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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瑤看著手裡的麵人咯咯地笑,沒發覺在旁邊的印曦一直含著笑看著她。

她在看麵人,他在看她。

她在尋覓風景時,也成了他眼中的風景。

印曦目似柔水,星眸似乎漫上了一絲霧氣,嘴巴動了動:“落瑤,其實我……”

落瑤聽聞轉過頭看他:“其實你什麼?”被這麼大一雙黑黑的眼睛看著,印曦頓時泄了氣,輕咳一聲掩飾住心裡的慌亂,臉色立即恢複了鎮定:“呃,沒什麼,看到麵人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眼底劃過一絲黯然,對黑熊說:“謝謝你的麵人。”

老黑熊忙說“不客氣”,咧著嘴看著印曦,眼睛快笑成一條縫而,不知道他是在看落瑤還是印曦。

印曦有點心虛,趕忙拉著落瑤走了。

一路走走看看,天色很快黑了。

落瑤與印曦告彆回家時,正遇上府裡一陣忙亂,想到父%e4%ba%b2和印曦都說最近來提%e4%ba%b2的人絡繹不絕,落瑤心裡一緊,逮住一個侍從問:“裡麵什麼情況?”

侍從說:“公主,今天您出去的時候,府裡來了位貴客。”

落瑤手下一緊:“哪裡的貴客?”

“哪裡來的不大清楚,但是官職不低。”侍衛的職級較低,沒機會上前查看,具體是誰他也不清楚。

官職不低?這幾天來提前的人似乎都官職不低啊。

侍從被掐得喘不過氣,見風使舵般趕緊說了句:“不過,看著不像是來提%e4%ba%b2的。”

落瑤這才放了他,心情轉好,手下一鬆放開了他,還體貼地拍了拍被她抓皺的衣襟,腳下輕快地往廳裡走去,陪了印曦一天,她肚子有點餓,想進去找點東西吃,順便瞧瞧是哪位貴客。

遠遠看去,前廳的主座上坐了一位白衣神仙,明明坐著,卻也坐得玉樹臨風,本不算富麗堂皇的廳堂被他這麼隨意地一坐,立刻顯得仙氣騰騰威儀八方,父君夏極坐在他下方的位置,好像在和他稟報什麼事情。

看來不僅是官職不低的貴客,而是反客為主了,能讓父君坐在下首的,天上無非就這麼幾人。

兩人顯然被風風火火闖進來的落瑤打斷了談話,都轉過頭看向她。

落瑤看清主座上的人時有點略微失神,一貫素雅的白色衣袍,低調的龍紋圖樣,他似乎比前幾天更俊逸了,明明是姿勢慵懶地斜靠著椅背,卻是如此清拔不俗。

一雙鳳目瀲灩流轉,光華璀璨,目光轉到她身上時停了下來。

本該在清乾天耀清宮裡待著的太子寧祁遠,正淡淡看著她,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第8章 秋雨梧桐葉落時,醉翁之意不在酒1

葉夏極看了看祁遠明顯已經心不在焉,他不再跟他彙報芙丘國近來的情況,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和落瑤眨了眨眼睛。

落瑤想不通老爹為什麼要退出去,也想不通老爹臨走時的眨眼是什麼意思,更想不通太子千裡迢迢來芙丘國做什麼,他們這個小國已經好久沒和清乾天有往來了。

落瑤記起上次在霽月亭跳完舞,祁遠似乎提過要切磋音律,難道真的過來跟她切磋來了?

可是她其實並不懂啊,落瑤咂巴著嘴試圖解釋一下,“太子殿下,關於上次說的音律,其實······”未說完,一陣異香撲鼻而來,抬頭時正對上祁遠幽深如墨的眼睛,深得要把自己吸了進去。

太子咳了一聲,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正經:“最近父君給我一個繪製九州圖的任務,正好繪到芙丘國,有些地方不熟悉,來查看一番。”

原來如此,落瑤覺得有點羞愧,太子殿下怎會無聊到來跟她討論音律呢,人家明明是來忙正事的。

落瑤有點不明白,因為在這一屆的天君手裡,根本沒有過戰事,也很少有妖魔來犯,天君繪製這圖其實沒什麼必要,但是君心豈是她們這些小輩可以揣測的,也許天君是要未雨綢繆,萬一以後妖魔鬼族來入侵,好有個準備?

唔,看來這圖對天君對太子都非常重要,芙丘國在這圖中也非常重要,要不然太子怎麼%e4%ba%b2自來勘查呢。

思及此,落瑤麵色一肅:“殿下凡事%e4%ba%b2力%e4%ba%b2為心係天下,落瑤自慚形穢,若有用得到落瑤的地方,落瑤一定竭儘全力為殿下分憂解難。”

祁遠滿意的看了落瑤一眼,顯然覺得她的話答得頗對自己胃口:“雖然你可能幫不上什麼大忙,但你有這份心也不容易,這樣,明天就帶我去四處看看吧。”

落瑤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心道最近怎麼都喜歡找她四處逛呢。

晚上向夏極說了此事,夏極也是一番語重心長:“太子此舉意義頗大,瑤瑤你一定好好招待太子,配合太子早日完成此圖。”

落瑤也是一臉肅穆地點頭。

太子被安排在彆苑,連著落瑤的紫霞殿。

落瑤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桌上有張字條,拿起一看是印曦龍飛鳳舞恣意瀟灑到讓人眩暈的字跡,還在角落裡畫了個古怪的圖案。估計趁著她睡覺時又從窗口進來過了,看來以後要多加固門窗。

瞄了眼信的內容,連字帶畫大概是說他出門去找樣東西要過幾天回來,至於是什麼東西,落瑤看了看角落裡的圖,看不懂。其實她也沒打算看懂,印曦畫的東西從來是沒人看得懂的。

對於印曦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落瑤已經見怪不怪,她惦記著今天還有祁遠交給她的任務,拉著丫鬟辛辛,手忙腳亂地梳洗完畢去找祁遠。

