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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059 字 2個月前

毛毛得見金光,便仰頭高聲鳴叫,示意此地即是拾得夏桐生衣物碎片所在。

展長生連闖數個秘境、異界,對不尋常之處的蛛絲馬跡爛熟於心,如今隻神識略略一掃,便已看透其中機關。

那山間有一處山穀,穀底狹小,四周皆被斷崖包圍,凡人難近。穀底豎了一塊石碑,上刻“神仙洞天”四個大字,金光閃閃,仙氣衝天。實則一處轉移法陣,隻需觸碰石碑,就能引動陣法,將觸碰之人送入一處小秘境之中。

展長生便冷笑,這陣法不足青元仙境那轉移陣法百分之一,也敢自稱神仙洞天,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心頭嗤笑,卻半點不曾放鬆,細細探查一番後,便將金羽雕收回靈獸袋中,隨後驅動木簡,朝山穀飛去,徑直觸動那陣法。

那石碑頓時放出一道衝天光柱,將展長生連人帶船一道籠罩其中,那木簡頓時被束縛了行動,恢複原形,落回展長生手中。

展長生收妥木簡,卻察覺這法陣轉移得十分平穩,不見任何震動,眼前金光散去時,他便徐徐落在一處草地上。

麵前一堵矮牆,白牆黑瓦,朝兩邊無限延展,形如滿月的拱門內,是司空見慣的園林景致,假山樹木,花草飄香,溪水潺潺,水榭悄然而立。

展長生便隨著足下的碎石小徑,跨入拱門,一路彎彎繞繞,轉朱閣,過樓台,眼前便豁然一亮,顯出兩排修剪得整齊的低矮蔥綠灌木。

灌木猶如兩列衛兵,排列得分毫不差,中間一條寬闊石路,巨大青石彼此銜接得嚴絲合縫,一路通向一座巍峨石殿。

石殿內寬敞高聳,一人身著瓊英將領服色,正坐殿中石塊雕成的高背座椅上,膝頭橫了一柄金色□□,光芒時明時暗,倒似活物在呼吸一般。

那光芒時時變換,將那青年原本堪稱俊美的麵容映得時陰時晴,高深莫測。

展長生沿石階而上,手中暗扣了桃木化石陣盤,那人待他離得不足五丈時,方才徐徐抬眸,望向來者,笑容頓時如沐春風,溶解了一室封凍冰冷:“你終於來了,長生哥哥。”

展長生立在石殿入口處,靜靜打量這青年。

光陰荏苒,往日那喜愛依偎懷中撒嬌的孩童,如今已改頭換麵,竟尋不到半分舊時痕跡。

身後不知何處天光映照,將他身影拉得極長,在殿中石地上一路延伸。那光芒卻觸不到吳寶安坐之處,濃厚陰影仿佛亙古留存,同那青年融為一體。

展長生麵色沉凝如水,一麵緩步朝他靠近,一麵問道:“寶兒,我有話問你。”

吳寶仍是安坐,不動如山,柔和笑道:“長生哥哥儘管問,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展長生便問道:“上清門滅門時,你身在何處?”

吳寶微微動容,隻怕未曾想到展長生已猜到如此地步,竟叫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他便顧左右而言他,笑道:“長生哥哥,你不問桐生下落,為何卻關心起上清門來了?”

展長生距離不足三尺距離時,便停下腳步,視線落在他膝頭橫置的□□上,長約一丈二尺,自槍尖至槍尾,通體金黃,過於張揚,有失穩重。

然則那□□隱隱透出的強橫霸道殺氣猶如烈火一般,展長生熟悉得很。

展長生一麵思忖如何奪槍,一麵卻不答反問道:“你身在上清山中何處?”

