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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73 字 2個月前

聲道:“若得你父母允準,我便帶你上山,先學下套挖坑,捉些山%e9%b8%a1野兔卻也足夠了。”

展小七立時脆生生應了一聲,方才戀戀不舍牽了繩,往村外荒灘草地行去。

展長生便重新往山上行去,才至山腰,忽覺眼前景物有些朦朧,仿若隔了一層水晶般。他又往前行了百尺路程,便撞在一道無形薄幕上,再難寸進。

然則不待他細細端詳,隻覺一股神力攔腰卷來,將他拖入那薄幕之中。展長生刹不住腳,跌跌撞撞摔倒在草叢中,刹那間,四周紛亂嘈雜聲湧起,頭頂斑斕光彩此起彼落,轟然爆炸、怒喝哀嚎、兵器碰撞聲震耳欲聾。

展長生抬起頭來,才看見一群神仙似的人物正在頭頂爭鬥,五彩靈光刺得他眼花繚亂,四周氣流翻卷,樹木橫七豎八折斷倒地,連山頭也被轟得泥土外翻,內裡黝黑岩石嶙峋暴露出來。

不多時,他便分辨清楚,那爭鬥之人分為兩撥,一撥人數眾多,另一撥卻隻有單獨一人,黑衫長發,猶若暗沉火焰烈烈招搖,正是展龍。

周圍風聲呼嘯,展長生全然無力對抗,隻得全力抱住一株大樹。

不料腰身又是一緊,再被顧大力扯拽,他竟身不由己騰空,重重摔落在一片紅毯上。

展長生痛得四肢百骸欲裂,尚未爬起身時,後背又一股大力壓下,竟被人踩在腳下。頭頂揚起一道青年的高昂嗓音,喝道:“展龍,再不束手就擒,本座便將此人踩成一灘肉泥。”

展長生又驚又怒,單邊撐地,往一旁用力滾動,竟掙%e8%84%b1那人踩踏。那青年輕咦一聲,一道黑光卻自天而降,在那青年麵前轟然爆炸,將紅毯白石炸出兩尺深的焦黑大坑。

展龍懸立半空,傲然道:“竟拿區區凡人性命威脅我,愚蠢至此,懶得奉陪。”

話音才落,便見他化作一道黑光衝天而起,撕裂屏障,眨眼間便失去蹤影,竟分辨不出他往哪個方向逃去。

那青年怒道:“快追!”

便見空中成群人影頓時如同煙花綻放,向天際四散追去。

那屏障破裂之時,方圓數百裡內百姓便見到山頂驟然爆發數道霞光,驚得百姓紛紛跪地拜倒,以為是神仙降臨。

展長生置身其中,卻看得清清楚楚,那青年不過十八、九年紀,白衣勝雪,美玉環腰,容顏俊美,矜貴如王孫一般,立在白石高台上,隻眼下神色猙獰,顯是怒極。

隻驚得周圍美婢侍女紛紛跪倒一片,齊聲道:“少主息怒。”語調中儘是惶恐驚懼。

展長生驚魂未定,不願同這暴虐少爺同處一處,隻是他所處石台並非山中之物,更似憑空降臨,落在此處。他隻悄悄一動,那青年立時察覺,冷眼掃來。展長生隻覺一股通天徹地的強烈威壓迎麵撲來,森寒入骨,竟令他動彈不得。

莫非要葬身此地?展長生絕望已極,不甘已極,緊咬牙關待要掙紮,卻有一人擋在他眼前,冰冷寒氣刹那間消散無蹤。

展長生恍然仰頭,隻見麵前一片雪光錚然,卻是個銀甲銀發的武士擋在身前。

那武士兩手抱拳,單膝跪地,恭聲道:“請少主息怒。”

那青年似是怒極,反倒一派冷靜,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嗓音森然冰冷,“伏麒,你敢阻我?”

