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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058 字 2個月前

不明所以。

論公,他是官,她是犯。

論私,除了她單方記得的一次邂逅外,毫無交集。

慕枕流來之前想過千百種她可能提出的要求,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青蘅郡主道:“如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隻有……”

“你自己!”夙沙不錯大咧咧地推開門,“這年頭,你最能相信的人,隻有你自己。”

青蘅麵色一變:“你是何人?”

夙沙不錯單手搭著慕枕流的肩膀道:“告訴她,你昨晚與誰一道睡的。”

“我一個人睡的。”

夙沙不錯怒道:“你撒謊。”

慕枕流道:“你昨晚不在平波城,如何知道我撒謊?”

夙沙不錯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才趕回平波城。

慕枕流站起身道:“我與郡主素昧平生,實難相從。”

青蘅郡主跟著站起身,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道:“我願為奴為婢。”

夙沙不錯道:“養不起。”

青蘅郡主眼巴巴地看著慕枕流。

慕枕流苦笑道:“慕某力微,的確難以奉養郡主。”

夙沙不錯眉飛色舞地說道:“嗯,努力養我就好。”見慕枕流皺了皺眉,似乎不太認同,立刻道,“我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難道不是你在養我?”頭一次聽唐馳洲這麼說時,他是不高興的,可是第二次從自己嘴巴裡說出去的時候,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到了這次,簡直是理直氣壯的炫耀。

說起來,青蘅長了一張好皮囊,看著卻十分礙眼。

青蘅郡主見慕枕流對自己不假辭色,終於使出殺手鐧:“你可想知道,俞東海為何要對付軍器局?”

夙沙不錯眸光一凝:“你想以此為交換條件?”

青蘅郡主一臉誠懇地看著慕枕流道:“我在俞東海身邊待了這幾個月,他對我無話不說。慕大人若是肯信我,我對慕大人自然也是無話不說。”

夙沙不錯冷哼道:“要一個人說話,不一定用斯文的方式。”

青蘅郡主從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脖子說:“俞東海對我十分迷戀,我若是死在你們的手中,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夙沙不錯道:“你自己找死,與我們何乾?”

青蘅郡主道:“你能保證他也會這麼想?”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慕枕流終於開口了。

青蘅郡主怔忡道:“到此為止?”

慕枕流道:“多謝郡主款待,天色不早,我們先告辭了。”

青蘅郡主傻愣愣地看著他說走就走,夙沙不錯看著她迷茫呆滯的神情,忍不住對著她大笑了兩聲,才跟上去。

青蘅郡主不死心地想要跟上來,還沒靠近慕枕流,就被夙沙不錯充滿時殺氣的眼神震住了,畏懼地停留在原地,隻能不甘心地呼喚道:“慕大人!”

慕枕流充耳不聞,出了酒家,頭也不回地朝官邸方向走。

夙沙不錯心情極佳:“拒絕了這樣一位嬌滴滴的美人,你不後悔嗎?”

慕枕流道:“你認為呢?”

“就算是這樣千嬌百媚的美人,在你心中也比不上你那位廣甫兄的一根汗毛吧?”夙沙不錯心情又不好了。

慕枕流不置可否。

當對比的對象是高邈時,夙沙不錯又想站到青蘅郡主這邊了:“俞東海的秘密,難道你不好奇?”

慕枕流搖頭道:“不好奇。”

夙沙不錯不信:“撒謊。”

慕枕流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我若是一味地探究彆人的秘密,豈非連自己的事情都荒廢了。”

夙沙不錯道:“俞東海處處針對軍器局,難道你一定都不擔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夙沙不錯道,“你們若是沒有達成協議,那兩個衙役今天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慕枕流道:“無論如何,目前最緊要的是,把你的傷治好。”

夙沙不錯特意盯著他的眼睛看,發現他說這句話時,眼睛不躲不閃,十分真誠,心裡熨帖不已,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收斂了許多:“不擔心的廣甫兄了?”

慕枕流對他一會兒一個變的小孩子脾氣異常無奈:“你想說時,自然會說了。”

“我若一直不想說呢?”

“我又能如何?”

慕枕流如此淡定,總算撫平了夙沙不錯內心的不悅,平心靜氣地說道:“我到柏州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慕枕流想問去哪裡,又怕自己表現得太迫切,會引起他的反感,隻好靜靜地等著下文。

夙沙不錯果然不負所望,繼續道:“我問他們他去了哪裡,他們卻一個都不肯說,我隻好向彆人打聽,打聽了許久才知道,他帶著一個書童,往北方去了。”

他口中的書童,夙沙不錯認識,原是個小門派的公子,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後來小門派卷入了一場江湖紛爭,幾個長輩都被人殺了,他當時年幼,收不住家業,被他爹野心勃勃的師弟給搶走了。他到處流浪,幾經波折,才到了高邈的身邊。

☆、第二十五章 查賬

這個書童武功極雜,各家路數都有,難得能融會貫通,年紀輕輕就成為新一代的高手,縱然比不上霍決、賀孤峰這樣的超一流高手,在他們之下,也算難逢敵手了。有他在高邈的身邊,自己足可放心。

