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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傾城 長空無雙 4349 字 2個月前

的那般徹底。

呆立原地。又沉默了一會兒,她慢慢扯開白色的紗幔,正打算去洗手的時候,看到門口麵色不詳的女子。

“洛蘭?”微怔過後,她不著痕跡地把手放下,淺淺一笑,仍然保持著向前走的狀態。

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感到風聲一緊,下一秒,手腕被那人牢牢地扣在手中——就趁著她現在沒力氣的時候,手不自覺地鬆開,那灘略微顯得有些猙獰的紅映入眼簾。

“什麼時候開始的?!”洛蘭的聲音很冷,還帶上一種名為憤怒的情感。

含家沒有說話,隻是微微蹙了蹙眉。

“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的!”洛蘭的手扣緊了幾分。

“……兩年前。”

——“你這個瘋子!”洛蘭毫不猶豫地衝她大吼,拽著她狠狠一拖,大步向前走,拐過走廊,一直拖到一間巨大的感應室前,驗證眼膜指紋腦電波開門,然後猛地把她甩到房間一側的石床上,“蹭蹭蹭”頭頂幾盞巨大的白熾燈點亮,可以看見那密密麻麻的設備堆滿了一屋子,各色指示燈瘋狂地閃爍著。

含家在這種耀眼的光束中陷入黑暗中。

ˇ七夕番外ˇ

煙霄微月澹長空,銀漢秋期萬古同。

腳下是萬家燈火,頭頂是煙花漫天。那月華如練,似水般鋪陳開。深藍色的天際偶爾流竄過些許流光,在虛空中花綻,湮滅,然後與煙火融合,消散。她微微一垂眼,看見身邊飛舞的淺藍色螢火。

夜風微涼,吹散她如墨的長發。

手心中那新月型的玉墜泛出淺薄的暖意,回眸的瞬間,看見長街上大紅色的燈籠在風中飄搖。視野裡,一路紅妝紅彩彙成火一般的喜氣,女子的歡顏笑語交織在乞巧的場景中,金簪銀箔,步搖流蘇,輕輕一漾,蕩出世間最動人的光華。

人聲鼎沸。車來車往。一路路,一街街,那是人心深處最純樸最素雅的願,無論是萍水相逢還是擦肩而過,那視線交彙時%e5%94%87邊淺淺的一笑,都是前生佛前求了數百次的願。

七夕。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所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微微抬起頭看向夜空中璀璨的兩顆星,緩緩勾起一抹淺笑。那瞬間眼前飛閃過無數的畫麵,模糊的,清晰的,疼痛的,歡笑的……記憶交錯複雜,短短一瞬,好似已經過了萬年。有一些令人心傷的人麵透過虛渺的宿命,在她麵前一閃而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然後攤開手,卻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

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看到那些模糊不清的人麵終又重合到一起,彙成一個無比清晰的影——那人淡漠著雙眼,%e5%94%87邊淡淡的笑容清冷依昔,卻有隻有她才讀得懂的溫柔。

想起他的名。心裡喚著他的名。像是著了魔。口中,忍不住,吐出那人的名:“柳隨風……”

柳隨風。柳隨風。柳……

年年七夕,年年念想。他在她身邊,就想著要待得更久一點。他離了她遠一點,也隻能微笑著揮手作彆。一天天,一年年,慣了,也就這樣吧。隻是有時候夜深夢回時看見他在窗口沉靜地看著她,那時的微怔能夠變成兩行清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流。世事浮沉,不管經曆了多少,生命中總有人來來去去,然而當她也變成彆人的回憶的時候,她隻求能夠握住他的手,然後天涯海角。

有不知名的花瓣吹落在她的肩頭。她在寂涼的月華中展露一抹笑意,伸手撚起那瓣花,然後放在手心處,平攤,看著它隨風飛去。

一個名,錐心刺骨。一個名,魂牽夢縈。倘若有一天,她還能死去的話,那麼她的骸骨上,定是還銘刻著他的名。

她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燈火,笑了笑,可惜,那熱鬨不是她的。

她起身,足尖一抵,躍下閣頂。

——·——·——

西湖煙雨。曼婉的女子在湖心亭彈琴。泠泠的琴聲晃晃幽幽地飄散開來,和著一種千年的相思。湖岸邊的喧嘩彷如隔世的煙華,聚就聚了,散也散了。

許仙已去,徒留白娘子在寂寥的湖上夜夜獨守,夜夜浮沉。

思念是一種毒。那毒吞噬著身體的每一寸感官,早已經無藥可救。而當愛情已經無藥可救時,連絕望都不複存在了,隻剩下如水的空寂。什麼都是空空的。天地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她抱著鳳鳴跳下來,穩穩地停駐在水麵上,抬起頭朝著那個女子微微一笑:“雪依。”

琴聲戛然而止,清麗的女子眼中一亮,卻是一種久違:“主人?”

——看,即使是已然化身數十年,這蛇妖仍是改不了口。

與雪依在這湖上看了場彼岸的煙花,然後揮手作彆。一個人是寂寞,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更寂寞。

於是她想起蓬萊那些千年不滅的玉魄精魂。

——·——·——

遇上在人群中裝成算命的水藍。要了他一隻簽,免費附贈一個笑。

遇上輾轉千年仍在尋覓的厲鬼拂袖。淺笑半晌,伸手掩去她眉宇間喻示的桃花劫。

遇上高台上寂寞起舞的玲瓏。拂一拂衣袖,獻上滿地落花。

最後停駐在蓬萊的“水天明月”前。

守門的那個健忘老丈居然還記得她,眯了眯眼思索半晌,笑著拍手,指著她道:“原來是鏡月仙!”

