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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事都不要忘了,朕能封太孫就能廢黜他,你們若是真心想扶持晟燁繼位,就給朕老老實實的蜷著。朕,言儘於此。”

“哀家早已是方外之人,不問塵俗之事,陛下何苦驚擾我這個將死之人。”

“平王不是入宮來了嗎?他既然不是來求見朕的,還是去了哪裡?母後。”

頃刻,高太後手心裡的菩提珠串散了,嘩啦啦落成了一片。

盛康帝冷笑,“不打擾母後信佛了,朕還有折子要批閱,改日再來給母後請安。”

佛,是拈花而笑的佛。通體貼著金箔,陽光從門外照進來,照在佛的頭頂,金光散射。

平王從佛座後麵走了出來,本就老態龍鐘的臉,在精神遭到打擊的時候,愈見萎鈍。

“他,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平王惶然四顧。

木魚聲再起,高太後仰首望一眼佛,口裡把地藏經念了一遍又一遍。

“你怎麼不說話,他知道了什麼?你就不擔心嗎?”平王著急道。

“你以後彆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再見你。你們的事情,你們開了頭,便自己掃尾吧。”高太後一頓之後道。

平王越發慌了,背手在後走來走去,“你現在想抽身了?早乾什麼去了,不覺得太晚了嗎。你先彆喪氣,還不至山窮水儘的時候。我再去找虞相商量商量後續的事情。”

說罷,再度隱匿到佛座身後,消失不見。

佛堂,木魚梵音再起,高太後嘴裡低低喃喃著她早已熟讀了千萬遍的地藏經。

觀音庵的客舍在秋風蕭瑟裡成了斷壁殘垣,滿地飛灰,燒起大火的那一夜,不幸被牽連的女眷,對此都緘口不言。

觀音庵的主持師太,是一位得道深厚的人,她敞開庵門迎來香客便隻是為了普度佛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客舍沒了,會有人再建的。

這些客舍原本就不是觀音庵所建,而是許多香客為了自己方便建造的,客舍最初的主人早已死去化歸了塵土。

從始至終,真正的觀音庵也不過是山巔上的那一座土石小庵罷了。

魯國公府,繡樓。

洛瑾瑤盤%e8%85%bf坐在榻上,雙眼呆呆的望著周氏。

周氏不搭理她,自顧自的指揮著碧雲秋夢等丫頭擺放陳設。

“把棋盤還放在中間,八角流蘇宮燈正下方。對,好,就是那裡。紅薇,來,給你鑰匙,你去庫房裡挑一匹碧影紗,這屋的窗紗褪色了,不鮮亮了,重新換上。秋夢,你過來,你識字懂畫,去你們二小姐放寶貝字畫的沉香木大缸裡挑一挑,挑幾張有意境的畫來,掛到牆上去。還有喜鵲,你過來……”

細無巨細,周氏都幫洛瑾瑤想到了。

隻言片語把一個母%e4%ba%b2對自己女兒的了解關愛展現的淋漓儘致。

周氏越是這樣,洛瑾瑤越是難以開口。

她就那麼呆若木偶的看著所有人忙碌。

周氏讓她從西園搬出來,她就搬出來了,重新又住到了繡樓上,和以前做姑娘時一般無二。

可是阿娘,你能把這屋子還原,你能還原我的心境嗎?

我的心裡住了一個人,我無時無刻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裡,為何沒有回來。

他走的時候明明說,讓我等他回來的。

他怎麼還不回來。

夫君,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阿娘真的打算讓我再嫁了。

你快來搶走我呀。

☆、第125章 再嫁

今日大朝,上到宰相下至五品的京官都來了,乾清宮裡塞不下,臣工的隊伍從乾清宮門口排到了漢白玉龍階之下。

初秋的太陽還烈,四五品的小官都被曬的臉上淌油。

盛康帝從龍椅上下來,手裡掐著一堆奏折,當他走到虞相跟前,一折子甩他臉上,“你家的地要不要把朕的上林苑也圈到裡頭去。”

虞相趕緊跪下請罪,口稱不敢。

走至李相跟前,有虞相的前車之鑒,李相趕緊跪了下來。

“你們家的家奴好生的威風,官家小姐也敢強搶,改日是不是要搶到公主頭上。

“微臣不敢。”李相漠著臉道。

“不敢,你們敢的很。”盛康帝把剩下的折子全部甩到下麵的臣工臉上。

拿了這些股肱之臣的把柄之後,盛康帝坐回龍椅才又道:“西夏屯兵邊境,蒙古鐵騎南下,再加上江南曝出牽連到省級的大貪汙案,陝西大旱,福建澇了,民心動蕩不安。一夜之間,大齊竟冒出這麼多問題,是有人想和朕過不起,還是你們平時故意瞞著朕,此番終於按不住了,這才捅出來?蓄謀已久啊。”

“陛下息怒。”眾臣工麵色惶惶,紛紛叩拜請罪。

氣怒上頭,望著玉階下的臣子們,盛康帝眼前有片刻的黑,黑影籠罩在眼睛上,他心裡慌了一下,麵上絲毫不顯,隻是下意識的扶住了龍把手。

頓了一會兒,等眼前能重新看清人了,才緩著氣道:“三相何在?”