那武士將頭垂得更低,“啟稟少主,臨行前宗主千叮萬囑少主,務必要隱秘行事。如今結界已破,各方窺伺,若再為一介螻蟻妄動殺機,泄露行藏,未免得不償失。”

那青年少主一身森寒之氣漸漸散去,眉心蹙起,隨後隻一揮袍袖,展長生%e8%83%b8膛受了猛然一擊,再被一股大力拋起,生不由己跌落在白石台下。他摔得沉重,喉頭一甜,竟吐出口鮮血,昏厥過去。

那青年少主轉過身去,下令道:“出發。”

白石台靈光閃爍,騰空而起。那銀發武士隻垂首看一眼山中那生死不明的凡人,手指微動。一道幾不可查的靈光猶若螢火,輕飄飄穿過白石台,落在那凡人肩頭。銀發武士轉過頭,侍奉少主身邊,一眾人徑直騰雲消失天際。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展長生方才悠然醒轉,殘月淒清,照不亮山中黑暗。他卻不覺如何冰冷,反倒有一團暖意融融自肩頭傳來。

他側目看去,便見肩頭一點微弱光芒消散,那暖意隨即漸漸淡去,就連%e8%83%b8口裂痛仿佛也隨之減輕。

展長生壓緊%e8%83%b8口,自草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回了山洞,躺在床鋪上,氣喘籲籲。

那少主隨手一揮便險些震碎他心脈骨骼,若非那銀甲武士暗中施救,如今已性命不保。

那些修士隻怕是自那靈石得了線索,追蹤展龍而來。

展長生苦笑,所幸那些人要隱藏行蹤,故而不敢濫造殺孽;更所幸他娘%e4%ba%b2膽怯懦弱,不敢收留展龍,反令清河村百姓逃過一劫。

那少主若是肆意行事,隻怕舉村上下也受不住他一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展長生未見時不覺憤懣,如今見過那修仙者威能,卻如何甘心隻做螻蟻?

%e8%83%b8膛痛楚漸消,展長生剝開衣衫細細查看,未曾留下隱患舊傷,方才鬆了口氣。

那儲物袋仍妥善保存在法陣之中,展長生如今不敢亂動,隻合衣而臥,沉沉睡去。

這半月來他夜夜留宿山中,早已習慣展龍體溫,如今乍然寒冷,竟有些不適。

那人未曾傷愈,定是不敵少主一行,臨陣%e8%84%b1逃情有可原。展長生縱使明白,卻仍難免悵然。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展長生仍是先召出七禽訣畫卷,一招一式練習了半個時辰,隻覺神清氣爽後,方才下山。

臨行前他仰望滿山樹折石摧,一片狼藉,卻不見展龍蹤影,料想那人再不會折返了。

展長生回村,安撫了焦急的娘%e4%ba%b2和妹妹,此後再不提那傷患之事。

他仍是堅持每日練習七禽訣,展小七同村中幾位少年也隨同他學習。

那功法更似展長生在唐國所見的外功招式,磨練肉身,強健體魄,難怪人人皆可修習。

他如今打獵更為得心應手,翻閱吳郎中所贈醫書亦是過目不忘。

吳郎中傳授他藥草醫術,閒暇時在院中飲酒,展長生便在一旁作陪。

吳寶兒拜入上清門後,這院中便寂寥許多,吳家老太太同娘子每每憶起便難免垂淚,吳郎中口中不提,隻怕思念之情不遜家中女眷。

楊氏的心疾卻一天天好轉。

有人喜有人憂,光陰匆匆,從不停留。

轉眼便是冬去春來,鎮中傳言,邊關大捷,魔王軍敗退,永昌國王龍顏大悅,犒賞三軍。

這消息令得清河村中亦是一片歡騰,仿佛新年一般,人人喜氣洋洋。

楊氏氣色極好,做了滿桌美食慶賀,展長生心中暗忖,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卻聽楊氏笑道:“邊關打了勝仗,這征兵之事便擱下了,娘這便放心了。”

展長生方才醒悟,楊氏如此歡喜,卻是為自己之故。

他卻不知如何訴說,隻得軟軟喚一聲“娘”,寧兒便鸚鵡學%e8%88%8c,也喚道:“娘。”

楊氏笑容溫婉,輕輕撫摸寧兒發頂,“先將你%e4%ba%b2事定下,再送寧兒去上清門,娘此生便再無憾。”

展長生正色道:“此生無憾四字,待娘%e4%ba%b2抱上孫子再說不遲。”

楊氏展顏歡笑,母子三人其樂融融。

用罷午飯,展長生正在後院砍柴,忽聽展小七隔著柴門叫嚷:“長生哥!長生哥!”

