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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19 字 3個月前

見她這樣,白君涵心中的鬱結一掃而儘,舒心開懷的笑容下,一口皓白齊整的牙齒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刹那健眩暈了小羽。出於自衛,小羽下意識地又一次後退。正當小羽即將踏上蘭圃,白君涵一個旋飛將小羽攬入懷中。

恍惚間,小羽陷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那身單薄的衣衫根本掩不住白君涵健壯的身軀。一時間,小羽有些不舍了,畢竟,這兒曾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小羽,小羽……”碎碎的%e5%90%bb,似狂野又溫情地一點點落在小羽額間、發梢,低沉沙啞的嗓音包含著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在小羽耳畔夢幻般地響起,就在瞬間,小羽的心,失控了。

不間斷的%e5%90%bb,漸而迷亂,順著眉眼、臉頰滑至小羽耳後。沉重的呼吸敲打著小羽耳膜,那%e8%83%b8膛下淩亂的心跳震得小羽臉頰緋紅一片。眼瞅自己即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不遠處,在隱隱的絲竹聲中,響起一聲驚天的炮響。

“陛、陛下,彆這樣……”小羽清醒了,連忙掙%e8%84%b1開白君涵的懷抱,紅彤彤的俏臉極是窘迫。

此時的白君涵仍未從激情中解%e8%84%b1出來,迷戀的雙眼癡癡鎖定小羽,雖有不快卻也未曾表露。現在,他還不想逼迫小羽。經曆了兩年的思索,他對小羽嫁人生子的現實已經不再介懷。他想通了,自己愛的是小羽,是小羽這個人,絕非她的身份。當日孩子滿月時,他遣於潤之送還鳳佩也正是想告知她這層意思。隻是,一旦想法通了,解除了禁錮的思戀,就如同沐浴春風的蒲公英,滿山遍野、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這一年裡,他曾不計其數趁夜偷偷探視小羽,小羽為了那塊玉佩煩心他也心知肚明。怎奈何,丁氏一族盯小羽盯得甚緊,他策劃已久的計劃也正步入關鍵時期,容不得他有半點閃失。為了將來長久的廝守,他必須忍。用不了多久,他們會守來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叫我君涵,沒人的時候叫我君涵!”見小羽有意向他行禮,白君涵不悅了。

小羽欲言又止地剛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她低下了頭,借整理儀容之機稍作斟酌,繼而開口:“還是叫白大哥的順口。”白君涵一聽,目光一黯,登時呆立原地紋絲不動。小羽見狀,柔聲說道,“這樣稱呼已是有悖常理,如今你乃一國之君,君臣有彆,我怎能擅自違背?”

白君涵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背手在小羽麵前來來回回地踱步。小羽瞧他氣色不善,不敢多話。稍時,白君涵含怒答道:“你算哪門子臣?我說可以就可以!誰敢說個不字?”

“我雖然算不得朝臣,可終究是大邢的臣民。再者說,風兒也有一歲了,要是聽見我這麼叫你,他日告訴……”

“夠了!”白君涵勃然大怒,雙手死死扣住小羽瘦削的肩頭,炯炯的英目瞪得滾圓,“彆給我提那人名字!”

這時的小羽,反倒沒了剛才的慌亂,看著失態的白君涵恬然地笑了,“冷昔是我夫君,也是你妹夫,你,沒法否認。”

“你、你、你……”白君涵一聽,一腔怒火刹那消失。他嘴裡呢喃著,無力的雙手沿著小羽臂膀緩緩滑下,微顫著雙?%e5%94%87、失魂落魄地模樣,看得小羽隱隱作痛。“你真狠心……”麵對如此脆弱的白君涵,小羽簡直無力抵抗。

