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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月圓之夜紫禁之巔的一戰,必將曠絕古今,傳誦後世,不知兩位是否願將手中佩劍查視,以昭大信?”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互相凝視著,兩個人誰都沒去看魏子雲,也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冷場的情況下,魏子雲站在那裡,多少有些尷尬。

若是陸小鳳在此,身為一個能夠同時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信任的人,說不得那兩人便回首肯,將手中的佩劍交由陸小鳳查看。如今,陸小鳳不在,場上之人,卻是再無第二個人有由此身份能夠擔當此任!

一片尷尬的僵持冷寂之中,後麵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魏子雲當即轉身怒道:“怎麼回事?”

陸小鳳便是在此時,踏著月色,自金水玉帶河上施展輕功飄然而來。

直到他的身形在太和殿頂上穩住,魏子雲才看到,陸小鳳的身上,竟是狼狽至極。一路風塵,神色疲倦,唯獨一雙眼睛兩得驚人,可是,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冷肅,不帶半點笑意。

自從在壩上張家口聽到九月十五紫禁之巔決戰的消息之後,這幾日急著趕路,陸小鳳幾乎是片刻不曾休息。

心中的焦急、疲憊,為朋友的擔心、無奈,幾乎將他整個人儘數淹沒。

西門吹雪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神,卻是在見到陸小鳳的瞬間,微微亮了一下,那一點光澤,卻是稍縱即逝。

“你來了。”西門吹雪看向陸小鳳,淡淡的說道。陸小鳳微微苦笑,低聲道:“我來了!”

魏子雲幾乎是%e8%84%b1口而出,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原本最初準備的緞帶,隻有六條,誰知道今晚出現在這裡的人,竟然會超出了這麼多!本來如此也就罷了,至於陸小鳳,魏子雲他們是早就知道陸小鳳最近行蹤難覓,並不在京城中,這才將分發緞帶的事情交給老實和尚的!

看陸小鳳如今這身模樣,顯然,他是一路風塵仆仆,不知趕了多久才在最後關頭趕到了皇宮紫禁城之中的,匆匆而來的陸小鳳手裡,按理說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再有緞帶了,就算京城裡出現了仿冒的假貨,陸小鳳估計也來不及去找!

幾乎是同時,另一個白色的身影竟也輕飄飄的躍上了高聳的太和殿頂。

司空摘星的輕功在江湖上已經是難覓對手,飄搖輕巧,宛若禦風而來,可是,這個同樣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衫的年輕人,一身輕功卻是極其奇詭莫測,飄渺迷離,不可捉摸。

“冷靜點……”阿玉輕輕的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低聲安撫道。

仿佛轉瞬之間,他的身形便已經站在了陸小鳳的身邊,可是,在場那麼多人,卻是幾乎沒有人看得清,他是怎麼出現的……

然而,當這個年輕人站定之後,魏子雲卻更是一怔。

這個年輕人精致優美的麵龐之上,帶著淡淡的溫柔笑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純粹而清澈,仿佛帶著一種不容於世的純淨。

明明這個年輕人身上的衣飾也有些狼狽,可是,他的氣質太過純淨,卻讓人幾乎想要下意識的忽略那些。同樣是不入凡塵世間的氣質,不同於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孤絕寂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卻是帶著一種極其柔和、令人忍不住想要嗬護照顧的溫暖。

陸小鳳沒有拍開阿玉放在他肩上的手,而是微微頷首示意,站直了身子,看向表情漠然的西門吹雪,緩緩的長舒了口氣。

——用來作為出入紫禁城憑證的變色緞帶,在皇宮中數量也極為有限,還是大行皇帝在世時從波斯進攻而來的,偏偏阿玉雖然身世成謎,卻是出身西域,那種可以變色的緞子,恰巧他身上便有……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有神轉折!唔,神轉折和真正的城主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

感謝縱月高冷花的手榴彈和地雷,鞠躬!

順便作者君曾經也是縱月的,隻不過最近太忙,好久沒上過遊戲了……

第75章 露從今夜白

司空摘星一臉震驚的看著風塵仆仆、匆忙趕來的陸小鳳,然而很快,他的視線卻落在了陸小鳳身邊的白衣年輕人身上……

“那人是誰?”司空摘星忍不住的問道,也不知是在問老實和尚還是他自己,“看他的輕功路數,倒是匪夷所思的很……”

“不像是中原武林的路數,”老實和尚點了點頭,“也不像是西南十萬大山裡苗疆、或者東瀛扶桑忍術的的路數。”

司空摘星看了看和陸小鳳說了一句話之後,便繼續沉默的西門吹雪,又看看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葉孤城,微微皺了皺眉,良久,才輕輕的問了一句:“和尚,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老實和尚看也沒看他一眼,視線繼續凝在葉孤城手中的烏鞘長劍之上,搖了搖頭,道:“你應該去問葉孤城或是那位葉姑娘,而不是來問和尚。”

司空摘星詭異了沉默了片刻,然後驚異道:“葉姑娘?就是你剛剛在找的那個、今天應該會來觀戰的那位姑娘?她也姓葉,莫非是和葉孤城有什麼關係?”

