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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傾城 長空無雙 4036 字 2個月前

。靠左的一棵樹上結滿了紅線,右邊的那棵樹上則是滿滿的簽條。

三個鍍金的大字掛在門匾上,畢工畢整:“月老祠。”

含家微微一怔,又是無聲地一笑,徑直走進去。反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瞧瞧,清風蕩的一眾兒女是如何癡情。

月老祠無論晚上還是白天都是一樣的。清風蕩的原住民一到晚上便關門閉戶,因此,有些係統規定全日製的地方其實是對玩家開放的。但是降生清風蕩的玩家總共才四個,於是這些地方便顯得非常冷清。

含家一邊四下查探,一邊慢慢走近,剛進月老祠,她便發現一個俏立著正往樹上掛簽條的粉裝女子。那女子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兩兩對望,竟是都怔住,然後均是笑起來。

——“在下名為流月,路遇此地,倒是驚擾了姑娘了。”

——“彥家小姐?鳶鳶老早聽聞過小姐姓名,隻是一直無緣見到,想不到今日竟然有眼福。”

兩人又對視一眼,各自笑了。

“鳶鳶,這些都是什麼?”含家直呼她姓名,好奇地抬起頭,看著滿樹掛著的竹製簽條下飄搖的紅色流蘇。

“這些都是各家姑娘們求的簽條。在月老祠求簽,再在簽上寫上自己和心上人的姓名,掛到這棵樹上,聽說就會引月老為他們牽線,成就天作之合。”

“那鳶鳶你在做什麼?”

鳶鳶的手上不停,卻抽空回到:“白日裡姑娘們求的簽多了,就寫好了名寄放在鳶鳶這裡。我趁著現在有空,便打算全部掛上去。”

“要不要我幫忙?”含家難得地開口問。

清秀可人的女子轉過頭來盈盈一笑:“好啊。”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含家一根根看著竹簽,卻見那個淡粉色長裙的女子正看著她吃吃的笑:“怎麼了?”

那女子滿目調侃:“鳶鳶隨爺爺住在月老祠十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卻沒見過像流月這般的女子——流月第一次來月老祠吧,有心上人麼,要不要求一隻簽?”

“免了。”含家回頭淡淡的笑了笑,“我不可能愛上一個人的……”

聽她說得如此肯定,鳶鳶奇道:“為什麼?”

含家搖搖頭,轉移話題:“你怎的這般晚也不睡?”

“流月也是啊,這麼晚還在街上遊蕩不怕出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笑。

鳶鳶微微眯起眼:“往常這個時候,鳶鳶是已經睡下了,但是今天不同。”

“怎麼不同?”含家很配合。

“等人。”鳶鳶燦然一笑,“等斐然姐姐!”

——·——·——

秋萱凝碎玉玲瓏,血月息冷弱斐然。

含家見到趙斐然的時候,的確是有刹那的驚豔的——這個女子,竟然如此完美地將堅強和脆弱融合在一起。

那一身豔紅色的長裙如火焰般明朗,透明的琉璃細珠雕飾的腰帶圈住纖細的腰肢,長發高高盤在頭上,用一支碧玉步搖固定,舉止投足顯露出一股抹不去的驕傲和堅毅。可那眉宇間隱隱的卻是一種極脆弱的神色,膚色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碎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想要摟進懷中細細嗬護。

她的氣質和紫若有幾分相像,雖然容貌比之不及,卻仍是一個不可多見的美人。

此刻,那個女子呆立在原地,一雙美目直愣愣地看向含家,仿佛在驚訝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這份驚訝來得很突然,似乎是視線觸及到她的一瞬間,渾身一怔,緊接著就愣在了原地。鳶鳶連喚了她兩次都沒讓她回過神來。

這讓含家不自覺地瞅瞅自己,自認沒有什麼很奇怪的樣子。於是隻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鳶鳶。

鳶鳶眨眨眼,趕上前去拉住斐然的手:“斐然姐姐~流月是長得很美啊,雖然斐然姐姐也是很美的,但是流月美了那麼一點點……斐然姐姐就算嫉妒,也不能就這樣盯著人家看呀……”

紅衣女子的表情如夢初醒,笑嗔道:“你這丫頭,我豈是會嫉妒人家比我美的人……我還巴不得再醜一點!”又轉頭看向含家,微微躬身一禮:“彥家小姐,小女子趙斐然。因小姐與小女子的故人略微相像,不知不覺就多看了,還請不要見怪。”

含家笑著搖搖頭,回了一個禮。

“瞧瞧,鳶鳶說幾句就惹著你了,對人家就又是行禮又是道歉的……”鳶鳶撅起嘴,扭過身去,做出一副不依的樣子。

“你這丫頭!”紅衣女子伸出手去,勾了勾鳶鳶的翹翹的鼻子。

隻聽到趙斐然問:“彥家小姐莫非也是來求簽的?有意中人?”

“不,沒有。隻是路過,有些好奇,便進來看看。”

趙斐然點點頭,卻是調笑道:“那小姐可要求支簽,算算命定之人?”

