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1)

天賜逆妃 荀草 4485 字 3個月前

對方的話,那樣顯得太膚淺,沒有用心琢磨對方話裡麵深刻的意圖,也顯得下官這譯史當得不稱職啊。”

“那你說說,什麼叫做‘全蒼蒙的妻子’。”

吳越弓了弓身,正色道:“公主您一定忘了,不止這蒼蒙,甚至於是這整個郯其大草原上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一旦當朝的君王死去,他的妻兒都會被新的君王納入後宮,成為新君的嬪妃和孩子。對於草原上的蠻子來說,女人就隻抵得上一頭羊,再尊貴的女子也換不到一匹汗血寶馬。”

“所以?”

“所以,不管這位側閼氏為什麼要來見你,她到底想要跟您表明什麼,您全都不用放在心上。”因為她也就隻有一頭羊的價值而已。

“喀嚓”的脆響,象牙玉梳被顧尚錦掰成了兩半。

青霜與燕支嚇得猛地一跳,跪倒道:“公主喜怒,您彆氣壞了身子。”兩名貼身侍女一跪,整個帳篷內的所有侍女們俱都跪了下來,獨獨留下不明所以的郭鶯金%e9%b8%a1獨立般的矗立其中。

顧尚錦緩緩站起,繞到郭鶯的麵前,一瞬不瞬的盯視著這一張無辜的臉。

“在我們大雁的朝堂上,君是君,臣是臣。在後宮,正宮娘娘是皇帝唯一的妻子,其他的嬪妃都是妾,是臣子。在大雁的禮製中,任何小臣和妾室不得無理取鬨,持寵而嬌侮辱大臣和正宮娘娘,否則,罪級斬首示眾。

同理,在你們蒼蒙,本宮即將是正宮閼氏,而你隻是一介側妃,是妾,是臣子。作為臣子,是無法與君並駕齊驅混為一談的。蒼蒙的朝政是大君方歸雲軻華來決斷,可方歸雲軻華的後帷則是由本宮說了算。

本宮可以容忍妾室獻媚、容忍妾室耍奸,甚至本宮能夠容忍你用儘一切方法爬上他的床榻,從而獲得他的寵愛。不過,就算你是蒼蒙大君捧在手心裡舍不得傷害半分的女子,也不要妄想憑借他的寵幸而來挑釁、甚至是蔑視本宮的尊嚴和地位。

因為得罪本宮的後果,你一個小女子是遠遠承受不了的。”

她揮了揮手,“吳大人,你一字一句絲毫不差的說給她聽。”

“是。”

郭鶯幾乎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聽完了這一段話,眼角含淚地道:“公主,你是想要我們蒼蒙滅絕在你一個人的手上嗎?你是想要我的大君絕子絕孫嗎?聽聞你們大雁的女子心如蛇蠍,原本我還以為是謠傳,今日一見……”哭著哭著,她以閃電之勢衝出了宮帳,在吳越的驚呼中跑向了大君的帳篷。

青霜急吼:“公主,我們上當了!”

顧尚錦冷笑一聲:“急什麼。就如吳大人所說的,在草原上一個女子的價值就是一頭母羊。你覺得軻華會聽從一頭羊的哭訴而來找本宮的麻煩?”

“可是……外麵那些貴族和子民會如何看待公主?”

顧尚錦再一次的坐在了梳妝台前:“他們怎麼看待本宮一點都不重要。你們隻需要知道一點,本宮是兩國邊界交戰的犧牲品。在兩國還虛假的維持著和平假象之時,他們就算有多大的怨恨,也絕對不會傷害本宮一分;同理,就算本宮費儘心機的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和真心,一旦兩國撕破了臉皮,那麼本宮也隻會被他們%e4%ba%b2自捆縛上衝鋒的戰馬,以斷裂的頭顱來拉開戰爭的序幕。”

她歎息道:“什麼情和愛,在男人的心目中永遠沒有權位重要。其實,吳大人說得沒錯,我們女子本來就是一頭羊,任人宰割。”

“公主說我隻會妖言惑主,她絕對不容許我這樣的女子生下大君的孩子。”

大君宮帳裡麵的熏香早已經點了起來,與顧尚錦那邊一樣,軻華也正忙著沐浴更衣。

在送%e4%ba%b2的馬車上時,顧尚錦以草原人不洗澡為由拒絕給他提供熱水沐浴,硬是讓他帶著馬糞味臟了三日。這也就罷了,她居然說他體臭,二話不說地將他踹出了鳳架。真的是踹,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然後用腳把他給踹下馬車。

軻華可不是任人搓扁揉圓的性子,忍耐力也堪比草原上獵食的豺狼。不管是白日還是夜晚,他都堅持不懈的與大雁的護衛們‘拚殺’,或明鬥或暗襲,設置路障挖陷阱這種事情對於蒼蒙的武士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軻華甚至於用套馬杆套住了鳳架的十六匹大馬,不讓他上車,就不準趕路。

這樣的結果讓顧尚錦喜聞樂見,幾乎是歡天喜地的下了馬車,換了駿馬在草原上撒野。還帶著一群侍衛去抓捕野獸,就地取材的生火架鍋弄野味。

她那歡快的模樣渾然像是忘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依稀可以看到當初混世霸王的影子。

“大君!”郭鶯的哭泣喚回了軻華的神誌。

郭鶯看著對方嘴角那罕見的笑意,忐忑地詢問:“難道大君也覺得公主說得沒錯?”

