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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邊,那邊是不是海島?”

陸小鳳立刻順著玉天寶所指的方向望過去,眯起眼睛努力的盯了一會兒,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激動道:“不,不是,那應該是一艘船!我們往那邊遊!”

玉天寶稍稍楞了一下,陸小鳳也瞬間反應過來,玉天寶是不會遊泳的,即使已經抱著木箱子泡在海裡一天了,若是讓玉天寶離開這個木箱子,他依然還是會很快沉進到海底去。

“抓好木箱!”陸小鳳扭頭對玉天寶說道。

玉天寶點了點頭。

隨後,陸小鳳索性便遊到了後麵,推著這個木箱和同樣泡在水裡的玉天寶一起往船的方向遊過去。

並且,因為考慮到可能要搭乘這艘海上偶遇的船,陸小鳳便沒有再繼續把木魚捏碎然後丟掉裡麵的金銀珠寶,而是直接伸手將其塞給了玉天寶,小聲說道:“等會兒上船的時候,把這些錢給船的主人吧……”

那艘船行進的方向,剛好是大致朝著陸小鳳和玉天寶的這個方向,又有陸小鳳努力的推著木箱子往那邊遊,過了一會兒,那艘船便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隱約間,還能看到船上站著的人的身影。

陸小鳳見狀,當即大聲呼喊起來,而船上的人遠遠的發現他們兩個人和那一個木箱子之後,也有人大聲呼喊著揮了揮手,同時有水手匆匆離開甲班去向船主彙報情況。

等到陸小鳳和玉天寶兩人終於靠近到這艘船旁邊的時候,甲板上的水手直接便放下來一條繩索,然後招呼著他們兩人,打算直接把人拉上來。

陸小鳳一邊連聲道謝,一邊施展輕功,微微縱身一躍,便順著繩索的方向跳到了甲班上麵。

船上的水手被陸小鳳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玉天寶見狀,卻並未如陸小鳳這般上船,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般,費力的抓著繩索,由甲班上麵的水手和陸小鳳一起幫忙拽了起來。

“你……”陸小鳳仔細打量了玉天寶一眼,發現他才剛剛站到甲板上,本就偏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倒是正好符合了無望的泡在海水中一夜,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遭受了許多磨難、此時終於逃出生天的虛弱樣子。

“多謝幾位出手相救!”陸小鳳衝著甲板上的幾個水手抱了抱拳,玉天寶則是摸出了幾個從木魚裡敲出來的金銀玉石交給這些水手當作謝禮。

然而,那些水手卻俱是避開身子,並未接受玉天寶給出的謝禮。

這艘船很大,剛剛還泡在海水裡的時候,陸小鳳就發現了這一點。而船上的這些水手,也不像是那些經常來往的船隻一般在海上討生活,言語粗曠行為粗俗、早就滿身風霜,反而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家丁一般,穿著整齊乾淨的衣物,舉止斯文有度,就連打頭說話的那人,都是一口清晰的官話,而且,即使是麵對陸小鳳和玉天寶這兩個落難之人,都顯得十分溫和客氣。

陸小鳳又道:“不知船主人可在?我們兄弟二人能夠去拜謝船主的搭救之恩!”

船上的幾個水手互相看了一眼,打頭的那人開口道:“兩位先在上麵休息一會兒,容我去稟報一聲。”

陸小鳳自然是欣然點頭,還又拱了拱手以示感謝。

玉天寶正閉著眼睛靠在甲班的欄杆上,一身白衣濕漉漉的,在甲板上積了一灘水跡,他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瘦削,顯得頗為荏弱狼狽。

船上突然想起了一陣悠揚清韻的琴音,不過,美妙的琴音尚未成曲,便又有些突兀的停了下來。

很快,剛剛打頭的那個水手跟在一個十分年輕、氣質不凡的少年走了過來。這個少年一身衣飾華麗卻清雋,優美的眉眼秀氣斯文、麵上上尤帶有幾分年少的青澀。

他從船艙裡出來,走到了甲板上,一直走到陸小鳳和玉天寶的麵前不遠處才停下了腳步。

少年的笑容純粹而溫柔,但是,一雙墨色的深邃眼睛裡,卻仿佛含著無儘的落寞蕭索之意,仿佛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生機都已化為了枯萎,即使%e5%94%87角含笑,望著他的那雙眼睛,卻隻會沉浸在無儘的虛妄空曠之地,刹那間山河永寂……

玉天寶睜開眼睛,望著這個五官精致的少年,不禁微微皺起了眉。

和花滿樓相識多年、十分熟悉的陸小鳳則是看著那雙眼睛呆呆的楞了一下,方才試探著輕聲道:“你的眼睛……”

那個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明顯的驚訝神色,輕輕開口道:“你看得出來?”

