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弱弱地說道。
任文萱這下肚子裡要罵的話說不出來了,她神色複雜,她看得出來,阿朵說這話是真情真意的。
她覺得她先嫁過去履行和宋閥的合約,然後阿萱逃走了,宋閥頂多殺了她這個替嫁的聖女,已經逼不了阿萱了。
“算了,為了你不要在做蠢事,我離開前,先讓阿爺給你和阿加定%e4%ba%b2。”任文萱沒好生氣地說道。
阿朵一驚,連忙道:“不行。”
任文萱盯著她道,笑道:“你不喜歡他,喜歡宋缺?”
阿朵立刻搖頭:“怎麼可能,我……喜歡阿加。”
隨後又道:“他沒說要娶我。”
任文萱放開了她的手:“這是你們的事,我隻管做我的。”
阿朵和任文萱相處了六年,這個妹妹性子是什麼樣的,她比馬姨還要清楚。
阿萱在馬姨麵前,是個乖巧省心的姑娘,但是她知道的,那隻是表象,阿萱有些離經叛道、大膽妄為,而且是個打定主意誰都勸不住的人。
“阿萱,你就甘心嫁去宋閥嗎?”
她的記憶裡,阿萱說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
任文萱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她當然不甘心,她會讓他娶不成的。
阿朵卻突然抓住了阿萱:“阿萱,你不能去殺宋閥主。”
不愧是了解任文萱的姐妹。
任文萱皺眉:“阿朵你說什麼呢?”
阿朵搖頭:“我聽說你的武功已經和大長老一般厲害了,你的性子……不想嫁又不想要我嫁,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你要讓宋閥主娶不成。”
“宋閥主武功高強,宋閥又到處是高手,阿萱你不能衝動。”阿朵急切地說道。
“你不要胡思亂想。”任文萱強調道。
阿朵卻勸道:“阿萱,我雖然恨宋閥主殺了我們不少族人,但是阿萱你不同,你自小冷冷清清,隻在乎我們幾個人,你非寨中人,所以你和他無冤無仇。他的人才武功都是極其上佳,加上不在乎醜顏,願意隻娶你一個,阿萱,我們寨子都難找到願意娶當初的我們。所以,你嫁了他不吃虧,更何況,你的蠱後已醒來,容貌無雙,他日後定然會愛惜你。”
阿朵這話是不知情的真情實意,這是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看問題。
任文萱不說話。
阿朵歎了一口氣,說道:“阿萱,馬姨若是在,也是希望看到你嫁人生子的,而不是去冒著生命危險去殺人。你答應我不去殺宋閥主好不好?”
任文萱抬起頭來。
阿朵這時非常堅定地道:“你若是要去,我定是跟著你一起去,你若被殺,我陪你去死。”
任文萱扯出一抹苦笑。
她怎麼沒發現阿朵是這麼頭腦發熱的人呢?不過她這會兒心裡頭暖和,她笑了笑,不過很快朝著她背後一點。
阿朵暈過去前,很不甘心地最後看了任文萱一眼。
任文萱抱著她去找三長老,得到三長老的承諾為她和阿加訂婚後,任文萱去了馬瑤所在的墓。
除了草,然後穿著漢服仕女裝坐在石碑前絮絮叨叨地和她說著話。
她說了很多,要說最多的,便是關於宋缺了。
說他老是被她騙,可是每次壞她的大事,很討厭,又說道他無情,才不過兩三天,他就不要她了,要娶她扮成的聖女。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宋缺不是好東西。隨後又在馬瑤墓前猶豫,她該不該殺宋缺?
任文萱又猶豫了,在今天談判的時候,聽到宋缺說要南蠻聖女,她真的好恨宋缺,變心變得太快,讓她恨不得殺之欲快。
可是過了這麼久,她冷靜下來,發現南蠻和他已經穩定下來,她想到宋缺曾經為了她和魔種拚命,想著前些日子動手時他對自己手下留情受了她一記天魔刃,還有阿朵所說他未嘗不是一個良配的說法,她發現自己又舍不得殺了。
“阿娘,我該怎麼辦?”
