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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了的緣故。鳳姐早就聽見有人來了,這會兒子窩在那裡假睡。一個翻身見是二太太來了,一咕嚕爬起來,罵道:平兒,你個死蹄子越來越會辦事兒了。太太來了也不知乎一聲就讓在這裡乾等著?”

平兒心裡委屈,明明剛才還醒著,怎的她轉身找團扇的功夫就睡著了。心中想是想臉上總歸不敢露出來,“奶奶這兩日吵著晚上睡不著,這一會兒怕是累了又睡著了,我就沒舍得將奶奶吵起來。”

“放你娘的%e5%b1%81,還不快將門窗打開。奶奶想來不熏香,怕是聞不慣這個味道。”鳳姐罵道。

二太太適時開口道,“平兒不用聽她的,她現在身子不好不能見風。”

平兒唉了一聲添了一杯茶出去了,她知道二太太要是沒事兒,輕易不會到下麵房中去了。她在這裡做丫鬟這些年,還沒見過二太太到那個房中去呢。不然就是在自己房中,再不然就是在老祖宗房中。

二太太細細看鳳姐的臉色,卸了妝容臉色還是發黃,不甚好看,“你這身子如何了?還缺什麼就到庫中去拿?再不就到我房中拿去。你這孩子這些年在這裡也弄壞了你了。就趁這個時候好好歇著吧。”

王熙鳳少見二太太說這樣的體己話,心中一動鼻子便有些發酸。二太太雖然是她的娘家人,但終年的不太愛說話,更不用說這樣的體己話。倆人平日裡走的近全是因為家中事物全是由她操持著。如今自己病了,她想著這位姨也不會來看她,不成想竟來了。

“太太,放心吧。哪裡有這麼多病呢。不過是身子一下子沒有調整好罷了。過幾天就好了,我隻是擔心老祖宗的身子,可好些了?”

“不好,”二太太搖搖頭,“那日我們都跟著,在宮中宴上還沒開始,老祖宗突然就暈了過去,等回來醒了,便不能言語了。如今倒是能吃能睡了,隻是不能說話。”二太太現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老爺剛剛上任走了,要是老祖宗有個三長兩短的,讓她如何交代啊。

“大夫怎麼說?”

“隻說讓咱們等著。這是中風的症狀,慢慢的就會好轉。我看著幾日過去了並沒見好轉。唉,都是那個作孽的孩子惹出來的。早前他走的時候,老祖宗就生了好大的氣。如今才接著這個引子發出病來。”二太太這兩日思安前向後的,想著這定是寶玉那孩子惹出來的病。

“太太,怎麼這樣說?寶玉是皇上點了去做官的,老祖宗高興還來不及呢。”鳳姐笑道,“就是彆人要找咱們的麻煩也找不到這個地方。太太那天跟著,到底有個什麼事兒?老祖宗出去好好的,大夫不是說受了驚嚇嘛。宮中地方龍氣最盛,怎的還會受了驚嚇。”

二太太歎了口氣,“本想著讓馬道婆來坐坐法師,正也應了你這句話。當日宮中都好好的,就是妃子們敬酒的時候咱們還說一會兒薛姑娘要去呢。就那麼點空老祖宗就昏厥了。”

“老祖宗是不是見了什麼不該見得人?”

“這。”

“奶奶,奶奶。”外麵來了一個雙鬢角的小姑娘,嘴上叫喊著‘奶奶’。

王熙鳳眼中最看不過這些,“沒爹娘養的,叫喊什麼?是你爹死了還是你娘沒了?大呼小叫的。過來,”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紮她。

那個小孩也不怕,依舊愛嘻嘻的站在門框上,“奶奶要是聽了這個消息還要紮我,我就甘心讓奶奶紮。”

這樣伶俐的孩子讓人看著喜歡,二太太說,“你快說來聽聽什麼事兒?”

“是好事兒,老太太說話了。開口要找老爺呢?”

二人異口同聲道,“可是真的?”

“真的?奶奶還要紮我嗎?”

王熙鳳笑道:“不紮,還要獎呢。”轉身從後麵的櫃子裡麵抓出一把銀%e8%a3%b8子來塞到她手裡,“拿著玩去吧,”自己掙紮著就要起來。

二太太將她按下,“你在這裡好好養著吧。我這就去看看有什麼事兒我立即讓前麵傳給你。你的身子要緊,這些年了隻有巧姐一個怎麼行?好好養養吧。”

王熙鳳聞言臉上飛紅,低著頭也不要掙紮著起來了,“恩”了一聲。

老祖宗神智清楚了,嘴巴也能說話了,隻是不清楚。鴛鴦跪伏在她身邊聽話,“老祖宗要見老爺。”

眾人道:“這可怎麼好,老爺剛上任。大老爺可否行?”

大老爺來了,老祖宗隻看著外麵搖頭,沒法子快馬加鞭將二老爺請回來。又過了半月才將二老爺請回來。

二老爺聞老太君不好,一路邊趕路邊哭,到了家中也顧不上彆的,伏在老祖宗床頭大哭了一場。

老祖宗見二老爺,便伏在他耳邊說話,“那孩紙在宮中。”這前因後果二老爺是知道的,一聽也是愣怔了半天。到底是在官場上的人,臉上旋即平靜下來,安慰了半日下來才找賈珍商量。

如今老太妃故去,各行各業都歇三月,外麵無處可樂。賈珍便將家中做了賭場、妓/院,整日的狐朋狗友的聚在一起廝鬨。如今一聽賈政尋他嚇了一跳,提上褲子便急匆匆的出來。

“你那兒媳婦現在在哪裡,你可知道?”乍經曆這些事情,賈政也是有些慌張。

這話將賈珍問的一愣,“老爺是問哪個?胡氏在家中,秦氏在外麵沒有人去尋過。”

