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幾回夢裡同 喬木溪 4387 字 3個月前

,條件反射的搖頭,嘶聲道:“爹!你想做什麼!”

李睿麵無表情,淡淡道:“為了水月山莊和我的名聲,這兒的人都得死!”

突然,一道白影落在李睿身前,啪啪啪啪連續甩了李睿十幾記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李睿,我算是看錯你了!”琅琊立在那裡,表情淡淡,道:“人生在世,誰人無過?做錯了就錯了,為何不認?”冷冷一笑,道:“%e4%ba%b2生女兒不認,反而為了區區名聲要殺之而後快,你還有沒有良心?”

“琅琊。”李睿摸著紅腫的臉頰,麵有愧色。不過,隻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淡淡的神色,無奈一笑,道:“總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毀了水月山莊幾百年的好名聲!”

這時,李睿身後一人突然開口,道:“二莊主,莊主有令,李簫有辱門楣,當誅之!”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或冷笑或惱怒或無言以對。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原來,名門正派也熱衷於殺人滅口。原來,名門正派有時候也會為了名聲而大義滅%e4%ba%b2。

李睿明顯身子一震,再後來他隻是羞愧地垂下了頭,不再言語,算是默許。

琅琊冷冷一笑,傲然道:“你們誰敢動簫兒一根頭發,都得死!”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要還的

幾度夕陽照庭院,幾度曉風拂明月。

此刻庭院內涼亭一座,亭內酒席一桌,秋月白等人早已站起身來,或偏頭看著亭外一乾人等,或露出嘲諷的笑容。

李睿為了保全水月山莊和自己的名聲,不單是起了殺意,且還是要殺了自己的%e4%ba%b2生女兒。錦兒與李簫同父異母,一個是他眼中的孽種,一個是他疼愛多年且犯下大錯有辱門楣的幼女,人非草木,他自然心有不忍,但思及水月山莊幾百年的好名聲,不禁硬起了心腸。

“我當初已經說過了,紙是包不住火的。”李睿露出痛心的神色,歎息道:“簫兒,你生是水月山莊的人,死是水月山莊的魂,為父舍不得你死,但你做出此等有辱門楣的事情,卻是隻有一死。你自己動手吧,為了水月山莊,你該死!”

“放%e5%b1%81!”琅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忍不住罵出聲來:“什麼狗%e5%b1%81水月山莊,我看比鬼教還不如!你想要簫兒死,先過我這關!”說著袖袍一揮,連雲刀陡然出鞘。

那日,李簫離開時將連雲刀漏在了獨孤山莊,本是琅琊的兵刃,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隻見一道白光劃過,連雲刀在空中極速旋轉,帶起陣陣勁風。

青離露出了笑容,不是一貫柔媚的笑容,而是一種久違了的欣慰。她緩緩走到琅琊身側,笑道:“小時候,我最崇拜的就是你,如今亦然。”說著看了秋月白一眼:“我的刀呢?”

“隨身帶著呢!”秋月白從腰間取下遞給青離。青離接過炔玉刀,拔出來左右看了看,忽地手掌一翻,炔玉刀同樣飛起,在空中極速飛轉。

“青兒,你彆插手。”琅琊單手操控連雲刀,人已越到半空,道:“他可以大義滅%e4%ba%b2,我也不想再講什麼夫妻情分!”隻見連雲刀在琅琊手中泛著冷光,那道白色的光芒正砸向不遠處的李睿。

“娘!不要!”父母扯破臉皮,相互廝殺,李簫早已淚流滿麵。她一直敬重的父%e4%ba%b2要殺她,她的母%e4%ba%b2為了保護她不惜與父%e4%ba%b2刀劍相向,如此揪心的畫麵她不想看見。她拚命朝父母跑去,卻被蘇玉菡攔下了。

“你身上有傷,不宜動武。”語氣強硬,不容拒絕。李簫就這麼愣在了原地,待她緩過神來,她的母%e4%ba%b2已經連殺三人,且打傷了她的父%e4%ba%b2。青離的炔玉刀同樣劃破了幾個人的%e8%83%b8膛,沾上了耀眼的血液。