下一句卻是:“裁決者大人沒有與您同行嗎?”

老丈的步履微微有些蹣跚卻依是非常健朗,看見她時的激動沒有絲毫掩藏。水天亦是寂寞。他留在這裡,守著這千年的玉魄,等不到為他盛放的那一朵玉玫花。同樣寂寞。

老丈指著巨大的冰壁上蔓延開去的裂紋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來。這冰壁萬年不生,萬年不減。當年她被蓬萊仙主困在這裡,是他的一劍,破開這號稱永恒禁錮的牢籠。此後數十年,冰壁一直以超越往昔十數倍的速度長著,卻怎麼也無法補合這道裂痕。

老丈努努嘴朝著往生湖幽深得沒有止儘的水麵,眯起眼笑著。這裡,她見到他最狼狽的時候。蓬萊仙主臨敗前那同歸於儘的一掌,卻正巧將他打入往生湖……誰能料到縱橫天下的裁決者竟然不喜歡水呢?其實沒事看看他發飆的場麵還是很過癮的……隻是可憐了蓬萊仙主……

這裡,他攜著她走過。這裡,他摘下她那朵玉玫。這裡,流螢飛舞之時,他站在她身前,對她淡淡一笑。

一眼萬年。他回眸時的一眼,生生撕裂橫亙他們之間的無數個時空,將她帶到他的身邊。

所謂愛……愛……

星辰惹眼,周身的玉魄飛舞如夢如幻。她靜靜地坐在冰壁上,低頭凝望著那片玉玫花地,眼睛突然一痛。

這一刻,思念成狂。想他……抑製不住地想他。

她看著自己的手,白皙纖長的手指,拂過他的發他的臉頰的手指,微微一頓,像是歎息般地喚他的名:“柳……隨風……”

然後聽到一個淡漠的聲音在她耳邊,一股溫柔而熟稔的氣息將她整個兒包裹起來:“我聽見你叫我。”

她驀地轉頭。

——那人出現在身邊,白衣勝雪,容顏清冷,隻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溫暖的%e8%83%b8膛貼著她的臉,讓她的眼睛生疼。

——·——·——

“柳隨風。”她悶悶地又喚了一聲。

“我聽見了。”那人如是道。

“你沒聽到。”她抬起頭凝望著他的臉,抿了抿%e5%94%87,竟透出些許委屈。⑩思⑩兔⑩網⑩

如此孩子氣的表情倒令的那人微微一怔,隨後那聲輕笑分明是讓人窘迫。正要惱了,卻見那人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發,手又摟緊了幾分,身形一移,竟是直接到了不知名的虛空中。

“低頭看。”那人在她耳邊輕輕道。

聞言,她頓了頓,偏過頭,看見視野中極其熟稔的小鎮。

——清風蕩。

無論何時都顯得濕漉漉的青石路麵上流淌著時光的印記,抹不去的苔蘚暈染開一片過往的刻痕,古老的木製房屋帶著一種頹廢的美感,美得讓人無法忘懷的地方啊!

“那邊。”他指著視野另一側對她道。

她看到熱鬨的橋,看到道路兩旁喧嘩的人群,看見橋的那邊更加熟稔的月老祠。那兩棵樹,一棵是男子賢良,結滿了紅線。一棵是女子溫婉,滿滿的簽條飛舞。

於是想起那支簽……浮生夢儘夢中夢,三生緣滅緣生緣。

塵世喧囂,她站在世外,再回頭看一眼,竟恍若隔世。還好,有人陪著她。有人……在她身邊。

她掙開他的手,掩去身形落在人群中央。身邊的人們川流不息,她佇立原地,燈火中月老祠的牌匾明晃晃地閃,閃花了她的眼。

七夕相思,七夕情戀。願世上有情人終成眷屬。願此情長遠永生永世不悔。

“以後我都陪著你可好?”那人從背後伸手攬過她的腰,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輕輕道。

她搖頭。

“那麼以後你都陪著我可好?”沉默片刻,他又道。

她點頭。

那瞬間她眼框裡滑落的淚砸進他的心上,一下,兩下,疼的撕心裂肺:“怎麼哭了?”

她搖了搖頭,回身抱他,將臉埋入他的%e8%83%b8膛,%e5%94%87角卻淺淺地笑著。

“沒事……隻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

原來生命太長,時間太久,我總是忘記,多麼辛苦才能留在你身邊。連這一分一秒都是奢侈,怎能再讓你離我那麼遠?所以……

我愛你。

ˇ最後準備ˇ

含家用了兩個小時接收葉家的一切權柄,又用了一個小時聽長老們交代注意事項和那些隻有族長才有權動用的。她沒有進資料庫,隻是在那個暗室外麵的石室裡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這一夜,半隱士半入世的家族葉家從上到下整頓一新。這一夜,錯綜複雜的黑暗勢力中有一脈全然換上了另一個人的名號。這一夜,含家在魅影假麵中的席位自動晉級一號。這一夜,含家手中的籌碼已經足夠。

其實含家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