老實和尚搖了搖頭,卻不再繼續說話了。

深夜,月色蒼茫。

年輕的皇帝手指輕輕的搭在窗前的碧紗帳上,仿佛對麵前的那具王安的屍體視若不見一般。

月光如水,朦朧如霧。

盤著龍紋的金色燭台上,紅色的蠟燭上燭火搖曳。

皇帝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他的身上還隻是穿著單薄的裡衣,直到王安伏誅,穿著龍袍的南王世子滿臉驚懼的僵在那裡,才有又一個低眉順眼的內侍低著頭小步走到皇帝身邊,始終斂眉收目,小心翼翼的為皇帝披上了一件衣衫。

皇帝揮手示意那個內侍推開,自己隨手順了一下領口,然後定定的看向正被魚家四兄弟製住、動彈不得的南王世子。

此時,皇帝臉上那種深沉可怕的臉色已經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平靜下來,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稍稍有一絲溫和的意味,可是,他這個人站在那個,便無法遮掩的給人一種危樓獨立、高高在上的感覺。

皇帝和南王世子之間隔著並不遙遠的距離,在這間籠著輕紗和月色的屋子裡相對而立,他們兩人就像是對方的影子一樣,有著近乎完全相同的一張臉,就是最高明的易容術,恐怕也隻能模仿到這個程度了!

然而,即使有著相同的一張臉,這兩人之間的氣勢,卻是天差地彆。

事情敗露之前,南王世子也曾撐起來那副架子,然而,當王安伏誅,南王世子自己也陷入敵手之後,原本撐著的氣勢卻仿佛瞬間垮了一般。

即使是相同的麵貌,兩個人站在一起,也能讓人一眼就分出,其中的差距,幾乎是雲泥之彆!

“朕隻是好奇,你們怎麼會想出這種荒謬可笑的事情?”年輕的皇帝一雙眼睛靜靜的看向難掩恐慌驚懼的南王世子,如同古井無波一般沉靜清雋。@思@兔@在@線@閱@讀@

皇帝突然微微笑了一下,和南王世子臉上僵硬、恐懼近乎扭曲的表情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其實,我最弄不明白的是,王叔既然已經籠絡了海外飛仙島的白雲城主葉孤城,並且策動了今日紫禁之巔的一場決戰,為何葉孤城手下的人竟是會在昨日把今日的一切安排都悉數送到了我的麵前?”

南王世子的瞳孔猛地收緊,他之前會在大局即將定下的情況下,派人追殺葉孤城,就是因為他覺得,葉孤城這個人太過危險。

葉孤城此人對九重天子、萬物萬民之上的皇帝仿佛從無半點敬畏之心,他可以在條件交換之下,和南王合作,將來,待到南王世子李代桃僵的計劃成功之後,焉知不會有哪一天,那柄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再次成為屠戮皇座之上的利刃?

更何況,自一開始,南王,還有南王世子,都不可能會把這麼一個知道他們所有計劃的人留下。

唯一的區彆不過是,南王年長,閱曆頗豐,卸磨殺驢過河拆掉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他有更多的耐心,等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行清理解決便是。

而南王世子,既然一開始便存了最後除去葉孤城的心思,尤其是屢屢被葉孤城用那般輕視漠然的眼神掃過,這個想法,在他的心裡早就越纏越緊,待到被身邊的人隨意挑唆了幾句,還沒等九月十五月圓之夜的紫禁之巔決戰過去,他便已經調集人馬開始下手了!

屋子裡的碧紗輕柔飄渺,在月光和燈火之下,如同霧氣般迷離。

雲霧中,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嫋嫋娜娜的走了出來,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慵懶迷人,眼波瀲灩如水。

“沙曼!”南王世子失聲叫道。

那個步伐間也像是沒睡醒的貓一樣慵懶的美麗女子,柔軟白皙的手指輕輕掀開碧紗,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帝的身邊,柔聲輕道:“陛下……”她隻是在不經意間瞥了南王世子一眼,那一眼冷酷而又輕佻,淡淡的笑意裡充滿了輕蔑和譏誚。

皇帝摟著沙曼的身子,狀甚%e4%ba%b2密的模樣。

猶自被飛魚堡的魚家兄弟製住的南王世子頓時幾乎目齜俱裂。

皇帝從沙曼身上收回含著愛意的視線,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淡淡道:“我的傻堂弟,海外的飛仙島和無名島占據那片海域多年,就是東瀛的倭人也從未占得什麼便宜,他們兩家的主人,你真當人家跟你一樣傻不成?”

南王世子早已經呆住。

“飛仙島和無名島起了爭端,然後你一邊和飛仙島白雲城主‘圖謀大計’,又偷偷的和無名島主暗通款曲,自以為在那兩家之間,可以遊刃有餘的周旋,讓他們互相牽製為你所用,還想等到事成之後,殺掉白雲城主和無名島主借機讓你手下的人取而代之……”

年輕的皇帝溫聲緩緩說道:“我的傻堂弟,你怎麼能蠢到這個地步?沙曼把平南王府中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無名島主也借此把你賣給了朕……”

說到這裡,皇帝微微蹙了蹙眉,繼續輕聲道:“本來,我以為白雲城主的確有不臣之心,打算在你這個李代桃僵的計劃之後,將計就計,反正有你這張臉在這裡,人皮麵具都不用自製了……”

皇帝還在微微歎氣,南王世子卻是臉色一片慘白。

“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