軻華穿上青紅相間的緞紋大袍,一邊任由郭鶯%e4%ba%b2手替他纏上腰帶一邊道:“你是你,她是她。她說歸說,等真正做了之後你再來告狀也不遲。”

郭鶯一驚:“大君……你也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軻華坐下自己給自己套上鞋襪:“孩子可遇不可求。”

“可是……”

“好了。公主千裡迢迢的來到我們蒼蒙,炕還沒熱乎起來,你就跑去見她做什麼?”

郭鶯不答,隻低頭說道:“大君短短三日就被大雁的公主迷得神魂顛倒了麼!”

軻華的動作一頓,望著郭鶯頭頂帶著的純白狐皮帽。這狐皮還是當年他送的訂%e4%ba%b2禮中的一件,被郭鶯的巧手一針一線的縫製成了帽子,並在帽簷竄上了圓潤的白珍珠,將她的小臉襯托得更加光潔亮麗。每當她想要邀寵的時候,就會帶著這頂帽子在軻華麵前晃蕩,任他鐵石心腸也會柔軟片刻,將她擁入懷中。

隻是今日,軻華覺得這頂帽子經過了幾年的歲月已經臟了,白色的絨毛上沾染了草原上細小的塵土和飛蟲的屍體,散發出一種又乾又澀的氣味。

“郭鶯,當初我之所以在四大家族中選擇了郭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你懂得本份,知進退。”他站了起來,拉開簾子。

他說:“彆被嫉妒蒙蔽了你的理智,側閼氏。”

作者有話要說:修文癖發作,斷斷續續寫了又刪QAQ

☆、第六章

草長鶯飛的季節裡,柳絮不知道從哪個山穀裡麵吹拂而來,慢慢悠悠晃晃蕩蕩的漂浮在人們的黑發上,像是夢中暖心的雪,讓人舍不得碰觸。

年少時遠在邊關的顧尚錦躺倒在草叢中,仰視著它們唉聲歎氣:“看著這些毛茸茸的東西,總讓我誤以為你們大草原的寒冷還沒離開。”

空地上的少年一邊舞動著有他一半身子重的石錘,一邊抽空問她:“你的家鄉冬季不冷麼?”

“再冷也比不過你們這的嚴寒啊!我們那的冬風……嗯,就好比你這錘子刮的風,鈍鈍的,感覺不到涼氣。可大草原的風就像那刮骨鋼刀啊!嗯,你見識過我夏表哥的刀術吧?那刀刃還在空中的時候,那風聲就已經割到了皮肉上,一片一片的割你的肉骨,等到刀刃落了下來,不用摸,你都覺得自己的臉蛋已經血肉模糊了。”

少年停下來端詳了下她的臉頰,顧尚錦猛地竄起,對著他的%e8%87%80部就踹了一腳:“臭小子,你敢偷懶!”

“沒有。”

“那再加一塊石頭。”

“我已經快要舉不起來了。”

顧尚錦賊笑:“你什麼舉不起了?”

少年正兒八經的回答:“錘子。這鐵棍上的石頭太多了,太重了,再練下去我的手臂都會斷掉。”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顧尚錦勾搭著他的肩膀:“軻華,彆怪小爺沒提醒你。在我們大雁,男人從來不會說自己‘不行’,更不會說自己‘不舉’!”

軻華看著她:“為什麼?”

“噎……”

繼續看著她:“不行和不舉有什麼不妥麼?”

“啊,”顧尚錦摸摸腦袋,假正經道:“我也是聽兵營裡麵的人說的,具體有什麼不妥你可以去問他們。”

軻華瞥向她那紅透了的耳垂,‘哦’了聲,繼續舉起石錘揮舞著。

半響,嘀咕道:“你再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人的話,遲早會嫁不出去。”頓了頓,“不舉這種床帷話,更是提都不能提。”

“咦!”顧尚錦倒退幾步,指著他的鼻子,“你……”恨恨地一跺腳,惱羞成怒的對著他再踹一腳,“不要你管!”

軻華慎重的點頭:“我也不想管。如果你真的嫁不出去,我就勉為其難的娶了你吧!那時候你就歸我管了,免得去禍害彆人。”

這會子顧尚錦不單是耳朵,甚至整個臉頰都紅成了朝霞,眼眸又大又亮水水潤潤,驚詫的%e5%94%87瓣比大草原上最美的春花還要嬌嫩。

軻華握緊了鐵棍,極力的掩飾著顫唞的音調:“嗯,你不喜歡春日的話,那我就在夏天去找你。騎著草原上最健壯的駿馬,趕著部落裡最肥壯的牛羊當作聘禮,一路吆喝著跑到你們家,求你的家人把你嫁給我。”

顧尚錦問:“要是我的爹娘不同意呢?”

“如果他們不肯,我就把所有的牛羊轟到你們的院子,啃吃你們的草木;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在你屋簷下的窗口唱情歌,一直唱到你從屋子裡跑出來,然後二話不說的扛著你跑回我們的大草原,再也不放你離開了。”

顧尚錦笑:“乾嘛要扛著跑啊,你不是騎著馬麼?”

“啊,我激動地忘記了。”

顧尚錦哈哈大笑,笑到最後突地抽出雙劍:“臭小子,敢占本姑娘的便宜,想要娶我,先問過姑娘手中的劍再說吧!”原地一滾,直接攻向對方的下三路,猥瑣又靈動地招式讓人滿頭冷汗。

軻華大喊:“彆過來,這些石頭不牢固的,會飛到你身上。”

顧尚錦哪裡會聽,軻華勉力抵擋幾下,可石錘太重了,沒過五招他就拋下武器,如逃命的狼崽子一般,哧溜溜的竄出去好遠。

“彆打了,再打就真的沒有人敢娶你了!”

“站住,方歸雲軻華!”

那時候,夕陽正西下,緋色的陽光從遙遠的岐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