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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不用了。”顧爺爺一臉嫌棄地推開兒子:“你毛手毛腳的,再砸壞了我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顧爺爺披著月光回來,手裡拿著一塊樣式古樸的玉璿璣——同樣是白色和田玉,玉體上隱約可見紅色斑紋,殷紅如血。乍看上去,竟然跟顧家的傳家寶一模一樣!

“這不是——”顧玉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玉璿璣怎麼會在您的手上?”不是滴血認主後直接鑽進小闕的眉心出不來了嗎?他就知道網絡小說不靠譜!

顧爺爺嫌棄地看了兒子一眼:“這是我當年練習刀工時,仿照玉璿璣的樣式隨手雕刻的。”

說是隨手雕刻,但以顧爺爺的刀工和技藝,能讓他小心翼翼保存這麼多年的玉璿璣,絕對不會是一般的練手之作。

顧爺爺將玉璿璣交給顧九闕:“既然你懷疑白悅笙要謀奪玉璿璣,不妨用這一塊玉璿璣做餌,看看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玉璿璣滴血後鑽進眉心憑空消失這種事情太玄幻,一般人都不會信。顧爺爺也沒有辦法編出更合理的故事來解釋玉璿璣的消失。既然如此,不妨將他年輕時候練手的一塊贗品廢物利用。如果沒人動玉璿璣的心思最好,要是真的有人處心積慮謀奪顧家的傳家寶……

“爸這主意妙啊!”顧玉圭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怪不得古人都說老奸巨——”

顧爺爺一個眼神看過來,顧爸爸立刻噤聲。略生硬地轉移話題:“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當然是讓白家賠錢!”陸洵美冷冷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既然有本事燒宅子,自然也有本事賠錢!”

第8章

聽到陸洵美的話,顧家倒是沒人反對。他們不想跟一個孩子計較,可如果這個孩子是為了謀奪顧家的傳家寶故意放火燒宅子,存了趁人不備謀財害命的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不要說白家夫婦為了不賠錢,還想在街坊鄰居麵前倒打一耙,趁著顧家大人不在,故意欺負顧九闕一個孩子。

既然白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老小小都不要臉——老的能為了省點錢衝著孩子撒潑打滾耍臭無賴,小的能為了一個塊玉放火燒屋,他們顧家要是再沒點兒反應,恐怕真要被人當成死人了!

“不僅是重建西廂房的錢,西廂房裡損毀的古董、字畫、家具、擺件,包括鋪床的被褥帳幔,小闕的衣裳和鞋,還有他平時練字畫畫用的筆墨紙硯和各種顏料,都要按照市場價列出賠償清單來,讓白家照價賠償!

陸洵美一拍桌子,衝著顧玉圭怒道:“每一筆錢都要丁是丁卯是卯地算清楚!賠償清單要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咱們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要一厘。”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白家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放心吧,這種小事就交給我了!”顧玉圭捧著老婆的手,一邊幫她吹掌心,一邊拍著%e8%83%b8脯唯唯稱是。

看著算賬護短還不忘秀恩愛的親爸親媽,顧九闕低眸不語。他又想起上輩子了!

他在醫院裡昏迷了三個月,錯過了全家人的葬禮。顧爺爺的白事還是白悅笙幫忙操持的。隻是那會兒白悅笙年輕不經事,又忙著鑒寶撿漏,抽不出太多時間和精力,就把顧爺爺的喪事全權交給他爸媽處理。

白家夫婦麵上答應的好好的,私下裡卻利用給顧爺爺操持白事的機會,在顧家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事後被顧九闕發現,白悅笙自覺顏麵無光,想把東西還給顧九闕。卻沒想到這件事情傳到白悅笙一眾愛慕者的耳中,卻讓身為苦主的顧九闕遭了好一頓嘲諷。

他們一致認為顧九闕行事小氣——當時顧家全都死絕了,唯一活著的顧九闕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白悅笙的父母身為外人,願意幫忙操持顧爺爺的喪事,怎麼說都是古道熱腸,勞苦功高。就算留下一點東西做個念想,也在情理之中。偏偏顧九闕錙銖必較,不通情理,這麼一點小事也要拿出來說。

“你請人籌辦喪事,難道不給酬勞的嘛?”

顧九闕啞口無言。他想說他主動給,跟白家夫婦不問自取是兩碼事。隻是那個時候,沒人在乎顧九闕的想法。他因受重創得了失語症,也無法開口為自己辯白。

好在白悅笙待他一如既往,並沒有因此疏遠冷落他:“那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是我爸媽做的不對。你彆聽外麵那些人瞎說。發生了這種事情,我都害臊死了,你不怪我就好。”

顧九闕當然不會責怪白悅笙。不管怎麼說,白悅笙願意幫他爺爺籌辦喪事,都是一片好心。況且那個時候的顧九闕,身邊就隻剩下白悅笙了。他不信賴白悅笙,還能信賴誰呢?他將白悅笙視作自己此生唯一的光。卻沒想到不久之後,白悅笙就在鑒寶大會上,認識了他命中注定的良緣金危榭。

兩人一見如故,還在鑒寶大會結束以後合夥開了一家古董拍賣行。隻是古董收藏這一領域,特彆吃人脈和名聲。白悅笙隻不過是個僥幸得了金手指的新人,空有異能卻無人脈學識,金危榭又剛從國外回來,也不熟悉國內的收藏圈子。

為了拓展拍賣行的影響力,白悅笙再次找上顧九闕。

那會兒的顧九闕在外界的流言蜚語下,莫名覺得有些愧對白悅笙。便在白悅笙的勸說下,將自己磨煉技藝時雕刻的玉石擺件,修複的古董文玩,製作的珠寶首飾放在拍賣行裡進行售賣。順便幫白悅笙介紹了不少人脈關係。