李睿帶來的人武功並不弱,不但不弱,還是水月山莊數一數二的高手。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這些武林高手遇上了萬蠱門的兩大頂尖高手隻一瞬間便已落敗。

青離將炔玉刀上的鮮血隨意擦在一個已經死去之人的衣衫上,然後緩緩放回刀鞘。琅琊手中連雲刀正指著李睿,刀鋒與其脖子隻有一寸的距離。

“想殺人滅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琅琊神色冷漠,冷聲道:“%e4%ba%b2身骨肉也殺,你還是不是人!就算你以往有過女人,有過私生女,我都可以原諒,可是如今,為何要讓我看到你如此齷齪的一麵。如此,我今後也無法再跟一個卑鄙小人共度餘生。”她的聲音開始很激動,後麵的話越說越平靜,似是十分懊惱。

李睿的手臂被琅琊砍了一刀,此時正在淌血,臉頰之前被琅琊連續扇了十幾個耳光,此時已然高高腫起,隻有那一雙眼睛充著血,帶著血絲。

突然,他笑了,由一開始的低聲淺笑到後來的放聲大笑,笑聲似乎帶著悲涼,帶著淒楚。他仰天長嘯,仰天怒吼,而後眼神變得極其溫柔。他看著琅琊,用隻有琅琊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但願來生生在尋常百姓家。”說完複又肆意狂笑,在眾人以為他要極力反抗之時,他的笑聲突然止住了,動作停止了,整個身子緩緩往後倒去。

琅琊臉色一變,伸手扶住他,卻在下一刻呆在了原地。

李睿滿口都是鮮血,呼吸已經停止,自斷心脈,已然自儘。

“爹!”李簫瘋也似的跑過去,嚇得聲音都顫唞了起來:“爹…爹你怎麼了!你彆嚇簫兒啊爹,爹!”

人死如燈滅,任你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亦不能起死回生。欠下的債,始終要還,至於什麼時候還,怎麼還,上天自有安排,一切皆有定數。

李簫的哭喊聲響徹整個院落,那麼的悲切,那麼的撕心裂肺。

突然,一聲脆響打斷了她的哭聲。她猛然抬頭,便見到母%e4%ba%b2的連雲刀與青離的炔玉刀雙雙跌落在地。

“你瘋了!自殺是最不負責任的表現,你若自殺了,我一輩子都瞧不起你!”青離臉色鐵青地拾起炔玉刀,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是李簫第一次見到青離發怒,那模樣跟平時琅琊懲罰她時的表情很是相像。她發怒,是因為琅琊想要自殺。儘管說著再不相見的話語,骨子裡還是血肉相連,還是互相關心。也許,這就是血緣關係的奇妙之處。

秋月白的目的達到了,仇也報了,這個庭院將會發生什麼已與她無關。她拉著錦兒的手,滿心愉悅的走出了庭院。

庭院內還剩下琅琊,蘇玉菡,李簫,死去的李睿和一部分水月山莊的人。李簫依舊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琅琊神色木然,蘇玉菡表情淡淡,似乎事不關己。

這時,那些水月山莊的人準備開溜,蘇玉菡淡淡望過去,緩緩伸出右手打了一個手勢。隻一瞬間,四麵八方竄出來許多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水月山莊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

李簫愕然的看著血腥的一幕,沒有忍住,哇的一聲把先前吃的東西吐了出來,同樣吐出了血絲。

“謝謝你。”琅琊緩緩抬頭,看著蘇玉菡,終於開口說話。

蘇玉菡拿出手帕幫李簫擦著嘴角,道:“舉手之勞,何須言謝。”

琅琊歎息道:“殺人滅口,人人都會的。”

蘇玉菡淡淡道:“他們該死。”

琅琊道:“就算他們罪不致死,也難逃一死。你不殺他們,我也會動手,所謂家醜不外揚,我也是存有私心。”

