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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大打出手,也就是撕扯彼此的衣裳。本來就是做戲,所以兩家都沒有真動手。

然後有人沉不住氣了,又或者是打不贏了,便朝前院逃去。後麵那個人直追而上,王氏和馮氏也你追我趕的跟上,給人一種意見不合打起來的錯覺。

幾個人在院子裡撕扯了兩下,期間還夾雜著怒罵,就有人不敵奔向正房堂屋。

楊老爺子正坐在屋裡,苦悶的抽著旱煙,聽到兒子們在院子裡廝打怒罵,還想出去喝斥。誰知道反應不及,人就進了堂屋。

他丟下煙袋,開口想把人都喝斥出去。誰知道人直接就衝到了後麵,何氏躺的那個屋裡。

楊學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像個無助的小孩兒,跪到何氏的炕前哭訴著大哥的不仁義,說他還沒有娃兒,大哥就推著讓他去戰場送死,連個後都不能留。

楊鐵栓也有理由,站在一旁說家裡乾活的人不多,他不留下,全家人都去餓死?

兩個媳婦兒也七嘴八%e8%88%8c開始爭吵起來,你罵我,我罵你,各有各的理由。

何氏人是不能動彈了,但是腦袋還沒壞。聽一會兒,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竟然是征召徭役,還是十去九難還一的兵役!

何氏心疼如刀攪啊,她的兩個兒子啊,都是她最心疼的,去了哪個她都不願意。好吧,楊鐵柱和楊鐵根徹底被何氏歸除於兒子之外的範圍了。

何氏此時也是心亂如麻,情緒忍不住就激動起來。

哪個兒子去,她都是不願麵對的慘狀。%e8%88%94犢之情是好的,可惜她忽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情緒一大幅度起伏,就開始頭暈眼花,眼前發黑。即使如此,何氏還是啊啊啊的想阻止兩個兒子的爭吵。

楊老爺子衝進來,眼看老婆子已經知道兵役的事情了,隻能憤恨的把兩個兒子往屋外拉扯,讓他們不要吵到老婆子。

誰知道楊鐵栓楊學章兩兄弟可能因為情緒太激動,和他犟了起來。不但不出去不說,還拉著楊老爺子讓他選擇這次兵役讓誰去。

說他們接受不了一直沉默了,給個準話。要去的就收拾收拾好好活兩天,然後去死,不用去的就老老實實在家裡乾活養家。

這個問題不是在楊老爺子心口上挖肉嗎?要是他能一時抉擇的出來,也不會任兩個兒子在屋裡吵兩天了。楊老爺子一張嘴敵不過兩張口,旁邊王氏和馮氏也哭了起來,邊哭自己命苦,邊說自家有多麼可憐。

大房的幾個孩子,因為家中這兩天氣氛不好,一直縮在自己屋裡沒敢出來。剛開看大人們打起來也不敢出來攙和,此時聽這裡哭得仿佛死人了似的,再也忍不住都跑了進來。

見大人們都在爭吵和哭泣,大郎和二郎年紀大一些,也知道兵役的事兒。明白不了其中的厲害,但還是知道去了就要沒命的。

沒人想死爹,又看大人在找爺奶做主。他們當小的也想上去使把勁兒,讓爹不去送死。一個跑去求爺爺,一個跑去求阿婆。

楊二郎抱著楊老爺子的%e8%85%bf哭著,楊大郎知道家裡阿婆能當一大半家,就去求阿婆。畢竟是小,又一時慌亂,現場的氣氛也比較混亂。他也忘記了阿婆是不能說話的,跑到炕邊握著何氏的手哭,求何氏不要讓阿爹去送命。

何氏本來心裡就又氣又急,想起身阻止兩個兒子的爭執,可是怎麼也起不來。又看兩個兒子逼迫老頭子,加上孫子在身邊哭。

哭得她心煩意亂、心浮氣躁、血壓狂飆……

她啊啊啊的想說話,也沒有人理會她。何氏隻感覺到眼前一黑,就再也沒有意識了……

楊大郎趴著炕沿哭,感覺到阿婆手一抽一抽的在抽搐,他就趕忙直起身來看。一看阿婆眼睛睜得老大的躺在炕上,他本來心裡還有點害怕阿婆發火,但是他越看越不對勁,為啥阿婆的眼珠不會動了,手也不動了。

人睜著眼睛不可能眼珠不會動的,楊大郎心裡大駭,失聲大叫,“爹,爺爺,你們快看看阿婆?”

