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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會出現在拍賣會場?顧九闕記得上輩子,金家的人為了避嫌,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也正因為如此,事發之後才沒人注意到高等拍賣行與金家的關係。裴六駿陷害顧爺爺的那一番說辭才看起來順理成章。

倘若金家的人也出現在拍賣會上,熟悉兩家舊怨的世交舊友們肯定會注意到裴六駿跟金家的關係。金家想要陷害顧爺爺可沒那麼容易了。

顧九闕並不知道,金重軒的出現,都是因為沈珩。

金重軒目光憤恨地看著咄咄逼人的精英男助理。他本不該出現在拍賣會現場的。要不是好奇,想要親眼看一看拍下雍正帝禦寶白玉九螭鈕方璽的神秘買家究竟是誰,他也不會違背爺爺的吩咐,頂替了原本的工作人員偷偷溜過來。

所以這塊玉璽也是他和拍賣行另外兩位安保人員一起從拍賣會上送過來的。期間這塊印璽一直不曾脫離他們的視線。可沈珩一行人卻在提貨時一口咬定這塊印璽是假的,這怎麼可能呢!

連金重軒自己都不知道印璽在什麼時候被人掉包了,沈珩一行人為什麼可以這麼肯定?金重軒執著認定這裡麵有鬼!

精英男助理臉上刻意維持的社交笑容不見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那位工作人員,那人長得十分年輕,同樣也是黑發黑眸黃皮膚,情急之下,甚至還說了普通話。

然而此時此刻,這位同胞看向沈珩一行人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親近友善,反而充滿了挑釁和敵意。

精英男助理微微一笑,聲音緩慢低沉:“所以,你們還是在懷疑,我老板會說謊?”

不等那人開口,精英男助理拉長了語調重申道:“在我老板支付了兩千萬歐元的天價拍賣費——哦,不對,是我說錯了,加上傭金和各項手續費,我老板共計支付了2165萬歐元。所以,你現在是要質疑一位在貴行舉辦的拍賣會上,一次性支付了2165萬歐元的客戶,為了拿到原本屬於他的拍品,故意撒謊嗎?”

眾目睽睽之下,那位工作人員深吸了一口氣:“我並沒有這麼說,先生。”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充滿了質疑和挑釁:“高等拍賣行從不會懷疑客戶說謊。當然,前提得是我們的客戶。”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用看似彬彬有禮,實則充滿了懷疑和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著個子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的沈珩:“可是據我所知,這位先生並不是我們高等拍賣行正式發出邀請的客戶。我不知道您手上的邀請函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您這樣費儘心機地汙蔑高等拍賣行的名聲,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說到這裡,他又刻意停頓了一下,這意味深長的停頓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然而沈珩一行人卻毫無反應。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職業道德和職業生涯發誓,高等拍賣行絕不會拍賣假貨,搞砸我們自己的信譽。”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耐心等到金重軒把話說完,那位嘴皮子很利索的精英男助理這才一邊鼓掌,一邊笑著總結道:“這就是你們高等拍賣行對待客戶的態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僅把真貨換成了假貨,還要汙蔑客戶來路不明,我沒理解錯吧?”

聽到精英男助理的話,尚在提貨處沒離開的嘉賓們也都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顯然,工作人員口不擇言的質疑讓他們心生不悅。

“沈是我的朋友,他的邀請函是我送給他的。”其中一位棕發藍眼的嘉賓實在忍不下去了,他麵色鐵青地站出來,忍不住譏諷地說道:“你們是需要我也做一下自我介紹,提供一下`身份證明嗎?”

看著皺眉站出來維護沈珩的貴賓,負責人心下一沉。他當然知道這位貴賓是誰,這位可是繼承了B國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的霍華德男爵。他的朋友,自然不會是什麼阿貓阿狗。

更要命的是,霍華德男爵可是高等拍賣行一直都在拉攏的重要客戶。如今卻對高等拍賣行產生了不滿。

金重軒也察覺到了事情的發展不太妙,他心煩意亂地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卻被負責人打斷了。

*

“……讓那個蠢貨閉嘴!”眾人看不見的房間裡,滿頭華發的長者目光冰冷地看著畫麵上張牙舞爪,不停犯蠢的青年,語氣凝重地說道:“現在的局麵已經很難堪了,不要再捅出更多的簍子。讓金重軒跟客人道歉。”

“是我的錯!”想到周牧的通風報信,以及自己的掉以輕心,斯文青年咬了咬後槽牙:“那個人就是沈珩,東夷集團的總裁。他選在這個時候出頭鬨事,應該是為了顧九闕。”

聽到斯文青年的話,老人的目光驟然變得陰森冰冷。

“……還真是色令智昏啊!”斯文青年不是滋味地腹誹了幾句。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了畫麵角落裡的顧九闕的臉上。

誰能想到呢?堂堂沈家的繼承人,東夷集團的總裁,居然會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修複師,隱姓埋名地參加一場拍賣會,還借機捅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哄美人開心。

——沒錯,雖然斯文青年還沒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但他已經斷定這必定是沈珩在搞鬼。

他們還是大意了。

“儘快控製住局麵。絕對不能讓高等拍賣行拍賣假貨的謠言流傳出去。讓我們的人去調各處的監控錄像,務必查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交給客人的印璽為什麼會變成假貨? ”

斯文青年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都在盯著拍賣會現場的監控畫麵,卻沒發現任何問題。還有那塊假貨不是應該在裴老六的手裡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提貨處?

