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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萬萬歲 蘇芷 4266 字 6個月前

己。要不是這次鬨出來,興許這就永遠是個秘密而已。”老太太隻開口道。

張慧聽了這話才鬆了一口氣,又道:“我那侄女,從小住在外院,和男孩子一般教養,但我知道她還是有一顆女兒心的,如今被揭穿了,對於她來說或許還是件好事,隻是對於張家……這可是欺君重罪,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治罪。”身為張家的閨女,張慧還是會為他們擔心的。

蘇皎月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沙漏,算算這時候也該是散朝的時候了。張靜是女子這件事情,蕭謹琛也知道,必定是不會治張家重罪的,想來也不過是陪著張泰霖演一出戲罷了。

但到底是欺君之罪,若是定得太輕了,也說不過去,他又是新君,才上位就雷厲風行,定下了不少法度。如果故意為張家開脫,怕也難以服眾。

蘇皎月還真是為蕭謹琛擔憂了起來。

“張家畢竟有從龍之功,你大可放心。”老太太勸了張慧一句,一旁的蘇惜月卻是開口道:“祖母,你們在說什麼,惜姐兒一句也聽不懂,惜姐兒餓了,能吃早飯了嗎?”

老太太被蘇惜月逗得笑了起來,隻點頭道:“吃……這就吃早飯。”

張慧便吩咐了丫鬟去偏廳擺飯,卻見幾個婆子從外頭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道:“三太太,張家那邊派了婆子來報喪,說張家的表姑娘沒了!”

“什麼?”張慧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就連蘇皎月都聽懵了,忙問道:“你沒聽錯吧,張家的表姑娘沒了?”

那婆子隻點頭道:“沒聽錯,那報喪的婆子說,她家表姑娘原是許配給了大少爺的,可沒想到大少爺是個女兒身,她便上吊死了,說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聽這口氣,倒還像是殉情了,可蘇皎月知道,宋雲裳怎麼可能殉情呢!

——

張慧是張家的閨女,既然來報了喪,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

老太太又擔心她有了身孕不方便,隻讓徐氏和蘇皎月陪著一起去,三人帶上了丫鬟婆子,套了幾輛馬車往宛平去。

徐氏是個嘴快的,且她昨兒還在王府看見了宋雲裳,如今好好一個姑娘家忽然沒了,倒也覺得有些可惜,隻開口道:“沒想到這宋姑娘竟是個剛烈的性子,隻是為了這個殉情,也忒不值了。”

張慧臉上的神色倒是平靜的很,但蘇皎月知道,她必定也是不信宋雲裳會殉情的。

宋雲裳連自己的名節都可以不顧,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事情去死呢?

但張慧卻道:“宋家表侄女一向喜歡靜哥兒,知道這個事情,想必也很受震動。”

確實是受了震動的,不然也不會想出那些陰私的法子來,可最後卻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蘇皎月雖然不知道昨天在王府的荷花池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張靜落水,應該和她脫不了關係。

——

她們到張家的時候,門頭上掛了白幡,喪事已經布置了起來。

門房上的人見張慧回來了,隻往張老夫人那邊通報。

一行人先去了靈堂鞠躬上了香,靈堂倒是布置的很是體麵,但隻有幾個小丫鬟在裡頭哭哭啼啼的。不多時便有婆子過來,領著她們去了張老太太的來福院。

張老太太看著就老去了不少,蘇皎月四下裡瞧了一眼,並沒有看見何氏,老太太已經開口同徐氏道:“家門不幸,讓侯夫人見笑了,沒想到我那大兒媳,竟是這樣糊塗的人,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差點兒釀成大禍!”

徐氏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老太太,隻開口道:“老太太節哀。”比起宋雲裳的死,想來張家少了個嫡長孫,更讓老太太傷心難過。

張老太太卻還是哭道:“好好的一個大孫子變成了孫女,原本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如今卻成了喪事。”

張慧也跟著安慰道:“母親不要太傷心了,還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好。”

張老太太看了一眼張慧,見她大著個肚子,懷相也好,瞧著便是一個生兒子的模樣,又感歎道:“你也要當心著點,月份大了……”她沒想到張家的這幾個孩子中,福分最好的,竟還是這外室生的閨女。

她們這裡頭正聊著,外頭便有婆子進來傳話,說張泰霖下朝回府了,正往這來福院趕。

張老太太忙讓人請了來,張泰霖進門,便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道:“陛下震怒,但念在臣也受騙於人,因此從輕發落,留了臣在內閣查看,罰一年俸祿,並未革職。”

張泰霖又道:“陛下念在晉陽侯府誠心求娶,已經發下了賜婚的聖旨,等先帝孝期一過,便可擇日成婚,又賜了雲姐兒貞潔烈女的牌坊,準張家將其放入祠堂供奉。”

張老太太聽到這裡,卻是鬆了一口氣,身子也堪堪的晃了晃,隻開口道:“你那惡妻,斷不能再留,休回何家是不能夠了,將來靜姐兒還要在何家當媳婦,就把她送去家廟,終生不得回京吧!”

蘇皎月聽了這些話卻覺得心寒,何氏固然有錯,但他們這些人,誰又是乾淨的呢?宋雲裳死了,可她說的那些話,蘇皎月卻是聽得清楚明白。

張慧卻淡淡道:“靜姐兒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她。”如今張靜恢複了女兒身,也就沒有什麼不方便了。

蘇皎月也跟著道:“我也去看看靜姐姐。”

第125章

張靜早上醒的時候,就聽說宋雲裳沒了……

屍體是進去服侍的小丫鬟發現的,掛在房梁上,放下來的時候身子都硬了。

可她怎麼能相信宋雲裳就這麼沒了呢?她怎麼可能尋死呢!

