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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擦臉,惺忪著眼嘟囔道:“夫君,還想睡,你彆鬨我。”

武嗣和沒說話,態度很堅決的把她從被子裡挖出來。

“不許睡了,起來吃飯。”

“不想吃,想睡。”她雙臂勾住武嗣和的脖子,臉蛋藏到他的頸窩裡,整個人耍賴的掛到他的身上。

“……”

武嗣和把帕子扔回水裡,扯過包袱,從裡頭找出洛瑾瑤的衣裙,伺候祖宗似的給她穿戴整齊,將人背到背上,這才安心出了門。

白天的黑水城,溫度很高,很多漢子都隻穿了褲衩,這會兒走在街市上,入目就是成片成片黑黝黝的%e8%83%b8膛。

武嗣和眯了眯眼睛,把背上的洛瑾瑤又往上掂了掂,此刻他的腦子裡在計算,把整個城的男人殺光合不合算。

但僅是片刻他就否決了這個主意。

不遠處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旗幟,上頭寫著一個血淋淋的“酒”字,武嗣和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

本是熱鬨的酒館一霎寂靜,望著背著一個女人進來的武嗣和,酒徒們比見了鬼還稀奇。

“噗——”有人噴了酒。

頓時,酒館又熱鬨起來。

窗邊聚在一起劃拳的漢子們,嚷嚷幾句又重新開始大刀闊斧的揮拳頭,扯著嗓子嚎叫,“五魁首啊,六六順,七個巧啊,八匹馬……”

一下子,洛瑾瑤就覺得自己從飄渺仙境到了妖魔橫行的世界,眸子睜開一瞧,嚇了一跳,滿目的牛鬼蛇神!

這會兒武嗣和把洛瑾瑤放到地上,牽著她來至他的老地方,這地方靠著窗,窗下盤著一張土炕,炕上放著矮桌。

武嗣和先把洛瑾瑤抱到土炕上,讓她靠裡坐,他便歪在外邊,靠著一條灰不溜丟的引枕,翹起二郎%e8%85%bf,酒館的掌櫃不請自來,並%e4%ba%b2自送上一壇烈酒,諂笑道:“酒鬼大人,這是昨兒新送來的紹興女兒紅,您嘗嘗。”

白天的黑水城很熱,掌櫃的上身穿了一件對襟無袖的罩甲,下頭隻穿了一條大紅的褲衩。

不僅掌櫃的這樣穿戴,酒館裡的其他漢子有的穿的更少,隻有一個褲衩,露著兩條大毛%e8%85%bf。

洛瑾瑤縮在武嗣和身後,捂著自己的眼,哪兒哪兒都不敢亂瞟,心裡卻還有一絲的好奇,隱隱的興奮,原來在雕梁畫棟的宅門和繁華規矩的燕京之外,竟還有這樣的一個世界嗎?便問道:“夫君,這是哪兒啊?”

“妖魔亂舞的地方。”武嗣和淡笑道,望向掌櫃的道:“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飯菜上一桌。”

掌櫃的輕瞟洛瑾瑤一眼,連忙點頭哈腰的去辦。

在這汗臭味熏天的地方,混沌著鷹眸,武嗣和便一口一口的灌酒,一派醉生夢死的模樣。

洛瑾瑤呆在當場,心裡對這個地方的好奇興奮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夫君,彆喝了。”她試圖阻止,但是看著他沉淪的表情,她隻覺一陣無力。

她突然明白,他受傷了,傷了精神,正在慢慢的潰爛。

掌櫃的把飯菜送了上來,瞅著武嗣和正在喝酒,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從來沒見酒鬼大人帶什麼女人來,瞧酒鬼大人對您的珍視,您是酒鬼大人的什麼人啊?”