慕枕流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抬頭看到夙沙不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仿佛在自己的臉上找尋著情緒波動的蛛絲馬跡,心中一動,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你如何受的傷?”他發現,隻要自己不提高邈,關心的是他,夙沙不錯的心情就會不錯。

夙沙不錯哼哼道:“你不是說要送信給他嗎?既然他往北走,我隻好追著往北走了。”

慕枕流微訝。他以為,夙沙不錯找不到高邈,自然就回來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追了過去。

“誰知在半路中了埋伏……”夙沙不錯皺了皺眉,“那群人武功一般,默契十足,十幾個人一起上來,有些難纏。”

他說得輕描淡寫,慕枕流卻能想象當時場麵的慘烈,眼睛盯著他的%e8%83%b8口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夙沙不錯側身避開他的目光,“看什麼看,我要睡了。”

慕枕流道:“那也要洗洗塵土換換藥。”

夙沙不錯收住腳步道:“你嫌棄我?”

慕枕流道:“不……”

“也對,我臟兮兮的,你睡著也不舒服。”夙沙不錯轉身找廚娘燒熱水去了。

慕枕流越發覺得他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翌日一早,門房就跑來說,俞大人將兩個衙役帶回去了,留了口信,說慕大人既有高手鎮守,他就放心了。

慕枕流想起昨天被夙沙不錯胖揍一頓的兩個衙役,有些歉疚,讓人置辦了一些禮物去知府衙門道謝,送禮的人沒多久就回來了,還帶著俞東海的回禮,比自己送去的還厚點。▓思▓兔▓在▓線▓閱▓讀▓

夙沙不錯見了,讚歎道:“這個撈金的辦法不錯。”

慕枕流哭笑不得。

夙沙不錯吃著豆沙包,目光一徑地往他瞧:“老實交代,你與俞東海幾時走近的?”

恩師派他來,除了援助自己之外,想來也有保護自己的意思,兩人同坐一條船,慕枕流也樂得有人商量,遂將廖府一門慘案說了,也說了自己與俞東海先後去了老掌局的書房,以及俞東海的猜測。

夙沙不錯聽後,拿著筷子碗裡扒拉了幾下,才戳起一個豆沙包道:“唐馳洲有嫌疑,俞東海一樣有嫌疑!”

語出驚人!

慕枕流顯然從未往這方麵想過,然而一旦打開了這個思路,竟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夙沙不錯說:“俞東海隻要借救火之名,派衙役守住廖府各個出口,就能在裡麵為所欲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衝進去救火。”

慕枕流想起俞東海來時黑乎乎的臉,心下一緊。

夙沙不錯道:“而且,唐馳洲殺廖府一家的理由是什麼?”

慕枕流道:“殺人……滅口?”

“滅什麼口?”

慕枕流道:“俞大人認為,廖府貪汙受賄之事與唐大人有所牽連。”

夙沙不錯掰開豆沙包:“我承認討厭唐馳洲,他就像這個豆沙包,外麵看著白乎乎的,裡麵全是黑心腸。不過,為了這麼點小事,他還不至於墮落到殺老弱婦孺的地步。”

慕枕流有些意外:“你認為不是他?”

夙沙不錯道:“他可不是靠方橫斜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他是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才投靠了方橫斜。”

慕枕流茫然。

“唐馳洲是個非常迂腐的人。”夙沙不錯評價道。

慕枕流完全想不出唐馳洲迂腐在何處。

夙沙不錯道:“不迂腐,就不會一年四季都帶著一把蒲扇。”

慕枕流仍想不通兩者的關係。

夙沙不錯問道:“你不覺得蒲扇很像扇爐子用的嗎?這樣老土的東西,也隻有他肯當寶貝帶著了。”他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在說,讚同我,讚同我,快讚同我。

慕枕流扶額。他適才怎麼會覺得夙沙不錯將要說出一個十分有道理的理由。

夙沙不錯道:“皇後姓唐。”

慕枕流一怔:“他是皇後的……”

“一表三千裡的%e4%ba%b2戚。不過整個唐家就出了他一個有出息的,自然要分外的提攜。他與方橫斜相識,也是當上總兵之後的事了。”

慕枕流道:“既是如此,為何還要投靠方橫斜?”方橫斜雖然權傾朝野,卻很少插手乾涉武將之事,尤其是手握兵權的重臣,這也是這些年來皇上對他放心寵信的原因。依夙沙不錯所言,唐馳洲有這樣雄厚的背景,又當上了總兵,完全無需投靠方橫斜,大可中立,還落得個自由自在。

夙沙不錯聳肩道:“說了他迂腐。他莫說貪贓枉法,就算是殺人放火,整個平波城也無人奈他何。至於皇上,想來也不會為這點小事令皇後不開心。”

皇上與皇後是少年夫妻,算不上情深意重,卻也有幾分故舊之情,曾經有個妃子自以為得寵,就在皇後麵前耀武揚威,揚言取而代之。第二天,皇上就將她打入冷宮,沒多久就香消玉殞了,赤|%e8%a3%b8%e8%a3%b8地宣告皇後國母之位,無可動搖。其後,天下四大美人之一的牡丹妃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