楊老爺子以為老婆子怎麼了,趕忙扒拉開兒子孫子過去瞅。楊學章和楊鐵栓兩人則是渾身僵硬也不敢動,王氏和馮氏也不敢吭氣了。

屋裡安靜一時安靜的厲害,緊接著是楊老爺子的一聲哭嚎,“老婆子啊——”

這聲哭嚎打破沉寂,屋裡所有人都衝到炕前。隻見何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隻手微舉像是要抓著什麼,死不瞑目!

……

屋裡所有人都開始哭了起來,嚎聲震天。

楊大妹現在每隔幾天就會偷偷去一趟李家村,想瞅瞅自己三個娃兒。雖然每次都無功而返,但是還是不放棄隔兩天就去一次。

這兩天家裡吵吵的厲害,她就偷跑出去了。順便還想看看自己男人那裡兵役的事兒怎麼在說,哪知道去了還是沒見到人。

在村子外晃悠了半天都沒敢朝裡走,她在李家村現在是人人喊打,前幾次來了幾次,都是還沒進去就被人攆了出去。

她今天本想碰碰運氣,看能遇上自己男人或者三個娃兒吧,誰知道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出來。便垂頭喪氣又往回趕,還沒走進院門就聽到裡麵的哭嚎聲。

這種哭嚎聲和平時鬨騰的時候是不一樣的,讓人一聽就心裡猛驚。

楊大妹慌慌忙忙衝進屋裡,一進屋門就看到炕前圍了一群人正在哭,炕上何氏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看就是人不好了。

“娘啊——”

*******

楊家的老婆子死了,因為徭役的事兒受不了打擊。人本來就得了卒中風癱在床上,這一受刺激人就沒了。

很快落峽村裡就知道了這一消息,可是沒有人驚訝。

有什麼好驚訝的呢?現在家家戶戶都是哀嚎震天的。楊家老婆子隻不過是早點死罷了,再晚些日子村裡還會有很多人死。隻是到時候大家都看不到,死於沙場埋沒在荒草之間,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當自家也麵臨死亡的時候,對於彆人的死亡就會漠然的令人心悸。可是沒有人能譴責什麼,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當然也有人隱隱有些羨慕楊家的人,這何氏一生刻薄所有人,唯獨對家裡的大兒子和四兒子掏心掏肺的,現在死都死得對兒子好。

守喪期間的人家,是不用服役的,楊家剩下的那兩個兒子這下都保全了。

可是這個念頭也是閃過就忘了,因為大家現在麵臨的局麵都差不多。不是忙著籌錢以銀代役,就是爭吵著讓兄弟哪個去服役。

楊鐵柱聽到有人來報喪當場就懵了,同樣懵了的還有楊鐵根。來報喪的是楊鐵栓,報喪的人是不能進彆人家大門的,所以報完喪人就走了。

兩人懵了好半天,才開始忙著找些麻布白布做喪服,還有家裡都要掛上白布。

就算分家了,畢竟是自己娘,披麻戴孝是肯定要做到的。喪服做起來簡單,隻要有材料也就是幾個婦人縫一下的事情了。

林青婉和姚氏雖然對何氏那人非常厭惡,但是畢竟是男人的%e4%ba%b2娘。又看兩個男人情緒低落,也沒有吭氣。

一大家子穿好麻衣頭帶白孝,連小諾諾身上都被披了件小麻衣,頭上綁了一根白布帶,然後去了楊家。

再次踏入楊家,所有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進去了以後,楊老爺子還是滿臉呆滯,而楊學章兩口子還有王氏則是在一旁哭,楊鐵栓則是到處給%e4%ba%b2戚報喪去了。