賈政一聽這話,八成那人就是了,一連串的歎氣,“糊塗啊,糊塗。秦氏是家中的兒媳,你如何讓她流竄在外麵。糊塗,糊塗。”

賈珍一時間不敢回話。

“你可知道老祖宗在皇宴上看見了誰?”賈政歎氣道,“你家的兒媳婦。她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廢太子的骨肉,聖上當年沒少與太子爭鬥。咱們家將廢太子的骨肉接了回來。皇上心中能舒服了?要是再有那麼一起子小人,在皇上身邊耳後說些話,咱們可是如何自處啊。”

賈珍被這話說的額頭上直冒汗,也沒了主意,“如此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 這也沒法子,差人到元妃宮中去問問。”你先回去吧。

賈珍除了一身汗,到了自己府中,狐朋狗友玩的高興,一時間又將這茬給放下了,就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二老爺回來了自然不用他操心。昨日剛送來了個小旦,皮子嫩滑,想來味道不錯,今日就好好嘗嘗。

京中今年出了三件大事兒。頭一件是皇太妃去了。第二件是先皇的遺孤找到了,封了帝姬。皇上甚喜,開皇陵入玉蝶。第三件便是賈家倒了。一夜之間,沒聽見便見的前兆便倒了。該流放的都流放了,該封的都封了。

茶餘飯後,眾人對此議論紛紛。

“你們說賈家說倒就倒了?這是多少年的根基啊。”

“你們是沒看見,光是抄家金銀財寶就好幾十牛車。下人小子的一兩千人,大戶啊,大戶。”

“我倒是聽說他家犯了事兒。賈珍在皇喪期間聚眾賭錢惹怒了皇上。”

“你們說的這些事可都是小事兒。你們想皇上管著那麼大的事兒,難道會為這點小事兒空出時間來抄家。這些都是引子罷了。如今不是上帝爺找回了一位帝姬嗎?聽說這位帝姬是賈家剛修的媳婦。皇上這個哥哥自然不會讓皇家的吃這個虧。”

“你老頭從哪裡聽來的消息,這話可是真的?”

“要是真的,賈府這次可真是攤上大事兒了,怕是永不能翻身了。”

“我看未必,聽聞休妻另娶的事兒都是珍大爺一個人的主意與旁人沒有乾係,就是那位蓉大爺還為了這個鬨騰過一陣。”

“。。。。。。。”+思+兔+在+線+閱+讀+

外麵正為這事兒討論的熱烈,賈府中一片愁雲慘淡。老祖宗上次中風以後身子都沒好過來。這次抄家的事兒全家上下想瞞著。

全院子的丫鬟小子都下了大牢。這些姑娘太太,凡是京中有個頭銜的,上麵還掛念著。隻是撥了士兵在外麵等著。家中的一眾男子凡在京中的都看了起來。

眼下的情景,老祖宗嘴上不好說話了,但是心裡明白,整日整夜的問,省下的媳婦遭遇大亂一下子也沒了主意,都將嘴巴閉緊,生怕再惹出禍端來,這些日子下來便沒人告訴她實話。

“鴛鴦呢,鴛鴦呢。讓她來伺候我。”老祖宗心裡想著隻有這一個敢跟自己說實話的了。

下麵人不敢說話,老祖宗問了幾遍沒人回話,便也沒了聲息。餘下的媳婦們隻當她睡了過去,不成想到了吃飯的時候,上去一看,人早就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窗外

老祖宗一去,賈府中更沒了主心骨。一家媳婦們哭哭啼啼的甚是淒涼。這樣過了兩日,二太太實在等不及了,這天氣炎熱,人去了這樣放在家中身子早晚就壞了。棺木在老祖宗中風的時候,為了衝喜早就準備下了。這時候一應器具都是現成的,隻是外麵的官兵守著,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得不找消息。

老爺們還在大牢中關著,這會兒可如何是好?

二太太整日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幾個姐妹相伴,唯有一日探春得了空出來,悄悄的去了太太屋裡。見了太太還沒說上話,雙眼含淚就跪在地上。

太太被她這樣嚇了一跳,雖然她的娘%e4%ba%b2趙姨娘不招人待見,但這孩子還是好的。不說彆的就說從小在自己眼皮底下撫養大的,她也高看她一眼。二太太起身將探春從地上虛扶起來,急道,“好孩子,你這是怎的,有話就跟我說。是不是有人給你委屈了,你隻管說出來,我定不讓你受委屈的。”

探春用手帕按按眼角的淚水,“太太,我是你自小養著長大的,我也知道太太真心疼我。隻是挨著我那娘,不敢太外露了。”哽咽兩聲又道,“我既然是太太的女兒,就應該為太太解憂。現如今家中不如以前了。”

二太太聽聞這話心中一驚,萬沒想到這個十幾歲的閨閣姑娘竟然也有這等眼裡,要知道,為了不讓老祖宗疑心,後屋中上下都假意做出與從前一樣的架勢,“孩子這話你是聽說說的。可不能還胡說。你回去好好的看書識字,女德女戒多看看。”

探春哇的一聲撲在二太太的懷裡,“太太這是還想騙我呢。我都知道了,就是你們做的再好。鴛鴦姐姐也不能回家看父母的,自從他哥哥允了她給大老爺的事兒,她早就發誓沒了爹娘的。太太就彆哄我了,我有分寸。”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二太太掰直探春的身子,神色嚴峻,“好孩子,這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彆人說的/?你有沒有告訴過彆人?”

她搓著眼睛搖搖頭,二太太才放下心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又將她露在懷裡,手在她背上扶/弄著,“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你記著這話,生在官宦人家有時候不是福氣。享多大的福,就要遭多大的罪,你可知道。”

探春點點頭,這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