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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君後來下令此事不準再提,所以當落瑤看到有關這場戰事的記錄時興奮不已,至於這場戰事的起因,卻沒人說得清楚,無從考證。

文中寥寥數語記載了一些片段,大意是天族對抗這些鬼族本來是毫無懸念的,何況是鼎鼎有名的容淮,可打到最後倫圖突然祭出了鬼族的法寶乾坤印,這個乾坤印是鬼族的上古法寶,因為太過凶險,此印已經很久沒有現世。

當時倫圖跟容淮說了一句什麼話,本想讓他知難而退,卻不料容淮主動祭了乾坤印,誰都知道,入印者,七魂六魄儘滅。

倫圖沒想到容淮會自尋死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是這樣的結果。

因為這乾坤印用起來是有講究的,若是持印者施法吸走對方魂魄,那魂魄的修為便會在七七四十九天內被煉成一顆靈丹,到時候容淮的一身修為便成功地變為已有,可這印之所以凶險,在於魂魄若是自願被祭,乾坤印就會反噬主人。

於是還沒等倫圖反應過來,他也被乾坤印吸入印中。

容淮顯然是知道乾坤印的用處的。因為沒人知道,這件鬼族的寶物其實在很早以前是仙族的法寶,容淮曾在一些古老的書籍中看到過,對乾坤印的來龍去脈了如指掌。

所以他寧願選擇與倫圖同歸於儘,也不願意他繼續禍害蒼生,最重要的是,他為落瑤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倫圖此人雖然看似無害,其實詭計多端,若留他在世上,對落瑤絕對不利。

容淮暗暗告訴自己,他並不是因為私心而想置他於死地,這都是為了神族的長遠而打算。既然他們師徒二人不會有什麼結果,那就為她做最後一件事吧。

乾坤印因為一下子吸了兩個修為深厚的魂魄,反而失去了靈力,化作一座巨大的紫岩山。鬼兵鬼將們一時沒了主心骨,逃的逃,被容淮的十一個弟子和眾多徒孫殺得落花流水。

後來落瑤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她隻記得那天的師父揮劍絕塵,浮光掠影踏著輕雲,背脊硬朗站在天地間,然後還記得周圍都是紅色,整個山上的七月雪也是紅色,似乎連吹過的風都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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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瑤看著鏡中的紫岩山,腦袋又開始疼起來,雙手捂著頭,頭脹欲裂。

祁遠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清冷無比,他不說話,閉上眼睛,抿了抿嘴%e5%94%87,突然伸手輕輕按住落瑤的後腦勺,一股奇怪的靈力從落瑤的後腦傳來,她猛地發現他的意圖,一把推開祁遠,臉色發白,纏著聲道:“你對我用窺探術?”語氣間儘是不可思議,“你不信我?”

“對不起,一時沒有控製住,我不信這一切是真的。”祁遠的聲音有一絲疲憊,但轉而被疑惑代替,“你的記憶有一段空白,可能被人施過封印術,你知道嗎?”

落瑤忘了方才的氣惱,也是一臉驚訝:“封印術?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容淮嗎?”

祁遠的眼裡幾番明滅:“應該不是,照這個封印的手法來看,我大概猜到了是誰。”

祁遠似乎在思考,又帶著點不確定,凝眸繼續看鏡中的場景。

落瑤看到祁遠的臉上有種說不清的神色,明明他離自己這麼近,卻感覺好像很遙遠,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若是繼續看下去,她可能會永遠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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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落瑤在山前哭得昏了過去,等她醒來時,看到宋勵、十一師兄和五師兄紅著眼眶看著她,專修醫理的五師兄語重心長地和她說道:“師妹,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輕輕地問,“是,師父的嗎?”

落瑤感到一陣暈眩,她看著五師兄說不出話,嘴%e5%94%87動了動,發不出任何聲音。

屋中跟著一片寂靜,連窗外的樹葉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大師兄宋勵打破這陣尷尬,說道:“師妹,你放心,我們不如凡人那樣食古不化,你和師父的情誼我們都理解。師父不在了還有我們,你彆太傷心,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十一師兄跟著說:“師妹,這是師父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你要好好地把他生下來。”

五師兄寫了個安胎的方子,到門外叫他的徒弟拿出去抓藥去了。

師兄們顯然比她要淡定,她還在震驚中,他們已經替她打點好一切,大師兄告訴她,“你隻管安心養胎就是,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落瑤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日整日地睡不著覺,五師兄沒辦法,給她開了點安睡的藥,才勉強能睡個一兩個時辰。

期間是一段空白,懷胎十年,方瓜熟蒂落,落瑤已經忘記這十年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了,隻記得後山的七月雪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在師兄們的照料下,孩子順利出生,落瑤不想繼續住在落雲山睹物傷情,又不敢回家。於是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準備去望月山投奔弗止,在去望月山之前,她去了一個地方,容淮的棲息之地,紫岩山。

落瑤把隨身佩戴的攬霜劍埋在山腳,道:“師父,這劍是你贈我的,如今,讓它代替我陪你吧。”

斂冰三尺問蒼穹,攬霜長嘯天下絕。

斂冰攬霜本就是一對,師父,你把它送給我時,是不是曾預料過有今天?