“他是我夫君。”洛瑾瑤也餓了,聞著飯菜的香味,便想著先把肚子填飽,再想其他的。

“滾。”武嗣和低睨掌櫃,掌櫃的趕緊閉嘴,弓著腰走開。

“夫君,彆隻喝酒,吃點菜吧。”洛瑾瑤吃著那一盤綠油油的青菜勉強還能下咽,便撰了一筷子在小碗裡喂他,於是她自己吃一口,喂武嗣和吃一口,就這麼吃了一頓飯。

過後,他又逮著酒水猛喝,喝醉了就睡,睡飽了又喝。

洛瑾瑤就那麼看著,不時的望向這酒館裡同樣醉生夢死的酒徒和女人們。

一開始她很不適應,秉持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禮教,總是低著頭,後來慢慢的就放開了。

她盤%e8%85%bf坐在武嗣和身邊,一雙大眼睛清澈的把酒館裡的人性醜態儘數納入眼底,鼻子裡充斥著濃鬱的酒味和劣質的香粉味兒,空裡烏煙瘴氣,有人發酒瘋,嗷嗷的嚎叫,有人正和妓子人群裡苟且,有人在對罵,有人在扭打。

她就那麼精靈靈的看著,眼睛裡沒有厭惡沒有輕蔑沒有批判,就隻是單純的望著,就像是一尊佛,人們都知道佛是泥塑的,卻在看見佛的刹那,在佛的慈悲微笑裡,想要跪在它的腳下痛哭懺悔,想要把自己的惡、貪與欲悉數傾吐,想要得到佛祖的寬恕。

慢慢的酒館就安靜了下來,大半的人呸了一口,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小部分的人閉上了嘴,伏在桌子上自己喝悶酒。塗抹著厚厚一層胭脂水粉的妓子,從地上爬起來,拉好衣裙,坐在角落裡發呆,神情麻木迷茫。

☆、第131章 老婆難養

黑水城的天氣,往往是中午熱比三伏天,到了黃昏日落便冷的仿佛冰天雪地,似牡丹劍蘭之類嬌嫩的花兒在此處活不過一日一夜,但這裡卻野生著一種不知名的花樹,它喜好迎著烈陽盛開,陽光越是熾熱,它開的越是濃鬱。

它是俗氣的豔粉色,然而它卻是這片綠洲形成的關鍵,因為它強悍的生命力,種子落在地上,不幾日便能長出一片翠綠。

故此,街道上,除了泥牆黑木屋之外,路旁便都是這種花樹,鬱鬱蔥蔥,給人們遮起一片濃蔭。

彼時,武嗣和所在的這條街上很寧靜,因為他們在看一處奇景。

洛瑾瑤拉著一塊破布,滿頭大汗的一點一點往前方挪移,醉死過去的武嗣和躺在破布上,身下是一片猙獰的血色。

酒館掌櫃捏著手心裡的玉簪,又望一眼空了的血字酒旗,心裡頗有幾分難言的滋味。

酒樓上,一扇半開的窗前,一個手拿折扇,結了滿頭辮子的男子有趣的看著這一幕,同身邊人道:“那男子便是這些日子掀起血雨腥風的酒鬼?拉著他的那女子是他的女人?”

“是的,三爺,那男子就是酒鬼,獨眼死後,這片地域便以他為尊,但他並不管事,成日醉生夢死。而這女子,仿佛是今日才冒出來的。要不要屬下去查一查?”

“畫影圖形,連同這個酒鬼,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

“是,三爺請放心。”

洛瑾瑤抹一把臉上的汗,回頭一望,發現才離開酒館不過三丈遠,頓時欲哭無淚,埋怨的瞪一眼武嗣和,“夫君,你好重知道不?”

