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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軍寵 黯奴 4192 字 2個月前

,“行了,想那些事乾啥,你看看咱家現在的日子過的多好,你在看看那邊的日子,老天還是有眼睛的,壞事做絕了,報應不就來了,兒子兒子不爭氣,姑娘姑娘不生孩子,這都是老妖婆子自己作的孽,現在報應到孩子身上了。”

陳福想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點點頭,“不尋思了,我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我想那個乾啥,對了,老婆子,你覺不覺得梅子好像變了?”

想起張久陳福一下子想起今天看到梅子的場景,臉上的笑消失了眉頭也皺了起來,王貴花點點頭,“我知道你啥意思,我本來也奇怪,後來梅子說了,七叔說的讓她把日子頂起來,哎,梅子這是懂事了,梅子說不能讓屯子裡的人指指點點的說老張家沒人,都是逼的,要是有一點依靠有一點辦法,誰不想啥都不尋思落個輕鬆,窮人孩子早當家,老張家就剩她一個,她不懂事咋整?誰能沒完沒了的老幫?現在大家看著梅子可憐能幫襯一把,時間長了,日子還的靠梅子自己。”

王貴花的話讓陳福一下子沉默了,可不是,梅子的話不就是年輕的時候七叔勸自己的話嗎?歎了一口氣,陳福看向王貴花,“孩子他娘,天冷了,我上次看到了,梅子爺倆連個過冬的大棉襖都沒有,現在七叔沒有了,你給梅子作套棉襖棉褲吧,順便在做雙棉鞋,哎。”

說完陳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陳福緊鎖著的眉頭讓王貴花也想起張梅穿在身上明顯小的有些抽抽還打著補丁的破棉襖。

“行,你不說我也打算給梅子做,晚上我就做,正好家裡有給大貴二貴準備的棉花,先給梅子做,咱家倆小子的棉襖是去年做的還能對付一段時間,在把我不穿的衣裳拆了洗洗,快的話明個下午就能讓梅子穿上。”

陳福拍了拍老婆子的手,陳福知道老婆子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張梅那樣,彆說老婆子,就是不認識的人看著都心酸,更何況梅子也算自家看著長大的。

而送走陳福、王貴花的張梅完全不知道陳家兩口子的閒話,隻是靜靜的坐在屋內享受著難得的寧靜,那幾年彆說寧靜,就是想找個機會靜靜的坐一會都不可能,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張梅回神的時候,屋內已經一片漆黑。

摸索的伸手,拉住燈繩,吧嗒一聲,屋頂中間的電燈亮了,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發黃的燈泡,張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時候城市裡都是什麼燈管、節能燈之類的,卻沒有家鄉的這種小小的、度數很低的燈泡,靠在火牆上仰頭看著小小的燈泡,張梅眼底有著懷念,好一會,收回目光的張梅站起身活動一下`身體,走出房間,打開灶房的小燈,來到灶台前,四處翻看了一下,當看到小半袋小米時,張梅的手停頓了一下。

彆人不了解,但張梅卻清楚的知道,老家這地方根本不產大米小米之類的糧食,想要吃點米飯或是吃點小米都需要去鎮上買,張梅可以肯定這小半袋小米子肯定是王貴花給自己帶過來的。

蹲在米袋旁,伸手抓出一把小米,金黃色的小米在手裡順著指縫慢慢的流淌著,看著這金燦燦的小米子,張梅心底又是一暖,站起身打開碗櫃,拿出一個缺了小口的大碗,抓出一把小米,又從水缸裡儈出一瓢水,把米洗洗後,又從大鍋內儈出一瓢熱水倒在碗裡,泡了一會後,把米倒進大鍋,看了一眼灶坑裡的火,捅了捅,塞進兩塊木頭絆子,慢慢的熬著小米粥。

坐在灶坑前,張梅並沒有去想今後的生活,身心疲憊的張梅隻想靜靜的享受兩天這樣的寧靜,想好好的看看隻敢出現在記憶中的老家。

吃過晚飯,張梅又在另外一個大鍋內燒上了熱水,即使彆人不說,張梅也能聞到自己身上因為長時間不洗澡而帶著淡淡汗泥味和一股餿巴味,把火捅大,張梅轉身走進裡屋,打開燈,張梅上炕,拉開炕櫃,看到空的有些可憐的櫃子,張梅歎了一口氣。