並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同樣幫助了顧家的仇人快速站穩腳跟。

彼時白彥梁正好在拍賣行擔任經理,見到顧九闕無異於仇人見麵。他到處嚷嚷顧九闕是個克夫克母克全家的掃把星,還說客人嫌他晦氣,都不願意收他的作品。顧九闕看在白悅笙的麵子上,並沒有計較。

直到顧家的世交舊友實在看不過眼,親自上門勸說顧九闕,讓他不要為了白悅笙太委屈自己,白悅笙也跑到他麵前哭著替父母道歉。顧九闕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存在竟然讓白悅笙夾在父母與戀人之間左右為難。

“我不想讓你受委屈,可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又能怎麼辦呢?”白悅笙哭著說道:“九闕,我真的好痛苦,好難過,我真是太沒用了。我保護不了你,也沒有辦法改變爸爸的想法。”

得知白悅笙的糾結與痛苦,他的愛慕者們也紛紛找上顧九闕,憤怒地指責他沒有擔當,不是個男人:“悅笙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舍得讓他難過?”

顧九闕難以理解,自己的退讓竟然也會成為白悅笙痛苦的根源。

恰好顧九闕的資金也籌集的差不多了,他決定退出拍賣行,重開博古齋。

為了證明自己對白悅笙的心意,顧九闕開口邀請白悅笙跟他一起經營博古齋。卻沒想到他的提議竟然遭到了白悅笙的拒絕。白悅笙說他想要擁有自己的事業,不願意成為誰的附庸。而眾所周知,博古齋是顧家的祖傳產業。

顧九闕覺得白悅笙的話有道理。便以合夥人的名義再次邀請白悅笙跟他一起重振博古齋,還打算將博古齋的一成股份送給白悅笙——雖然顧九闕沒有開口,但他相信白悅笙會明白他的心意——他的媽媽和奶奶生前就分彆擁有博古齋一成的股份。那是顧爺爺和顧爸爸結婚時,送給心愛之人的聘禮。

白悅笙卻再次拒絕了顧九闕的提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我知道博古齋對於顧家,對於你的意義。我也沒想以退為進,逼迫你把博古齋的股份送給我。我不想參與博古齋的經營,是因為我尊重顧家‘外人不得入股博古齋’的祖訓。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雖然我不參與博古齋的經營管理,但我一定會努力幫你完成重振博古齋的心願。因為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

白悅笙的一番回答聽得顧九闕感動不已。他不顧白悅笙的一再反對,堅持將博古齋的一成股份落在白悅笙的名下。並沒想到在他死後,白悅笙竟然會以合夥人的身份繼承博古齋,又將博古齋並入他與金危榭共同創建的古董拍賣行。

——他一生籌謀,竟然全為仇人做了嫁衣裳。即便這一切都是原著安排好的,他這個工具人也未免太蠢了。也難怪白悅笙得知他的死訊後,會如此感念他的情深義重!

這輩子,顧九闕大概是沒有這個“情深義重”的機會了。倒是白悅笙,沒了玉璿璣的鑒寶異能和他的幫助,還能像上輩子那樣到處撿漏,輕而易舉的白手起家嗎?

*

不管顧九闕心裡怎麼盤算,眼前最要緊的事情還是重建西廂房。

從古至今,修房子都是件大事。對於顧家老宅這種傳承了幾百年的古建築來說更是如此。所謂的重建,可不是簡單的堆磚疊瓦。要在重建西廂房的同時兼顧古代建造技藝的傳承,更要兼顧房屋的現代實用性。修舊如舊還要煥然一新,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好在顧家家學淵源,顧爺爺和顧奶奶更是有著數十年保養和維護老宅子的經驗。顧爸爸在文物修複和鑒定方麵的天賦雖然比不上家裡其他人,可他出身顧家,受了這麼久的熏陶,最基礎的測繪計算和工程統攬還是沒問題的。

顧玉圭帶著工程隊做測繪和成本預算這一天,當地文管局的人也過來了。

顧家老宅雖然是私人宅院,但也是在當地登記造冊的古建築,當地文管部門有義務進行維修保護。除此之外,文管局也想趁著顧家修複祖宅的機會,派一些年輕人過來“偷師學藝”。

要知道顧家的數百年傳承可是赫赫有名的。爺爺顧八刀和奶奶嶽錦眉不僅是業內聞名的文物修複專家,同樣也是國內著名的古建築專家。兩人年輕的時候也曾受邀到各地幫忙修複文物和古建築。隻是後來年紀大了,才不怎麼外出了。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博古齋的經營上麵。反倒是顧爸爸繼承了古建築修複這一塊,後來更是自己創建了一家建築公司,專門承接大型仿古建築的設計和建造。前些年還拓展了新業務——跟多家影視公司合作,幫忙做了幾次古裝劇的拍攝布景。

用顧爺爺的話講:技術沒見怎麼長,名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顧爸爸對此振振有詞:現在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名氣越大承接項目的機會越多;接項目的機會越多,經驗積累就越多;經驗充足了才能更好的維護顧家老宅。

——這就叫天賦不夠努力來湊!

“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做我們這一行,手藝好不好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人脈有資源。你得能接到活!還得讓人心甘情願地掏錢請你乾活。先活下來,再談其他。”顧爸爸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衝著自家老子和兒子炫耀:“這就是生意人跟手藝人的區彆!你們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管埋頭修東西’的思想,早就過時了。”

“過時個屁!”顧爺爺說不過兒子,隻能怒而進行人身攻擊:“這一行的風氣就是你這種人敗壞的。不想著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