斯文青年懷疑的目光看向畫麵中的沈珩,又轉向角落裡的顧八刀祖孫。眼神狠戾陰鷙。

金發碧眼的負責人捂著耳機,向金重軒傳達了斯文青年的命令。金重軒臉色一變,他一臉憤恨地看向沈珩,又看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提貨處門口的顧家祖孫,不情不願地道了歉,又立即說道:“……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壞,想要趁這個機會打擊高等拍賣行的信譽。我懷疑是競爭對手做的局。”

金重軒目光陰狠,顯然是被家仇衝昏了頭腦,想要把禍水引到顧八刀的身上——既然他們沒能利用這次拍賣會成功毀掉顧八刀的聲譽,那麼讓顧八刀替高等拍賣行背一下黑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誰讓顧家收了他們一千五百萬的報酬呢!這筆錢總不能白花。

金重軒正要開口,沈珩卻衝著他微微一笑,施施然說道:“先是懷疑客戶不對,現在又要扯到不知在哪兒的競爭對手頭上。可是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隻關心我花了2165萬歐元買下的雍正寶璽。那塊真的印璽究竟在哪裡,誰能給我一個答案?”

聽到沈珩的話,一直在看熱鬨的嘉賓們也都覺得不耐煩了。

“你們說了這麼久,也沒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印璽在哪裡?”

“我看還是報警吧!2165萬歐元竟然買了一塊假貨回家。真是笑話。”

“高等拍賣行,真是讓我漲見識了。我參加過很多場拍賣會,還是第一次看見主辦方提供假貨給客戶。”

“果然小拍賣行就是沒什麼信譽。”

察覺到諸多嘉賓的不滿,金發碧眼的拍賣行負責人不停擦著額頭不斷溢出的冷汗,衝著沈珩再三賠罪:“這位先生,請您不要著急,我相信這當中一定有誤會。我們高等拍賣行是絕對不會拍賣假貨的。請您務必相信我們的信譽。我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客戶利益的事情。”

沈珩挑了挑眉,故作疑惑地看向身後的助理團:“他在說什麼?”

“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高等拍賣行不會做出損害客戶利益的事情,老板。”助理團中的翻譯人員站了出來,儘職儘責地向他的老板以及提貨處的所有嘉賓們翻譯了拍賣行負責人的話——用十幾種語言,確保在場的每一位嘉賓都聽懂了。

直到這一刻,沈珩才輕笑一聲,非常寬容大度地說道:“是麼。我也很想相信這是一個誤會。那就請貴行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吧。”

話雖如此,然而看沈珩的表情,所有人都認為他想說的其實是“編,繼續編,我就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花樣來。”

生怕高等拍賣行的負責人聽不懂老板的普通話,翻譯人員又十分體貼地將沈珩的話分彆翻譯成十幾種語言,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翻譯給拍賣行的負責人聽。

期間那位叫皮特的拍賣行負責人曾多次想要打斷翻譯人員的話,都沒能得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經過翻譯人員詳細細致的翻譯,原本對此事一知半解的,以及後麵才聞訊趕來的嘉賓們全都聽懂了。

“高等拍賣行的壓軸拍品竟然是假的?”

“什麼,拍賣會上有假貨?”

“不可能的吧?”

霎時間,所有好事的嘉賓們團團圍了上來。之前跟沈珩進行過激烈角逐的幾位大佬更是帶著掌眼硬擠了進來:“請讓我們仔細看看那塊印璽。如果這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幫忙作證。”

皮特的神色更慌張了。他條件反射地將那塊雍正帝禦寶白玉九螭鈕方璽放回錦盒中,連同盒子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一遍又一遍,徒勞無功地強調道:“請諸位務必相信我們。這一定是誤會。高等拍賣行是絕對不會拍賣假貨的。”

眼見那位金發碧眼的負責人車軲轆話來回說,卻給不出一句交代。沈珩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給身後的保鏢團使了個眼色。

其中兩名保鏢走上前,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位皮特先生,請將我的老板花費兩千萬歐元拍下來的雍正帝禦寶白玉九螭鈕方璽交出來。”

保鏢著重強調了“我的老板”,皮特聞言,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的,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滾落。

他從事拍賣行當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危機。

沈珩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說道:“怎麼?你們拍賣行不願意給我真貨,現在連假貨也不願意交出來嗎?”

皮特:“…………”

眾目睽睽之下,皮特隻能將裝有雍正帝禦寶白玉九螭鈕方璽放在桌子上,任由嘉賓們一窩蜂的湊上前,不斷檢查雍正帝禦寶白玉九螭鈕方璽的品相和真偽。

半晌,陪同嘉賓一道過來的掌眼們紛紛有了答案:“這塊印璽確實是假的。”

“不過這塊假的印璽同樣采用了上好的白玉雕琢。你們看這塊料子,通體潔白致密,毫無瑕疵,極為難得。而且這塊印璽的做工也是文雅精細,幾乎可以亂真。”

掌眼們不約而同地稱讚起這塊假印璽的雕工爐火純青。可假貨就是假貨,再可亂真,也不是真的。

一眾嘉賓們紛紛看向拍賣行的負責人。隻是目光都不太友善。

“既然拍賣會上展示的是真貨,為什麼交到客戶手裡的就變成了假貨。你們說這當中有誤會,究竟能有什麼誤會?不如把拍賣會現場的監控調出來,我們大家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