吳寶終是繃不住笑容,垂目歎道:“我在樞機樓中。”

展長生同展龍那日遍查上清門,自然去過樞機樓,那樞機樓原本掌管全山上下所有陣法運行,核心處則是護山大陣的陣眼所在,已被人儘數破壞。

若是自外強破了護山大陣,又何必多此一舉毀壞樞機樓?自然是內賊所為。

故而唯一存活者,便是開門揖盜之人。

展長生長久修煉,早已練就了道心如止水的本事,如今卻隻覺心頭狂怒,反倒自發生出一股業火,燒得周身血脈滾燙,直欲將麵前人斬殺當場。

他終是深吸口氣,壓下怒火,又道:“自你走後,清河村被天孤城屠村,你爹娘、我娘、寧兒……全都……”

吳寶終是起身,將□□放在座椅上,邁步行至展長生麵前,他身量極高,便低頭同展長生平視,又伸手握住展長生手臂,笑道:“我隻道長生哥哥也遭了不測,那日在長寧重見了哥哥,好生……歡喜。”

展長生一時恍然,隻覺麵前這人陌生至極,絕非那往日戀戀不舍離了清河村,並同寧兒做了那般兒女情長約定的孩童。

他不覺追問道:“寶兒……你在上清門等不到寧兒,便不曾傷心麼?”

吳寶仍是笑道:“童言無忌,如何能信?長生哥哥傷心,我便傷心。”

展長生便冷笑出聲,眉心緊皺如川,又問道:“你我滿門皆被天孤城害死,瓊英又同天孤結盟,你竟肯安心做瓊英的走狗?”

寶遲疑,手指握著展長生手臂,隻覺清涼溫潤感傳來,舒適愉悅無比。他不舍鬆手,又唯恐展長生生氣,隻得討好道:“哥哥有所不知,此事非同小可,我豈能囿於一點私人恩怨,誤了王爺大事。”

展長生聽聞時,突然心頭一跳,那胡岩風悍然反叛,究竟所為何來,始終令展長生不得釋懷。如今聽吳寶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追究真相的衝動,麵上卻隻是皺眉道:“那背信棄義的賣國賊,連累胡氏滿門抄斬,連累瓊英將士背負汙名,更連累長寧四十萬將士全軍覆沒!如今你倒要追隨他?”

吳寶正色道:“哥哥信我便是,隻是王爺所圖甚偉,他日事成時,十方三界都是囊中之物,升仙得道不在話下……但如今卻不可外傳。”

展長生皺眉道:“同我也說不得?”

吳寶突然勾%e5%94%87輕笑,將展長生攬入懷中,柔聲道:“若哥哥隨了我……自然說得。往後哥哥便與我同享長生,做對逍遙快活的神仙眷侶。”

展長生卻不推開他,似是心有所動,靜了稍許,才遲疑道:“這般巧言令色,如何信得……”

吳寶聽他語氣鬆動,不覺大喜,抱他的手臂便緊了一緊,側頭靠近展長生耳畔,曖昧低語道:“哥哥有所不知,王爺他……”

半空一道驚雷炸響,一道酷熱烈風席卷入殿中,展長生隻覺眼前一黑,腰身一緊,便不由自主騰空而起。

那石殿應聲崩塌,發出巨大轟鳴,眨眼便碎成了一堆碎石。更伴隨石殿坍塌,天崩地裂,大地上一道深長黝黑裂痕隆隆擴大,假山碎裂,花木倒伏,竟轉眼將這神仙洞天撕裂做兩半。

展長生方才看清楚劫持他的男子,玄衫墨發,冷厲如刀,除了展龍,怎敢有旁人。

他忍辱負重,好容易哄得吳寶要說出真相,卻被展龍橫插一腳,前功儘棄,不免氣惱,此時卻又顧不得惱怒,神識掃過漸漸崩塌的洞天,勾住展龍頸項,隻道:“師兄!桐生在井中。”

展龍麵色森寒,山雨欲來,卻一言不發,隻將展長生狠狠往肩頭一摜,身影俯衝時,突然伸手,抓住一道疾刺而來的金光,冷笑道:“班門弄斧,不自量力。”

