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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婉突然有些鄙視這個一身書生氣息的男人。

18歲,18歲應該可以稱之為男人了吧,很多像楊學章這麼大的男子都已成%e4%ba%b2,早早就擔起了家裡的重負。而他,仍然陽春不知白雪的在那裡念著書,躲在何氏為她豎起的保護殼裡,花著家裡的銀錢吃著家人供的飯,還一臉高人一等的鄙夷眾人。

林青婉知道楊學章已經考過不止一次秀才了,這在落峽村裡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一個成年男子,連考幾次不中,仍然不知反思的還在那裡汲汲不舍,一點都沒有停下來檢討一下是否是自己原因的意思……

有的人天生不適合,那麼,就是不適合。為什麼不認清現實的看清楚自己,然後換一條路走呢?

林青婉不懂得考秀才是怎麼考的,但是她上輩子看過一篇這樣的帖子,‘論古之秀才與今之公務員’。具體的她沒有詳細看,就隻看了結論,那就是在古代考秀才並不比現世考公務員簡單到哪裡去,都是萬人去擠那麼一條獨木橋,有的人擠過去了,有的人擠不過去,有的人擠不過去仍然不放棄,有的人則是換一條路……

林青婉的思想還帶著深深的前世印記,有些現代人的靈活機敏,所以她根本不能理解現在這時候人的思想。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是這裡很多人的思想羈絆。所以,她懂得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楊家的人不懂,楊學章不懂,何氏不懂,楊老爺子也不懂。要不然這個時候楊老爺子和何氏也不會把他們都號集到了這兒……

其實來了之後,楊老爺子一開口林青婉就懂他的意思了。什麼拿主意?其實是拿錢吧,如果需要拿主意會把他們所有人都喊到一塊商量嗎?隻有自身動了這個心思,才會有現在的局麵……

楊學章站直起身,單手背後,一副夫子讓他回答問題的架勢。

他擺出姿勢,可能又覺得眾人看他的眼光讓他極為不自在,又換了一個站姿,然後清清喉嚨,開口:“我……”

‘我’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可能是楊老爺子突然的點名,讓他沒做好心裡準備怎麼說。

最後,楊學章漲紅了臉,丟下一句,“我覺得這是我們家的一個機會——”說完匆匆又坐回炕角。

我們家的機會?這個帽子扣得可真大!

楊學章坐在那裡後,可能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說辭很沒有說服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這次中了,不但可以給家裡省不少田稅,還可以有一個免勞役的名額。中了秀才出來還可以坐館當先生給家裡賺些銀錢。當然,如果中了廩生,朝廷還會發米糧銀錢。”

看來楊學章這人讀書也沒有把他給讀傻,也知道先給大家畫個餅充饑。至於到時候有沒有餅,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這個說法有沒有說服彆人,林青婉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至少說服了楊老爺子和何氏。

何氏聽到兒子給她的描述,臉都激動紅了,林青婉看她銳利的眼神渙散,眼角直抽抽,楊老爺子的手也開始抖起來。

倒不是說楊老爺子這個人有多虛榮,而是這是他思想中的一種根深蒂固——那就是光宗耀祖。還有就是家裡終於有個有身份的人了,最重要的就是能免稅。大熙朝的稅雖然不重,但也不輕,能免一些,一年就能省下不少糧食。