蘇玉菡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懂得。”

琅琊經曆過大風大浪,心情平複得很快,她看了看死去的李睿和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兒,道:“簫兒,彆哭了。人生如夢幻泡影,人始終是要死的。他為求解%e8%84%b1而自儘,原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他,你也要尊重他。何況就算你流乾眼淚,他也不會再醒過來,就算他醒過來,已無顏麵立足於天地之間,更無顏麵來麵對你。將他火化了,送回水月山莊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睿選擇了死。他隻有一死,如果他不死,情債難還,就算他生,亦無顏麵立足於天地之間。他不單是世族子弟,同樣也是父%e4%ba%b2,父%e4%ba%b2要殺女兒隻為了名利,傳出去同樣是會壞了名聲。他其實不想死,但他無可奈何,打不過,殺不了想殺的人,等同於任人宰割。也許他還是不忍心殺害女兒吧,畢竟是自己的%e4%ba%b2生骨肉呢。

落花無情,隨水而去,人亦無情,難逃死劫。

一把火將軀殼焚燒,卻突然刮起了大風,將那骨灰吹散,吹得乾乾淨淨。骨灰隨著狂風而去,灑落在無儘的沙漠之中,永遠埋葬於此,融入沙塵,歸於黃土。

李簫一直坐在焚屍之地,腦海裡與父%e4%ba%b2朝夕相處的畫麵不斷回放,東方即白,她早已四肢麻木,淚水早已流乾,風吹過,她開始劇烈地咳起嗽來。

蘇玉菡陪著她,始終不發一言。

琅琊早已被去而複還的青離拖走,逼著她去歇息。她們一路馬不停蹄地奔波,剛到塞外就發生此等死彆之事,身心早已疲憊,若不休息,身體定會垮掉。

怪誰呢?找誰報仇呢?秋月白麼?李簫傷痛之餘就在想這三個問題。怪不了誰,欠債是要還的。計較起來,錯的是他父%e4%ba%b2。不能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她的父%e4%ba%b2是自殺。秋月白沒有錯,她隻是說出了事實真相,全程也並沒有亮過兵刃。

到得最後,李簫逐漸心平氣和。她想,有一天我也會死,父%e4%ba%b2死了有我送終,我死了呢?不知道到時候又是誰為我送終?抬眼見到靜立身側的蘇玉菡,她終於願意動了,伸手去拉蘇玉菡垂下的手。

“想通了?”蘇玉菡如水的眼眸如初,看著李簫,手掌握緊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生

秋月白的府邸很平靜,一如既往地平靜,似乎那天晚上血腥的一幕從未發生過。府內藥味兒依舊濃烈,病人依舊上門求醫,秋月白偶爾也出診,為那些給不上錢看病的人免費醫治。她是個好醫生,為百姓著想,不奢侈浪費不喜歡穿綾羅綢緞。

這已是七日以後,那晚的一幕恍惚就在眼前,揮之不去。李簫獨坐窗前,撐著腦袋看院子裡那些不知名的草藥,她什麼也沒想,隻是在發呆。

紅霞布滿天,庭院幽幽。看著看著,眼淚開始決堤,無聲地流,劃過臉龐,落入手心,溫熱的,溼潤的。李簫伸手抹去眼淚,咬牙強忍。忽見秋月白緩步而來,她連忙抹乾眼淚,三下五下的跳上床,拿被子將整個人都罩住。

秋月白心情似乎很好,帶了葷菜來陪李簫吃晚飯。李簫不理她,隻裝睡。秋月白誇張地歎了口氣,道:“我先前見到青離與蘇姑娘出去了。”

果然,李簫蹭地坐起,問道:“去哪裡了?”

秋月白噗嗤一笑,道:“騙你的,她們還在府上。”說著露出了一絲曖昧的微笑。

李簫懊惱極了,總覺得秋月白笑起來古古怪怪,見到桌子上的葷菜,不悅道:“我在守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