一定是……一定是有人不想給她活路了……

“母親在哪裡?”張靜拉著丫鬟的問道,自她回府之後,就再沒有瞧見何氏了,昨晚老太太都來了,但何氏卻沒有來。

小丫鬟一臉戚戚然,小聲道:“大小姐就不要再問了……”

張靜又道:“元媽媽呢?竹香呢?”

眼前的這幾個小丫鬟,很顯然都不是從前她房裡的。

“元媽媽和竹香姐姐昨夜被打了一頓,送回家養傷去了,太太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大小姐彆問了,奴婢也不知道……”

張靜有些艱難的支起身體,聽見門口小男孩的哭聲。

“我要見長兄……我要見長兄。”

外麵便有婆子勸道:“四少爺快回吧,這裡沒有你長兄,她是你長姐!”

那孩子便哭著道:“長姐,母親被關起來了,長姐救救母親。”

張靜還來不及說話,那聲音已經越來越遠了,大概是已經被奶娘抱著走遠了。

她以前是張家的嫡長孫,不管說什麼,人人都奉為金玉良言,可現在……身邊連一個自己的丫鬟都沒了。

張靜從床上坐起來道:“老太太呢,我要去見老太太!”

丫鬟們卻不敢搭話,隻跪在她跟前道:“大小姐,老太太因為表姑娘的事情正傷心呢,在福來院養著呢,吩咐了眾人沒事兒就彆過去。”

張靜的身子晃了晃,險些要跌倒,外頭卻有婆子在門口回話道:“五姑奶奶和蘇家小姐過來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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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房裡的人,蘇皎月也認識幾個,如今這幾個瞧著卻都很麵生。

她得意的時候,能給張家帶來榮耀,自然處處受重視,但現在……雖說晉陽侯府已經求了她做填房,卻終究已經是一枚棄子了。

丫鬟扶著張靜坐了下來,她披了一件緙絲長袍在身上,長發散在%e8%83%b8`前,眼神有些呆滯的掃了一眼她們兩人道:“五姑母,你知道雲姐兒死了嗎?”

張慧看著張靜的樣子,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老太太派人去侯府報了喪,所以我就回來了,人已經死了,你節哀順變吧。”

張靜欲言又止,宋雲裳是因她而死的呀!該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她幾乎就要把指尖掐到肉裡去,卻忍著淚道:“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已經死了,跟著雲姐兒一起死了……”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蘇皎月,她才是真正得上天眷顧的女子吧?明明不良於行,卻有蕭謹琛這般疼愛,她以前還敢做做夢,想著有朝一日,她可以以另一個身份站在蕭謹琛的身邊,可現在……連這個夢也破碎了。

蘇皎月卻道:“張姑娘還要想開些才好,有道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何謙救她之後便進宮麵聖,請求賜婚,可見是鐘情於她的。這樣的有擔當的男子,蘇皎月心中很是讚賞的。

張慧也跟著開口道:“你和那晉陽侯世子,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他又是你外祖家的表哥,要不是你女扮男裝,怕是一小就定了親事也未可知,如今不過就是因緣際會,兜兜轉轉,多浪費了幾年光陰罷了。”

張靜這時候再回想一下,卻也記起了她臨失去意識之前,何謙那一句有些焦灼的“表妹”!

外頭卻是忽然吵嚷了起來,張慧打發了她的丫鬟去門外問了一聲,那丫鬟進來回話道:“府上的管事奶奶要把從前服侍表姑娘的幾個丫鬟發賣了,那幾個丫鬟正哭鬨呢……說表姑娘屍骨未寒,府上就忙著趕人了……”

蘇皎月心下頓時有幾分明了,張家一定是怕這些丫鬟亂說什麼,趁著現在還沒傳出什麼閒言碎語,遠遠的賣掉了,也就安心了。

但宋雲裳也確實屍骨未寒,這時候就發賣人,瞧著也不像話。

況且……那日在瑞王府跟宋雲裳說那一席話的丫鬟,必定也在這其中,若是能把她找出來,倒是可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一些來龍去脈。

“三嬸,我們也過去瞧瞧吧。”蘇皎月往張慧那邊看了一眼。

以她一個外人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在張家說上話的,但張慧如今怎麼也能算皇帝的半個嬸娘了,張家人說不定會給她幾分麵子。

——

靈堂裡跪著幾個哭哭啼啼的丫鬟。

幾個張家的管事婆子正在裡頭拉人,小丫鬟們一邊推搡,一邊哭著道:“媽媽們好歹行行好,我們跟了小姐一場,如今她去了,總要看著她入土了,我們才能安心的。”

“你們倒是想安心,可是老太太說了,你們從前都是服侍表姑娘的人,她一瞧見你們,就想起了表姑娘,心裡就難受的緊,也不是說要賣了你們,隻是賞些銀子給你們,放你們出去罷了。”

又有個丫鬟道:“我們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被張家買了來,原就是死契,你們放我們出去,我們也沒地方去。”

蘇皎月一直坐在邊上靜靜的聽著,隻等這丫鬟開口了,她才猛然轉過頭,看了張慧一眼。

張慧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瞧見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隻開口道:“趙媽媽,這個春草丫頭,當年是跟我陪嫁的春燕丫頭一起買進來的,我瞧著人還不錯,賣出去怪可惜的,要不然我把她帶侯府去吧?”

蘇皎月見張慧這麼說,真是感激不儘,但還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