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懷疑誰？”嫣巧問。

張晏沒有接話。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半晌張晏才道：“嫣巧，看在咱們相識的份上，我若是出事，你替我給我娘傳個話，說我沒有毒害人，我是冤枉的。”

嫣巧點頭。“娘娘心軟，也許你不會死的。”

張晏沒有說話。用一聲歎息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楊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很難判斷他們說得是真是假。看樣子嫣巧是知情的，但是這兩個人都不像下毒者。那是誰下毒的呢？又是誰換了那碗燕窩的呢？

楊瓊正在糾結，卻見嫣巧從屋子裡出來，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這才放心地離開。

楊瓊又盯了一會兒，見張晏沒有什麼動作，她著急回去報告康妃這個發現，便回到寢殿裡向康妃報告方才所聽到的內容。

康妃聽了之後，思索了一會兒。“去把張晏叫來。”同時轉頭對如娟道：“為本宮更衣。”

如娟利落地替康妃穿好了外衣。又將頭發為她綰好。而後攙扶著康妃去了書房。

張晏已經被帶到書房。康妃進來後，張晏立刻跪倒在地道：“奴才知罪，請娘娘責罰！”

康妃道：“本宮還什麼都沒問，你就忙著認罪。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張晏道：“娘娘明察秋毫，奴才就算抵賴也沒有用。娘娘，奴才一時糊塗，沒有及時稟報下毒一事，但是奴才真的不是下毒的人啊！娘娘待奴才們這麼好，奴才怎麼會昧著良心去毒害娘娘呢？”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就將此時詳細說與本宮聽。”康妃吩咐道。

“是。”張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事情大概和茹雪說得差不多。稍有不同的是那碗下了毒的燕窩是被嫣巧碰了茹雪一下才灑出來一點，這才被發現裡麵下了毒。也是嫣巧勸張晏不要聲張，重新燉一碗代替就好。

康妃聽了凝眉沉思片刻，讓人將張晏先帶下去關好。

“娘娘，可要將嫣巧叫來問話？”如娟問。

康妃搖頭。“你們有沒有覺得嫣巧最近行事有些古怪？”

經她這麼一說，楊瓊道：“這麼說起來，我倒是記起兩件事。一是元宵節那晚她的表現有些激動了。二是前些天我和她去要華彩霓裳的時候，她似乎也想生事，被我阻止了。”

如娟接口道：“聽說她最近在外麵也變得掐尖要強，有時候在宮裡還欺負一些小宮女。”

康妃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嫣巧是個心思活泛的丫頭。她該知道這些事不該做。本宮看她最近實在太折騰了。”

“難道……”如娟試探道：“嫣巧有了貳心？”

楊瓊最近一聽到有人背叛什麼的就覺得心裡煩。直言道：“嫣巧替娘娘做了很多事，要有貳心隻要將這些事說出去就好了，何必這麼折騰？”

如娟一怔，想到這種可能，都覺得背後冷汗涔涔。

“青燁，你最近盯緊嫣巧，不要打草驚蛇。本宮不願意懷疑她，可是本宮不得不懷疑她。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康妃直直地看向楊瓊。

“我明白。”楊瓊嘴裡應著，心裡也明白這道理，可是就是感覺這種懷疑朋友的做法很難接受。她到底沒有康妃的理智和冷靜，之前懷疑千靈已經讓她很難受了，這時又要監視嫣巧，隻覺得一口氣堵在%e8%83%b8口，上不來下不去的。

康妃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暗自搖頭。楊瓊此人夠聰明，但是有時會意氣用事。如此重情本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在這宮裡，難保不會被人利用。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好好想想目前的局勢。”康妃疲憊地擺擺手。

如娟看了一眼，拉著楊瓊出了書房。

“青燁，娘娘險些被毒死，你怎麼能這般不懂事？”如娟將剛才的一切看在眼裡，康妃麵前她什麼都不能說，但是這不意味著她同意楊瓊的做法。

楊瓊轉頭看著書房的房門，歎氣道：“難道你都不介意嗎？懷疑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千方百計找出她們的破綻，然後送她們去死？”

如娟拉著楊瓊又走得遠了一些，這才道：“若是朋友，就不會背叛。”

楊瓊無話可說了。她心裡總有一道坎過不去。對於同伴的信任，是她當兵多年養成的習慣，根深蒂固。那是可以將自己的性命全然交給同伴的信任，如今這樣的爾虞我詐，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活下去嗎？人與人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如娟很擔心。楊瓊現在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如娟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對監視嫣巧這麼抵觸。“如果你不願意做，我來盯著嫣巧。”

“不用了。畢竟是娘娘的吩咐，還是我來吧。”楊瓊呼出一口悶氣，抬頭看著如娟，“雖然我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我有要保護的人，放心吧，我不會壞事的。”

如娟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康妃提起狼毫筆，半天卻又放下。目前局勢紛亂，她的瓏華宮一下子出了兩個有問題的宮女，還都是自己倚仗的，不得不說這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偏巧這時候楊瓊還鬨起了彆扭，她手頭能用的人已經不多了。

“唉！”一聲歎息。康妃揉了揉眉心。深宮生活了九年，她深知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如今是一盤亂局，隻消落錯一子，就是生死兩重天了。

這樣想著，康妃再次審問了張晏，問起他和嫣巧的關係。原來張晏同嫣巧入宮前就認識。嫣巧沿街乞討的時候，張晏還曾施舍過她一些吃食。不過張晏家裡也窮，這才在酒樓做了學徒。後來酒樓老板獲罪，拿他去頂罪。他年紀小，就淨身入了宮。