蹲在地上歇了一會兒,又繼續拖死狗似的把武嗣和往家裡拽。

當路過一家名叫福壽仙館的門口時,一個含著煙杆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吐出一口煙圈,在霧氣繚繞裡打量洛瑾瑤,那雙眼就像是一杆秤,把洛瑾瑤從頭稱量到腳。

洛瑾瑤費力的往前挪移,她並沒看見,而那個原本應該醉死的武嗣和卻猛的睜開了眼,與中年男人冷冷對視。

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和藹的笑意,仿佛鄰居大叔般平易近人。

洛瑾瑤拖武嗣和,那真是螞蟻搬家,太陽高高的時候從酒館出來,太陽落山了才終於到了家。

一回到家,洛瑾瑤直接倒在土炕上起不來了,雙臂和雙%e8%85%bf都是又酸又沉,整個人都*的,如同水洗過似的,可她已經累得的睜不開眼,就想好好睡一覺。

她一夢沉酣,武嗣和卻清醒的很,喝再多的酒都無濟於事。

側身,拄著頭望她,輕輕撥開她汗濕的發,眼睛裡有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出的笑意。

“你把我從那烏煙瘴氣的酒館裡拉出來了,寶貝兒。”

回答他的是洛瑾瑤均勻的呼吸聲。

他沒有一丁點的困意,隻是摟著她,和她並排躺在一起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就聽見洛瑾瑤的囈語,黛眉深蹙,不安的扭動。

“疼……夫君……疼……”

武嗣和微驚,“哪裡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手……”洛瑾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慢慢抬起自己的手給他看。

便見,那一隻青蔥玉手,手指根下都是血泡子,有幾個都破了,血皮爛爛的貼著血肉,看起來有些嚇人。

武嗣和心裡猶如被針尖紮了一下,忙道:“走,帶你去找大夫。”

“夫君,還癢,你給我撓撓後背。”洛瑾瑤一邊抓撓自己的胳膊,一邊催促,這會兒她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武嗣和掀開她的薄衫一瞧,見她整個背部都布滿了小紅點,漆黑的瞳子驟縮了一下,“噌”的一下子從炕上下來,背起洛瑾瑤就往外走。

“夫君,你又要帶我去那個酒館了嗎,我不喜歡你去那裡,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日久之後你會和那些人一樣道德淪喪的,我不要那樣的夫君。”洛瑾瑤嗚嗚咽咽的哭起來,眼淚冰涼的打在他的脖子裡,仿佛滴到他的心裡去了,擊穿他罩在上空的灰霾。

他連忙道:“好,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那你也不許喝酒了。”沒聽到武嗣和的回答,她又退了一步,道:“許你喝,但是不許喝多,也不許和那些男人一起玩。”

“好。”

洛瑾瑤這才滿意了,嘟囔道:“夫君,這裡好熱啊,我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

武嗣和一頓,把洛瑾瑤放下來,轉身用自己的額頭去試她的額頭,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子。

她發燒了,比上次在魯國公府的那一次還要燙。

“阿瑤,沒事,咱們去找大夫。”

武嗣和心裡有些慌,打橫抱起,把她的頭按到自己的懷裡,就飛速跑了起來,路上遇見一人騎馬,他直接將人踹了下去,搶了馬就走。

洛瑾瑤燒的臉蛋通紅,但還是清醒的,便點著他的鼻子道:“夫君,你搶了人家的馬,沒給錢。”

“沒關係,他不敢要。”

“為何?”

“乖,你先睡一會兒。”

一鞭子重重抽到馬%e5%b1%81%e8%82%a1上,急速射出。

黑水城裡隻有一個大夫,年紀輕輕,卻醫術高明,自己蓋了一間茅草屋,獨居湖畔。

黑水城的人都喊他玉九。

武嗣和到時,卻沒有找到人,心裡急的想要殺人,見屋裡還躺著一個斷了胳膊的傷患,便一把抓起來,惡狠狠問道:“玉九人呢?”

漢子怕死,連忙道:“玉九大夫被請去了名劍山莊。”

武嗣和抱上洛瑾瑤又直奔名劍山莊而來。

名劍山莊為劍皇所有,是黑水城三大鐵霸王之一,位於蒼冥山。

彼時,名劍山莊,某內室之中,薄紗輕幔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