“不用。”含家想也不想就回絕。鳶鳶卻是高興地應了,仿佛沒有聽到含家的話一般,興衝衝地跑進月老祠,不一會兒,便抱了個竹製的簽筒跑出來:“來來,流月不許拒絕哦,不然鳶鳶就不放你回去了!”

含家愣了愣,苦笑了一聲,也隻好接過簽筒。

——浮生夢儘夢中夢,三生緣滅緣生緣。

含家微微變了臉色。另兩顆頭湊過來,各自念叨了兩遍,卻是神色不一。

趙斐然蹙起眉:“鳶鳶你怎麼會寫這種簽?”

“怎麼可能?!月老祠裡的簽都是我寫的,都是好簽,我怎麼會寫……”鳶鳶翻了翻簽筒,突然一聲驚呼:“啊!這不是我寫的簽!”

訕訕地笑了笑:“是很久以前爺爺寫的……剛才拿得匆忙,拿錯了……要不,咱再扔一遍?”

“不用。”含家拿過那根竹簽,仔細端詳了一遍,眼中微暗,卻是微微一笑,“很準。”

真的很準……

“彥家小姐……”趙斐然突然叫了含家一聲,待含家抬起頭,她卻遲疑了一下,終是搖搖頭,笑笑,“沒什麼。”回頭看向鳶鳶:“鳶鳶你招呼彥家小姐吧,我進去了。”

那神情竟像是在逃避什麼。含家疑惑地轉移視線,鳶鳶也是瞪大了眼,直到紅衣女子的身影消失,才呐呐地說:“斐然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今天有些反常……”

含家搖搖頭,表示不在意。鳶鳶眨眨眼,笑了:“流月你真的一點都沒小姐氣派啊~”

含家一滴冷汗,鳶鳶眯起眼:“以前爺爺說隻有彥家小姐才配得上用‘小姐’尊稱,鳶鳶還不信,現在知道了……”

鳶鳶又道:“鎮上的人有經常會談論你,我以前一直在想你什麼樣子的……原來你和斐然姐姐不同……”

“你認識她很久了嗎?”含家問。

鳶鳶想了想:“一年多前吧,斐然姐姐每過幾天都會來一趟。”■思■兔■網■

“晚上?”

“恩,斐然姐姐說晚上才有空出來。”

含家沉默了一下,說不清剛才突然浮現的奇怪感覺是什麼。歎了口氣,又和鳶鳶胡亂聊了會天,看看時間已過淩晨,問了會彥府的路,這才告彆。

——·——·——

含家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倘若她沒有看到那抹雪白色的身影,她的心情會更好。

——“柳隨風?!”

那人靜靜地站在橋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麵容清俊,眼神淡漠。他的眼中並沒有她的影子,但他確確實實是在看著她。

含家發現,自己總是突然或者在不經意間發現他的身影。他好像習慣一直站在很遠的地方,用那雙仿佛神氐般的眼眸冷眼旁觀,身形挺直,好像就這樣佇立了幾千年,幾萬年,抑或是亙古。

含家是很想掉頭就走,但是腦子裡想到方才他似是發瘋一般的嘶吼,心驚了一下。腦中想的卻是如果就這樣漠視走過,柳隨風會不會直接拔劍殺了她……不,拔劍簡直是侮辱了那柄劍,他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這樣想著,含家就乖乖走上前去,遲疑地問:“你……你剛才沒事吧……”

柳隨風又開始沉默。明明是不說話,一雙冷漠的眼睛還是看的她心驚加上手足無措。這麼快就從那場刺激中走出來……可是他的樣子似乎沒有半分詢問她的樣子。

天知道她多想柳隨風先開口。問她為什麼有那幅畫,問她想做什麼。這樣她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詢問當年發生的事。可是,柳隨風從來不多言。柳隨風更沒有好奇心。柳隨風的思想從來沒有人猜得透。

就在此刻,夜色沉寂,他靜靜地看著含家,突然喚了她的名字:“彥流月。”

那聲音清冷沒有波動,卻很好聽。含家本能地應了聲。

卻聽下一秒,柳隨風道:“你叫什麼名字?”

含家的身形一晃,勉強控製自己不摔倒,一雙眼睛眨著,很疑惑地看向麵前的白衣男子。他不是叫出了她的名字嘛,還問她叫什麼?!的

柳隨風很顯然知道她在疑惑什麼,於是他開口:“我隻是想%e4%ba%b2口聽你說一遍。”

BOSS就是BOSS,連愛好都和彆人不同!不過她確實是沒有介紹過自己……含家暗暗歎了口氣,抬起頭直視著柳隨風,鄭重地說:“我叫彥流月,先前真是非常抱歉。”

彥流月……流月……

白衣BOSS又沉默了。沉默之後,說:“好女孩天黑之前就應該回家。”

含家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咳得天昏地暗,隻好慢慢蹲在地上,咳完,然後漲紅著臉抬起頭:“對不起,我正要回家。”啊啊啊啊,她為什麼要和他說對不起?!

柳隨風果然沒再說話。

含家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彥府踱去。走了幾步,回過頭,柳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