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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難為 鳳子君 4213 字 3個月前

糊塗。

“父皇……”戚望之嘴角微動,眼底帶著幾分痛楚,卻無法讓自己說出違心的話來。

皇帝沉聲一歎,闔了闔眼,終道:“下去吧!你那側妃就留在皇貴妃那休養吧!”

戚望之抬頭看向皇帝,黑琉璃似的眼睛霍然睜大,神情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陰沉,他明白父皇的意思,魏氏留在宮中,便不會再有回府的那一日,這亦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不知為何,他卻打從心底生出一股不忍,似乎那個總是笑的明媚嬌豔,又鮮活的魏氏這般離去會讓他感到遺憾,也許這就是身為男人的孽根,他亦避免不得,會舍不下一個曾日夜陪伴過自己,殊色驚人的女子。

“父皇,魏氏不過是一介側妃,怎可留在宮裡休養。”戚望之微蹙著眉頭,低聲說道。

皇帝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戚望之,沉聲道:“你應該明白,皇室不可留下絲毫汙點。”

戚望之咬了咬牙,眼底沾染了許些怒意,倔強的看向皇帝,說道:“難道不能屬於皇兄的人,兒臣便留不得嗎?”說著,目光漸暗,語氣帶著幾分哀痛的說道:“父皇,兒臣僅是想留下一份想念,一個慰藉罷了,當初,失去了羅氏,可卻讓兒臣尋到了魏氏,難道,這世間,還能讓兒臣找到另一個魏氏來?”

皇帝一愣,不曾想到一個小小的羅氏,毀了他的太子不說,又讓另一個兒子耿耿於懷,早知如此,他當年不如就留了羅氏一條命,也不至於讓二個兒子念念不忘至今了,身為男人,他當然明白,失去的才是最好的這個道理。

“把人帶回去吧!”皇帝無聲一歎,已經毀了一個兒子,難不成還要再毀掉另一個?想起太子,皇帝心裡隱隱而痛,當年他亦曾為太子驕傲,那時誰人不讚太子才華橫溢,可偏偏卻毀於羅氏的手中,皇帝不願與一個婦人計較,可偏偏卻狠毒了羅氏,如今想起,亦覺得當初一杯毒酒當真是便宜了她,若不是顧及太子,羅氏滿門又怎能苟活至今。

“兒臣告退。”單膝跪地,行了告退禮,戚望之疾步而去,前往了皇貴妃寢宮。

皇貴妃瞧見戚望之一怔,不過她素來是個聰明人,自是不會多問,隻把宮女把太醫請了出來,之後與戚望之道:“已經讓太醫瞧過了,也包紮好了,若是晚上的高燒退了,便不會有什麼大礙,隻要靜心養著便是了。”

戚望之略皺起了眉頭,看向了一旁躬身以待的王太醫,問道:“現在可能讓人把她抬出宮去?”

王太醫見戚望之麵容冷森陰鷙,不禁嚇得身子發抖,磕磕巴巴的說道:“回王爺的話,最好不要隨意移動魏側妃,她傷了頭顱,眼下剛止住血,若是有個顛簸,怕是又要牽動了傷口。”

戚望之神色陰沉,渾身似散發著一股寒氣,不怒而威,讓人無端生出一股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半響後,呼出一口氣,與皇貴妃道:“勞煩貴妃娘娘命人多抬些軟墊子,兒臣這就帶魏氏出宮。”說完,沉聲吩咐王太醫道:“你隨同一起,這些日子也不必回府了,隻管留下照顧魏側妃。”

因嬌娘受傷這事到底沒有張揚出去,自是不好明目張膽的被人從皇貴妃寢宮抬出,好在天色全黑,四個小太監抬著軟塌悄悄的從寢宮側門而出,隻打了一盞燈籠,又繞了竹林小道,把人從宮西門送了出去。

