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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萬萬歲 蘇芷 4282 字 6個月前

點的戲謔,卻是不冷不熱道:“樂善至孝,今日又是誰請父王回府的呢?”蕭瀚雖然對自己的病因絕口不提,但蕭謹琛也不是傻子,難道猜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這些賬自然是要一筆一筆清算的,但他也不能讓郡主和親之前就沒了生母,這是有違孝道的。

“……”蕭謹琛說話的聲音很冷,頓時讓樂善郡主想起了那一日在禦書房的遭遇,隻覺得後背發冷,慌忙福了福身子道:“樂善恭送皇帝哥哥。”

蘇皎月心裡卻有些奇怪,蕭謹琛方才明明赦免了樂善郡主,這會子又擺出這樣一副嚇人表情,實在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蕭謹琛的心思,向來是沒人能猜得透的。

上了馬車,蘇皎月才察覺出了他的異樣。

蕭謹琛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臉色更是黑得嚇人,抱著她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硬邦邦的,放佛忍受著巨大的憤怒。

他一項是性格內斂的人,便是有什麼情緒也不輕易發泄出來,就連自己的欲望他都可以掌控自如。

但正是這樣的蕭謹琛,才尤為讓蘇皎月擔心。他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麼,讓他這樣震怒呢?

蘇皎月伸手去握他的拳頭,她很想掰開他的手指,卻最終隻是用雙手包裹著他的手背。

過了良久,蕭謹琛才鬆開了手,臉頰上的肌肉也好像鬆懈了幾分,蘇皎月去握他的手,掌心汗津津的,卻是冰涼冰涼的,還有被指甲掐破的傷口。

“兄長。”她的心都疼了,可那人卻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背,用力的摩挲了幾下,同她道:“朕沒事。”

可蘇皎月分明就看見了他眼底的淚光,他竟然都哭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蕭謹琛落淚,慌亂的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但那人卻仍舊淡定道:“朕真的沒事,隻是覺得愧疚父王太多。”

——

送了蘇皎月回承恩侯府,蕭謹琛回宮的時候已近子時。

宮裡一項宮禁森嚴,後宮更是如此,掌燈時分宮門便落鎖了。

新帝尚未封後側妃,三宮六院都是空著的,隻有宮女太監守著。

鄭太後還住在壽康宮,卻從原本的鸞月殿搬了出來,住在後麵一排的三間後罩房裡,由專人看守。

從這裡到宮門口,足足有七八道門,十幾個長廊,永定侯鄭衝便是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也不可能把鄭太後救出去。

蕭謹琛留著她的性命,隻是想給鄭衝留一線希望而已。

小房間裡安置了一個佛龕,據說鄭太後被軟禁之後,就愛上了禮佛,宮人通報蕭謹琛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披上了外袍,一臉虔誠的跪在了佛龕麵前。

手裡的佛珠不緊不慢的撥動著,鄭太後猜到蕭謹琛會來,因為這幾天宮裡都在傳一條流言,有個懷孕六七個月的宮女逃了出去。

可她知道,這不是流言,這是真的,那個宮女她見過,她還親手摸了她的肚皮,確認哪裡有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這是鄭家最後的希望,所以她想辦法讓人協助那個宮女逃出了宮去。

而此時的鄭太後,看見蕭謹琛來找她,更以為那個宮女已經逃脫了。

“哀家知道你會來找我。”即便成了階下囚,鄭太後還保持著她固有的高貴,跪在佛祖跟前挺直了脊背,看上去倒不像是六十歲的人。

蕭謹琛坐了下來,房間裡黑洞洞的,隻有佛前的兩盞油燈亮著,他向身後跟著的侍衛抬了抬下巴,便有人撲了上去,一把捏開了鄭太後的下頜。

“你們想乾什麼?”鄭太後大驚,嘶聲力竭道:“你們在佛前行惡,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她用力的掙紮著,但她哪裡是那些人的對手,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

“朕不怕報應,朕親自動手。”

幾個侍衛把鄭太後的嘴撬開。

蕭謹琛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過旁人遞上來的匕首,那匕首鋒利異常,在燭光下閃著幽藍色的冷光,他看著匍匐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的老婦人,心裡卻沒有半點的憐憫,他半跪下來,冷冷道:“朕過來找你,不是想聽你說廢話的。”

手起刀落,鮮血一下子噴湧而出,鄭太後連呻[yín]的機會都沒有,舌頭就已經被割了下來。

鄭太後畢竟上了年紀,掙紮下`身體陡然倒下,奄奄一息跌在地上。

蕭謹琛把那一片滑膩的舌頭扔在她的麵前,淡淡道:“朕和父王可不是一類人,朕有仇報仇,一刻也等不了。”

“嗯……嗯……”鄭太後看著蕭謹琛,眼中迸出怒火來,沒有了舌頭,她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但眼底卻似乎還有一絲笑意,她心裡還想著,隻要那個宮女逃了出去,複辟帝位就還有一線希望。

蕭謹琛見她這幅模樣,卻隻覺得可笑,垂眸道:“你是想告訴朕,你們還有後招是嗎?”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蹲下來,一把擒住了那老妖婆的下頜,一字一句道:“那朕就告訴你,從來沒有過什麼懷孕的宮女,從來沒有過。”他的聲線變得越來越冷,眼神都異常可怕,卻還是繼續道:“朕要把他們一網打儘,一個都不留,朕不會殺你,朕還要留著你的命,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死去,看著你們鄭家所有人都死絕,他們都是你害死的。”

