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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陸續亮了起來。

空倚月左手的手肘支撐在桌麵上,掌心托著纖細的下巴,雙眸看著遠處,卻是沒有焦距。乾淨的右手指正靈活地轉動著黑色的圓珠筆。

上一世,上一世……

空倚月又一次細細地凝思了起來,高二的那一年她遇到了林安易。

算了算時間,大概是在下個星期。

作為轉學生的林安易,性格溫和,成績上等,相貌在班級中也算翹楚。班裡喜歡他的女生也不少,卻因為他座位與自己相鄰,近水樓台般地便跟他熟稔了起來。

高三的那一年,因為父%e4%ba%b2過世的事情,自己的成績一而再,再而三地跌落,高考發揮失常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於是乎,她不得不進入一所三流大學,辛辛苦苦地學完了四年的師範本科,畢業後,千辛萬苦才找到了一家私人學校,在裡麵當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任課老師。

大學畢業後的一年,長久沒有聯係的林安易卻在某天突然加了她的微信,時不時客氣地問候兩句,她也沒有多想其他。

直到有一天,他開口跟她說:他喜歡她很久了,想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

空倚月沒有立即答應,隻是借口考慮幾天。後來,被母%e4%ba%b2逼著相%e4%ba%b2逼得崩潰,索性便答應了林安易的追求。

兩人的相處可謂是平靜如水,沒有所謂的熱戀,也沒有所謂的甜蜜,偶爾一起吃個飯,逛個街,或者看一場電影。

空母對空倚月有男朋友的事情很開心,後來林安易在第一次上門拜訪中提到了結婚,空母也立即點頭答應了。

空倚月當時覺得結婚與否,似乎都不那麼重要。

若是說這輩子一定要嫁給那麼一個人,那麼如果是林安易的話也好像沒什麼大的問題。

他對自己很好,兩人交往期間也無爭吵,結婚便結婚吧。

等結婚後,空倚月才知自己是多麼地無知。

的確,婚姻真的不可以兒戲,否則,自己為什麼會在結婚後的第五年就吞安眠藥自儘呢?

自儘……

空倚月一想到這裡,仿佛當初那種毫無依戀的絕望感又深深地印上了心間一樣,滿心的都是痛,那種足以令人挫骨揚灰的痛意緊緊地糾纏住自己,令她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窒息了,像極了當初臨死前……

“啪”地一聲,空倚月將圓珠筆用力地硬生砸在了桌麵上,安靜的教室中因著這驟然響起的聲音,引得後麵僅剩的兩三個同學都驚訝地抬頭對她投以視線。

空倚月隨著剛才的動作,已經颯颯地站起身了,接收到他們的視線,微微報以歉意,匆忙地趕往教室外不遠處的洗手間。

她現在需要用冷水讓自己好好地冷靜一下,上一世的自己已經過得那麼窩囊了,這一世,怎麼說都不可以再經曆了!絕對不要!

平複好心緒,從洗手間出來,空倚月才感覺舒坦了許多。

清水襲上臉頰的瞬間她便清醒了過來,如今已經不是上一世了,自己也無需再走上一世的迷途了。

這輩子,就算她無法改變父母的命運,她也決然不讓自己再陷入上一世的痛苦困境之中。

空倚月微低垂著頭,隻顧堅定著心中的想法,卻沒有料想剛走出洗手間幾步便撞入了恰好從轉角樓梯口上來的異性懷抱中。

清冽的男性氣息中混雜著汗水的味道,空倚月的額頭撞上了那堅硬的%e8%83%b8膛,她悶哼了一聲,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卻不知洗手間的門口有著幾灘水漬,因腳底打滑,重心不穩,她猛地跌坐了在地。

而剛才與她近距離接觸的男生,隻顧袖手旁觀。

下一秒,與地麵相觸的肌膚傳來了清涼的感覺,空倚月默默地歎了一聲:估計褲子已經濕了。

空倚月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一個形容詞就是——狼狽。

卻不知她這狼狽的模樣在居高臨下打量著她的某人眼中,倒是幸災樂禍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

付靳庭身上隻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上衣,衣服大部分麵積都已經濕透,剛才打完球後用麵巾紙擦拭的額上因為自己的匆忙上樓又滲出了幾滴晶瑩的汗珠。

低眸掃視著不雅地坐在地麵上的女生,她的長發有些微亂,掌心似乎也摩攃到了,她攤開手看了眼有些微紅的手掌,隨後又毫不在意地收起了雙手,將耳畔散落的長發夾到耳後才抬起頭來,徐徐往上看他。

付靳庭似乎就在等待著她抬眸發現自己的那一刻。

空倚月確實算不上是個大美人,隻能說皮膚比起大多數女生,略微白皙光滑了一些,眼眸是漂亮的桃花眼,眸中的星光燁燁生輝。

付靳庭視線極快地從她嫣紅的漂亮雙?%e5%94%87滑過,隨後竟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出聲道:“空倚月?”

本是冰冷的乃至帶著厭惡的語氣,無奈空倚月根本不在乎這些,反是心生驚訝:付靳庭竟然認識自己?

嘴角的笑意不由得便衍生開來,誰說這不是一個美好的開始呢?

