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頁(1 / 1)

實在一直都很寂寞,四少爺不在家是寂寞,在家也是寂寞。

她就加快了腳步,趕上了四少夫人,一邊吩咐立夏,“我和四嫂先走一步,一會兒四郎、五郎要是回來,你帶著穀雨春分,把他們送進樂山居來……世子爺要是回來了,也讓他自個兒進樂山居就是了。”

#

四少夫人和七娘子雖然到得早,但今兒卻還有人比她們到得更早。——平國公今天也進樂山居來,向太夫人問好。

見到這兩個兒媳婦,太夫人是一臉和藹的笑意,“來了?莫氏也實在太勤勉了,說了你還是安心養胎,老婆子這裡,愛來就來,若是不舒服就別來了,偏偏還是每天過來,也不嫌折騰!”

這責怪裡就含了幾分親暱:四少夫人畢竟是太夫人的娘家親戚,盡管老人家偏心五房,但對四房卻從來也不差的。

四少夫人堆出了一臉的笑,她作勢要給兩個長輩請安——自然是忙被叫了停——就親親熱熱地鑽到了太夫人身側,和她撒嬌,“這一天不見老祖宗呀,我心裡就想得慌,到了要請安的時候,在屋裡轉著轉著,就覺得心裡有件事,怎麼都坐不安生,非得過來一次,才能安心呢!”

好話人人愛聽,太夫人臉上頓時現出了和藹的笑,她將四少夫人摟在懷裡,一長一短地問她每日裡的飲食起居,兩個人說得熱鬧,有意無意,就冷落了七娘子。

七娘子就沒有四少夫人那樣好的待遇了,她規規矩矩地給太夫人、平國公請了安,便在下首枯坐:雖然太夫人和四少夫人說得熱鬧,但平國公卻似乎沒有說話的興趣,他正端坐椅上,手裡握著一杯茶,也不知道出著哪一門的神。

好在沒有多久,大少夫人就帶著成班孩子殺到:如今放了學,穀雨和春分中往往就要出一個人去至善堂看著四郎、五郎,免得兩個孩子玩得太開心,不願意回明德堂吃晚飯。

七娘子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孩子又是直接從至善堂過樂山居,她連忙把四郎、五郎叫到身邊,掏出手帕揩掉了兩人臉上的汗,嗔怪地道,“又是一路跑來的?這一身大汗!”

四郎、五郎咯咯直笑,都沒有回答七娘子的意思,又撲去給太夫人請安,“曾祖母!”接著就是平國公,“祖父!”

平國公倒是難得地露了笑臉,抱著兩個孩子說了一會話,許鳳佳幾兄弟也都下值進來,還有於寧於泰、於平於安也都到了,小花廳裡頓時一片熱鬧,太夫人環視一周,才笑著道,“從前覺得小花廳已經夠大了,今日看來,以後府內人丁繁衍,恐怕也是不夠坐!”

開枝散葉人丁繁衍,這當然是喜事,平國公臉上也露出了笑。四少夫人又笑著問於安,“怎麼樣,開始繡嫁妝了沒有?”

廳內頓時就傳來了一陣響亮的笑聲。

說了一會話,等到太夫人露出了乏意,眾人也就陸陸續續起身告辭,五少夫人又笑著問七娘子,“六弟妹,庫裡可還有安胎萬全神應湯的幾味藥材?我記得就是去年這個時候,庫裡還是蠻多的。”

七娘子心中惱怒,麵上卻還是不露聲色,“這倒是要問媽媽們了,我平時也不大去庫房,五嫂若要,回頭把藥材寫來,有就送來,沒有,就讓人買去。”

五少夫人就笑著道,“好,也不急,我就是要有一些預備著,心裡也安穩。”

她和五少爺相視一笑,便轉身離去,七娘子拉了拉許鳳佳,也回身要走時,平國公忽然道,“韓氏、莫氏、張氏、楊氏等等。”

幾個媳婦們就又都回了屋子——大少夫人半邊身子,甚至都出了門。

平國公又沉思了片刻,才徐徐地道,“閩越王前些日子,給我們家送了七八個侍女,這是王爺的好意,我們當然不能辭。不過,我年紀大了,你們幾個兄弟又都還小,也沒到放屋裡人的時候。白養著也沒有這個道理,索性你們個人領走,放在屋裡使用。——一會兒我把人送到明德堂去,這件事,就讓楊氏來安排吧。”

眾人的眼光,頓時都集中在了七娘子身上。

七娘子隻覺得心底一股鬱怒之氣,猛地竄了起來,她一咬下%e5%94%87,正要答話,忽然覺得許鳳佳拉了拉她的衣袖。

唉,不納通房,許鳳佳的壓力未必比自己小。

當麵和平國公沖突,也是下下之策……

七娘子就笑著道,“父親就放心吧,小七知道怎做的。”

她一掃五少夫人,也不等對方反應,就又挪回了眼神,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267提醒

從樂山居出來,七娘子就笑著問,“誰被我牽著走?”

四郎、五郎都歡呼起來,爭前恐後地去拉七娘子的手,許鳳佳在一邊抱著手笑道,“好哇,那誰要牽我的手?”

五郎因為離許鳳佳比較近,因此一下就撲到了許鳳佳%e8%85%bf邊,咯咯笑道,“我要,我要。”

許鳳佳人生得高,彎腰牽著孩子,其實並不太方便,他索性將五郎抱了起來,五郎就居高臨下地笑四郎,“哥哥比我矮!”

四郎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不服氣,他看了看七娘子,卻沒有吭聲。

七娘子如此玲瓏的一個人,又怎麼不知道四郎的心思?她彎下腰來,吃力地將四郎抱起來,四郎頓時神氣活現,“現在就比你高了!”

