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婠字,祝玉妍眼中閃過一抹追憶,當年的她真傻!手繼續動了起來,再刻了個婠字。
這一點,任文萱是暫時不知的。
因為祝玉妍傳信過來,隻說一切辦妥,並沒說此事,同時她再也不曾出現。
而任文萱自己,在阿嫤生下,再又轉道之時承受著巨大的考驗。
阿嫤體內有海量的天魔真氣,卻因為絕脈無法自我運轉,任文萱必須每日抽出時間用自身天魔真氣幫她推拿。
因為阿嫤,任文萱不敢閉關專心轉道抵抗,因為閉關少說一日,多得話,她一個月都出不來。
宋缺見此情況更為憂慮,他好幾次看到阿萱在幫阿嫤推拿時遭受魔種反噬而差點暈倒。
越來越虛弱的阿萱,讓宋缺原本因為她平安生產而平靜地心再次感到驚慌。
今年還有四個月……死劫之年並未過去……就是沒有死劫,阿萱這模樣他如何能放心。
他歎了一口氣,終究下了個匪夷所思的決定。
任文萱再次從入定十個時辰後強製自己醒來,正要前去阿嫤的房間卻被宋缺按住了身子。
“不必去了。”
任文萱奇怪地看他。
宋缺神色平靜之極,但了解宋缺至極的任文萱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我將阿嫤送去了陰癸派。”
“你……”任文萱怒瞪著他,宋缺繼續說道:“五歲後,阿嫤的筋脈能自我控製絕脈運轉,便接她回來。”
任文萱理智清楚宋缺是為了她好,可是感情上讓她隻想打他一巴掌。
心潮劇烈地起伏,她一把推開宋缺。
宋缺卻緊緊禁錮住她。
任文萱盯著他:“你想象不到陰癸派有多肮臟多危險!”一個三四歲的稚童都有人染指,更彆說有眾多恨不得天魔秘傳人死的弟子們了。
宋缺說道:“阿嫤不會被帶入門派。”
他和祝玉妍做過交易了。
任文萱還待說什麼,宋缺說道:“阿萱,你想阿嫤早點回來的話,就儘快修煉吧,此時就算你追回阿嫤,我也不會讓她接近你的。”
宋缺有這個底氣,說到底,他到底是這片山城的主人。
而任文萱,不可能對宋缺和山城中人出手,到底在一起快十年了,早就有了感情。
不知過了多久。
任文萱終於出聲,聲音格外暗啞:“你走!
宋缺慢慢鬆開了手,說道:“你好好休息。”
任文萱目送宋缺離開,她閉上眼睛。
***
接下來的日子,任文萱徹底放開了,沒日沒夜的閉關。
宋缺一天之中總會在任文萱閉關的門外靜站許久。
而阿姮姐弟三人明顯感覺到父母間的異樣,尤其是阿姮,她如今九歲,這兩年已經開始和二叔二嬸學習處理內外公務。
“阿姐?”
宋姮拉住要過去的三弟宋珣,宋珣才四歲,正是多動的年紀,因為長相和宋缺格外相似,平日裡不僅任文萱,就是阿姮幾個都喜歡逗弄他,就想看看和宋缺如出一轍的臉變得活潑好動模樣。
宋姮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宋瑜道:“彆去打擾父%e4%ba%b2。”
隨後看向宋姮:“阿姐,我們回去。”
“阿瑜,娘閉關不出,爹又不像往日陪娘閉關……還不讓我們去看小妹,是不是出了事?”
宋瑜快滿七歲,和任文萱肖似的臉卻像宋缺的神態氣質,而且還格外早熟,宋姮比宋瑜大兩歲多,但是心眼卻比不得宋瑜。
宋瑜遠遠看了父%e4%ba%b2一眼。
小臉露出笑容,格外的奪目耀眼。
“阿姐不要難過,阿母最過心軟,阿父日日過來,顯然知道錯了,用不了多久,阿母會讓父%e4%ba%b2進去的!”
說著話,聲音稍微大了些。
宋缺早就知道他們到來,這會兒聲音放大,豈能聽不清楚?他淡淡掃過來,宋瑜主動去拉宋姮和宋珣。
也就在這時候,石門被打開了。
宋瑜看看阿姐,阿母真是疼愛阿姐。
宋姮見狀,抿嘴敲宋瑜的頭,宋姮的心眼不如宋瑜多,但並不是說沒心眼,相反,宋姮的心眼也很多,再宋瑜故意高聲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宋瑜的用意了,她還配合了踟躕難過了下。
隻剩下懵懂的宋珣。
“阿爹進去了,我也要去見……”宋珣高興的喊起來。
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宋瑜堵住嘴拖走了。
宋珣非常不滿地看著二哥。
****
這邊,宋缺和任文萱再次和好,另外一邊,祝玉妍抱著宋嫤趕回川蜀。
因為祝玉妍在荊州出現,大夥都認為祝玉妍在荊州尋得了天魔秘傳人。
祝玉妍回去也並非一帆風順的,總有人不希望天魔秘有傳人的,不過祝玉妍也非好對付,至少都拿她沒辦法。
直到一日,祝玉妍遇見了大敵。
擋在她前麵的是淨念禪院的了緣,這個絕頂宗師高手,已經給了祝玉妍極大的威脅。
淨念禪院很少摻和進來……難到這次因為梵清惠被種魔無法下山,淨念禪院摻和進來了?
了緣見戒備的祝玉妍,清秀的麵容浮現出絲絲淺笑。
“祝施主,貧僧隻想看這孩子一眼!”