後來從弗止處得知,她當時初到望月山時,頭發淩亂,一身衣服滿是風塵仆仆,手裡的孩子已經哭得嘴%e5%94%87發紫,她卻眼神呆滯地盯著弗止,一聲不吭。

弗止被嚇到了,從她嘴裡又問不出什麼,隻是在心裡揣了幾個猜測,他以為是哪個男人欺負了她,抄了把掃帚就要替她出頭,可是走了幾步又回來:“那個負心漢究竟是誰?”人都不知道叫什麼,去哪裡找?

落瑤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沒人負我,他已經死了。”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一向薄情的弗止也紅了眼眶,他拍著她的背:“好孩子,你先在這裡靜養幾天,我給你調理調理身子,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想吧。”

落瑤終於哇一聲哭了出來,懷裡的孩子也被驚得大哭,一大一小把整個望月山哭得風雲變色。

落瑤在這裡有獨自的廂房,她在這裡其實和落雲山也沒什麼不同,終日茶飯不思日日醉酒澆愁,哀莫大於心死。弗止的醫術在天族堪稱一絕,但再好的醫術,遇上不聽話的病人,妙手難回春。

弗止憐惜她小小年紀要受彆離之苦,做了個自認為非常正確的決定,私下裡趁她不注意時封了她的記憶,封到一半時,覺得乾脆封得徹底些,就連她生孩子的記憶都一並抹去了,騙她說是他撿來的徒弟。

看到這裡時,殿上一直站著的南宮蔓蝶終於憋不住了,她激動地跳了起來,走過來指著落瑤笑罵:“好你個落瑤,你生的野種估計都不小了吧,還妄想嫁給天君,這不是欺君是什麼,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和你師父有苟且之事,真是不要臉。”

落瑤被蔓蝶的這一罵頓時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此刻是在耀清宮。

她隻覺得,即便此刻天突然塌下來,也不過如是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冬冬居然是自己的%e4%ba%b2兒子,這是老天跟她開的玩笑嗎?她猛地轉頭看向祁遠,想看看他的表情。

祁遠一直沉默著,臉一半隱在黑暗裡,看不清神色,隻看到他的雙手緊握,隨後鬆開,緩緩說道:“瑤瑤的記憶被人動過,我已經知道了。”頓了頓,看向蔓蝶,“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蔓蝶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看了看坐在殿上的老天君:“陛下,這芙丘國也太大膽了,落瑤已為人婦居然隱瞞不報還來參加選秀,不知道有何居心,若是傳出去,天族的顏麵何存?”

梵穀看著情況不對,也站了出來,向老天君行了一禮,說道:“陛下,我認為落瑤公主可能並不清楚這件事,如果確有其事,必然紙包不住火,沒必要賠上一個芙丘國犯這個險,倒是有些人在這時候還嫌不夠亂,拚了命地挑事端,不知道存的是什麼心。”

梵穀此人很少會替彆人說什麼話,此刻站出來一派義憤填膺,估計是他也看不下去了。

幾句話說得南宮蔓蝶臉上青一片紅一片。

祁遠看了梵穀一眼,四目相對,有感激,有無奈,有痛苦,梵穀從來沒看到祁遠會有這樣的眼神,心裡猛地一跳。

噗通一聲,隻見程譽匍匐在地,跪拜著對老天君說道:“此事是程譽考慮欠周,沒有儘責了解情況,生了如此變數,請陛下責罰。”

老天君閉了閉眼睛,看了眼還穿著喜服的兩人,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由心而生,歎氣說道:“好好調查此事,今天的事情不許外傳,我要是在外麵聽到相關的一個字,今天在殿的各位就彆怪我不給顏麵。”說罷,廣袖一揮,向門外走去,路過祁遠身邊時,對他說道,“此事若真,你要以大局為重,不要讓我失望。”

祁遠站著一動不動,直到周圍的人都散了去。

蔓蝶本來不想出去,還欲糾纏祁遠,最後被梵穀施了個術,拖了出去。

落瑤腦中的記憶雖然被弗止封印想不起來全部,但是這往生鏡從不說謊,雖然她因為失憶並不知情,對祁遠稱不上是欺騙,但是如今已經沒有資格能與祁遠成%e4%ba%b2了。

落瑤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咬著嘴%e5%94%87對祁遠說:“對不起。”雖然萬分留戀,但必須離開這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卻不想身後一緊,被祁遠拉住了衣袖。

落瑤緊緊咬著下%e5%94%87,低著頭不敢看他,隻是盯著他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就是這雙手,曾經那麼溫柔地撫過自己的臉龐,曾經救她於七境山為她擋風遮雨,曾經為她彈琴伴舞······這些都已經變成永遠的曾經了吧,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不要遇到他,就不會讓彼此這麼傷心。

落瑤轉過頭看祁遠,他素來淡泊清朗,輕易不顯露內心的情緒,而此時緊抿薄%e5%94%87,臉上甚至有點猙獰,落瑤知道他此刻的糾結,他是從心底裡愛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看著落瑤渙散的眼神,祁遠心裡一抽搐,他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她,卻也明白兩人之間已經今時不同往日,祁遠眼裡滿是不舍,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喉嚨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落瑤了然,忍住心裡蔓延的酸澀,嘴裡扯出一絲像哭一樣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對不起,祁遠,我並不是故意要傷害你,隻是我現在連自己接受不了這些,很想找個地方靜一靜,”頓了頓,又說道:“我們都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