把櫃子裡有限的幾件衣服拿出,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拿出其中一件補丁少一些洗的柔軟的小褂子,放在一旁,線褲是沒有的,在農村家裡條件不好的,根本不穿線褲,張梅記憶中自己第一次穿線褲還是當兵的時候,部隊給發的,現在隻能暫時直接套單褲了,雖然懷念家鄉,但畢竟離開了太久,很多習慣已經讓張梅對農村對現在的生活充滿了不適。

換洗衣服準備好,張梅看著沒有塞進櫃子裡的幾件衣服,心底有些淡淡的酸,張梅清楚的記得,爺去世的時候是九零年冬天,爺頭七的第二天,老家這邊因為下了一場持續了三天的大雪,而讓張梅印象深刻,張梅記得,那時候不少老人都說,剛進十二月就下這麼大的雪,來年的收成指定好,也因為這場大雪,屯子裡的路都封了,差點沒耽誤了屯子裡往糧站送糧。

又歎了一口氣,張梅把衣服塞回炕櫃裡,跳下炕,拿著換洗衣服走出裡屋,順手把燈關了,把衣服放在外屋的炕上,張梅來到灶房,拿過放在門邊的漆已經掉的差不多的白色帶著大花的瓷盆,刷了刷,把水兌好,張梅%e8%84%b1下衣服,就站在灶房與外屋相連的位置開始洗毛巾擦身子。

家裡隻有胰子也就是後來的肥皂,沒有辦法的張梅隻能一遍又一遍用熱的有些燙的清水不斷的擦拭著帶著一塊又一塊垢的身體。

總算在一鍋水基本上用完的時候,把身體擦乾淨,又把頭發洗淨,穿好衣服的張梅回到屋內,等著頭發乾,用過的臟水還在泔水桶裡,張梅打算等頭發乾一乾,在把三個皮桶裡的水倒了。

要說家裡什麼最多,隻有這種黑色膠皮做的皮桶,張梅記得好像大大小小不下六七個,水井裡吊著一個,一個在裡屋,爺給自己做了尿桶,省著冬天還要跑出去上廁所,兩個在灶房,裝用過的臟水,還有一個小的留著裝水擦櫃子之類的。

張梅沒印象家裡這些皮桶子怎麼來的,記憶中好像屯子裡家家戶戶都不少,搖搖頭,甩開那絲探究,摸了摸稀鬆還沒有乾的頭發,收回手,張梅看到了自己瘦的好像%e9%b8%a1爪子的手,張梅無奈的笑了,十一歲的自己好像是最醜的時候,掉了牙因為營養跟不上一直沒長出來,瘦不說而且還黑,頭發乾枯稀鬆,臉頰也瘦的額骨突起,要不是眼睛還算能見人,外人以為自己是活骷髏哪。

沒一會,坐在火牆邊,張梅稀鬆鬆軟的頭發就乾了,穿好棉襖套上棉褲,又把家裡的狗皮帽子帶上,張梅走出屋子,來到灶房,拿起立在牆邊的扁擔,小心的在扁擔上掛上兩桶水,彎腰把扁擔壓在肩膀上,實驗了一下後,張梅果斷的收起扁擔,雙手抓起一桶水,挪到門邊,打開上下門栓和中間鎖頭,推開門,把水提出,提著一桶水,張梅晃晃悠悠的來到院內,直接倒在了前院的地壟溝裡。

