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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七娘子又彈了彈他的鼻子,“要不然,你也試試看一天一夜不許睡覺,就知道厲害了!”

“我要是不睡,你陪我折騰?”許先生翻了個白眼,獰笑著要去拉窗簾,急得七娘子直道,“不要鬧,我這裡還有事要辦呢!”

小夫妻打鬧了片刻,七娘子到底堅持住沒有被許鳳佳得手,隻是被他圈在懷裡,兩人在炕上靠著,說些家長裡短的瑣事。七娘子又舊事重提,問許鳳佳,“那按你看,五房的底子,厚不厚呢?”

按照慣例,沒有分家,各房都是不許留私房錢的,除了媳婦們的嫁妝外,男丁們的收入一律上繳,再由官中分配,當然這規矩也不可能貫徹得太徹底。幾房中,四少爺打仗是肯定有外快的,大少爺管家也少不了灰色收入,五少爺也有太夫人貼補,要說都指著媳婦的陪嫁過日子,那也不是真話。

許鳳佳就沉%e5%90%9f著道,“看五哥平時的花銷,家裡的這點月錢,肯定是不夠的。不過,五嫂的陪嫁倒也不多……”

七娘子動了動,提醒他,“你是還沒算那十五萬兩?”

她又若有所思地瞇起眼,輕聲道,“我始終是不明白,五嫂為什麼要虛言矯飾,從老太太那裡騙出十萬兩來。”

“你肯定那是騙?”許鳳佳不以為然,“按老太太疼五哥的樣子,不要說是十萬兩,找到好理由,二十萬兩都捨得給!她又何至於騙?”

“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了。”七娘子皺起眉,“這件事,老太太是肯定不知道的,否則以五嫂的性子,肯定會讓老太太出麵,叫我還幾個管事媽媽們一個清白。去年那件事,也就沒有那麼容易擺平了。隻是我就是不明白,有什麼事,五嫂是不敢告訴老太太,隻能這樣偷偷摸摸地騙……難道老太太並不許她放高利貸?”

她一下坐起身來,雙眉緊皺。“不對,這件事背後,肯定有文章在。我看,還是要請表哥——”

話尤未已,許鳳佳已經打斷了七娘子,他難得地顯出了幾許不快,“這件事畢竟是家醜,你當許家的名字和高利貸聯係在一起,很好聽嗎?讓你表哥來查,他是往上報呢,還是不往上報呢?”

七娘子掃了許鳳佳一眼,她無奈地吐了一口氣。

這男人雖然也對五房有很大的意見,但畢竟還是個古人,家醜不可外揚的念頭,於他是根深蒂固。小鬆花怎麼說都是下人,可事關五房,那就不一樣了。

她就壓下了和許鳳佳爭辯的沖動:很多事,不一定要有個誰贏誰輸。

“升鸞。”七娘子細聲細氣地道,“若果可以,這件事我又怎麼希望告訴給表哥知道呢?隻是你心裡不是不清楚,當年如果緣分對了,表哥和五姐之間,未必不會有一段故事……能為五姐盡一點心,表哥是決不會有二話的。”

提到五娘子,許鳳佳總有三分的不自然:畢竟是因為他常年不在,沒有善盡護衛之責,才讓五娘子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

“再說,我總覺得五嫂的種種舉動,都帶著不對,五姐的事,說不定就和這十萬兩的下落有關。可這樣的信息,卻不是小鬆花或者邱家可以提供給我們的,要查,還是要從上而下。”她就輕聲細語,緩緩為許鳳佳分析。“就算家醜外揚,也要外揚一次了,我可不想你再上戰場的時候,還要提防自己人的暗箭……四郎、五郎還這麼小,我又是一介女流,沒有你,我們娘三個可怎麼辦?”

或許是她難得的示弱,取悅了許鳳佳,又或者是她絲絲入扣的分析,讓少將軍也察覺到了這件事的必要性。許鳳佳沉默了半晌,到底還是不情願地讓了步。“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反正你有什麼事,也不知道求我,就知道找你的表哥。”

話裡的酸味,順風都能飄出十裡。

七娘子不禁哈哈大笑,“你傻呀,術業有專攻,難道我什麼都指望著你,你就開心了?”

她翻過身,親暱地將許鳳佳壓在身下,親了親他的鼻尖,低聲道,“今晚,我……”

許鳳佳的聲音裡就含上了笑意,他一邊聽,一邊嗯嗯連聲,應了下來。“好,這可是你說的!今晚你要是做不到,看我怎麼罰你!”

不過到了當晚,七娘子卻是險些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

才進初更,小鬆花就已經傳話過來,喊了個招字。

270真凶

七娘子並沒有馬上進偏院提審小鬆花。

“你讓她好好想想,如果她膽敢騙我,會是個什麼結果。”她鎮定地吩咐立夏,“到明兒早上我發落完家務之前,她還有七八個時辰,可以慢慢想,好好地想,等想明白了,再給她吃飯喝水,卻不要讓她睡覺,燈也別滅了。”

立夏麵上閃過一絲不忍,卻又很快地擺出了她慣常的沉靜表情,她點了點頭,退出了屋子。

許鳳佳看了七娘子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七巧圖,沖著穀雨點了點頭。穀雨就上前抱兩個孩子,“四郎、五郎也該睡了!”

五郎一嘟嘴,似乎很有些撒嬌的意思,四郎看了看父母,卻又沖五郎搖了搖頭,自己當先沖出了屋子,笑道,“弟弟來追我!”