他手腕微震,就要收了金光,不料一震之下卻仿佛撞上無形壁障,不禁挑起眉頭,朝那青年看去。

吳寶足踏飛劍,手握金槍,又是駭然,又是欣喜。駭的是斬龍槍實力強悍,與其為敵時難免膽寒;喜的卻是他常年熔煉碎刃嘔心瀝血,竟然有效,能抵擋斬龍槍本尊召喚。

如此隻需遍尋碎刃加入槍中,終有一日便可反噬本尊,為他所用。

屆時莫說胡岩風,便是香賢聖主也非他敵手,稱霸三界,指日可待。

吳寶雖然狂喜,卻也知曉利害,眼看偷襲不成,便回槍後撤,一麵道:“哥哥,你到底看上這入魔死物什麼地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展長生冷眼看他,並不理睬,桃木陣盤卻在手中驟然爆開青光,刹那間數百條藤蔓自龜裂土地中衝天而起,有若毒蛇般在半空扭曲修長肢體。

吳寶幾次左衝右突,金槍斬在藤蔓上竟毫發未傷,他大驚失色,再逃不開藤蔓包圍,被綁得四肢大開,掙紮不能。

這木行的陣法正是困龍陣,展長生又取了潘辭殘留的藤蔓為引,模仿那神棄藤生出的藤蔓,縱使斬龍槍也斬不斷,吳寶手中的西貝貨自然難做其敵手。

吳寶兩眼圓瞪,不可置信般望向展長生,顫聲道:“長生哥哥……”

他雖不曾修習陣法,卻也知曉這困龍陣需得提前預備,發動需數個時辰作法,故而才掉以輕心了。不料展長生竟舉重若輕,輕易將這陣法施展出來,這等功力,隻怕十洲三國,皆難遇敵手。他自以為實力突飛猛進,不料展長生卻三番五次,將他遠遠拋開。不免令吳寶生出沮喪之心來。

展長生不語,隻趁展龍鬆開時,召出木簡,急急朝困住夏桐生的水井衝去,連一眼也不曾多看他。

吳寶心如死灰,卻見展龍揚手,這一次多用了幾分心,那金槍一陣顫唞蜂鳴,不情不願落入展龍手中。

魔槍對碎刃,便如烈火遇上殘雪,展龍輕而易舉便將那金槍捏成一團,冷斥道:“你這孽障,殺人也大費周章,在上清山中畫虎不成反類犬,墮我威名,死不足惜。”

那金槍輕顫時,帶出尖銳嗓音,反駁道:“你不過比我多收幾枚碎刃,若是假以時日,我便是斬龍槍!”

展龍輕嗤,手指驟然一收,便將那金色硬塊捏得四分五裂,化為無數金芒,瑩瑩沒入展龍眉心中。

隻殘餘了幾滴赤金血滴,是吳寶昔日煉槍時融入的心頭血。展龍嫌棄揮袖,將幾滴心頭血擊得遠遠落在地上,飛濺成無數碎沫,報廢一空。

他再轉身看向吳寶,那青年麵無人色,駭得牙關打戰,突然奮力掙紮,淚流滿麵,淒聲喊道:“長生哥哥!長生哥哥救我!”

四周並無回應,吳寶又顫聲道:“仙師、仙師饒命!我知道厲害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展龍道:“你若早些明白過來,說不得本座看在長生麵上,便不吃你了。”

吳寶手足俱軟,直駭得神魂欲裂,嗓音變調,隻道:“明白了、明白了!不敢了,仙師饒命、仙師饒命!”

展龍道:“遲了。”

他手掌如刀,輕易切開那青年%e8%83%b8膛,吳寶那拉長而尖細的嗓音驟然停止,不過幾息功夫,那大好青年便隻剩了白骨同一身瓊英軍服被藤蔓糾纏,依然半點不曾遺漏到地上。

☆、第九十章 桐生

吳寶所提的古井,井欄高十丈,闊十丈,井深五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