那小少年如今已有展長生齊肩高,神色興奮,“長生哥,我昨日在後山下套,眼下隻怕有野兔上套了,快隨我去瞧瞧。”

展長生隻得隨他去了,二人爬上半山腰,便見到樹下一隻灰色野兔正掙紮不休。展小七歡喜得叫出聲來,急忙去解繩套。

展長生卻眼角一抽,見到山下黑煙升騰,隱隱有哭喊聲傳來。

展小七懷抱野兔起身,神色驚疑不定,同展長生麵麵相覷。 ⊿思⊿兔⊿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兵禍

二人全力飛奔,並不走山間小道,但凡陡坡峭壁不足兩丈,便奮不顧身一躍而下,隻摔得灰頭土臉,衣衫被林中荊棘勾扯得破破爛爛,卻也無暇顧及。

待得近村,便見田埂邊、小道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屍身,皆是身著短褐的農夫村婦。

展長生心頭狂跳,更是發足狂奔,展小七追不上他步伐,隻驚恐哭喊道:“長生哥!”

他卻哪裡顧得上,一路但見藩籬倒塌,房屋燃燒,屍橫遍地,處處焦土,步步血泥。展長生愈看愈是心驚肉跳,再往前行得幾步,轉過村中央祠堂,便見一名黑袍黑甲的魔軍騎兵手持長槍,正追逐一名牽著幼女的農婦,正是楊氏與寧兒。

展長生瞠目欲裂,腦中隻覺怒火熊熊,再不顧其它,自一旁燒得正旺的木屋上扯下一塊一頭燃焰的木棍,兩手持住,怒吼聲起,幾步後竟猛一個飛身,追上那騎兵,木棍重重砸在那騎兵後腦。

那騎兵並未戴頭盔,許是被砸中了要害,竟悶聲不吭自馬上跌落下來,摔在地上便悄無聲息。

展長生方才落地,扔了木棍去扶住楊氏,“娘!”

楊氏驚魂未定,見了展長生隻會哭道:“長生,帶你妹妹離開!”

寧兒卻並未流淚,隻稚聲道:“哥哥,帶娘離開。”

展長生%e8%83%b8口驀地一痛,他這幼妹不過六歲,竟生得如此早熟乖巧,生死關頭更叫人心痛。

展長生抱起寧兒道:“要走便一起……”

後背驟然被銳痛貫穿,旋即才聽見一聲破空厲嘯,展長生全身力氣被抽離得乾乾淨淨。手臂一軟,寧兒便摔在地上。

他隻低頭看去,便見一截銀灰冰冷的三棱箭頭自%e8%83%b8膛中間冒出來,猶自沾染血跡。鮮血汩汩湧出,染紅衣衫。

劇痛鑽心,冰冷刺骨。展長生卻隻憶起這件米色長衫乃是楊氏與寧兒一針一線縫製而成,故而迷迷糊糊擔憂,羽矢刺破之處雖可補,淺色染血卻洗不乾淨了,卻如何是好。

娘%e4%ba%b2與妹妹哭喊聲飄飄渺渺,仿佛隔著三途河傳來,展長生奮力抬手,卻是連手指也動彈不得。

血紅視野中,便瞧見一名魔軍將領策馬而來,手提一柄鐵胎弓,黑袍外盔甲竟是殷紅如血,兩邊護肩獸頭猙獰張嘴,露出仿若正滴血的利齒來。

那將領猶若一具冰雕,容顏雪白俊俏,卻冷若冰霜,竟連雙眸也全然不見半絲雜色,仿佛兩粒水銀丸子,故而難辨其中情緒。

唯有一頭暗紅長發迎風招展,外加眉心一道紅痕,便如滿地冰霜上潑灑了淋漓慘烈的鮮血一般。

展長生受了重傷,卻將那人看得清楚分明,仿佛要將他形貌牢牢銘刻骨血之中。

那將領冷聲道:“鄉野村夫,竟折了本座一員血牙騎,萬死不足惜。”

他隻一扯韁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