許鳳佳和七娘子目送著兩個孩子出了屋子,一時都沒有出聲,過了一會,許鳳佳才慢慢地道,“四郎真是要比弟弟懂事得多。”

他也就是這幾個月來,對兩個孩子稍微上了點心,並不像以前一樣,隻是把親近孩子,當作自己的任務。七娘子也跟著他歎了口氣,“可惜,到底還是顯露得晚了一些。若是早,兩個孩子在排行上就更分明了。”

“也好。”許鳳佳%e5%94%87邊就露出了一點笑,“未來的世子,總不能是個窩囊廢,他要是連自己的雙生弟弟都不能管束得心服口服,將來又怎麼節製堂兄弟們?”

“就像是你,十三歲就上戰場去?”七娘子很是不以為然,想了想,卻又笑道,“不過,沒有那麼多庶出的哥哥,四郎就算要上戰場,也可以晚一些再去。不必和你當年一樣,那麼著急。”

許鳳佳笑了笑,倒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他又問,“怎麼,你現在不去偏院?我還當你剛才的吩咐,隻是暫時讓她緩下心防,你再這麼出其不意……”

七娘子擺了擺手,%e8%83%b8有成竹,“小鬆花這樣的性子,斷斷不可能連幾個時辰都熬不過。尤其是這幾天她們雖然被看管著,但也沒有吃多少苦頭,好歹吃得飽飯,睡得好覺。我算定她怎麼也要堅持十二個時辰以上,才能感覺到這種辦法難熬的地方。初更就投降?太假。”

“你的意思是……”許鳳佳瞇起眼,一字一句地道,“她竟是還想做一份假供,陷害他人了?”

“我可沒有這樣說。”七娘子歎了口氣,又道,“隻是她如果不能從心底明白我的厲害,要審她,總是不大順手。你們男人們有殺威棒,她呢?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幾棒子下去就打得稀爛,我還怎麼審?再說,那也太殘忍了。眼下的這辦法,雖然她是難熬了一點,但並沒有太大的遺害,她休息幾天也就能緩過來了。”

許鳳佳不禁失笑,“按她的罪過,遲早不是打就是賣,再不然也脫不了一個死字,怎麼,你還想為她求情,要把她好好地放出去配人?”

“死不死,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七娘子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反正在我手上,我不想把場麵鬧得太慘,你就說我是假慈悲好了,反正……”

她自嘲地笑了笑,“這也的確是假慈悲沒有錯。”

許鳳佳便沉默了下來,半晌,他才輕輕地摸了摸七娘子的秀發。

“人生在世,很多事,總是不得不為。”這位少年將軍的話聲中,也出現了一點難得的悵惘,但旋即卻又振奮了起來。“如果你不想,又或者覺得不方便……”

他眼中煞氣一閃,斷然道,“那就我來動手。”

七娘子心中不禁一暖,卻又覺得諷刺:人家戀愛,總是風月無邊,自己和許鳳佳之間的情誼,卻似乎要通過殺戮和血腥來得到證明。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置可否,“真到了要上板子的那一天,就是你不願意,我也一定會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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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娘子去給太夫人問安的時候,太夫人就又問起了平國公賞賜下來的兩個美人兒。

“怎麼說也是閩越王送來的,雖然是下人,但待之也要客氣一些。”太夫人是一臉的公允慈悲,“下處都安頓好了沒有?是在明德堂的哪一處?”

因為四少夫人今早又鬧了不舒服,四少爺和她都沒有過來請安。七娘子遊目四顧,見五少夫人%e5%94%87畔含笑,似乎事不關己,正和五少爺一起,握著和賢的手低聲說話。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又裝木頭,她心下有數了:太夫人特地挑今早說這番話,肯定是沖著她來的。

“倒是都安頓好了。”她笑著回答,“因為最近事多,住在哪裡,我也沒有過問,祖母要是想知道,問一問立夏就好了。”

她閃了許鳳佳一眼,又作勢要叫立夏,許鳳佳忙道,“不用問了,我讓她們住到毛姨娘那裡去。”

太夫人就作出了疑惑的樣子,“明德堂那麼大的屋子,還住不下兩個通房,要打發到偏院去住?”

她雖然問的是許鳳佳,但眼睛看的卻是七娘子,就連平國公都不禁轉了眼神,望著七娘子撚須不語。

“噢。”許鳳佳卻還是一臉的大剌剌。“祖母也不是不知道,我平時最要靜的了,明德堂西翼平時除了我和楊棋,丫鬟們都很少進來的。要她們住到東翼去麼,那裡又是四郎、五郎起居的地方,也不方便,倒不如直接住到偏院去,倒各自清靜些。”

太夫人一下就沒話說了。

就算明知道是七娘子的意思,可她能讓許鳳佳說出這一番話來,那就是她的本事。

她看了平國公一眼,見平國公也流露出了一點無奈,便笑道,“算了,你們小輩的事,我這個做祖母的也管不了啦。反正鳳佳怎麼舒服,就怎麼安排,那是再不會有錯的。”

平國公掃了七娘子一眼,見七娘子麵容沉靜,似乎並不因為許鳳佳的言談而有所欣喜,更是在心底歎了好幾口氣。

大家大族,總不能隻有一兩個子嗣,如若楊氏可以生育,倒也不是不能等到她生出一個嫡子傍身,再安排別人侍寢。

可現在她自己不能生,又不讓別人生,若是四郎、五郎出事,六房難道要過繼一個孩子進來承嗣?

他的眼神,又飄到了許鳳佳身上。

唉,算了,才隻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還可以等。

“今年端午進宮朝賀,楊氏記得帶一些長命縷進宮。”平國公就不疾不徐地發了話,“我們外戚不好和宮中女眷,有什麼私底下的往還,但安王畢竟是太妃養子,逢年過節,這一點小心意是不能少的。”

七娘子頓時肅容應是,“小七明白。”

平國公的眼神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