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在此期間,知府可以暫時填充人員,以免軍器局人手吃緊,難以運作。
俞東海之前提過一次,慕枕流沒有接下,便不再提。以至於如今的軍器局變成了上麵一個掌局,下麵一群局役,中間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麵。
慕枕流雖要離開,一時卻不知該將軍器局托付給誰。
☆、第二十八章 避雨
如此過了兩日,知府的師爺帶著個秀才找上門來,舉薦他暫代局丞或室令之職。慕枕流心中一動,一麵答應,一麵派人去找唐馳洲,向他借了個人。
唐馳洲問清緣由,找了個認字的送了過來。
慕枕流將兩人分彆安插在弓室和甲室,若有什麼事,可磋商決定。兩人表麵都沒什麼異議,各歸各位。
出發那日,俞東海來接他,開門見山一句就是:“不愧是沈正和的高徒,這一手製衡之道可真是玩得出神入化。”
慕枕流打了個哈哈道:“軍器局做文事,管武事,要的是文武兼顧。如今,有了俞兄和唐大人推薦的一文一武,最令人放心不過。”
俞東海聽他稱呼唐馳洲為唐大人,麵色稍霽。
慕枕流隨他上了馬車,見青蘅公主赫然在座,連忙往後退了退。
跟在他後頭的俞東海見他出來,忙問道:“何事?”
慕枕流道:“這,青蘅郡主……”
俞東海見他麵色發紅,大笑道:“出門在外,從權處之嘛。”
慕枕流道:“我來平波城這麼久,還沒有好好看過附近的山山水水,趁此時機,正好領略一番。”
俞東海見他神色堅決,隻好由他。
車簾掀起,露出青蘅郡主幽怨的目光。
慕枕流歉然一笑,自顧自地坐在車夫邊上。
去古塘鎮的路顛簸難行。坐在車轅上,自是腰酸背痛,十分辛苦,好在一路風景宜人,慕枕流將注意力放在明山秀水上,倒也怡然自得。
進了古塘鎮,俞東海找了個客棧住下,洗漱過後,請慕枕流、青蘅郡主一道用膳。
客棧大堂用膳時,慕枕流看到車夫從外麵回來,在俞東海耳邊嘀咕了幾句,俞東海不動聲色地點頭。
等車夫離開後,俞東海道:“老弟稍安勿躁,我們歇息幾日,很快會有消息。”
慕枕流猜想他在古塘鎮另有人手,便聽從他的安排,跟著他遊山玩水,將古塘鎮逛了個遍。
到第五日,俞東海道:“有消息了。廖大人每次來,都會入住海福客棧。”
海福客棧在古塘鎮的南端,是一家用宅院改造的古舊客棧,統共六間房,老板是一對夫妻,為人沉默,不喜說話。俞東海與他們套了半天的話,都得不到想知的答案,不覺有些沮喪,對著慕枕流苦笑道:“這個廖大人,真是會挑地方住!”
慕枕流自言自語道:“是啊,太會挑地方了。”
兩人從客棧出來,就看到青蘅郡主坐在對麵包子鋪大快朵頤。
俞東海笑道:“郡主倒是會享受。”
青蘅郡主羞澀地站起來道:“我,我聞著這裡的包子鋪很香,鋪主又很熱情,就……”
“哦喲!我們家的包子鋪自然是一等一的香啦!你不知道喲,鎮上很多人半夜肚子餓了,還要跑來敲我們家的門喲!我們家喲,簡直是不能關鋪子!”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嬸。
俞東海心中一動道:“這包子鋪開了有多久了?”
“三四年了喲。老鋪子啦,放心吃放心吃!不好吃不要你錢的喲!”
俞東海拉著慕枕流坐下來,笑道:“那大嬸可是這一帶的萬事通了。”
“當然喲,這裡沒什麼事逃得過我的眼睛的!”大嬸十分自豪。
五籠包子,一番暢談。
期間,慕枕流始終關注這對麵的動靜,直到他們起身告辭,對麵都沒有動靜。
上了馬車,俞東海得意地笑道:“廖大人百密一疏啊。他選在夜半出門,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對麵的包子鋪也在夜半起來做包子。真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慕枕流道:“卻不知道廖大人半夜去了何處?”
俞東海道:“半夜出來的人雖然少,卻不是沒有。”
慕枕流笑了笑。
果然,俞東海很快就有了消息:“打更人說,曾經見過他去楊柳胡同!”
慕枕流這才發現他竟然為廖大人畫了畫像。
俞東海見他看著自己手裡的畫像,歎了口氣道:“原是緬懷廖大人用的,不想竟派上了這個用場!”
慕枕流微微一笑,也不探究他說的是真是假。
俞東海道:“那麼,我們是日訪還是夜探?”
慕枕流道:“若廖大人去的地方真有蹊蹺,夜晚的防備隻會更森嚴。”
“言之成理。”俞東海派人準備車輛。
楊柳胡同與先前那家客棧一樣,在古塘鎮的邊緣,隻是客棧靠南,胡同靠北。即使正午豔陽高照,胡同裡也是冷冷清清。車停在胡同口,車夫拿著畫像邊走邊問,終於找到廖大人出入的那家住宅。
宅子裡住著一個姓宗的寡婦,守寡七年,獨自撫養一個女孩。
俞東海和慕枕流商量了一下,決定由慕枕流單獨出麵會一會她。一來,他和俞東海分成一明一暗兩組,進可攻,退可守,斡旋餘地大了很多。再者,慕枕流來西南的時日尚短,是張生臉,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慕枕流與俞東海商議定後,回到客棧各自準備。
到半夜,他悠悠醒轉,好不容易習慣了睡覺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幾日又變了,便有些睡不安穩。
他起身倒茶,突聽隔壁俞東海的房間傳來茶杯落地聲,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格外清晰。
他停下手,豎起耳朵停了一會兒,房間卻又沒動靜了。
次日,慕枕流備禮出行,遠遠地看到青蘅郡主朝自己走來,腳下立刻拐了個彎,避了開去。不管青蘅郡主因何接近自己,他此時都沒有應付的心力。
出門時,天色尚好,到半路,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慕枕流加快腳步,到宗寡婦家門前,身上已經淋了個半濕。他正要稍作打理,門就開了,一個%e9%b8%a1皮鶴發的老婦弓著腰看他:“你是何人?”