這幾點深深的刺激這楊老爺子的腦部神經,一想到兒子能中秀才,他就血脈膨脹起來……

~~~憨麵又來了,看我招牌式的傻笑——嘿嘿嘿嘿嘿嘿嘿~~~~話說%e4%ba%b2們,不要那麼高冷嘛。倫家都賣萌了,還不留個言?O(∩_∩)O

☆、< 獨家發表>

楊老爺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向楊學章問道:“那你那個朋友到底有沒有把握?彆到時候銀錢湊了,卻弄不來考題。”

此時的楊老爺子、楊學章還有何氏腦海中,根本沒有那種覺得使用作弊的手段考上秀才是一種卑劣行為的思想。

在他們的思想中,就跟楊學章說的那樣,科考賣題買題走後門托關係的屢見不鮮,隻是咱們家沒這個路子可以走罷了,好不容易這次有了路子……代表是的什麼,連他們的心都跟著忍不住顫唞起來……

楊老爺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代表對這事兒拍了板。何氏露出滿意的笑容,楊學章心裡也鬆了口氣。

至於下麵,就是來商議銀錢上的問題了。

看到楊老爺子都拍板了,王氏戳戳楊鐵栓示意他開口說話,楊鐵栓不耐煩的把她手扒拉開去。

屋裡又安靜了起來——

楊老爺子既然對這事兒拍了板,就是代表這個錢非出不可了。至於是誰出,誰出多,誰出少,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王氏快速的在心裡打著小算盤,楊鐵柱和林青婉對視一眼,楊鐵根悶頭坐在那裡,姚氏則是滿臉愁容。

王氏算盤打的最快,所以她率先跳出來。

“爹,我和相公也巴不得四弟這次能考中。四弟考中了多好呀,家裡就出來個秀才老爺,說出去多有麵子,還可以免賦稅,四弟當了坐館先生,我們家大郎二郎三郎也可以跟著一起沾沾光……”

不得不說,王氏很會迎合人的心思,把楊老爺子、何氏還有楊學章都說的滿臉笑容,直點其頭。

“但是——”先是賣好、迎合,把人給捧高興了,緊接著應該就是描述自己的困難了吧。“但是爹娘你們也知道,相公他天天遊手好閒,我又管不住他,讓他去打個零工來貼補貼補家裡,他總是推三阻四……還有這麼多孩子……孩子好久都沒添過一件新衣裳了,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呀……”說著說著,王氏就哭起來,不同於平時嚎喪,而是哭得極其讓人同情可憐的那種,嗚嗚咽咽的。

楊鐵栓本來聽到媳婦揭自己短,心裡還有點不舒服的。但是,一想到媳婦這樣是為了給他們大房省銀子,就立即閉上自己的嘴,也裝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

楊老爺子想了想,也是,大房孩子多,老大又是個不成器的。眼睛又轉向了二房這邊——

楊鐵柱和林青婉對視一眼。

林青婉想了想,清清喉嚨,開口道:“爹,彆的我們就不說了,你也知道我和相公才成%e4%ba%b2,花了不少銀子,而且我聽相公說這些錢家裡一分都沒有給他出,都是相公自己上山弄來的。而相公弄來的銀子,也就剛剛夠我們成%e4%ba%b2,沒有其他剩餘……”

楊老爺子黑紅色的臉,燒了起來。二兒子成%e4%ba%b2那件事上,的確是老婆子做的不對,哪兒有兒子成%e4%ba%b2家裡不給出錢的。現在一聽到兒媳婦提起這事,他就覺得羞愧的厲害。

“不過,四弟既然要去乾大事,我們當哥哥嫂子的不可能不給些支持的。這樣吧,我們二房出5兩銀子。這5兩銀子相公他肯定是沒有的,您也知道。我就從我的陪嫁裡出了,當初相公下聘的聘禮大姑一概都給我陪嫁過來了,禮金也是壓箱底帶過來的。”這話是說給何氏聽了,免得她老在那裡絮叨楊鐵柱給她的禮金8兩8。

這下何氏可沒話說了吧?看,錢都補貼你兒子考秀才去了。

林青婉清楚今天要是不出點血,絕對走不掉的。與其到那裡唧唧歪歪,還不如直接車馬放明的給你看。

看,銀子就這麼多,楊鐵柱最近也沒上山,差不多都給你們了,你們還好意思鬨?

楊老爺子的心在林青婉的話裡是跌宕起伏,但是聽到二房還願意出銀子的,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覺得二房夫婦就是爽利,也不推%e8%84%b1訴苦啥的,這個兒媳婦也是不錯的,連自己陪嫁的壓箱底都拿出來了。

輪到三房了。

楊鐵根吱吱唔唔半天,吭了兩句出來,“爹你知道我沒啥錢的,就是孩子她娘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攢了些銀錢,大概有二兩多的樣子,我們就出二兩吧。”

姚氏心疼的臉都白了,她跟楊鐵根成%e4%ba%b2這麼多年,平時省來省去,就攢了5兩銀子不到,這一下就去了一半。

楊老爺子點點頭。估摸著三房跟二房一樣,差不多把家底兒都掏空了。

他轉過頭看向何氏,“現在總共有7兩銀子了,剩下的,你看咋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楊老爺子也不得不看何氏,因為楊家的財政大權可是掌握在何氏那裡,銀子都被何氏收著。不過楊老爺子估摸何氏那裡三十來兩應該是拿得出來的,剩下的再賣賣糧食也就夠了。

何氏一看楊老爺子看她,頓時就不樂意了,瞪大三角眼。“我看咋辦?我個婦道人家能咋辦?”

楊老爺子知道老伴兒又在犯糊塗了,舍不得掏銀子出來。

他沒好氣的瞪何氏一眼,“這可關係到你兒子考秀才,你要是不願意出錢,那就算了,學章也不用去考了。”

楊老爺子的‘殺手鐧’一出,何氏立馬蔫了。磨蹭了半天,開口道:“我這裡哪有什麼銀錢?天天家裡這麼多人吃飯。”

“行了,彆說些雜七雜八的了。”楊老爺子不耐煩的道。

何氏一臉肉疼的說出一個數字。

二十兩?

楊鐵栓和王氏很是驚歎何氏的有錢,還有舍得。能讓何氏掏二十兩出來,那也隻能是楊學章了,彆人算是想都不用想。

楊鐵柱和林青婉則是皺起了眉,何氏拿二十兩,加起來一共也才27兩,還有23兩銀子的缺口。看來,這事兒還沒完……

果然,楊老爺子一聽何氏說她隻有二十兩,眉頭立馬皺了起來。還有23兩的缺口,就算把才收的糧食全部賣了加起來也不夠,更何況糧食全賣了吃什麼?

楊老爺子從炕上走下來,走到門口處把他的旱煙袋撿起來,把煙鍋往牆上磕了磕,又回到炕上坐下。

他從裝煙絲的小口袋裡掏出一小撮煙絲來,塞進煙鍋裡,往裡搗實了,拿火折子點燃,然後吧嗒吧嗒的抽起來——

楊老爺子整個動作很慢,他每次思考問題又或是遇到難題的時候,就會這樣。

過了一會兒,楊老爺子抽旱煙的聲音又在屋裡響起……

青煙漸漸在屋中升起、彌漫開來,看著楊老爺子在煙霧繚繞下顯得模糊的蒼老麵孔,林青婉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種不忍心,她甚至想開口說算了剩下的銀子二房來補算了……

可是當她看到大房夫妻倆有點心虛的臉,坐在炕角一直表現的置身事外的楊學章,還有何氏端坐在炕上盯著他們的尖銳眼神,。不知怎的,那股衝動突然沒了……

她和楊鐵柱手裡還有30兩銀子,那是她男人搏命掙的錢。23兩銀錢他們不是拿不出來,隻是拿出來貼給這樣一群人。一想到這兒,她心裡立馬升起了一股抗拒感……

不能,這樣的口不能開,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絕對是永無止境……

何氏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屋裡的寂靜,也打斷了林青婉的深思。

“不用說了,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