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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如故 霧矢翊 4253 字 2個月前

神色。

何澤抱劍靠著門口,無聊地看著院外的天空,此時已經進入九月份,天氣已經涼了,太陽也稀薄得緊,整個世界都染上了蕭瑟的秋意。

也不知道為何,今日覺得特彆的無聊,不似以往那般,隻要沉下心來,他可以在一個地方站上一天不動彈,甚至潛伏上三天三夜也沒問題。無聊之餘,又轉頭看向屋子裡坐在臨窗的炕上閒適地挨著引枕看書的主子。他的臉色仍是有些蒼白,也不知道那毒什麼時候能完全清除乾淨,雖然外表看著沒什麼,其實他現在的身體比常人還要虛弱些,若是不小心養著,以後恐怕會留下病根。

何澤並非正規的侍衛出身,甚至也不是京城人氏。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家鄉在哪裡了,在他五歲那年,家鄉發生了瘟疫,家人皆死在了瘟疫之下,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隨鄉人一起遷徙。當時他年紀太小,很多事情不記得了,隻憑著一股求生的*跟隨著鄉人一起遠離家鄉。

後來在路上,同鄉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又遇到了肆虐作亂的流寇匪盜,他差點慘死在路上,幸得經過的何叔相救。何叔是大內侍衛,從端王五歲時便被皇上賞賜給端王作侍衛,便一直跟在端王身邊,深得端王信任。何叔救下他後,便將他安置在皇上賞賜給端王的莊子中,讓人教他武功及各種技能。何澤習武的天賦極好,方能在那些孩子中%e8%84%b1穎而出,被挑選為了端王的貼身侍衛。

十歲那年他被選到端王身邊,跟著他到現在,已有十個年頭。端王雖是主子,卻不是個苛待人的,甚至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端王給予的,稱為再生父母也不為過。何澤事他如主如兄,知道他所有的秘密,有時候不免要為自己的主子急上一急。

想罷,何澤又換了個姿勢。

這時,甲三拎著食盒過來,見何澤守在門口,不禁抿%e5%94%87笑道:“何侍衛,這是廚房剛做好的點心,你要不要嘗嘗?”她將另一個較小的食盒遞過來。

何澤眼睛一亮,笑道:“那就謝謝甲三姑娘了,不過先放著罷,等我有空再吃。”

說罷,便讓開身子,讓甲三進去。

屋內,陸禹正翻著《水經注》,他身後是一片長勢良好的湘妃竹,風起時竹影婆娑,清風綠影,濃縮在雕花窗口中,靜謐而美好,更襯得靠窗的青年俊雅靈秀,宛然入畫。

何澤%e4%ba%b2自端出還熱著的山藥卷等點心,對陸禹道:“王爺先吃些點心再看罷,仔細傷了眼睛。”

甲三又沏了綠茶過來,便躬著身子離開了。

何澤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陸禹吃了幾塊山藥卷,又喝了一盞清茶,便接過何澤遞來的濕帕子擦試乾淨手。

可能是發現某人今日心神不寧,陸禹難得開口詢問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免得自個憋得累。”

何澤被他說得俊臉微紅,不過有他這話,他便直言了。

“王爺,您為何要拒絕安陽長公主的婚事?聽說昭華郡主其實挺不錯的,無論家勢或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何苦拒絕了,直接得罪安陽長公主?安陽長公主可是最能在皇帝麵前說上話的,若是她因此忌恨,以後在皇帝跟前上眼藥便得不償失了。

陸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本王不想娶個辯不清容貌之人,她與你有何區彆?”

“……”

何澤覺得這一刻主子真是太惡毒了,竟然諷刺昭華郡主跟個男人沒區彆,或者是諷刺他跟個女人沒區彆。難道在主子眼裡,辯不出長相的人,連性彆都可以忽視了麼?若是他非要娶一個自己能辯得出長相的姑娘,那要拖到什麼時候啊?

何澤又憂心忡忡起來,“王爺,總不能如此拖下去吧?就像這次,皇上能給你的時間不多,若再有一次,下次就沒這般幸運了。”皇子在未能坐上那位置時,靠的便是帝王的寵愛信任,若沒了帝寵,可以將你直接打入塵埃中。所以這種時候最不能惹的便是皇帝了。

陸禹又翻了一頁,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王爺……”

陸禹難得耐心極好地回他一句:“過一輩子的人,自然要娶個辯得清的容貌的,不然和個陌生人有什麼區彆?天天對著個陌生人,你能放心麼?放心,父皇曾經答應本王,若是本王不願意,他絕對不逼本王。”

咦?

何澤到底不是笨蛋,這些年來跟在陸禹身邊看的東西多了,也多少具備些政治目光,突然發現,這次皇帝斥責他,並未隻是單單因為他拒婚一事,恐怕還有什麼吧?或者是為了保護他這點不能明說的怪癖?

不過何澤還是不能放心啊,憂心忡忡地想著,若是他一輩子都遇不到個能辯識容貌的女人呢?真的要打光掍一輩子?想想就不現實?所以他便問道:“主子真的沒有能辯得清容貌的人麼?”

“有。”

“哦,有啊,真是……”等何澤明白這話時,頓時驚喜了,迅速地道:“是哪家的姑娘?太好了,馬上去下聘吧!咱們府裡也該有位女主子了。”

陸禹見狀不禁有些好笑,繼續道:“你也認識!”

“……嚴三姑娘?”何澤再次驚悚,下意識地道:“不是因為她長得比較胖,所以好認麼?”