陸小鳳遲疑著點了點頭,然後才恍然見想起,麵前這個擁有一雙漆黑深眸的少年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動作。

陸小鳳張了張口,才想要解釋,那個少年卻已經了然的微笑道:“我自信行走說話間與常人並無不同,閣下的眼力令人佩服。”

聽著這個少年被人戳破了目盲這一事之後,話語依舊溫和而平靜,原本已經想好了道歉詞的陸小鳳不由得鬆了口氣,擺了擺手,微微笑道:“倒不是公子的舉止有絲毫不妥,而是我恰好認識一個同樣雙目失明,但是,在不知道的陌生人麵前,從來很少有人發現他的眼睛其實看不到的朋友。”

雙目無法視物,平日裡卻依然行動如常,那人一身的武功定然非同一般,便是耳力也遠超常人。

少年幾乎是立刻對陸小鳳口中的那個同樣雙目失明的朋友起了興趣,依舊%e5%94%87角微微含笑,言語間帶著幾分期待的說道:“若是有緣,真希望能與那人認識……”

說完,少年又微笑道:“佳客自海上遠來,剛剛卻未能%e4%ba%b2自相迎,還望恕罪。”

玉天寶一手捂著自己又開始漸漸翻騰的胃,眉梢一揚,輕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我兄弟二人遭遇海難,在海水風浪中漂泊一夜,本已生存渺茫,今日能遇公子的船,承蒙搭救,對我兄弟二人無異於再生之喜,救命之恩,來日定然相報!”

陸小鳳也笑道:“多謝公子搭救之恩。”

那少年含笑搖搖頭,又客套了兩句,便吩咐船上的人帶他們兩個去船艙裡麵的客房休息。

陸小鳳又道:“還未請教公子名諱,此番恩德,自然銘記在心。”

那少年長揖一禮,聲音溫柔微笑道:“免貴姓原,草字隨雲。兩位客氣了,能為二位略效綿薄之力,實屬在下之僥幸。”

陸小鳳聽了少年的名字,卻稍稍怔了一下,想了想,輕聲試探著問道:“請恕在下冒昧,不知公子和關中無爭山莊的老莊主原東園是否認識?”

原隨雲微微含笑道:“正是家父。”

陸小鳳的臉上,一點驚奇之色迅速閃過,而後,不等他繼續說話,原隨雲已經又笑道:“早聞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在江湖中朋友眾多,隨雲與陸大俠還是初次相見,卻仿若相交已久一般,隨雲妄自揣度,聽陸大俠言下之意,莫非與我父%e4%ba%b2亦是舊識?”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海上遇難,卻是碰到了忘年交的老來之子,又被其從海上相救,對於陸小鳳來說,無疑也是一個意外之喜,當即便笑道:“我十五歲初出江湖之時,曾與原兄偶遇於太原之西,當時共飲美酒,豈不樂哉?彼時我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江湖晚輩,卻與原兄因那一壺酒成了忘年之交。那壺酒喝完,當我離開太原之際,方才知曉原兄之高義!”

陸小鳳說完,就連玉天寶的眼睛裡都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旁邊那些站著的隨船之人,更是豁然間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愕的望著與老莊主原東園平輩論交的陸小鳳。

原隨雲在怔了怔之後,言語間卻是帶上了幾分晚輩般的謙和,彬彬有禮道:“隨雲此前並不知曉家父與陸大俠的交情,如此說來,陸大俠豈不也是隨雲的長輩?剛剛失禮之處,還望海涵,至於略儘綿薄邀兩位上船之事,隨雲實在是愧不敢當。”

正當陸小鳳和原隨雲他們兩個又要互相客套一番的時候,玉天寶突然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輕聲笑道:“在下玉天寶,姑且冒昧幾句。原公子,昔年原老莊主生性豁達,與陸小鳳平輩相交,如今,我兄弟二人有幸得原公子搭救,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又豈是拘泥之人?原公子無需介懷上一輩之事,你我今日巧遇,便隻談今日之事,原公子直呼我與陸小鳳兩人之名便可。”

陸小鳳自然是附和著玉天寶的說辭,然後,他們兩人才在船上原家家丁的帶領下,去了船艙裡麵的房間休息。

“那個原隨雲說話文縐縐的,感覺還真有點不習慣。”玉天寶到了房間裡,便直接躺在了床上,把身體放平枕在枕頭上,多少讓他因為暈船而難受的感覺緩和了些。

陸小鳳直接走過去,把艙房的窗戶打開,清新的海風夾雜著海水的濕意吹進來,稍稍去了寫緊閉的房間裡的憋悶之感,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身體又不舒服了?”陸小鳳開完窗子回來問道。

玉天寶緩慢的點了點頭。

陸小鳳突然挑了挑眉,低下頭來對玉天寶小聲苦笑道:“剛剛隻顧得和原隨雲縐詞了,我竟忘了問他,這艘船是要開往哪裡。”

玉天寶閉上了眼睛,躺在那裡輕聲道:“不管是去哪裡,最後總要靠岸的……更何況,我們也沒辦法去讓原隨雲偏離他預定的航程把我們送回岸上的碼頭,姑且隨遇而安吧!”

陸小鳳低低的“嗯”了一聲,帶著幾分擔憂的輕聲道:“你的身體……”話說到一半,想起之前在老狐狸的船上,玉天寶完全不相信葉星士,更不肯吃葉神醫給的藥,陸小鳳又有些欲言又止。

玉天寶睜開眼瞅了瞅他,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很淺,卻很認真,在他此時一片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使得整個人都變得生動了起來。

“隻是暈船而已,我沒事,彆擔心。”玉天寶大概能猜到陸小鳳的擔憂和他剛剛未竟的話語,“也許過一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

看著玉天寶又閉上了眼睛,陸小鳳卻微微搖了搖頭,對於玉天寶寬慰自己的說辭,並不怎麼相信。隻是,暈船這種事情,陸小鳳從來沒有經曆過,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一般,隻能是用照顧病人的態度來麵對玉天寶了。

葉覺非楚留香一行人,從錢塘江乘船入海,進入東海之後,隨著大船揚帆航行,很快便遠離了陸地海岸,站在甲板上,周圍隻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