戚望之陪著坐在車內,王太醫縮著身子蹲坐在車廂一角,一眼窺去,隻見戚望之神色陰暗不明,沉寂的黑眸似被無邊的濃霧籠罩著,讓人瞧不出情緒,若不是他一貫心細如發,瞧見了豫王交疊的雙手骨節處泛白,隻怕也會以為他當真如麵上這般平靜。

不過王太醫倒也不算意外,畢竟初見魏側妃時,他亦被連汙血都難掩的豔色所驚豔,這樣一個美人,被豫王上了心也算是意料之內。

嬌娘躺在車架內的軟塌上,身子朝外側著,一頭青絲散在腰際,原就欺霜賽雪的嬌容白的近乎透明,此時雙目緊闔,呼吸微弱,似一朵嬌嫩纖弱的白蓮,一揉即碎。

馬車並未朝著豫%e4%ba%b2王府的方向駛去,相反駛向了反方向,去往了郊外。

戚望之在郊外有一處彆莊,眼下嬌娘這樣的情況,並不適合在王府休養,便是沒有受此重傷,為了平息一些風言風語,短時間內也不好在人前走動。

戚望之的到來,驚動了彆莊的下人,燈籠照亮了整個彆莊,大管事匆匆迎來,忙要把戚望之請進去,卻聽他沉聲吩咐道:“讓人抬了軟塌過來,記得多撲上些軟墊子。”

大管事心中雖疑,卻也敢多問,隻吩咐了下去,待下人抬了軟塌過來後,就見戚望之回身探向車內,打起了簾子,探身入內抱了一個身段纖細的小娘子出來,那小娘子身上蓋著黑色的厚重披風,頭枕在豫王臂彎上,臉朝內,看不見麵容生的如何,隻那一頭保養良好的青絲散了下來。

“使人回王府把魏側妃的四個大丫鬟叫來。”戚望之怕彆莊的下人伺候不夠周到,便吩咐陳三道,之後把嬌娘抱到軟塌上,又王太醫隨在了一旁,說道:“王太醫,今晚你就守在這吧!缺少什麼,隻管吩咐下人去取,若是彆莊沒有,便使人去采買。”

王太醫躬身回道:“王爺放心,魏側妃隻要發過了熱,便過了危險期,臣這幾日都會守在這裡,隻是,還需王爺使人把臣的藥童找來,熬藥一事臣怕府裡的下人掌握不好火候。”

戚望之點了下頭,便吩咐了下去。

那廂陳三快馬回了王府,一進王府,便與大管家李忠耳語了一番,之後等在了外院,李忠忙不迭的趕往了墜玉閣,同喜見他眼含驚慌,不由一驚,也顧不得問安,忙道:“李管家,是出了什麼事嗎?”

李忠也沒有時間多加解釋,隻吩咐道:“趕緊的,也彆收拾了,把另外幾個大丫鬟叫來,快隨我走。”

同喜一臉驚疑,慌慌的跑去叫了銀寶幾個,隨著李忠出了王府,等到了彆莊,便被帶到了一個院子,進了內室,看見坐在床沿邊上的戚望之,唬了一跳,四人忙俯身行禮。

“你家主子在宮裡被宮女衝撞了,如今受了傷,叫你們幾個過來伺候著,都給本王仔細著些,若是你們主子有個什麼不好,你們便一起陪葬吧!”戚望之沉聲說道,目光不曾移開,隻盯著躺在床上的嬌娘,心尖泛起一絲絞痛。

同喜等人先是愣住,待回了神以後,也顧不得一旁的戚望之,齊齊撲倒在了床邊,瞧見床上麵色慘白的嬌娘,眼淚便流了出來,好在知曉不能驚了嬌娘,一個個捂住了嘴,無聲哭泣。

同貴在四人中素來穩重,抽了抽鼻子,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哽咽道:“王爺,主子不會有事的是不是?到底是哪個宮人如此莽撞,竟敢在宮裡衝撞了主子,您得為主子做主啊!”這話,已然有些越軌。