☆、第157章
日子一晃而過,任文萱一直在修煉中。
直到開皇二十年,太子楊勇被廢,她已然和陳纖取得了聯係。
因為開皇二十年廢太子緣故,楊堅在第二年就改了年號,為仁壽元年。
自從楊勇被廢,獨孤伽羅的身子一點點垮了,楊堅終究忍不住偷了腥,其中楊廣出了力。
仁壽二年,獨孤伽羅薨逝,楊堅再無所顧忌,封了蔡氏和陳纖為貴人。
與此同時,任文萱也終於轉換成為道心。
那麼便隻剩下最後一步種魔了。
梵清惠若是不曾入魔,那任文萱很可能遭到反噬。
任文萱離開嶺南之日,誰也不曾知曉。
因為任文萱轉化成功的事連宋缺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會認為她還在閉關之中。
一路行進,任文萱並非急路,而是如同普通人一樣慢慢趕路。並非不急,而是她發現越到這關口,心境越浮躁,將自己融入普通人群經曆普普通通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能夠讓她的心變得平穩。
道法自然又講究曆練,因為萬物都是道,此外,道的極限是返璞歸真,任文萱並沒參悟透,畢竟若真參悟透了,她早就破碎虛空了。
但是這不妨礙她去做。
由魔入道,中間雖然經曆著莫大苦楚,但也不能否認這種種苦楚中能讓她觸摸到道的皮毛。
如今心境平穩,融入世間,任文萱自己沒發現什麼進益,但是卻暗合了道家修煉之道。
現在看不出來來,但是有了引子,日後真的入了道,想著這平靜地經曆,就不會是看花是花了。
任文萱身無分文出來,一路走來,所憑的開銷都是從醫而來,她的醫術不高明,隻治療基本的頭腦發熱咳嗽,就是個行腳大夫。
大夫最能體會到悲歡離合,人生百態,這並非是句空話。
任文萱一個行腳大夫也見到不少事,等到達帝踏峰下的鎮子,她才感歎不已地褪去了這身行裝。
行裝而不是偽裝,這就是曆練和躲避最大的區彆。
***
這場賭戰是梵清惠提出,不管是誰輸贏,黑白兩道都不能置喙。
任文萱要收取魔種,也是在一定範圍內的,若是太遠,也隻是空談。
她到了帝踏峰後,隱約的聯係越來越強。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任文萱甚至能確定梵清惠具體所在。
她的道心就快跳出來一般,迫不及待地想吸入魔種。
任文萱皺了皺眉,這固然是兩者間的聯係,但是這般迫切吸入著實非常魔性。
若是沒有一路走來的看到的世態,任文萱還以為是正常的,但是現在……她是先將這個躁動平複下來,這才前去溝通魔種。
梵清惠正在安坐參禪,突然感覺自身真氣沸騰,像要將自己整個人都爆裂開一樣。
她低聲道:“來了!”
她放下手中佛珠,緩緩站了起來。
門被打開,久不見陽光的她這時候讓她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齋主。”正在清掃青石板的女修輕喊了一句。
梵清惠說道:“去喚慈涵過來。”
這女修連忙點頭。
梵清惠等她走了後,頗為留戀地看了看這自小修行的地方。
這裡是最美的,雖然單調寂靜。
“師姐!”
李慈涵匆忙走過來,對梵清惠行了一禮。
李慈涵給人第一眼的印象是溫婉,周身遍布書香之氣,她的母%e4%ba%b2李祖娥就以容德之美傳於世,據說她母%e4%ba%b2的美貌,花兒見了也會收斂起綻放的勇氣。
不過李祖娥命不好,雖為皇後,丈夫殘暴,做了太後,卻被小叔子高湛廢了兒子,並玷汙了她。
李祖娥曾經生下高湛女兒,因為是孽種,%e4%ba%b2手掐死了,然後受儘高湛折磨,終於高湛死了,她逃了出來出了家,沒想到腹中又懷上了李慈涵。
因為掐死過女兒,她的兒子又被高湛殺了,她對李慈涵又愛又恨,一次瘋魔差點又掐死李慈涵,被梵清惠的師父所救,自此,李慈涵成了上任齋主的記名弟子。
李慈涵有修煉劍典的資質,但是極其稀少,便不曾傳授劍典。
大隋統一後,李慈涵隨她母%e4%ba%b2李祖娥回到了趙郡。
趙郡士族李家本就不喜高家人,更何況李慈涵並非李祖娥丈夫高洋之女,而是高湛的遺腹女,加上李祖娥時而瘋魔,李慈涵的處境可想而知。
李慈涵二十歲那年就被趙郡李家嫁給了同郡小士族宣家。
不過李慈涵性子清冷,一開始成%e4%ba%b2丈夫到也疼愛幾分,但是過不了幾月便撇開了,日日流連花叢。
李慈涵也是絲毫不曾在意的,直到李祖娥去世,她如同解%e8%84%b1一般抱著兩歲的女兒回到了慈航靜齋。
沒想到她的女兒劍典資質異常優秀,當即就被梵清惠收為%e4%ba%b2傳弟子。
同樣的,也應李慈涵所請,將女兒宣施改了名字。
姓和名倒了過來,並改了字,叫做師暄,李慈涵又加了個非字,似乎是想告訴自己,女兒非宣家人一樣。梵清惠覺得非字太明顯,所以就賜了個妃字。
自此,李慈涵的女兒名為師妃暄。
而宣家從來就不知李慈涵是慈航靜齋的記名弟子,李慈涵從來不說,而李祖娥根本不知道,李祖娥時不時地瘋魔,有時都不認識李慈涵,更彆說讓李祖娥記得李慈涵的事了。
“她來了。”
李慈涵平靜無波的臉上有著巨大的波動。
“此次我若隕落,齋主之位便由你繼承,此外……這帝踏峰封了吧!”
梵清惠似乎在說著與之無關的事。
“妃暄達到劍心通明之前,切不可下山。”
梵清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