,其實你大可以不必打這一場,帶著你的小徒弟遠走天涯。憑你的法術,誰能奈你何?至於我們鬼族,幾萬年來在那陰曹地府呆得太久了,給我們一處地方落腳又礙著誰了?”

天族疆土當然不能給。貪心重,生鬼道,若他鬼族隻想得到一處落腳地方,未免太大動乾戈了些。

容淮硬邦邦地道:“我的徒弟自然是我的,天族你也彆想覬覦。”美人和江山,你都彆想碰。

倫圖聽完一點也沒有生氣,“嘩”地一下打開扇子,笑眯眯地說道:“都說容淮神君性格寡淡,以天下為己任,是凡間最了不起的守護神。如今卻為了個女人甘願冒天下之大不諱,我再說一遍,你若把落瑤交給我,我鬼族與天族今後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乾。”

好狡猾的鬼君,明明是自己要天界的疆土,卻把帽子都扣到師父頭上,說他一怒為紅顏,陷他於不義。鬼果然比妖還滑頭,狡詐無比。

容淮露出一絲不耐煩,大步流星地往回走,頭也沒回地說道:“要打就打,說這麼多做什麼,我還從來沒怕過誰。”

倫圖的眼裡露出一絲讚賞,說道:“好,那就依你所言。不過,落瑤是肯定要隨我走的。”說完也拂袖離開。

落瑤心裡一陣腹誹,誰要跟你這隻鬼走了。

等兩人走遠,落瑤放鬆下來,深吸了口氣,剛才為了不讓他們兩人發現,用斂息法收了自己的氣息,原來兩族大戰居然是為了她,都說紅顏禍水,看來自己也是禍水的命,哀歎一聲,正要往回走,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聞到一股白檀香,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落瑤醒來的時候,刺眼的陽光射入眼睛,如同每個清晨一般,隻是,床邊似乎有個身影,落瑤混亂地思索著身在何處,聽到那人說:“師妹,你可醒了。”

落瑤晃了晃腦袋,是宋勵的聲音,落瑤慢慢回想起來,昨晚不記得被誰偷襲,把自己扛回了落雲山,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不知不覺就這麼說了出來,宋勵回答她:“師父昨晚送你回來,你睡了一夜,他站在你屋外站了一夜。天還未亮,就出去會倫圖了。”

原來昨天是師父送自己回來的,怪不得聞到那陣熟悉的白檀香味。落瑤心裡一陣苦澀,師父原來早就發現自己在場了吧,他卻故意不跟自己告彆,究竟是害怕麵對她,還是擔心她不敢麵對他?

“師父臨走讓我好生照顧你,說萬一你醒來鬨著要出去,那就把你拍暈。”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落瑤無語:“……師兄你真實誠,其實你不用跟我講的。”

她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麵說要把她拍暈的,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她本想出門,聽到宋勵這樣一說,反而停下了腳步,大師兄做事一根筋,又有點愚忠,若是今天非要去見師父,怕要與他撞個魚死網破,若是不去,又不放心容淮,心下計較了一番,說道:“唔,師父說不出去那便不出去,其他師兄都跟去了嗎?”

宋勵這才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都去了,師父讓我照顧你。這可是千年一遇的仙鬼大戰,天君還派了許多神兵神將,我也想去看看,哪怕是幫一下師父。”

落瑤麵露歉意,儘管這歉意看起來並不那麼有誠意,嘴上卻不露聲色地挑唆他:“師兄,我們偷偷去看啊,反正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說完又補了句,“你可以給我易容啊,師父不是教過你易容術嗎?”

宋勵扯著衣角還在猶豫:“這樣……不大好吧。”

落瑤臉一板,說道:“師父怕我跟去是擔心我被倫圖抓了去,你若給我易容了,那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師父為了保護我們身先士卒,我們可沒有理由躲在山裡頭啊,快,師兄,再慢就來不及了。”

宋勵被她這麼一說,咬了咬牙,指尖上閃起譚紫色的光芒,在他臉上一抹,眨眼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少年,落瑤拍了拍手,高興道:“大師兄,你太厲害了,這下沒人能認出你了。”

容淮的弟子每人精通一門仙術,用他的話來說,若是學精了,一技足可傍身。法術不在於學得多而在於精,把一種法術修煉到爐火純青好過於蜻蜓點水地學幾種,所以凡是新弟子剛入門,容淮便讓他們每人挑一樣學,學精透了再學其他的,按部就班地來。

宋勵當時覺得好玩,就選了易容術,容淮的易容術是八荒裡堪稱一絕的,哪怕學到他的十分之一,也足夠出去唬人了。而落瑤學的是隱匿術,她覺得即使法術再不濟,關鍵時刻打不過總可以逃,在落雲山的兩萬多年有一半時間是在鑽研如何逃得快,逃得無聲無息,隻是從來沒有用到過,後來二師兄嘲笑她學了個沒什麼用處的法術。

宋勵把落瑤易容成一個男子,再換上男裝,估計除了容淮本人,不會有人看出異樣,兩人急匆匆地往山下趕。

落瑤還沒到山下,就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心裡一緊越向裡走,氣味越是濃烈,正走著,宋勵顫巍巍地抓著她的衣袖指著遠處,說道:“師妹,那,那是不是師父。”

落瑤心尖一跳,順著他的手看去,看到兩個身影高高懸在半空麵對而立,腳下的仙鬼打成一片,跟他們形成鮮明對比,對於他們來講,時間似乎停止了,腳底下發生著什麼,完全不關他們的事。

落瑤的師兄們正踩著鬼族的屍首奮力激戰,潔白無瑕的衣服開滿了殷虹的花,臉上滿是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就像一個個站在烈焰地獄中的修羅。

落瑤的眼神一直在半空的那道紫色身影上,依舊那麼出色,那麼俊雅。耳邊的廝殺聲似乎越來越遠,仿佛全天下就剩了這一抹紫色。

她癡癡地看著半空的容淮,回想起當初自己上山拜師時第一眼看到容淮的場景,也是這樣如神邸般立在半空睥睨蒼生,隻是當時容淮手中執的是拂塵,而此時握的是上古神兵斂冰。

落瑤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容顏,絲毫沒有平日裡對她那般的溫柔模樣,渾身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淩厲氣勢,隻是他的%e5%94%87上似乎帶著點嫣紅,手上好像也滴著血,半邊身子被血染紅,仿佛落雲山的晚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