一家人說說笑笑,中途又繞到流觴館附近去看了一會兒桃花,等到進明德堂的時候,平國公已經遣人送了八個千嬌百媚的侍女進來,一進門,七娘子就有目眩神迷之感,她怔了怔,才笑著問立夏,“怎麼不帶到屋裡去,就這樣在正屋裡杵著,算什麼事呢?”

立夏就笑著解釋,“也是剛被送進來的,奴婢問了問,還都沒有吃過晚飯呢,正想問少夫人,是領下去吃了晚飯再送進來,還是現在先挑選了,就便送到各屋裡去,讓各屋安排。”

七娘子掃了許鳳佳一眼,見許鳳佳漫不經心,已經抱著五郎,牽著四郎轉進了西翼,她便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美色當前,要說完全不動心,那連她都不會相信。但許鳳佳還真是一諾千金,這一年多以來,雖然也偶然會打量幾個美婢,但在行動上,卻是連七娘子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她遊目四顧,見這八名少女,不論是體態還是樣貌,幾乎都是盡善盡美,彼此之間各有千秋,也說不出是誰更美貌一些。就是螞蟻神態,也都是一般的老實本分,如同鵪鶉一般。便隨手指了兩個麵相最為圓潤的美婢,道,“我們明德堂就留這兩個伺候吧。你讓劉媽媽和毛媽媽把這群人送到至善堂去,等大哥大嫂挑過了,再送到四哥論壇那裡,最後剩下的兩個就直接送給慎思堂了。就說其實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性子,因為先送來我們這裡,就偏了我們先挑,若是五哥五嫂首發不喜歡,隨時來換就是了。”

她這一番安排,倒是有些霸道:平國公送人到明德堂,是因為內院的事,現在是七娘子做主。但七娘子做主,卻並不意味著六房可以先挑。立夏不禁換上憂色,望了七娘子一眼,欲言又止,見七娘子不以為意,她就笑著轉過身,沖那兩個美婢招了招手,道,“我先打發你們去吃晚飯吧。——中元,你來。”

又帶著剩下的六名婢女,出了屋子。中元也笑盈盈地跑上前來,將這兩位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帶了下去,一頭走,一頭笑著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到京城多久了?京城官話聽得明白嗎?”

中元性子又活潑,又最大方,是個自來熟。讓她來套兩個小姑娘的底,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七娘子微微一笑,也進了西三間,上元等人自然服侍她洗手換衣服,穀雨春分又把四郎、五郎帶下去吃飯,等七娘子從淨房出來,許鳳佳也已經梳洗過了,盤坐在炕前,似笑非笑地拿著一封信,正在端詳。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這封信雖然沒有封口滴蠟,但卻也沒有被拆開過,信封口還是微微地粘合在一起,見到七娘子出來,許先生就笑著把信丟給她,“私相授受到這個地步,我還是生平僅見,居然要我這個做夫君的,來為你們傳信。”

他這樣一說,七娘子頓時知道是封錦的來信,她挑起眉毛,半帶了疑惑。“以表哥的身份,和我私相授受倒是無妨的,私底下給你遞信,萬一被人知道了,豈不是於彼此都有礙?”

“那倒是不妨事的。”許鳳佳微微冷笑。“我們倆現在也算是明麵上有了一點交情:上頭的那位心裡也不是不明白……封子繡沒有多少親戚朋友,多一門外戚,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七娘子心頭雪亮:自從牛淑妃生產,六娘子有孕,皇上又是幾個月都沒有召人侍寢,反而是封錦時常進宮,雖說不知道有沒有留,但這裡頭的彎彎繞繞,眾人心裡也都是有數的。

她一邊拆信,一邊道,“對了,剛才進來那兩個小姑娘,你看怎麼安排為好?”

許鳳佳卻伸手過來,擰了擰她的臉蛋,才道,“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沒有意思?反正你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就是要我現在退掉,我也立刻就退。”

“我倒是想讓你立刻退了。”七娘子似笑非笑,“不過,現在公公的臉色就那麼難看,恐怕你再這樣一退,婆婆又不在家,我在這個家裡,竟是要無立足地。我打發她們去和毛姨娘住,你看好不好?”

許鳳佳頓時沉下臉來。“父親這麼大把年紀了,難道竟還不自重身份,居然會給你氣受?”

他公務忙碌,連日來都不在家中,七娘子也很少拿家裡的事煩他,許鳳佳有這一問,倒是並不稀奇。七娘子搖頭笑道,“明麵上,當然還是那樣和氣,不過私底下臉色難看一點,也就是了。”

許鳳佳神色頓時陰霾了幾分,恨恨地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說什麼,過了一會,才道,“能忍就忍吧,老頭子年紀大了,脾氣總是有幾分古怪。”

隻看以許鳳佳的嫡子螞蟻身份,還要到前線去用功勞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才能得封世子,就知道平國公與他決不會太過親近。七娘子也無意再挑撥離間,使得兩人論壇更加疏遠,她微笑起來,“公公是心疼你被我鉗製得厲害,給我一點氣受,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押到別人首發的床上去,一點氣算什麼,忍得了。”

她一邊說,一邊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來看,才看了幾行字,就不禁挺直了脊背,麵露驚容。

許鳳佳本來還要再回幾句話,見七娘子如此反常,頓時就沒了聲音。七娘子卻也一下反應過來,將信紙送到了許鳳佳跟前,低沉地道,“你自己看吧。對這個人,你有印象沒有。”

許鳳佳一掃信紙,先還有些不以為然,可再一凝眸細看,頓時也就露出了驚異。

#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四少夫人就在小萃錦裡趕上了七娘子。

“公公真是好安排。”四少夫人一臉的氣鼓鼓,“我們家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