一想起冷昔為自己所作的一切,小羽咬咬牙,把心一橫狠狠說道:“他是我夫君,我的很真愛他!如果你不想提,我可以不提,隻是,我的這顆心早就給了他,根本不在我這兒。今生今世,我上官墨羽,生是冷家的人,死是冷家的鬼,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說罷,她全然不理白君涵做何反應,拂袖而去。

走出宮門,小羽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津津,雙%e8%85%bf禁不住不停發顫。見小羽扶著門柱不停喘氣,並未離去的於潤之連忙上前將她扶起。小羽向一臉關切的於潤之疲倦的笑道:“大哥,我支持不住了,還是回家吧。”

宮中的消息向來都是平常百姓茶餘飯後最熱衷的話題。比如前段時間,劉賢妃之子於周歲之日並未被循例冊封太子,劉妃及其家人大失所望,成為全城上下的笑談,至於‘無憂公主’當日因病未能赴宴,都沒人注意到。又比如最近,太子風波過去不足一月,萬歲爺便頒下聖旨,娶丁氏香兒為後。這場婚事徹底攪動了大邢朝所有臣民的熱情。當年先帝生活低調,從未有此喜事,王%e4%ba%b2貴戚的婚典雖然奢華,但畢竟隻是臣子的家事。如今天子成婚,那可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場麵,叫人怎能不期盼?

這件事,對於府上下倒也沒什麼影響。於潤之和小羽對此事倒是泰然,平素裡也絕口不提。即便有下人熱衷於此,也不敢在府內多說什麼。隻是喜了那位對這場婚事盼望了十八載有餘的丁香兒,總是瞅準婚事的空隙,到小羽這裡發泄一下激動的情緒。

如今的小羽與丁香兒已情同姐妹,她高興,小羽自然也是為她開心。即便心中仍然存有些許傷懷,也從未表露出來。

喜事定在八月十五,八月十四那夜,丁香兒在小羽處喜極而泣哭至一更夜方走。待她走後不久,小羽剛為風兒把完夜尿,正欲就寢時,聽到屋外似有響動。小羽一驚,披上單衫出門細看。院中,月光如水,人支影單。來人並非旁人,正是丁香兒未來的夫君,當今定統帝——白君涵。

對於他的到訪,小羽既感詫異又不意外。她知道,這將是彼此間最後一次會麵了。

曾有人說,分手亦是朋友。這話其實好笑。友情就是友情,愛情就是愛情,友情是博大的,愛情則是自私的。分手的二人,若是一人尚存情念,這朋友倒也做得,隻不過,這般夾雜了其它情感的友情是否真的公平,那倒難說了。倘若經曆過刻骨銘心的愛戀後,彼此還能無愛無恨地重回淡泊如水的友情、相伴如初的,這世間還真沒幾人。

看著眼前的白君涵,小羽心中又酸又澀,唏疏不已。畢竟,白君涵是她此生第一個愛上的男子。

“要進來坐坐麼?”小羽無話可說,惟有儘地主之誼相邀。

逆光望去,白君涵的表情小羽瞧不太真切,但她可以感覺到,他那雙緊鎖自己的雙眼,有著說不出的無奈與悲切。

“不了,”白君涵搖了搖頭,低沉的聲音蘊藏了無儘的傷感。“我怕我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小羽無言。

“一直以來,”白君涵低低說道,“我都以為爹爹心中無我,這才將我不停外放;我以為我不介意你與冷昔結婚生子的事實;我以為隻要自己全心地付出,終究你都會將心交給我;所有這些,我都錯了,大錯特錯。”說著說著,語調越來越高,夾雜其間的泣意令小羽手足無措。

“這場婚禮本該是你和我的。如今,你已對此不屑,留下孤零零的我,跟誰成%e4%ba%b2又有何不同?”悲憤之下,白君涵一點點靠近了小羽,凶狠的目光驚得小羽步步後退。“朝臣用政事逼我,丁家用武力逼我,連你,也用心來傷我,我這君王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彆,彆過來……”此刻,白君涵魁梧的身軀已擋住小羽眼前所有月光。看著眼前的黑影一步步壓來,身後已是退無可退,小羽又急又氣,又怕驚醒屋中的風兒,隻有連聲哀求。“彆吵醒了孩子!”