付靳庭看著她那笑,莫名地便是一怔,都說桃花眼的女生含笑的時候,眼神似醉而又楚楚可憐,原來,不假。

付靳庭想到這裡,臉色反而沉鬱了幾分。

空倚月,真是令人生厭。

空倚月沒有注視著他,不知他臉上剛才閃過的陰鬱,利落地起身後,剛想開口詢問他怎麼認識自己,卻聽得他不冷不熱地又是道出了一句:“這麼快就想著投懷送抱。”肯定的語氣,不是疑問。

空倚月抬頭望向他,帶著點點不達深意的笑。

付靳庭心中的惱意在看到她這百媚的笑臉時,越加地惱羞成怒了。

這樣的女生就想嫁入付家,付靳庭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一番——真是不知輕重。

空倚月本就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從容微笑著向他解釋另一個問題:“剛才是意外。”

付靳庭雙手放進口袋中,修長的身姿微微一側,離她稍遠了些。

空倚月知道,這是他身體本能的排斥動作,也不在意,如他的心意般,自己往後退了一步。

付靳庭很是滿意,可是滿意的背後又有些詫異,她剛才一連串的反應,哪裡表明著她喜歡自己?

傳言錯誤?

哼,倒是有意思。

付靳庭微昂起下巴,高傲地一字一句問道:“聽說你喜歡我?”

空倚月也不回避他的視線,朗聲回答:“沒有。”鏗鏘有力的兩個字,絲毫不見害羞跟心虛。

付靳庭不以為意:“哦?是嗎?那我怎麼聽說你要追求我?”

他這一問倒是讓空倚月情不自禁地咬住了下%e5%94%87,眸光從他身上迅速收了回來。

付靳庭見狀,心中鄙夷,到底是做賊心虛!

哪知空倚月沉默了幾秒鐘,又悠悠地笑著說:“付靳庭,我想你大概是理解錯了。有時候,追求並不等於喜歡,況且,我說的追求不是現在,我的計劃是等到大三那年再開始追你,花個兩年時間,大學畢業後在一起,畢業兩年後結婚,結婚兩年後生孩子,時間規劃剛剛好……”

付靳庭聞言,眸中的不悅更是明顯,追求的時間,在一起的時間,結婚的時間,就連要孩子的時間都規劃好了?

竟是一時難以反駁!

空倚月的語氣歡快明朗,旁人一聽,說不定還以為這個計劃相當容易實現。

可惜,這個計劃實現的至關人物是他付靳庭,而他的回應是一句情麵都不留的:“空倚月,你真厚顏無恥!”

空倚月依舊笑得媚人,權當自己充耳不聞。

☆、第4章 放長線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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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靳庭跟空倚月到底還是不歡而散了。

在他說完那句“空倚月,你真厚顏無恥!”後,見空倚月隻是微笑著無動於衷,付靳庭莫名地又覺得生氣。

這氣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付靳庭瀟灑轉身離開後便給自己這奇特的反常找了一個很好的解釋——真的沒有見過像空倚月這麼不要臉的女生!

空倚月隻是淺笑,站在原地目送著某道清俊的背影漸行漸遠,嘴角的笑弧卻是越來越上揚。

嗯,你反感我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情?最擔心的就是你對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呢。

空倚月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將寬大的校服下擺往下扯了扯,勉強遮住了已經浸濕的褲子。

默默地慶幸,好在著褲子是黑色,也好在這一跌並不嚴重。

打算先回教室收拾一下書本便回宿舍換一下衣服,在途徑隔壁班的時候,倒是被一個女生拉住了手臂。

空倚月認識她,她是隔壁班的語文科代表,因為兩班是同一個語文老師的緣故,空倚月經常在辦公室裡遇見她,久而久之,倒是認識了。

那個女生一手拉著她的手臂,一手將她往走廊的角落帶,不敢相信地發問道:“剛才那個人是……是付靳庭?”

空倚月深知付靳庭在學校的受關注度,所以也不奇怪她竟然也認識付靳庭,隻是點了點頭,平淡地問了一聲:“怎麼了?”

那個女生激動地抓著她的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真的是他?”語氣中仍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空倚月再一次點了頭。

女生驚訝地叫了一聲,隨後出口的句子連著聲音的分貝也提高了幾度:“所以剛才真的是付靳庭抱住了你?”

空倚月:“……”

剛才那哪裡是抱啊!隻是兩人都太匆忙,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罷了!

而且,自己要摔下去的時候,她記得他反而是收起了手,整一個拭目等待著自己出現狼狽狀態的狡黠模樣呢!

空倚月心中雖然鄙夷他的不君子行為,但是麵上卻絲毫都沒有顯露出來,隻是含羞地略低了下臉頰,隨後急忙低聲地說了句:“我要先回去了。”

那像極了害羞地默認。

於是,第二天,青臨高中又有了新的流言傳了出來。

付靳庭在第一堂下課的時候,剛站起身就被向懿跟鐘梓烊笑臉嘻嘻地圍住了。

付靳庭臉色立即警惕了起來:“收起你們的笑臉,難看死了。”

鐘梓烊可不在乎他此刻的威脅,笑著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喂,老實交代了吧。”

付靳庭抬眸,犀利的眸光掃過兩人,像是預感般,直接問道:“又有什麼傳聞了?”

“嘿嘿!”鐘梓烊得意道:“他們都說你昨天在樓梯口跟空倚月抱在一起了。”

付靳庭微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