林青婉月份太大,幫不了什麼手。姚氏問了一下,聽說楊大姐和一位來幫忙的大娘在裡麵給何氏換衣裳,就也進裡屋去了。

楊鐵柱兩兄弟看也沒人起來主持什麼,就出去該買東西的買東西,該準備的準備去了。棺材倒是不用準備,因為落峽村的風俗,上了年紀的老人,早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壽材和壽衣。如果哪天人不行了,直接用,也不用趕著做。

林青婉月份太大,根本沒辦法久站。也沒有人來招呼她,馬嬸兒手裡抱著諾諾,見她站的辛苦,就幫她搬了一凳子坐下。﹌思﹌兔﹌在﹌線﹌閱﹌讀﹌

坐了一會兒,裡屋給人換壽衣的人出來了。那位來幫忙的大娘一看到林青婉就大驚,跺腳道:“哎呀,這真是家裡沒老人提點,你們也不懂規矩,有身子的人不能來這種地方的,會衝著的。”

林青婉一愣,還有這麼一說?

“鐵柱媳婦兒,你趕緊家去,這裡不能呆。”那大娘看她滿臉猶豫,又說道:“沒事兒的,老人不會怪的,你在家披麻戴孝就好了。”

楊鐵柱這時候走了進來,聽到那大娘的話,趕緊拉著林青婉就出門了。他也不是很懂這個,但是似乎也聽人說過像這種場合,有身子的不能來的。

剛才是懵了,一時也沒想起來就把林青婉帶了過來。

在外麵對林青婉交代了幾句讓她回家好好呆著,他可能要忙幾天才能回去,就吩咐馬嬸兒抱著小諾諾一起和林青婉回去。

小諾諾太小,就算孫輩的也要披麻戴孝,他現在也弄不了。到時候有人來吊孝還有送葬的時候出席一下就行了。

林青婉心裡一鬆,便帶著馬嬸兒和小諾諾一起回家去了。說實在的,如果真得要披麻戴孝跪幾天,她估計自己也扛不住。

☆、第127章

楊家的%e4%ba%b2戚不多,何氏娘家那裡也沒有什麼%e4%ba%b2戚,再加上非常時期,所以何氏在家裡隻停過了頭七就下葬了。

楊鐵柱回來已經是七天以後了,林青婉見他胡子拉碴,麵容枯瘦,仿佛是換了一個人。傷心肯定也是有的,能成這樣估計還是被折騰狠了。

楊鐵柱回來以後狠狠地吃了幾碗飯,然後倒頭就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林青婉問了姚氏,才知道楊鐵根跟他差不多,都是被折騰的厲害。

大熙朝的規矩,重喪(斬榱,五服中最重的一服)是需要守27個月的。也就意味著三年之內不能喝酒吃肉,不能歌舞作樂,不能娶妻納妾,不能行房事,不能訪友做客。

當然鄉下這裡規矩沒有其他彆的地方嚴重,就是不能婚嫁,不能上門訪友或者去彆家做客是比較忌諱。

至於吃肉喝酒之類的,那要看個人重視不重視死者或者孝道這方麵了,你就算真吃了喝了,也沒人管你。至於行房事,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忌諱,當然,最好是不要弄出個娃兒什麼的。到時候彆人一聽說這娃兒是服中子的話,是會招彆人講究(這個講究,大體的意思是說、議論)的。

家裡的衣服清一水換成了素色係,擺設啥的,反正看起來比較花哨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就是在家裡守孝了。

說是守孝,與平時的日子也沒有什麼區彆,除了不能穿亮色豔麗的衣裳,家裡的夥食跟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彆。因為還有個早期營養不良的孕婦林青婉要補充營養,楊鐵柱倒是一直沒吃葷食。

這期間,大菊上門了一趟。

因為彆人家有孝,大菊沒從正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