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隻不過,酒過三巡,正是熱鬨的時候,那種玉天寶對陸小鳳和葉覺非時,態度中透露的詭異的疏離感,卻讓姬冰雁感覺越來越明顯。

而在此前,從葉覺非和陸小鳳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玉天寶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才對。

更何況,女人本就比男人更為心思敏[gǎn],玉天寶那種有些微妙的態度,彆說是姬冰雁這個旁觀者就已經察覺到了,葉覺非身涉其中,應該感觸更深才是,按照她的性格,姬冰雁覺得,無論如何,葉覺非也不是會忍著不出聲的人,可是今天,她偏偏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悶著了?

趁著陸小鳳興高采烈,繼續要酒的檔口,姬冰雁不動聲色的和葉覺非使了個眼色。

葉覺非的反應也極其出人意料,竟然是從容起身,笑容溫雅,卻極其爽快的自己主動喝了三杯以示歉意,然後便一手捂著因為酒醉而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頰,借口不勝酒力,直接伸手拽著姬冰雁的袖子,從酒桌上離開了……

“……”被葉覺非抓著衣袖,姬冰雁那張冷冰冰的臉上,整個人都木然了。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吧……姬冰雁心裡有些木然的想著,虧他剛剛還以為,葉覺非酒量不錯……

雖不至於自詡正人君子,不過,麵對葉覺非這種武力值比自己還高、長得又很漂亮的年輕未嫁女子,姬冰雁從來都是十分細致的注意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會疏遠,卻也不會超出一般朋友的限度,過從%e4%ba%b2密,甚至顯出幾分曖昧之意來。

江湖中人,行事灑%e8%84%b1肆意,自然不像尋常人家閨閣女子那般循規蹈矩,可是,男女之間,該有的禮數,總還是有的。

堪稱是被人“調?戲”了的姬冰雁,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隻是,走出去兩步之後,看葉覺非一手捂著有些泛紅的臉龐,微微低著頭,連身子似乎也有些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之時,無奈之下,姬冰雁也隻能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無礙。”葉覺非輕輕的搖了搖頭。稍稍側過臉的時候,正好和姬冰雁的眼神對上。

看到她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眸裡,竟然沒有絲毫的醉意,雖然隻是一瞬間,可是,姬冰雁也不會錯看,葉覺非眼中極其犀利的一道寒芒。

姬冰雁不由得微微一怔,隻不過,由於葉覺非正靠著他站著,他這一停頓,就顯得極其正常而又理所當然了。

“先回去休息吧!”姬冰雁垂下眼睛,掩去眼睛裡的驚駭之色,扶著葉覺非的胳膊,輕聲說道。

“嗯。”葉覺非頭也沒抬,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一直回到了租住的地方,由目瞪口呆的小潘帶著回了房間之後,葉覺非才陡然間站直身子,頃刻間,身上再無半點醉意。

周圍再無旁人之後,葉覺非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雖然腳步輕巧,不過,還是顯得有些急促的在屋子裡繞了兩圈。

“你們這是在搞什麼鬼?”姬冰雁微微皺了皺眉,給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先坐下來。

那杯茶,葉覺非根本連接都沒接,又在屋子裡走了半圈之後,葉覺非猛地停下腳步,直接背靠在屋子裡的書架上,眉梢微蹙,臉色愈發深沉起來。

“今天的事情很不對勁……”葉覺非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走過來,坐在桌邊,對姬冰雁輕聲解釋道:“你之前和玉天寶沒見過麵,也並不了解他的為人,不過,我和陸小鳳與他早就認識,自然知道,他今天從一開始,說話的語氣就和往日相差甚遠。”

姬冰雁手裡端著一杯茶,琢磨了一會兒,隻是淡淡道:“我覺得,他今天對你的態度,似乎頗為疏離冷落?”

葉覺非點點頭,然後誠懇道:“這不重要……不過,他在字裡行間的意思,初時還不明顯,隻是,他說的很多事情,都和我們往日碰到的有些小小的不符,卻又不是特彆明顯,時間長了,我才回過味來,玉天寶他,分明是在暗示我們兩個離開……”

葉覺非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似乎在借由這種小動作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又拿起了姬冰雁剛剛倒給她的那杯茶,一飲而儘,然後道:“先不說,他是怎麼知道我和陸小鳳去了銀鉤賭坊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去銀鉤賭坊見過之後,又千方百計的暗示我們兩個離開。”

姬冰雁依舊不解,甚至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道:“他對你和陸小鳳,一冷一熱,故意顯得%e4%ba%b2近和疏離,是為了讓你們兩個人紛紛離開?”姬冰雁簡直有些難以理解。

“我也猜不透,玉天寶接下來是想要做什麼,隻能先按照他的意思,從明麵上%e8%84%b1身才好。”葉覺非淡淡道:“看他的樣子,我幾乎要以為,他被人監視了,可是,我又的確未曾發現,周圍有旁人盯梢的痕跡。”

姬冰雁沒有問,會不會是因為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武功比葉覺非和陸小鳳等人皆高出許多,是以他們都不曾發覺,畢竟,這個猜測,如果是真的,那麼,就著實有些駭人了。

畢竟,葉覺非和陸小鳳,都稱得上是當世高手,能讓他們束手無策的人,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也可能是有其他令玉天寶頗為忌憚的原因。”葉覺非沒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喃喃自語般的說道:“我在想,等陸小鳳也順勢離開之後……我是該等陸小鳳回來,還是換身衣服打扮,主動過去看看究竟……青樓,什麼鬼地方……”

姬冰雁聞言,稍稍愣了一下,半響才反應過來,霍然間睜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喝完酒之後,他們就該去——就該去青樓逛上兩圈,然後——然後順勢分開?”

