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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會喝酒了,隻是平日裡喝得少,一下子不習慣罷了。”想了想,又轉頭問他,“你到底是誰,怎麼進來的?這裡是有結界的,普通人是進不來的。”

倫圖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似乎覺得用碗喝不過癮,手微微抬起,酒壇子倏地飛到他手中,隨後頗為優雅地就著壇子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世間似乎還沒有我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轉過頭來看她,“想不到你這麼愛喝酒。”

“我不是愛喝酒,這是我給師父釀的。”不知是他有意無意,碗和酒壇子都被倫圖喝過了,落瑤隻能乾瞪眼,幽怨地看著他。

倫圖挑了挑眉毛:“容淮?他那麼古板的人,豈會懂這些。”喝了一口酒,眼裡變得飄渺不定,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隨我下山去,以後你釀酒,我品酒,如何?”

落瑤沒仔細琢磨他話中的深意,隻當是像上次那樣邀請她下山喝酒,隨口說道:“我答應了師父以後不隨便下山喝酒,”隨手揚了揚酒瓶子,“你若是想喝,可以來這裡,我請你喝。”

倫圖緊抿著嘴%e5%94%87,忽然湊到落瑤麵前,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一瞬不動地看著她說道:“那天醉酒的時候你喊的是師父,現在又是你師父,你張口閉口都是他,他在你心裡當真如此重要麼?”

落瑤對他這樣的動作有點惱,記憶中除了師父還沒有人做過這樣的動作,重重地拍開他的手,說道:“我五百歲就被送來落雲山,和師父在一起的時間遠比爹爹和哥哥還要多,你說他對我而言重要嗎?”

倫圖看著她的眼睛,此刻的落瑤像一隻全身長滿刺的小刺蝟般防禦著她,反而笑起來:“可是你終有一天要離開他,師父畢竟是師父,不可能伴你一生。”倫圖刻意加重了師父兩字的音,精光四射的雙眼緊盯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幻。

落瑤聽到最後一句話,心裡莫名其妙劃過一絲難過,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就像有人告訴她,她唯一心愛的東西遲早會離開她。

她也知道學成之後就會離開師父回芙丘國,所以平時她故意疏於課業,賴在師父身邊過一天是一天,宋勵曾經非常疑惑地在私底下問她:“師妹,你在這兒也呆了也有兩萬年了,你資質很不錯,為什麼在仙術上一點長進也沒有啊?”

落瑤當時心虛地乾笑了幾聲,說道:“也許我看上去聰明,實際並不是這樣,不過沒關係,不是有師父和師兄們保護我嗎。況且,凡間有句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啊。”

每次想起這些就莫名其妙地煩躁,此時落瑤覺得看誰都討厭,何況是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倫圖,於是一臉厭惡地說道:“我和師父的事情,和你沒什麼關係。”

宋勵皺著臉:“看來真不能讓你經常去凡間,腦子裡都裝著什麼歪理。”

落瑤繼續一口一個師兄地跟他說話,喚得宋勵心花怒放,就被她就這麼糊弄了過去。

倫圖挑了挑眉,轉了話題問她:“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落瑤這時已經不計較這酒壺有沒有被喝過,興致缺缺地仰頭灌了一口,揀了根樹枝低頭在地上畫圈圈,頭也沒抬地回答:“落瑤。”

倫圖略微沉思了下,低%e5%90%9f道:“落霞已作風前舞,瑤酒香繞梁撫琴。不錯,這個名字甚好。”

話音未落,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不遠處接道:“不知落月何時歸,萬裡山水付青瑤。”

這聲音雖然輕,卻是真真實實地從落瑤心底潺潺劃過,仿佛是治療心情低落的良藥,落瑤方才的不快一掃而光,又喜又怕,喜的是師父從來沒有當麵拆解過她的名字,怕的是又被師父逮到自己偷喝酒。

轉身時果然看到月下有一抹優雅的身影,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泛出溫和的光澤,寬大的衣袍遮掩不住他挺拔的線條,不用看,落瑤也知道那是紫色。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娘%e4%ba%b2要給二哥做衣服,讓二哥挑布料的顏色,二哥說男人就該穿沉穩霸氣的顏色,選了墨黑色。

落瑤其實覺得二哥說的這個顏色跟他的性格甚不符,她瞧著二哥勁頭十足的樣子,不敢潑他冷水,於是選了塊絳紫色的布料在他身上比劃,她覺得也挺好,可是二哥一臉嫌棄地說這樣的顏色太娘,不襯他。雖然落瑤那時候不懂什麼叫娘氣,但是紫色確實沒有黑色霸氣。

後來落瑤第一眼看到身著紫袍的容淮時,突然對二哥的說法有了懷疑,她覺得紫色穿在男人身上一點也不娘,反而帶著點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除了她的師父,再沒有人可以把紫色穿得這麼完美。

一陣風吹來,容淮衣袂如蝶舞,仿佛要隨風而去。

容淮一步步走到落瑤麵前,伸手撫掉她肩上的一片樹葉,狹長的鳳眼低垂著,輕輕問她:“落兒,你喜歡哪一句?”

落瑤眨了眨眼睛,歪著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仰頭看著他清冷如水的絕色容顏,甜甜地回答道:“當然是師父的好。”

容淮寵溺地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這是他對落瑤獨有的習慣動作,也許他們二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動作落在外人眼裡有多麼曖昧。

這些小動作落到倫圖眼裡,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師徒二人,隨後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說道:“容淮神君,上次匆匆一彆,一直沒有機會與你切磋切磋法術,不知今日可有機會一睹您的神采?”