戚望之沒有與之計較,甚至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聲音輕不可聞,似自語低喃:“她不會有事的。”雙眼輕闔,再睜開時黝黑的眼眸閃動著犀利而冷森的鋒芒,沒有他的允許,她怎敢有事,他既把她從宮中帶了出去,她的命便屬於了自己,沒有他的點頭,便閻王也不能從他手中奪人。

第59章

嬌娘昏迷了一整夜,亦燒了一夜,渾身玉白的肌膚被染上了一層桃色,王太醫讓藥童熬的湯藥每隔一個時辰便送來一碗,隻是喂進的藥卻不過小半碗都不到,最後還是戚望之發了狠,撬開了嬌娘的嘴,把湯藥吞喂進去,如此到了一早,病熱也不過稍稍退了一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戚望之不是那種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人,他的性格冷靜到近乎冷酷,能守了嬌娘一夜對他而言已屬不易,把手放到嬌娘的額頭上摸了摸溫度,見並無昨夜那般滾燙,便放了心,起身去梳洗了一番,之後打馬回了王府。

昨天在宮裡到底發生了何事至今無人知曉,眾人隻隱約聽說是太子和豫%e4%ba%b2王兩人都喝醉了酒,發生了小衝突,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大了說,那是豫%e4%ba%b2王不敬,竟敢衝撞太子爺,往小了說,人家一母同胞的兄弟喝多了酒起了衝突不過小打小鬨,一覺醒來人家還是嫡%e4%ba%b2的兄弟,打折了骨頭還連著筋。

豫王妃卻覺得此事不是那麼簡單,單單昨夜魏氏從宮宴失蹤,且沒有回府,這事就透著古怪。

見戚望之回府,麵容有些憔悴,眼睛裡帶著血絲,豫王妃一愣,之後忙迎了上去,目光躍過戚望之探向他的身後,之後微微挑眉,斟酌了說詞,溫聲道:“爺,怎麼沒見魏側妃?是被貴妃娘娘留在了宮裡嗎?”

戚望之瞬間神色陰沉下來,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涼茶,仰頭一飲而儘,之後才道:“她昨個被個不長眼的宮女衝撞了,受了些驚嚇,如今正在彆莊休養,近日不會回府了。”

豫王妃麵上浮現憂心之色,忙問道:“怎麼遇到這樣的事了,魏側妃如今可好?要不要我過去瞧瞧?要我說,爺還是接回來的好,彆莊那裡到底是久不住人,那些下人哪裡能伺候周到。”

戚望之擺了下手,沉聲道:“不必了,昨夜就使人接了她的大丫鬟過去伺候,她休養好了,自是會回來的。”

豫王妃見戚望之神色有些不耐,便住了嘴,薄%e5%94%87勾起幾分笑意,柔聲道:“爺可要去內室休息一會?我瞧著您這眼睛都泛起了血絲,想必是昨夜擔心魏側妃沒有休息好吧!”

戚望之目光微凝,打量了豫王妃幾眼,直到她笑容微斂,才淡聲道:“不必了,我回去太極院了。”

豫王妃襝衽福身,送戚望之出了院子後,眼底的笑意便流瀉而出,一貫平淡的語氣都染上了幾分笑意,端著茶盞輕輕一抿,眉宇之間帶著幾許得意,笑道:“有道是紅顏禍水亦薄命,此話當真不假。”

李嬤嬤眼底帶著疑色,低聲道:“您是說魏側妃她不好了?”

豫王妃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撥弄這腕上的嵌貓眼鎏金玲瓏鐲,哼聲道:“好不好的倒不清楚,不過這人是不會在回王府了,我這心病,總算是了結了,當真痛快。”

“王爺適才還說等魏側妃休養好了,便會回府。”李嬤嬤低聲提醒道。

豫王妃薄%e5%94%87一掀,冷笑了起來:“隻怕她沒命回府。”說著,頓了頓,壓低了聲線道:“昨個宮裡出了大事,這事怕是與她大有乾係,若不然,她怎會擇這個時候病了,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