慕枕流行禮道:“叨擾了。天突然下雨,一時找不到避雨之所,才借貴府屋簷暫避。”
老婦道:“家中隻有婦孺,多有不便,請尊客見諒。”
慕枕流將禮物遞過去,微笑道:“本是外出訪友,可惜朋友外出。千家萬戶,與貴府相遇也是有緣,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切莫嫌棄。”
老婦推辭:“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謝禮斷不能收。”
慕枕流與她推讓不休,雨下得越發大了。
老婦歎氣道:“尊客這般有禮,卻叫老婦人慚愧了。還請入內稍坐片刻,等雨停了,再行上路。”
“如此有勞了。”慕枕流沒想到事情進行得這樣順利,心情微微放鬆,。
老婦引他去偏廳,道:“不敢驚擾主人,委屈尊客了。”
慕枕流道:“哪裡哪裡。有瓦遮頭,已是感激不儘。”
屋簷流淌著細細的水柱,排成一道水簾,雨勢竟無收止之意。
老婦人遂與慕枕流攀談起來。她見慕枕流人品俊雅,氣度不凡,脾氣不驕不躁,溫文有禮,心中十分歡喜,不由自主地打開了話匣子。府裡住的都是女眷,自是不能與外男傾訴,但自己平日裡的生活便一股腦兒地說了個沒完。
慕枕流認認真真地傾聽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直到雨漸停漸止,老婦人仍意猶未儘,送他出門時,神色依依,十分不舍,歎息著從腕上%e8%84%b1下一個翡翠鐲子,遞給他道:“我膝下無子,與你十分投緣,此物贈你,莫要嫌棄。”
慕枕流推辭不過,從懷裡拿出一塊白玉佩,算是留作紀念。
他從胡同出來,就見馬車停在巷子口,正要上車,車簾忽然掀起,露出青蘅郡主秀美的臉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郡主?”他連忙後退,卻見青蘅郡主伸手朝他手裡的玉鐲抓來。
她抓得突然,慕枕流全無防備,被她抓了個正著。
青蘅郡主拿著玉鐲,放在鼻下看了看,瞳孔猛然一縮,抓著玉鐲,猛地摔在地上。玉碎飛濺開來,彈到慕枕流的衣擺上,被她一把推開。
慕枕流先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隨機朝碎裂的鐲子看去。
那翠綠色的碎片之間,幾條線一般粗細的%e4%b9%b3白蟲子正遲緩地蠕動著,看得慕枕流心頭一陣陣發涼。
青蘅郡主道:“這是西域才有的白線蟲,性喜溫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咬破人的表皮,鑽到人的身體裡去。等它爬到頭上,便是喪命之時。”
慕枕流抬頭看著她,好似第一次認識一般。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以後再說,先離開這裡。”她眼睛飛快地掃過巷子口,那神情,好似看著一頭沉睡的野獸。
這次慕枕流沒有再堅持男女授受不%e4%ba%b2,很快鑽入車廂,車立刻飛奔起來。
慕枕流這才想起,外麵的車夫並不是俞東海帶來的車夫,今天這輛車也不是俞東海的車。
似是感覺到他的不安,青蘅郡主手搭著車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車簾,麵無表情地說道:“千歲爺派我來保護你。”
☆、第二十九章 遇險
千歲爺?!
慕枕流當然聽過千歲爺,更知道當今皇上的“後宮三千”指的便是千麵狐席停雲、千裡眼翟通,以及這位神秘莫測的千歲爺。即便時候皇帝最信任依賴沈正和或方橫斜的時期,也沒有人懷疑,皇帝身邊最重新的人不是千歲爺。
他出手,必然是因為皇上。
如此,在恩師失寵之前,倒可稍微信任。
卻不知千歲爺為何會派人來保護他。
慕枕流見她一臉戒備,想到碎裂的翡翠手鐲,將滿腹疑問壓了下去,靜靜地坐在一旁。
突地,馬車猛烈一晃。
青蘅郡主扶著慕枕流的後腦勺,往下一壓。
慕枕流隻覺後頸冷風吹拂,“篤篤篤”連續三聲,他對麵的車壁上插了三枚袖箭。
青蘅郡主將他一扯,橫縮在車內,叮囑道:“等會兒我叫你跑,你就跑!”說罷,如閃電一般鑽出馬車。
外頭的街道不知何時已經被清空了,兩旁街道的屋簷上左六右六站著十二個人,穿得是五花八門,應有儘有,臉上清一色地帶著猴王麵具。
青蘅郡主道:“何方宵小,藏頭露尾!”
話音未落,左三右三同時抽出長刀,朝她撲來!
青蘅郡主反身迎上,左右手掌一翻,各捏著三枚彈珠,朝著六人的麵門打去!
六人揮刀,彈珠被刀背彈開,“叮叮”聲不絕於耳。
青蘅郡主騰空躍起,雙足連續剔出六腳,足尖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