後來在瓏華宮和嫣巧再次遇上。兩個人也算是舊識，一來二去，就比其他人更%e4%ba%b2近些。嫣巧貪嘴，張晏便經常給她留些好的吃食。嫣巧也時不時給他一些散碎銀子。張晏問過嫣巧哪裡來的銀子，嫣巧隻說是康妃賞的。張晏知道嫣巧雖然不是貼身伺候康妃，在康妃麵前也是得臉的，也就沒多想。

這次的事他原本什麼都不知道。待聽茹雪說燕窩裡有毒的時候，嫣巧才過來悄聲告訴他重新燉一碗燕窩的事情。還威脅說，一旦事情鬨開，他絕對沒有活路。就算康妃不追究，這瓏華宮也定然容不下他。而他出了這樣的紕漏，哪個宮的主子還敢用他？張晏是受過苦，挨過欺負的人，他知道那種被太監宮女們欺負的痛苦。這樣想著，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待茹雪被帶走之後，張晏預感到事情不對。找了嫣巧商量這件事。後麵的事楊瓊都已經和康妃說了。

康妃聽完，又針對一些細節反複問了幾遍。見張晏答得基本一致，料想應該是實話。這個張晏也確實是倒黴。糊裡糊塗被攪和進來。但是有罪就是有罪，即使不是主謀，也是個從犯。

康妃命元香進來將張晏重新帶下去看管好。“在這宮裡，愚蠢也是一種罪過。所以本宮說，本宮的身邊不要蠢人。”

楊瓊此刻不在，康妃身邊隻有一個如娟。“這麼看來，下毒的是嫣巧？”如娟問道。

康妃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管是不是嫣巧，猜猜看，嫣巧背後的主子是誰？”

如娟驚訝道：“娘娘您知道了？”

康妃笑著搖頭。“你當本宮是神仙嗎？這樣毫無頭緒怎麼會知道？”

如娟為難道：“娘娘也說是毫無頭緒了，這讓奴婢怎麼猜嘛？”

康妃道：“有了頭緒你還猜什麼？快來猜。”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如娟苦著臉。怎麼感覺像是在陪康妃做遊戲一樣？她在腦子裡逐一過濾著宮裡麵的各位主子。最先想到的當然是皇後。可是皇後若要動手，絕不會是現在，也不會用這麼低劣的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元宵節快樂~~~作者君繼續困死在鍵盤上，嗚嗚嗚，求用湯圓砸醒我~~~

艾瑪，我是丟三落四的作者君，看到評論又上來修改小綠字了。現代篇準備走輕鬆路線，賣個萌啥的。可是作者君不會賣萌啊，捂臉，腫麼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人

如娟接著想到的就是周錦妃和鄭貴妃。周錦妃不用說，鄭貴妃也一向與康妃相安無事，不可能會是她們。九嬪裡穀昭容一向悶聲不響的，沒理由突然做出這種事。剩下的李充儀和齊充容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可以忽略不計。再來是馮婕妤，才向康妃投誠，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杜美人、江美人和孫美人，這三個人一直明爭暗鬥得很厲害，可是她們會去謀害康妃嗎？若說孫美人對康妃懷恨在心倒是有可能，可是孫美人手下的天青明明和嫣巧水火不容，嫣巧怎麼會幫她做事？另外兩個美人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康妃死了，也輪不到她們晉升。再以下的才人們更是如此，完全沒有下毒的動機了。

“如何？”康妃看如娟確實在仔細思考的樣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娘娘，我真的猜不出來。”如娟垮著一張臉。

康妃歎了口氣，“如娟，你去將茹雪放了，對她說張晏已經認罪，是他在燕窩裡下毒。並且說本宮打算稟告皇上。警告茹雪嘴嚴實些，不要亂講。”

如娟不大明白這是要乾什麼，卻依然照做了。

茹雪被放了回去，依舊在小廚房裡做事。瓏華宮門口的戒嚴也解除了。

嫣巧來到小廚房，見茹雪在，驚訝道：“茹雪，聽說你被如娟帶走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茹雪沒好氣地道：“難道我就該被娘娘關起來嗎？”

嫣巧一聽立刻賠不是道：“你看我這張嘴。一向是有嘴無心的。我的意思是，你被放回來了，那張晏是不是也快了？”

茹雪冷笑一聲，“他啊，估計是放不回來了。”一句話出口，茹雪自知說得多了。急忙閉上了嘴，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嫣巧依舊纏著茹雪，問她被康妃詢問的事情。茹雪怕言多有失，無論嫣巧怎麼問，都不再開口了。

嫣巧問了一會兒，見茹雪是鐵了心不說話，她也沒辦法。隻好悻悻地走了。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被元香叫去，她一向是為康妃領補品的，今日又到了領補品的日子。嫣巧得了元香的吩咐，便出門朝著尚食局走去。

元香立刻派了兩個心腹的小宮女跟了出去。另外通知了楊瓊。無論楊瓊對於這種事多麼抵觸，依舊立刻出發了。她跟在這兩個小宮女的後麵，與嫣巧保持了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且說嫣巧，從尚食局領了補品出來，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就轉身奔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兩個小宮女一遠一近地交替跟著，楊瓊看著方向，暗暗皺眉。這不是去淩霄閣的方向嗎？

遠遠地見嫣巧進了淩霄閣。小宮女不敢再跟，在離著淩霄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楊瓊吩咐她們二人找地方隱藏好，等著嫣巧出來再繼續跟蹤。她自己則繞到淩霄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