猜測到葉覺非的言下之意之後,姬冰雁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覺非看著姬冰雁那張冷淡的臉上僵硬的表情,頗為無辜的點了點頭。

“陸小鳳和玉天寶,肯定有這些默契的啊……”葉覺非隨意的說道。

“……”對於這種默契,姬冰雁簡直無言以對。同時,對於葉覺非竟然能夠領會到他們兩個的意思,姬冰雁就更是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示了。

“我還是放心不下……”終於,葉覺非錘了桌子一下,坐直身子,微微擰著眉梢認真道:“我還是得過去看看!你這裡有沒有易容麵具?”

姬冰雁默默點頭,剛要起身過去翻找,又突然停下`身來,對葉覺非使了個眼色,指著她的重劍泰阿說道:“衣服好說,想要易容這裡也有現成的易容麵具,可是,你身上的這兩把劍,實在是太惹眼了些。”

葉覺非道:“其實輕劍也好說……換一把就是了。”

雖然嘴上說的換一把劍,不過,葉覺非還是沒有放下那柄千葉長生,而是琢磨著怎麼才能把這把劍帶在身上,同時讓劍不那麼顯眼……

至於重劍,卻是隻能暫且留下,交給姬冰雁忙幫保管了。

換了一身粗布衣衫,又把頭發上的金簪首飾全部換下來,隨便撿了兩根不值錢的木簪把頭發綰起來,對著鏡子看了看易容之後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龐,葉覺非卻是十分滿意。

“我去了!”葉覺非收拾妥當之後,從屋子裡出來,然後順手拿走姬冰雁準備好的一個柳條編製的籃子,最後對姬冰雁笑道。

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姬冰雁仔細而打量了易容成一個尋常的年輕婦人模樣的葉覺非半響——冬日裡的衣物本就厚實,脖頸處的肌膚再怎麼細膩白皙,也被藏在了粗布衣衫下麵,不會露出絲毫,那雙纖細漂亮卻柔韌有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的手,也特意塗抹了些易容的藥物,顯得粗糙黯淡甚至有些乾裂起來。

“等一下——”葉覺非提著籃子正要開門的時候,姬冰雁突然開口道。

葉覺非回過頭來,微微挑了挑眉。

“走路的姿勢不對!”姬冰雁乾脆利落的說道。不管是性格羞赧荏弱,還是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尋常婦人,走路的時候,步伐較之男人,肯定會輕一些,但是,卻絕對不會像葉覺非這種武林高手一樣,極端輕巧,輕功卓絕。

葉覺非微微一怔,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儘量想著自己當初受重傷時候的感覺。

姬冰雁看著葉覺非,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又道:“現在還來得及?”

葉覺非莞爾一笑,可是,那張覆蓋著易容麵具的臉上,卻顯得並不怎麼動人,坦然道:“等陸小鳳,或者等另一個人。”

姬冰雁好奇道:“另一個人,是誰?莫非還有彆的安排?”

“大概是陸小鳳的朋友吧!”葉覺非也不確定,隻是淡淡笑了笑,然後反手把門關上,將姬冰雁留下,自己卻避開眾人的視線,重新繞回了剛剛分開時的那座酒樓。

陸小鳳和玉天寶已經不在了。

葉覺非也沒多做停留,借著和街上小潘攀談的功夫,不懂聲色的張望了下,然後順著街道的方向,尋找青樓的蹤影。

正值晌午,冬日裡的陽光也變得熱烈起來,隻可惜,北地寒冷,縱使是陽光明媚溫暖,夾雜著凜冽的寒風,也仿佛能把棉衣吹透。葉覺非內力深厚自然不覺,而那些在外麵或是擺攤或是走街串巷的小販們,卻是各個縮著身子,手腳依舊被凍得發僵。

按理說,幾乎沒有哪家青樓是大中午開門的,奈何有陸小鳳和玉天寶這麼兩個風流公子主動找上門去,本就是人才俊傑,再有些不菲的銀兩打底,混在那風流之所,倒是並不費力。

而葉覺非這幅模樣,想要混進去就有些困難了。

從門前平平靜靜的路過一次之後,葉覺非微微低著頭,卻小心的打量著附近飛屋舍院落的布局。

也多虧了這城中並不繁華,賭坊或許有不少,卻隻有銀鉤賭坊一家最為富貴奢華,花街柳巷不止一處,卻也隻有一個掛著燈籠牌子,張揚惹眼得很。

葉覺非繞到了後門之後,一邊暗暗在心裡腹誹著陸小鳳和玉天寶兩人,一邊縮在了牆角,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盯著看有沒有出門采買的人,好借機混進去……

——畢竟,以她的身手,翻牆容易,想要不驚動人的進入一家青樓也容易,可是,強敵在側,玉天寶也隻能含糊其辭的暗示,葉覺非自然也就擔心會暴露行跡,白費了玉天寶早時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