落瑤到彆苑去找祁遠的時候,正碰到程譽準備回去,似是來向祁遠彙報昨日的政事,祁遠身為太子必然有很多政務要處理,程譽每天要跟他彙報清乾天的政事,事無巨細都要稟告,大到戰況的指揮調度,小到宮中各項零星開支,因為太子妃一直空缺,所有事都要太子點頭,好在祁遠天生就是個治國奇才,前朝後宮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若是旁人,估計早就心力交瘁了罷。

有時候程譽非常心疼祁遠,多次跟祁遠婉轉提議立個太子妃管理日常事宜。

祁遠看了他很久,似是內疚地說:“我知道成仙有好也有壞,長生不死漫漫無期,你跟了我這麼長時間,日子久了確實索然無味,你若覺得寂寞無趣,我很樂意給你找個合意的女仙一起雙修。其實這清乾天沒有凡間那麼多繁文縟節,並非一定要等我立了太子妃你才可以動這些心思,程譽,你可有意中人?”祁遠第一次跟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嚇得程譽再也不敢提此事。

落瑤心歎一聲程譽其實也挺不容易,忙前忙後到處奔波隻一心為著他的主子,如果程譽是女的,肯定會是個最合格的太子妃人選。落瑤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很滿意,越看程譽越覺得合適。

程譽彙報完畢從彆苑出來,正看到落瑤兩眼發光盯著他一直莫名地傻笑,不知怎麼覺得背脊一涼,匆匆跟落瑤行了個禮,趕緊招了朵雲逃回天上去了,回頭時看到落瑤還在院門口笑,一哆嗦差點從雲上摔了下去。▲思▲兔▲網▲

直到程譽的身影已經縮小成一個黑點,落瑤才想起來是來找祁遠的,正埋頭往前走時,才發現祁遠已經站在門口不知看了她多久。

還是一貫的白色華服,精細地繡著祥獸瑞雲,清冷華貴,烏黑無反光的長發用一根白簪子鬆垮地挽起,就這麼一站,也明晃晃地閃到眼睛,落瑤覺得這個畫麵好像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祁遠似乎很享受她目不轉睛的注視,讓她盯了半天,才慢吞吞道:“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落瑤想起剛才的程譽,心念一動,嘴上%e8%84%b1口而出:“殿下為什麼不娶個太子妃?”剛說完才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唐突,可是已經收不回來了。

好在祁遠對落瑤的問題隻是有點意外,並沒有惱怒的樣子,祁遠沉默地看著落瑤,目光變得非常柔和,墨色的眼眸似乎要滴出水來:“以前的確覺得不需要,現在覺得······”沒說完眼神閃了閃,不再說下去。

這半句要說又沒說全的話絲毫沒有引起落瑤的興趣,而且她本沒想著能從祁遠嘴裡得到什麼答案,慢半拍的神思終於歸位:“正事要緊,我帶殿下去四處巡查巡查。”一陣風吹過,落瑤攏了攏罩衫,今天似乎穿少了啊。

繪製地形圖首先要勘察地形,落瑤覺得這種事情其實隻需要太子祭出神識沿著城牆走一圈即可,旁的國家可能路程遠夠不著,可芙丘國是個小國,遊一圈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何況是仙力卓絕的太子呢。

不過既然太子有這要求,必然有他的深意,何況祁遠還允許她跟來,這麼機密的事情能讓她知道,落瑤覺得芙丘國在太子眼中地位不一般,也許這裡是戰時要塞呢?

落瑤覺得能一眼看出這麼機密的事情太天才了,更為祁遠有如此前瞻性的想法深深折服,相比起自己那遊手好閒的二哥,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從此,落瑤看祁遠的眼神又多了一層仰慕的目光。

碧色的浮羅河連著四處瀑布,水天交界的地方籠了一層雲朵般的霧靄,潺潺水幕連著下麵的北海國。

祁遠不知什麼時候變幻出一艘畫舫,古色古香的格調很有韻味:“上船邊遊邊看吧。”說罷舉步邁上了船。

此時已經進入了早秋,日頭沒有那麼強烈。

祁遠一身白色的絹衣,外麵一件月白的半透明罩衫,上麵用金線繡著龍的圖騰,在陽光下溫和地泛著光,寬大的袖子無風而動,雖然不像其他貴族公子那樣人手一把折扇,就這麼風姿斐然負手而立在船首,衣衫颯颯臨江逍遙,仿佛和碧波融合成一幅山水畫,落瑤覺得就這麼看著倒也十分賞心悅目。

瀑布泛起的水霧繚繞了半個船身,落瑤和祁遠在仙氣騰騰的船上坐了下來,這小小的畫舫雖然是祁遠臨時幻化,茶水果酒倒是一應俱全。

落瑤心裡歎一句清乾天做事果然考究,連巡視地形都要布置得像是%e5%90%9f詩賞月一般有情調。

她小心地問:“殿下,這浮羅河圍繞著芙丘國周而複始,循環不息,我們先遊一圈讓落瑤給您簡單講一下。”祁遠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垂眸喝了口茶。

落瑤覺得這是個向天庭展示自己國家優點的好機會,略微一思考:“浮羅河雖然繞國一周奔騰不息,但東南西北四條瀑布連著底下的北海,所以水是活水,因為這層關係,我國和北海國是幾千年的友邦之國,芙丘國在地上看來就如人間仙境懸在北海上空,娘%e4%ba%b2在四周設置的結界雖然是透明的,但雷雨天時,天上的霧氣和北海的水汽在上麵會泛出七色光彩,遠看就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