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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萬萬歲 蘇芷 4260 字 6個月前

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如今想想,若是那天騎那匹馬的是兄長,那現在坐在輪椅上不能動的……”

蘇皎月說完,眼神中透著幾分悲憐憫然的哀愁,憂傷道:“也許這就是命,這是老天爺對我從前種種錯事的懲罰,所以……今天你們想笑話我,儘管笑話,我也絕無怨言。”

冷風將鮫綃紗吹的淩亂翻飛,少女臉色蒼白,孤寂隱忍的坐在輪椅上,從前驕橫的蘇皎月換上了一身清雅素服,放佛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麵頰上滑落,想著看她笑話的所有人,忽然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她不過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女而已,卻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從此與輪椅為伴,她的世界了,再也沒有昔日的歡笑奔跑。

“大夫是怎麼說的?”雲詩秀蹙著眉心問道:“有沒有請太醫院的太醫瞧瞧?”

“劉太醫和宋太醫都瞧過,他們也束手無策,父親說等杜太醫從邊關回來之後,再讓他為我診治診治。”蘇皎月說話軟綿綿的,沒有了以前尖銳的刺,頓時讓人覺得很舒服。

就連平常和她從不交好的人,也都上來安慰她。

看著一群人圍著蘇皎月,紀雪妃和顧湘走到亭外,不屑道:“一個癱子,裝什麼可憐,便是那馬是蘇大少騎的,那又怎樣?蘇大少騎術精湛,怎麼可能連一匹烈馬都搞不定?”

“就是……表姐還為她說話,沒看見她以前是怎麼欺負人的嗎?”顧湘跟著悶悶不樂道。

離兩人不遠之處,正是一片斷瓦殘垣,蘇謹琛就站在那背後,視線落在自己麵前的女子身上。

“表哥……”沈若嫻咬了咬唇瓣,臉頰微紅:“我聽說這梅園深處,有幾株江南朱砂,是從南方運過來的上好的紅梅,表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沈姑娘忘了那日我在正房門外說的話了嗎?”

蘇謹琛側身,不再看沈若嫻一眼,視線淡淡的掃向遠處。

沈若嫻的一雙秀眉立時就皺了起來,眸中含著淚光道:“表哥為什麼非要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呢?你對彆人都這般溫柔……方才甚至還為皎月表妹推輪椅……難道我在你眼中,連那個欺負你、看輕你的人都還不如嗎?”

沈若嫻知道蘇謹琛不是蘇皎月的親哥哥,因此方才在蘇家看著他推她出門,心中便已嫉妒了幾分,連那個蘇皎月都能離他這樣近,受他禮遇,為什麼自己不能?她心裡實在不明白。

“沈姑娘若是在這樣胡言亂其,那休怪蘇某無理了。”

蘇謹琛的溫文爾雅是裝出來的,但這也分人,在有些人的麵前,他壓根連裝都懶得裝,比如眼前的沈若嫻。

“這金瘡藥還給你,希望沈姑娘以後能牢記閨閣教理,不要再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蘇謹琛從袖中把那金瘡藥取出來,放在他手邊的梅花樹乾上,轉身而去。

“表哥……為什麼……”沈若嫻傷心欲絕,明明她知道將來的事情,明明她步步為營的靠近他,苦心孤詣的想要了解他,可他卻沒有半點動心,她實在不甘心,咬牙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蘇謹琛腳步頓了頓,側過身子,不鹹不淡道:“是。”

……

賞梅的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了一起,隻有蘇皎月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亭子裡。

古代人其實還挺會享受的,說是賞梅,四下裡卻用鮫綃紗把這亭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周圍又放著暖爐,這亭中倒是如春日一般溫暖。

蘇皎月總共帶了四個丫鬟過來,這時候她用不著她們,就遣她們玩去了。

亭中的長幾上放著美酒珍饈,蘇皎月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辣得她吐了吐舌尖。

不遠處忽然傳來男子的聲音,蘇皎月抬起頭看了一眼,她也不認識誰是誰,很快就低下頭繼續研究手裡的酒。

“蘇大小姐想喝什麼酒,在下幫你斟上?”

蘇皎月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酒杯忽然就被人給奪走了,她抬起頭看著這腦滿腸肥的男子,蹙起了眉心。

這又不知道是她寫的哪一個炮灰男配……

“我不喝酒,你想和你自己喝吧。”蘇皎月冷冷道。

“切……剛才我那妹子還說,蘇小姐改了性子,我瞧著倒還是跟以前一樣……真真是一朵帶刺兒的玫瑰花。”那人說話間一股酒氣撲上來,一隻肥嘟嘟的大掌已經要探到了蘇皎月的下頜。

“你乾什麼?”蘇皎月大驚,就算她是個現代人,但也不代表她能忍受被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吃豆腐。

“我乾什麼?”那人卻越發彎腰湊了過來,臭了臭她身上的香氣:“我就是……想摘朵玫瑰花玩玩……”

蘇皎月急忙催動輪椅往後推了兩步,卻是撞到了身後的桌椅,連人帶輪椅一起翻在了地上。

“瞧你怕的?你往日的那潑辣勁兒呢?”那人依舊不依不饒,大掌隻離蘇皎月的脖頸不過半分,卻是被身後一個冷清的嗓音給鎮住了。

“滾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蘇謹琛已然站在了亭內,那人回過神來,看見蘇謹琛在場,上頭的酒頓時醒了幾分,還想在辯解幾句,卻是被蘇謹琛一眼掃過去,嚇得急忙落荒而逃。