蕭謹琛終於站了起來,厭惡的看了鄭太後一眼,從這充滿血氣又陰森的小屋中走出去,隻留下一句話道:“把她的手腳都砍下來,朕要讓她生不如死。”

第137章

蘇皎月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三老爺蘇牧因得了貴子,請禮部的幾個堂官吃飯,在飯桌上喝多了酒,才透露出那麼幾句來,外頭的老百姓們倒是沒人知道,皇帝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說起來實在怪嚇人的。

“也不知道這事情真不真,我同你三叔說了,不管真假,以後都彆提了,議論今上,雖是私底下,可萬一有耳報神聽了去,那也是要遭殃的。”

張慧還在坐月子,頭上戴著絳紅色的抹額,看上去精氣神倒是不錯,臉也白嫩了不少。

蘇皎月每日隻要一有空就會過來坐會兒,順便陪她聊上幾句,小奶娃非常可愛,她一抱上了,就舍不得鬆手。

“我也不知道,我這幾日沒有進宮……”蘇皎月心裡卻是咯噔了一下,那日中秋節蕭謹琛回宮時候的神色就有些不對,現在一想,這事情極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可她這時候卻沒能陪在他的身邊。

“三嬸,”蘇皎月放下懷裡的小奶娃,站起來道:“我先走了。”

張慧知道她大約是想進宮一趟,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宮裡肯定是出了事的,隻是如今蘇牧身上沒有官職,也不好進宮打聽;蘇政這幾日又逢休沐,也還沒有回工部報道,這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卻也不得而知了。

但事情也不可能空%e7%a9%b4來風。

“你也不用著急。”張慧隻開口道:“鄭太後混肴皇室血脈,原本今上留了她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就算這些傳言是真的也沒什麼。”隻是蕭謹琛新帝登基,難免要落一個暴虐的名聲。

蘇皎月點點頭,心裡卻還是有些難受,那日在馬車裡他忍的這樣辛苦,回宮後卻終究全發泄了出來嗎?

——

禦書房門外,張泰霖正在等候麵聖,跟他一同麵聖的還有晉陽侯世子何謙,如今卻已是他的未來女婿了。

何謙屢試不第,還是蕭謹琛繼位之後,恩賞的同進士出生,現如今在刑部當給事中,雖然是一個七品芝麻官,卻很得蕭謹琛的器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像張家這樣的文官清流,向來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外戚的,當年為情勢所逼,他娶了何氏,如今張靜又要嫁去晉陽侯府,實在讓張泰霖有些扼腕。

他培養了張靜十幾年,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就毀在了這小子的手中。

“姑父。”何謙朝張泰霖拱了拱手。

那人卻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官場無父子,何大人在朝中還是注意些身份吧。”

“是,張閣老。”何謙低下頭,站在張泰霖的身側不再開口。從宋雲裳的死就可以看出張家是怎樣的門戶,張泰霖如今怕是想弄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他也懶得在他跟前礙眼。

蕭謹琛很快請了兩人進禦書房。龍涎香的氣息進入鼻息,讓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雲大成致仕之後,原本由他掌控的吏部和刑部都落在了張泰霖的手中,蕭謹琛看過候補缺漏的名單,裡頭有不少人是張泰霖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也沒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

“刑部奉旨捉拿鄭衝的一事,進行的如何了?”蕭謹琛低著頭問話,見兩人都沒有回話,抬起頭掃了他們一眼。

張泰霖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刑部已經有了鄭衝的消息,正在部捉拿,但陛下在這個時候對鄭太後用刑了,臣怕他們會有所警覺。”

“一個鄭衝,抓了大半年,到如今才有一些頭緒,朕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蕭謹琛開口道:“刑部尚書之位虛懸,朕原本是想,讓左侍郎梁南兼任的,張大人,梁南是和你同科的進士,你應該幫朕提點提點他才對。”

何謙這時候卻開口道:“陛下,臣以為梁南不堪重用。”

張泰霖沒料到何謙竟這樣故意跟自己頂針,眼珠子都突了起來,反駁道:“梁南不堪重用,那何大人倒是說說看,和人可堪重用?”

何謙聞言,卻是神色自若,隻朝著蕭謹琛拱了拱手道:“陛下,原首輔雲大成,列首輔之位數十載,輔佐先帝,居功至偉,臣以為可複重用。”

“雲大成早已經致仕了!”張泰霖脫口而出,“且雲大成是先帝的人,陛下若啟用老臣,不怕他們有二心嗎?”他覬覦這首輔之位不是一天兩天,若是雲大成複起,那他豈不是又要屈居人下。

蕭謹琛卻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他們把話說完,過了良久才開口道:“雲首輔急流勇退,是一個懂韜光養晦的人,朕倒是不信他能有什麼二心,隻不過……”

張泰霖聽見他那一句隻不過,以為蕭謹琛必定是不會複起雲大成,正要口呼聖明,卻聽蕭謹琛繼續道:“隻不過他致仕前位列首輔,朕若是請他回來隨便許一個官職,隻怕不妥。”

“那陛下想要如何?”張泰霖的臉都白了。

“朕還沒有想好。”蕭謹琛不鹹不淡道。

——

張泰霖走後,何謙才從金石地板上站了起來,看著張泰霖遠去的背影,轉身對蕭謹琛道:“陛下讓微臣盯緊梁南,倒真讓臣發現了一些事情。”

“你說。”蕭謹琛問他道。

“中秋節那日,梁大人家裡請了相國寺的和尚上門做法事。”何謙怕蕭謹琛聽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道:“梁大人的生母是前年中秋死的,他為表孝道,每年都會請和尚上門做法事……”何謙頓了頓,繼續道:“但這裡頭有一個假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