這話倒是提醒了已然失常的白君涵,隻見他麵露凶光,閃過小羽,一腳將房門踢倒。

小羽這下明白了,他要對孩子下手!此念一閃,小羽已然出手,招招直攻白君涵要%e7%a9%b4。白君涵原本是血影門的高徒,武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小羽習武本就稀疏,除了招式精妙、繁雜之外,功力遠在白君涵之下。此時,小羽護子心切,白君涵又是心神失常,二人打鬥起來倒也真刀真槍地抵死相向。

雖有風字九訣和禦心訣的精妙招數,小羽畢竟技不如人,拖延半個時辰後已呈頹勢。床上,小弈風早就醒了,坐在薄被裡,看娘%e4%ba%b2與一陌生的叔叔拳腳相向地上下飛舞,樣子很是好看,更是毫無怯意地樂嗬嗬拍起了小巴掌鼓勁。◎思◎兔◎網◎

這一頭,小羽心焦不已。兒子年幼不韻世事,這樣鼓掌不僅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同時也會引得白君涵愈發惱怒。她這一急倒好,不出三招便被打倒在地。眼瞅著白君涵已向小弈風飛身過去,自己又無力相阻,小羽真恨不得將床上那娃娃變做自己,讓她這做娘的替孩兒死去。

正當她萬念俱灰,準備聚集全身之力與白君涵拚死一搏之際,一個白影閃至白君涵跟前,將笑盈盈的小弈風一把抱過。

這可當真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小羽愣愣地瞧了一眼已被點了%e7%a9%b4道,無法動彈的白君涵,又看了看完好無損的小弈風,噎了半晌這才朝著來人大聲吼道:“你這正宗舅爺是怎麼當的,非要看著自己的外甥死了才舍得出手不是?”

來人氣度優雅、俊美不凡,看著披頭散發、癱坐在地的妹子溫溫一笑:“這不來了?”

小羽望著他不慍不火的模樣不禁為之氣結,無奈之下惟有怒目而視。

“好了,好了,”見她如此尊容,司空亦然笑意漸深,好脾氣地拉開外甥好奇地扯起自己發梢的胖手,對小羽言道:“爹爹叫我接你回去。”

“回哪裡去?”小羽看了一旁的白君涵一眼,眼裡除了憐憫,再也沒有其它情意。

“逸雲島。”見小羽不太明白,司空又補充道:“爹娘和大伯都已經去了,義父也去接你夫君了,想必如今已在返島途中,就差你們母子,你可去否?”

小羽一聽,頓時來神,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這才發現,當時是自己過於害怕故而站不起身。實際上,白君涵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腳並未夾帶半點內力。一察覺他對自己從無惡意,淚水就打小羽眼眶滾了出來。小羽第一次正視了一個事實:他真的愛她。

臨走前,小羽將白君涵安頓在床鋪上躺下,兩個時辰後,待他們三人遠離了上京城,所點%e7%a9%b4道自會衝開。

當她為他蓋上薄被時,一個物件從白君涵脖頸間滑至鋪上。小羽定睛一看,剛剛止住的淚水頓又奪眶而出。這塊晶瑩透亮的三棱琉璃墜子,正是她當日在西辰古城贈與白君涵的‘無痕’。

逸雲島位於東海,周遭因水流湍急、島嶼眾多,故而極少有人願意伐舟至此。即便是小羽,也僅在幼時偶爾隨父母去住住。

一路上,小弈風與素來溫雅的司空亦然倒是甚為投緣。舅甥二人熱熱鬨鬨的,倒也有些趣味。小羽本想叫上於潤之,雖然走前她已留書相告,但是畢竟不妥。至於白君涵會否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