可惜,馬瑤隻剩下了石碑,注定不能回答了。
當然,如果馬瑤還活著,聽到任文萱這翻話,她的性子隻會心疼任文萱,但是結果,她會告訴任文萱,讓她嫁人。
說到底,馬瑤和阿朵一樣,都是普通的女人,希望組成一個家,尤其任文萱並非不是不愛宋缺,而是在虛無飄渺的武道和一生幸福做抉擇,她們看到的隻會是一生幸福。
當然如果是祝玉妍和梵清惠這階層的人為任文萱著想,她們會覺得任文萱選擇武道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一直待到了深夜,任文萱從石碑處睜開眼睛。
然後黑夜之中,她悄無聲息地出了南蠻寨和蠱林。
宋閥的軍隊還未退,他們還在等明天接走南蠻的聖女,和三成非趙謝兩家的南蠻族人。
這是他們的協議,從明天開始。
任文萱摸進了軍營,看了眼主營後,發現人不在。
她慢慢退下去,好在等候不久,看見宋魯帶著食盒向後麵山路上去。
任文萱當然跟了上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聽到一股沉鬱的塤聲響了起來,塤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這塤聲是什麼曲子,任文萱不知道,但是曲調中的滄桑和緬懷她是聽出了,沒想到,他吹的一手好塤。
塤是漢以來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樂器,用於宮廷和士族,它的聲音古樸醇厚但是卻又低沉悲壯,在夜晚一個人吹塤的人,幾乎都是心事重重。
她的步子慢慢放緩,沉鬱的調子,勾起了她靈魂深處有關這個男人的溫暖記憶。
塤聲原本沉鬱,隨著塤聲每一個音節越來越低沉,帶著纏綿哀怨的味道,似乎是在回憶沉澱這什麼,這樣的塤聲,更像嗚咽聲,裡麵裡包含的孤獨和隱忍。
任文萱終於看到了人,現在他沒有穿著甲胄,隻是平常的白色衣袍,他站在山峰上,望著底下的平原有些恍惚,雙?%e5%94%87觸及塤口,修長的手指被思緒帶動,無意識地奏出這般憂傷的曲調。晚風吹過,長發吹到了如玉的臉上,塤聲和人凝聚成一種無人能懂的悲傷,叫人心懸。
宋魯將食盒放下,不曾打擾,然後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宋缺恍惚的眼睛閉了下來,手指一隻一隻按在的樂孔之上,聲音化成最後的無言歎息,然後再也沒了聲音。
“閥主。”難得聽閥主吹塤,可是這麼悲傷的塤他真是不忍去聽。
宋缺放下塤,道:“放下走吧。”
宋魯歎了一口氣,他其實也不知具體的事,隻是擔心而已。
“是。”他隻能這麼說。
宋缺在宋魯走後,沒去提地上的食盒,而是撫摸手中光滑圓潤的塤。
任文萱才泄露一絲氣息,就聽見他道。
“你終於來了。”
仿佛早就料到任文萱要來似的。
任文萱飛身飄起,天魔帶和天魔刃頓時去攻擊宋缺周身死%e7%a9%b4。
宋缺立即拔高數丈,刀已經全部出了鞘,然後七刀全部直刺任文萱,他和任文萱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留守。
任文萱當即揮收天魔帶和天魔刃去撥開這殺機重重的天刀,然後重擲回去。
兩股真氣碰到一起,瞬間分落在兩地。
任文萱幽幽地道:“你怎知今天我會來殺你?知道了,還不躲在軍營裡,跑到這裡特意讓我殺麼?”
宋缺平靜地道:“你曾說過,我若是不再喜歡你,你就會殺了我,如今我即將娶妻,你當然會來。”
任文萱微微眯眼,幽怨起來:“這麼說,宋郎是真的不再喜歡人家哩。”
宋缺神色還是淡淡的,其實她今日過來,他有過期待,可以說今天晚上是最後的機會,可是他知道機會小得可憐,可以說,他也是在當做最後的了結。
任文萱慎重起來,警惕地感受四周,顯然在懷疑宋缺知道她要來,所以提前做了埋伏。
宋缺心中一歎,根本沒有埋伏的,可是她……她們真是誰都懷疑,誰都去警惕。
“沒有人,今晚是你最後的機會。”
任文萱笑道:“宋郎這是在求死嗎?”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宋缺搖頭,雙目極其的認真。
“今晚我會告訴你,就算我中了你的毒,你也殺不了我。”
任文萱輕笑一聲,這是在告訴她,他已經想明白了,她不會再有機會讓他心軟了?
宋缺這等級的高手,要殺了的確很困難,底牌層出不窮,還有打不過可以跑,還有同歸於儘,之前她之所以差點殺了他,是他有些留手,還有對她餘情未了,有些輕忽,又或者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殺他。
見宋缺做好了毫無破綻的準備,任文萱大笑起來,隨後帶著無比繾綣的情意,用最柔情的聲音道:“宋郎,不要去娶那醜女好不好?人家放棄殺你了,你不要負了人家可好?”
宋缺見狀,他微微閉眼,機會沒有了。誠然,他希望聽到這樣的話語,但是她的心口根本不如一啊。
“動手吧。”
精氣神達到最巔峰,戰意也是最濃之時,任文萱清楚,這時候的他非常危險,她才不想去拚。
她臉上的柔情和笑容一點點消失,她淡淡地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說完,立刻轉身,迅速飛離了這座山峰。
宋缺目送任文萱離開,不會讓他如願嗎?她的心性,殺不了他,就隻會去動……
他會保護好他……未來的妻子的。
這次他是猜錯了,任文萱所說的不會讓他如願,是不會讓他如願忘掉她。
☆、第65章
天漸漸明亮。
任文萱用了一點縮骨術,讓自己矮上那麼一寸左右,又穿著繁複的南蠻少女的服飾,頭上脖子和手腕也帶著厚重卻又耀眼的收拾,整個人看起來很窈窕,她帶著全金麵具,給人很神秘的感覺,沒有看到她的臉,就這氣質和身姿,可以給人一種絕代佳人的感覺。
她的身後是三百戶南蠻人,都是主寨最外圍的人,任文萱不認識幾個。
三長老陪著任文萱出來,他看了看已經帶著人在蠱林外等著的宋缺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模樣,這宋缺還是很重視他們的。
宋魯上前一步,道:“還請聖女施展控蠱之術。”
三長老冷道:“你們是在懷疑我們送出假的聖女?”
宋魯淡淡一笑,不接話。
任文萱看向宋缺,聲音呈沙啞,一點都不像任文萱本來的悅耳的聲音。
“宋閥主,我族子民會在婚前全部遷出來,由你們統治,我族怎會為了區區一個聖女,以我族子民為兒戲。”
宋缺也回看向她,看不清麵容,但是那雙眼睛讓他仿佛看到四年前的阿萱。
那時候阿萱剛剛清醒,淡漠地說隻是向自己道謝,但是從來不想報答她,那時得眼神也如如今一樣淡漠異常,也漂亮得緊。
宋缺微微抬手,宋魯點點頭,也不要求這南疆聖女控蠱了。
“聖女請。”宋魯等身後宋閥手下相當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