“微臣在。”三人出列,三種不同的聲音次第應和。

“領著百官,一件一件,給朕捋清楚,列出條陳,今日必須都拿出解決的章程來,有一件完不成的,你們都不必回府享受嬌妻美妾的伺候了,就在朕的乾清宮,跪著趴著躺著,挑燈夜戰。”

“臣遵旨。”三相領命。

其餘大臣也紛紛道:“臣等遵旨。”

“晟燁,你好生聽著,有何好的建議也可以提出來。”

“是的,皇祖父。”

隨後,察覺出盛康帝微漾的張全便主動來攙扶,主仆二人出得乾清宮,往禦花園亭子裡來。

“陛下,可要密召劉太醫?”

“不必,方才朕是氣的狠了,歇一歇便好了。”

少頃,便有宮女送上茶來。

盛康帝喝了一口,緩了緩精神,便道:“這會兒,到哪兒了?”

張全心知陛下問的是二皇子的去向,便道:“估摸著時日,應該到邊境了。”

“送他走時,他精神如何,可有什麼話留下,一定恨死朕了吧。”盛康帝鬱鬱一歎。

張全趕緊搖頭,道:“回陛下,沒有。二皇子除了精神不好之外,什麼話也不曾說,奴婢看著,二皇子也沒有恨您,二皇子聰明著呢,肯定能想明白,您是為了保他才這麼做的。”

盛康帝不置可否,想了想還挺驕傲,“為了製住他,廢了朕多少精神。還是劉太醫有辦法,他那個藥給朕留著,嗣和不聽話,朕就給他來一下子。”

想到此處,盛康帝自己樂了。

張全也跟著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片刻,盛康帝又是一歎,憂慮道:“這次朕把他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翅膀全給折斷了,你說他還能重新飛起來嗎?”

張全也不敢亂說,掂量著道:“奴婢覺著能。陛下您想,和十年前相比,現在這些事兒又算得上什麼。左不過需要幾年,好好養養罷了。”

盛康帝搖搖頭,“十年前,他傷的是身,而現在他傷的是精氣神。懷著仇恨,他爬起來,漂亮的站到了朕的麵前,這是一鼓作氣,而朕卻又%e4%ba%b2手將他打落塵埃,這是再而三,三而竭。朕怕他再也沒了那股子氣。這個孩子若從此一蹶不振,便是朕毀了他。再見之日,他身上的戾氣怕更重了。朕,還有一怕,怕他走上不歸路,派幾個高手,謹慎的跟著他,彆讓他發現。”

張全猶豫了一下道:“陛下,二皇子蘇醒後,激烈掙紮過,當時是暗衛頭領出馬製服的二皇子,而當時二皇子的雙臂是被鐵鏈綁在背後的。”

這說明了什麼,不言而喻。

盛康帝略一想便笑了,“武舉時,觀他與虞良奕交手,朕就肯定他一定還藏了實力,故朕想無聲無息的製服他,特地找了劉太醫,讓他用上了藥。沒想到,朕還是低估了朕這個兒子。你們都說晟燁的模樣性子都像朕,其實不然,嗣和最像朕,無論模樣還是性情。不對,刨除他一身的戾氣,他比朕強上許多。”

想到武嗣和這短短二十幾年來的遭遇,盛康帝苦笑了一下,“朕不如他,朕對不住他。”

張全彆的沒聽出什麼味兒來,就有一句話他咂摸出味道來了。

能得陛下一句“朕不如他”,二皇子可就真了不得了。

魯國公府,瑞華堂,華燈燦然。

丫頭們侍立左右,圓桌上已擺放好了美味佳肴,周氏和洛文儒都坐在上首準備用晚膳,洛文儒的右手邊是洛謙和洛瑾瑜,而周氏的左手邊位置卻空空如也。

周氏耐著性子重複著這幾日以來慣常的一句話,“二小姐呢?”

負責喊洛瑾瑤來用膳的綠蘿求救的扯了扯紅薇的袖子。

麵對著瀕臨發怒的周氏,紅薇也膽顫啊,但還是站了出來,才要開口,便聽周氏重重放下了筷子。

“用膳吧,孩子們都在跟前呢。”洛文儒道。

周氏深吸一口氣,換了公筷拿起來,給洛謙撰了一條%e9%b8%a1%e8%85%bf道:“這是你愛吃的福記燒%e9%b8%a1,大伯母專讓人去外頭買來的,多吃點,彆讓那臭丫頭擾了咱們用膳的興致。瑾瑜,你也吃,想吃什麼就讓丫頭們幫你。”

“多謝大伯母。”

都知道周氏心裡不痛快,整個用膳的過程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靜悄悄的,氣氛緊張,生怕周氏突然掀了桌子似的。

黃昏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繡樓上有一處榭台,榭台上放著一張竹榻,洛瑾瑤就歪在上麵,發髻懶梳,青絲繚亂,嬌容憔悴。本就大的眼睛,這幾日厭食以來,越發顯的大了。身子,也瘦條條的,真的到了風一吹就倒的程度。

“起風了,二小姐,咱們回屋去吧。”碧雲一邊讓小丫頭把窗子關上,一邊道。

秋夢輕步走來,撿起落在地上的書,也勸道:“二小姐,您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若是姑爺知道了,可要心疼死了。”

“那他為何不回來找我,他說過他不會騙我的,可他這一回卻騙我了,他讓我等他回來,可我等啊等,他始終沒回來。”洛瑾瑤奄奄的道。

秋夢一聽,也不知該勸什麼了,因為她也不知道武嗣和為何至今未歸。

“他不會回來了。”周氏冷著臉走來。

“大夫人。”一看周氏的臉色,碧雲秋夢二婢心肝都顫了,連忙來行禮。

周氏不理這二人,就讓她二人跪著。

“跟著那奸商,你倒是學會好本事了。你這是用你自己的命威脅我?”和洛瑾瑤對麵望著,周氏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