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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成雙 小宴 4068 字 2個月前

高思源的話語權已經不算高了。

看著明顯帶著一絲苦笑的高思源,陸以圳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先他一步進來的蔣洲。

對方的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

而不少坐在高思源左右的人,也都紛紛站起身,先後與蔣洲握手寒暄。

似乎這一場試鏡還沒開始,就已經有了結果。

☆、第64章

雖然隻有陸以圳和蔣洲兩個人,試鏡依然按照最傳統的方式進行著,簡單導演高思源解釋了一下接下來試鏡這段戲的內容,然後就分彆給演員一分鐘的構思時間,接著展示。

當然,出於“公平”,在蔣洲表演的時候,陸以圳被請到了外麵稍後。

陸以圳盯著手裡的卡片,卻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

這一段,其實就是當初容庭覺得最難處理的一段戲,是男主角虞忠再被穀王朱橞捉住以後,認出,再到被放走的過程。

短短的三句對話,虞忠先是確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雖然是朱棣手下的錦衣衛,生父卻是朱允文的重臣黃子澄,他非但背棄了父%e4%ba%b2的政治信仰,也不再是自己所希望成為的朱棣的“純臣”,而接下來,朱橞因為覺得“有麵緣”,決定放虞忠一條生路,則是讓虞忠承了不該承的人情,他此行是特地來查證朱橞是否有造反圖謀,而今證據確鑿,虞忠正是準備押解朱橞進京,被朱橞放走,等於朱橞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而就此自戕,則再沒有人能將朱橞準備起兵之事上達天聽。

此刻的虞忠,內心之複雜,根本不是簡單的幾句台詞就能完全讓人讀懂的。

然而,在容庭準備這段戲的時候,陸以圳就已經幾次陪他討論虞忠的心理層次。

虞忠長久以來潛移默化的忠誠,絕對是會戰勝他內心對生父的孝義,而一開始的猶豫,也不過是震驚之下的迷茫。

但,毋庸置疑,虞忠是一名足夠出色的錦衣衛。

換句話說,他是一個相當完美的國家機器,他不懂得如何違背朱棣的意誌,更不會讓自己每一次任務落空。

他的選擇,不是本心,而是本能。

這樣專業的解讀,其實演員往往所不能及的地方,即便容庭經驗豐富,在角色分析上,終究是無法和導演專業的陸以圳相比較,當初為了幫助容庭解決這一段的瓶頸,陸以圳甚至還和他一起嘗試過詮釋這一段的人物,誠然,簡單的一段對話就要表達男主人公複雜的心路曆程,這是相當困難的,但借住拍攝技巧,鏡頭運用,卻是可以幫助演員,通過神態、表情來表現出虞忠的心理層次、情緒變化。

彼時,容庭就意識到,從導演的角度去看待角色的塑造,是與演員截然不同的。

這也恰恰是陸以圳的在表演上,勝於其他人的地方——他心裡永遠了解鏡頭。

在為試鏡的前期準備時,容庭索性不再讓陸以圳過度關注劇本,陸以圳對劇本的分析,已經足夠透徹了。

相反,容庭為陸以圳提供了很多表演上能夠快速入門的技巧,比如喜怒哀樂的表達、微表情的運用。

陸以圳拿著手裡的台詞卡片,坐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慢慢回想著容庭教他的技巧,接著,高思源的助理推開辦公室的門,蔣洲信心滿滿地從房間內走出,年輕的助理向陸以圳微笑,“陸老師,請進吧。”

-

“各位老師好。”陸以圳進到房間以後,首先認真地鞠了躬,接著用試探地目光望向高思源,“高導,我能開始了嗎?”

高思源做了個“請”的手勢。

接著,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陸以圳直接跪下了。

雖然一開始被陸以圳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大家卻很快意識到,這是很正常的。

當時,虞忠已經為朱橞侍衛所逮捕,當然是要跪著的。

可剛才,蔣洲是怎麼表演的來著?哦……他是站著的,但是雙手反剪身後,也確實是被逮捕的狀態。

高思源覺得這兩個人的處理都很正常,於是沒有多想,認真地看起了陸以圳的表演。

他麵色平靜地跪在原地,雙手雖然背後,但演繹那種被束縛的狀態儼然沒有蔣洲成熟,不過這也正常,蔣洲畢竟是科班出身,這種無實物表演訓練是再正常不過的基礎課,而陸以圳卻是毫無表演基礎。

然而,這個念頭隻是轉瞬就從高思源的腦海中消失了

陸以圳的神情從平靜慢慢發生變化,他眉梢微微揚了一下,若非高思源始終沒有移開對陸以圳的注意力,他恐怕就要錯過這個微妙的小表情了。

雖然對於現場試鏡來說,這個表情顯得微不足道,但在電影拍攝過程中,這個微妙的變化完全可以用特寫鏡頭來展示。

陸以圳眉梢挑起,額心輕蹙,接著,他念出了這段試鏡中的第一句台詞,“我不認識殿下,也沒有見過黃子澄……他是逆臣!”