容淮麵對著落瑤的笑容慢慢散去,聲音恢複到平日裡的清冷,頭也沒回地說道:“道不同,無法切磋。我不想和鬼族有什麼牽扯。”

聽到這句話,落瑤驚訝地張大嘴巴,這斯斯文文的小生居然是隻鬼?這個風流倜儻談吐舉止俱佳的人居然是隻鬼?

落瑤板起臉問倫圖:“你是鬼族的?”

倫圖朝著落瑤笑了笑,靠著樹乾又喝了一口酒。

容淮捋了捋落瑤額前的碎發,與她說道:“落兒,他不隻是鬼族的人,他是鬼族的君上倫圖。”

落瑤倒抽了一口氣,對著倫圖怒道:“你,你騙我。”

倫圖一臉冤枉地看著她:“怎麼是我騙你,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跟你說了名字。”頓了頓,上前一步,似哄小孩一樣說道,“瑤瑤,你和你師父不會有什麼結果,不如跟隨我,我定會給你一個一族之後的名分,我可以給你他不能給的東西。”

不等她回答,容淮的斂冰劍突然出鞘。

斂冰劍是天族四大名劍之一,與主人心意相通,有時候隻要主人的心念一動,它便即刻奪鞘而出,此刻,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錚”一聲閃電般地橫在倫圖與落瑤之間,生生阻擋住倫圖上前的腳步,劍身在冷冷的月色下泛著肅殺之氣。

容淮一把拉過落瑤到身後,冷冷地看著倫圖,說道:“我不與你比試是不想讓人說我在自己的地方欺負你,但不代表你可以當著我的麵調?戲我的徒兒。”

倫圖冷冷笑了一聲,說道:“徒兒?你當真隻把她當成徒兒?”

☆、第35章 春風吹醒七月雪,萬裡山水付青瑤2

倫圖話音一落,落瑤感到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看到容淮緊抿雙?%e5%94%87,周身環繞起淡淡的光,腳下的草坪不知何時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她一直以為師父除了清修之外彆無他求,漫長的歲月裡避世無爭,他是多麼溫和的一個人,平日裡和師兄們再怎麼胡鬨也沒有生氣過,最多罰他們當天不準吃晚飯,或者第二天多做一個時辰的早課,落瑤今天居然見到師父動怒的樣子,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容淮,原來師父生氣的時候也是這般冷俊無雙呢。

可是,師父為什麼突然生氣呢?

容淮看著倫圖,眼裡有一絲發愣,隨後是哀傷,他轉過身,望著遠方的山林,說道:“如果我並沒有把她當徒兒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落瑤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袋空白了一下,師父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她明明就是他徒兒啊,是他平時最寶貝的小徒弟,他不會以為這個要趕自己走吧?

不等倫圖回答,容淮冰涼的手抬起落瑤小巧精致的下巴,似是在和倫圖說,又似在和落瑤說:“我遇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落兒是我徒弟,但也遠遠不止是徒弟。”從始至終,容淮的眼睛一直盯著落瑤。

落瑤感覺到有一股冰涼的氣息,隨著容淮的手指從下巴傳來,情不自禁打了個噴嚏,抖了抖睫毛,居然開始結白霜。

落瑤聽宋勵曾經講過,師父的心情有時候會讓周圍的事物發生變化,所以師父一直非常克製自己的情緒,落瑤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難過,師父居然今天為了她而動怒了。

容淮看見她睫毛上的霜,忙收斂氣神,握住落瑤的手,為她輸入真氣。他和倫圖修為深厚倒是沒什麼,再這樣下去,身邊法力低微的徒弟倒是要被殃及了。

倫圖感受到了容淮的怒意,心裡一驚,他隻知道容淮的法力深厚,卻沒想到容淮的情緒還可以影響萬物造化,他看著容淮握著落瑤的手,雖然心有不甘,可如今是在容淮的地方,打起來占不到便宜。

倫圖沉聲說道:“都說容淮神君無欲無求,看來也不完全如此。瑤瑤,這是你師父,你彆忘了他的身份。”看到容淮立馬變了臉色,倫圖心裡一陣舒暢,又說道,“在你的結界內我使不上十二分的法力,改天再敘,告辭。”說完憑空消失了。

落瑤的身體有點回暖了過來,牙齒還止不住地發顫,好不容易從嘴裡蹦出幾個字:“師······師父,你不會真,真的要和他打吧?”

容淮默了默,變幻出一條披肩,給落瑤披上,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道:“落兒,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落瑤愣了愣。

容淮又溫柔地在她耳邊“嗯?”了一聲,尾音上翹,等待著她的回答。

落瑤的腦袋又空白了,充滿誘惑的聲音讓人絲毫沒有抵抗力,她機械地點了點頭。

容淮滿意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彈了下落瑤的額頭。

落瑤嘟著嘴摸了摸額頭,動作一大,肩上的披肩滑了下來,忙又抓著披肩攏了攏緊,瞥到地上還有一壇沒拆開的酒,難得這壇酒幸免於難,沒有落到倫圖的肚子裡。

落瑤找了一塊乾淨的青石板請容淮坐下,顯擺地說道:“師父,這是我釀的酒,嘗嘗味道如何。”說完打開酒壇子,送到容淮麵前。

“這就是你忙了幾個月的結果?”

落瑤吐了吐%e8%88%8c頭。

其實她是存了點小心思的,她想看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