雖然辯不出人的長相,但對於陸禹識人卻沒有什麼阻礙的,他可以從一個人的身高體態、氣質、穿著打扮來識彆他人。一個人再如何改變,卻不能改變極氣質和身高胖瘦。至於那種氣質大變之人,沒事,陸禹身邊的隨從又不是吃乾飯的,也同樣能提醒主子啊。

陸禹這回懶得回答他了。

何澤糾結猶豫了很久,委婉地道:“王爺,嚴三姑娘太小了!”而且你不是當人家是女兒麼?這也太喪德了吧?

“嗯,本王知道。”

“所以……”

“沒有所以。”

“……”

何澤坐回門口的位置,邊咬著他愛吃的山藥卷,邊糾結地看著秋日的天空。主子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對了,今日是嚴府的長孫嚴長鬆大喜之日,今兒一大早,王爺還特彆吩咐管家送了份賀禮過去,他本人因還在閉門思過中,並未%e4%ba%b2自到達。這算不算是王爺上心的一種表現?不用人提醒,便自動記起關於嚴三姑娘身邊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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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很熱鬨,中途秦王竟然帶著一群王公貴族家的弟子跑去鬨洞房,將嚴長鬆弄得狼狽不堪。

好不容易將所有的賓客都送走後,靖安公府無論是主子或是下人都覺得今日真是累得慌。

嚴祈華微微蹙眉,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外麵掛在廊下的紅燈籠,橘紅的色澤透著一股喜氣。

“大哥,你還沒休息啊?”嚴祈文拎著壺酒過來。

嚴祈華又微微皺了下眉,斥道:“縱酒傷身,你少喝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得出他嚴厲的斥責中的關心,嚴祈文灑然一笑,摸出兩個杯子斟酒,笑道:“喝一點沒關係。今日是長鬆的好日子,弟弟來陪你喝兩杯慶祝慶祝!”一口飲儘後,又歎道:“一晃便過了這麼多年,都不容易啊!”

嚴祈華目光微滯,然後接過酒杯一口飲儘。

兄弟倆在書房中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不一會兒,一壺酒便見底了。

嚴祈華有些微醺,卻沒有醉,反而是嚴祈文已經有五分醉意,拉著他的手道:“大哥啊,我知道你不容易,難得的大喜日子,你就彆憋著了,一起喝個儘興吧。老頭子都老了,指不定過幾年便要將爵位傳給你了,再也不會……你就放心吧。老頭子不喜長鬆,沒事,咱們先讓長鬆帶他兒媳婦外放煆煉個幾年再回來……”

“你醉了,回去休息吧。”嚴祈華拍拍他道。

嚴祈文卻不放手,嚷嚷道:“今兒秦王來喝喜酒,老頭子明顯是想要投靠秦王,一定要阻止他。咱們嚴家的姑娘不要再嫁皇室了,去告訴二叔和三叔,絕對不能聽老頭子的勸,將西府的姑娘賣了。幸好咱們東府的姑娘都還小,我可不要我的小阿竹將來也像籌碼一般被人胡亂地嫁了……”

嚴祈華眉頭一皺,又緩了下來,說道:“秦王今兒確實是透露出想要拉攏咱們之意,不過周王妃是嚴家的女兒,皇上不會糊塗地再為秦王擇娶嚴家女兒了,你就放心吧。而且阿竹還小呢。”

嚴祈文仗著有五分醉意,趕緊順杆爬,“說得是!還有我的阿竹是個沒什麼大誌氣的,隻要夫婿聽話上進便行,什麼世家公子之類的,那種通房丫鬟一堆的,我的阿竹不會挑選,大哥你就應了弟弟這回吧……”

“胡鬨!”嚴祈華眼角微跳,不再理會他的撤潑打滾,揚聲叫來外頭的小廝嚴順,將嚴祈文給架回五柳院。

回到五柳院後,柳氏忙端了醒酒湯過來,待服伺候丈夫喝完湯又洗漱過後,柳氏坐在床邊,扯了被子蓋住他。

嚴祈文並沒有睡著,拉著柳氏的手道:“惠娘,咱們阿竹以後會嫁給她喜歡的夫婿。”

柳氏微微一笑,心裡卻歎息。若是阿竹的婚事有可以利用的,大伯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利用。可以說,家裡的四個姑娘的婚事,都是具有一定的聯姻意義,就如嚴青梅,是為了修補嚴家與張家的關係而定下的,所以才會提前讓他們培養感情。將來嚴青蘭、嚴青菊都一樣。

不過這些也不能怪嚴祈華,他是老公爺教養長大,自幼所承庭訓一切以家族利益優先考慮。再加上現在的老太爺是個糊塗的,沒了老公爺的鎮壓,嚴祈華的壓力也大,他要在即將到來的奪嫡風雲中,儘量保住嚴家。

柳氏坐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方上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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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新婦拜見姑舅的日子。

新婦是涇州百年世家阮家的姑娘,這阮家祖上曾出過三朝元老,榮極一時。雖然現在榮光已不在,但阮家以治家嚴謹著稱,他們府裡的姑娘自幼承庭訓長大,禮儀規矩、女紅針黹、主持中饋、管家理事都極為厲害,人人稱道,是最適合不過的宗婦。

嚴長鬆是長房嫡子,將來要承爵,這長媳要擔起重任,便得慎重挑選。最後挑來挑去,老太君終於一捶定音,挑中了阮家的姑娘。

一大早,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