從短暫的猶豫到最後斬釘截鐵的蓋棺定論,陸以圳動搖的神情從他眼眉的變化中透露出來,但很快,他穩住了自己。在座所有的人都可以從陸以圳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在說最後一句話前,明顯有過一次懷疑,而他的冷靜,甚至可以稱之為冷酷,並非出自他這一刻自己的心情,而是長久以來錦衣衛的訓練,讓他已經足夠臨危不懼,不牽動任何私情。

結束這句對話以後,陸以圳依然保持著上身挺立的跪姿,微微上揚的下顎透露出年輕人的桀驁不馴,又仿佛麵前真的站著穀王朱橞,陸以圳微微仰首,想象著自己正在與之對話。

他的目光準確的落在虛空中的一點,沒有發生一點改變。

接下來,是他的第二句台詞,“我不知道殿下說的故人是誰,永樂元年,草民年方八歲,已經不記得當時的事了。”

虞忠不說自己年紀還好,他此言一出,當時的穀王朱橞立刻就心軟,並且命人放了他。

而懷著必死決心的虞忠,幾乎是立刻浮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陸以圳蹙眉,雙手在此刻從身後被“彆人”放了下來,他似乎正看著穀王漸行漸遠,而心中的猜測也漸漸浮出水麵。

——他早就料到義父一直向他隱瞞身份,就是因為他的身份為朝廷所不容,但他卻沒想到,自己會是朱棣口中“亂臣賊子”的後代。

一瞬間,陸以圳的呼吸開始加快,他依然保持著平靜的麵孔,但跪在地上的身體卻開始%e8%84%b1力般往前傾倒,直到攥成拳的雙手撐住了他的身體,接著他抬頭,望的方向還是剛才的方向,但高思源明顯注意到,隨著這一個抬頭的動作,陸以圳眼神裡的情緒明顯複雜起來。

有恨,有痛,有迷茫……

他的表演結束在這裡。

陸以圳似乎緩了一下才從剛才醞釀的情緒裡擺%e8%84%b1出來,他撣了撣膝蓋站起身,浮出屬於年輕人的笑容,“這就是我對虞忠的解毒。”

高思源倒抽一口冷氣,竟不知此時此刻該做什麼評價。

他和身邊的副導、製片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卻沒有人敢開口說第一句話。

無他,隻因為陸以圳和蔣洲的表演實在是大相徑庭。

在這一段,蔣洲的處理是從劇烈的掙紮,愣在當場、呆若木%e9%b8%a1……再到最後意識到自己真實身份後的淚流滿麵。

陸以圳是靜,蔣洲是動,陸以圳是情緒張力上的表現,蔣洲則是豐富的肢體語言、起伏的感情鉤織。

誠然,這兩個演員的塑造都各有各的道理,但是……※思※兔※網※

“蔣洲的處理太過戲劇化了。”

陸以圳被告知可以離開後,高思源的判定%e8%84%b1口而出,“他演電視劇的習慣實在太根深蒂固了,他不適合打熒幕。”

電視劇比起電影,鏡頭動態弱化很多,這就要求演員的表演幅度更大。

而陸以圳幾個表情的變化,眼神的力量,才是真正電影化的處理方式。

雖然從現場看來,陸以圳的感染力明顯弱於蔣洲,但他需要的隻是一個鏡頭……一個會講故事的鏡頭。

製片主任明顯不能接受高思源這樣的說法,“但是陸以圳的處理,相對單薄了一點,他就那麼幾個表情,就算用特寫,你也不能保證觀眾可以注意到這些。”

高思源冷笑一聲,“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我還拍什麼電影?更何況,蔣洲對角色的理解明顯有偏差,他演的那還是錦衣衛嗎?那就是個二十歲找不到爹的毛頭小子,這電影裡最後的那點內涵都被消磨光了。”

幾個出身專業的製片人紛紛沉默,他們誠然在試鏡之前,被蔣洲的經紀人和公司“打過招呼”,如果不是高思源堅持,他們甚至根本不會來出席這個試鏡……但誰又能想到,這個年輕的戛納影帝,竟然真有兩把刷子?這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

如果說陸以圳真有什麼遜色於蔣洲的,那可能就是能為票房做出的貢獻了。

不過這個不要緊……後期宣發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填補這些空白嗎?

在短暫的爭論之後,製片方與導演組達成一致。

-

10月24日,陸以圳再次從來到南京祿口機場。

與第一次來的時候,被迫在機場內等待了半個小時不同,這一次,陸以圳完全是光明正大,甚至是在戚夢%e4%ba%b2自陪伴下,走出了機場。

而不少早就得到戚夢的消息,“埋伏”好的記者,迅速從人群中衝出來,對著陸以圳就是一陣狂拍!

戴著還是戚夢上飛機前剛剛給他買的墨鏡,陸以圳成功地藏起了自己臉上的“囧”字。

“他們也太誇張了……”

坐上車,陸以圳這才長出一口氣,“一共沒幾個人認出我,就他們在那兒狂拍,我好像二百五啊。”

“哈哈哈!”戚夢聽著陸以圳的吐槽忍俊不禁,“這不是給你撐排場麼……當然,照片拍得近一點,好看一點,也方便上雜誌打蔣洲的臉啊。”

既然敲定了由陸以圳來出演這個角色,劇組方麵很快開出合同,當初死咬五十萬片酬不放的高思源,也通情達理地將片酬提高到了一百五十萬,然後給了陸以圳很小一部分的票房分成比例。

男一號定了下來,蔣洲對於片方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在戚夢的建議之下,劇組第一步的炒作,就是拿蔣洲開涮,“《丹心》劇組選角試鏡,蔣洲惜敗20歲黑馬影帝。”

一夜之間,八卦新聞鋪天蓋地上了頭條。

由於陸以圳和容庭在《同渡生》中的角色,不少小蜻蜓都在網上調侃陸以圳,說他這是來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