蘇謹琛雖然在蘇家不受待見,但在外人眼中,他畢竟還是承恩侯府的嫡長子,也並非一般人所能開罪。

蘇皎月驚魂未定,看見那人跑了出去,總算鬆了一口氣,蘇謹琛這個時候趕到,無疑是為自己解了圍。

在這樣飽受欺負、又無力反抗的時候,不繼續裝作弱小可憐,似乎太浪費機會了。

蘇皎月的身子軟軟撐在地上,眼眶一紅,眼淚就不要錢的落了下來。

她抬起紅紅的眼眸看著蘇謹琛,萬般委屈道:“兄長……”

蘇謹琛隻是掃了她一眼,早已經轉身,正要離去時,卻聽身後的人道:“多謝兄長。”

“……”

他本來以為她還要稀裡嘩啦的表演一陣子,卻是沒想到隻有這短短一句話,蘇謹琛挑眉,伸手撩開那柔軟的鮫綃紗,闊步離去。

觀眾都已經走了……

蘇皎月歎了一口氣,鬱悶難當,他現在連多看自己一眼的心思都沒……演技再好,那也不管用啊!蘇皎月的眉心都擰了起來。

幾步之外的蘇謹琛,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略微側身,隔著那朦朧的細紗,看見蘇皎月秀眉微蹙,一臉落寞的跌坐在亭中,這樣的表情,配上那杯傾盞倒、一片狼藉的場景,倒還真的有那麼幾分了無生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英雄救美嗎?

第9章

亭子裡動靜不小,大部隊很快就趕了過來。

若說方才的蘇皎月雖然坐在輪椅上,可她依舊保持著承恩侯府嫡長女的氣勢,可現在的蘇皎月,頹然無力的坐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看上去實在是既無助又悲涼。

眾人剛進來的時候甚至有一瞬間的呆滯,放佛是要確認一下,這還是不是那個曾經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蘇大小姐?

但大家還是很快就把蘇皎月扶上了輪椅,雲詩秀見她裙子都弄臟了,隻關切道:“好好的怎麼就摔倒了?跟你來的丫鬟呢?怎麼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思⊕兔⊕網⊕

蘇皎月也不知道剛才在這裡蹦躂過的癩蛤蟆是哪家的,在搞不清對方身份之前,她還是打算保持緘默。況且這種事情鬨出去,對她也沒有好處,便隨意笑道:“丫鬟們難得有機會出來,我讓她們玩去了,這輪椅我才用幾天,還有些不順手,所以就撞上了。”

雲詩秀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若不是那趙德春如此小心眼,做出那樣卑鄙下作的事情,何至於連累了蘇皎月。

她雖然刁蠻任性,可終究並沒有真的害過什麼人。但現在蘇皎月落得如此下場,卻全因那趙德春所為!

雲詩秀拂了拂蘇皎月裙子上的塵土,見上麵沾了酒漬,轉頭吩咐她的丫鬟道:“裙子臟了,你們服侍蘇小姐去禪房換一身衣裳。”

蘇皎月很快就被丫鬟推走了,那鮫綃紗雖然細密,但終究還是會漏風的,這樣的大冷天,能在禪房裡躲一會兒當然是更舒服的。

雲詩秀目送蘇皎月離去,才從亭中走了出來,方才她帶著眾人往這邊來的時候,分明看見了那一襲白衣,從這裡出去。

蘇謹琛在蘇家的處境,她早有耳聞,沒了生母的嫡長子想在世家中站穩腳跟,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皎月平日裡對他沒有半點尊重,明眼人也都記在心裡。

可如今,她畢竟已經受到了教訓,落得這樣淒涼的下場。

雖然方才蘇皎月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可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撞到呢?分明是……

雲詩秀不想對蘇謹琛亂加揣測,但人總是有報複心的,縱使她覺得蘇謹琛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方才她畢竟親眼所見,他從這裡離開。

……

梅林深處,蘇謹琛站在一株紅梅跟前,那梅枝上還有尚未消融的雪花正隨風片片飛舞。

“蘇大少。”雲詩秀走了上去,在他身後一丈開外的地方站定。

那漫天飛舞的雪花在紅梅枝頭纏繞,一絲一縷的落在他的衣襟上、袖帶上,蘇謹琛轉過頭來,掃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女子,淡然道:“雲大小姐好像很喜歡跟著在下。”

蘇謹琛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相比於對待蘇皎月的防備冷漠、沈若嫻的不屑一顧,對於其餘尚且願意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的女子,蘇謹琛都是溫潤有禮的。

雲詩秀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層紅雲,眉宇微低,卻是淡淡道:“並不知道蘇大少也在此地,若是知道,那我自當另尋他處。”

這話若是從沈若嫻的口中說出來的,蘇謹琛會毫不猶豫的送她一句:好走不送。

但雲詩秀卻不一樣,她是首輔雲大成的孫女,這就足夠讓蘇謹琛禮讓她,況且……他也知道雲詩秀是故意跟過來的。

“在下還要多謝雲小姐的美意,請眾人來賞梅,”蘇謹琛頓了頓,繼續道:“今年的紅梅,也開的格外好。”,蘇謹琛說完,單手負背,伸手折了他麵前開的最嬌豔的一枝紅梅,遞給了雲詩秀。

接過蘇謹琛遞給她的紅梅,雲詩秀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來意,那嘴角的笑靨如春日的嬌花,在她唇瓣綻開。

蘇謹琛卻是已經不動聲色的轉身離去了,雲詩秀看著他越走越遠,快要消失在梅林深處的時候,才回過了神來,衝著蘇謹琛的背影喊道:“蘇大少,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她終究是你妹妹……”

……

蘇皎月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裙子,仍舊回到了亭子裡吃茶吃果子。她早上原本就沒吃飽,這時候倒也當真有些餓了。

因為是在寺廟賞花,雲詩秀準備的都是一些素茶食,蘇皎月覺得那杏仁餅特彆好吃,不動聲色的,就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