第六章

更新時間2013-4-12 12:02:36 字數:3321

1990年12月2日,呼嘯的北風中,張梅穿著一件有些大的黑紅色燙絨麵的大棉襖跪在張久的墓前,看著新鮮的墓碑和小小的土包,張梅眼眶溼潤了,伸出乾瘦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張久的名字,低低的呢喃聲在風聲的遮掩下,除了張梅沒有一個人聽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順著眼眶流淌下的冰冷淚水中,張梅對著張久深深的懺悔著,“爺,梅子回來了,你大孫女回來了,你生梅子氣了吧,梅子一走就是十幾年,除了每年清明在路口給你和我爹燒點紙卻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您,爺,你相信梅子,梅子不是沒良心的人,梅子從沒有忘記過家鄉從沒忘記過您,梅子是不敢回來,不敢回到這個沒有%e4%ba%b2人的小土房,梅子害怕,沒有家沒有%e4%ba%b2人的膽怯讓梅子不敢踏進生我養我的家鄉,爺,梅子回來晚了,要是早點回來,沒準咱爺倆還能好好的嘮嘮嗑,爺,梅子給您丟臉了,在外那些年一事無成不說還背上了汙點,除了滿心的傷痕什麼也沒留下,梅子沒有做到答應你的,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爺,你打我吧,爺,梅子多想讓您在狠狠的打我一巴掌啊。”

最後一句含在嘴裡的哽咽話語中,張梅壓抑了十幾年的悲苦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控製,十幾年的時間好像漂浮的浮萍四處飄蕩,沒有根沒有找落點,那種來自心底的孤寂逼的張梅從淚流滿麵到沒有一滴淚水,張梅誰也不怨,隻是怨自己,在城市的燈紅酒綠中迷失了本心,一點一滴被隱藏的虛榮掩蓋了農村人深刻骨子裡的樸實,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到了絕境,直到背上汙點滿身的傷痕,十幾年,一道又一道劃在心底的傷痕好像已經壞死的肌膚,死皮下掩蓋著無法擠出的血膿,那種痛那種羞愧讓張梅完全喪失了去掀開的勇氣,隻能欲蓋彌彰的自欺欺人。

跪坐在地上,再次麵對張久的墳墓,張梅鼓足了勇氣一把掀開了心底的傷痕,疼痛中,張梅嗚嗚的哭著,哭聲一聲高過一聲,哭出心底的委屈,哭出心底的壓抑,哭出心底那無顏的羞恥感,在痛哭中,張梅用懺悔的淚洗刷著十幾年的不敢回家鄉的羞愧。

張梅那痛哭聲中無法掩飾的傷痛讓跟著張梅來上墳的陳福眼眶紅了,緩緩的跪在冰冷的地麵,看著刻著張久名字的墓碑,濕著眼眶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七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梅子。”

王貴花哭著扶起張梅,嘴裡囔囔著,“好孩子,不哭啊,你爺看見會難受的,你爺最疼你,你在哭你爺會惦記著舍不得走的。”

死死摳住張久的墓碑,張梅眼前好像又看見滿頭白發,佝僂著背的爺站在路口等待自己的身影,王貴花抱著張梅小心的把張梅的手掰開,扶著張梅站起,摟著張梅,緊緊的摟著,一下又一下撫摸著張梅瘦弱的脊骨,嘴裡不斷的念叨著蒼白的兩個字,“不哭。”

燃燒的紙錢變成灰燼,順著北風四散的飛揚著,張梅仰頭看著陰暗的天空中那四散的紙灰,默默祈求著離開人世的張久的原諒,越飛越高的灰燼中,張梅好像看到了張久慈祥的麵孔,嚴厲的眼神中有著心疼有著釋然,張梅流著眼淚,按住%e8%83%b8口,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遲到了十幾年的道歉代表的不僅僅是張梅的懺悔還有張梅對新生的警醒。

擦乾眼淚,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張久的墓碑,張梅在王貴花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迎麵的北風不斷的刮在臉上,哭過的臉頰一陣陣的刺痛,腳下咯吱咯吱的雪聲,這一切讓張梅痛哭過的心情變的敞亮了許多,終於放開一切束縛的張梅眼底有著超越年齡的平和。

回到家,坐在炕邊靠在火牆上,張梅麵色柔和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陳福、王貴花,要不是紅腫的眼眶,此時張梅臉上平和的表情絕對看不出剛剛痛哭過。

王貴花看著張梅,握住張梅冰冷的手指,“梅子,聽嬸子的話,好好過日子,日子長著哪,沒什麼過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