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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275 字 3個月前

旭日東升的場景之下,她陡然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那個叫嚴傾的男人也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但他也許隻是在說大話,當時的壯誌早就在這幾年被磨滅了,不然怎麼都快滿五年了還沒回來呢?

她搖搖頭,笑著回了屋。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d&e畫廊開業盛典。

形形□□的c市名流%e4%ba%b2自出席了這場盛典,光是昂貴精致的花籃就把門口和進入大廳的長廊給擠了個水泄不通。

尤可意有些擔心自己這身小黑裙會過於浮誇,好在有些不自信地踏進畫廊後就發現,比她穿得還浮誇還妖嬈的女人比比皆是,這麼一襯托,她簡直就是渺小到不起眼的黑寡婦。

畫廊是藝術家開的,在油畫與攝影方麵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師,因此畫廊的設計主要以硬朗冰冷的黑白色調與鋼鐵時代為主,很有工業氣息,對於尤可意這種菜鳥來說,處處細節都給人一種新奇感。

她隻是個跳舞的,勉強擠入了名流之輩,但並不認識這些一個勁兒攀談的企業家和政治家,所以索性一個人四處走走停停,等待著主人的出現。途中,她停在一處看上去像是巨型煙囪的設計前好奇地觀察著,然後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尤小姐?”

她回過頭一看,也是驚奇地叫道:“章先生?”

但驚奇也隻是片刻功夫,她很快想到章潤之是室內一家著名廣告公司的總經理,在這種場合出現也不足為奇。

尤可意考慮到這種社交場合對很多人而言都是個難得的機會,誰不想多認識幾個對自己事業有幫助的人呢?所以她僅僅是和章潤之打了個招呼,禮貌地攀談了片刻,然後就表示不耽誤他和彆人交談了。她從服務員拿著的托盤裡舉起%e9%b8%a1尾酒,朝章潤之舉杯示意,下巴朝他先前一同交談的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努了努,“喏,不耽誤你談生意了,我四處走走看看就行。”

而章潤之倒是考慮到尤可意在這裡並不認識幾個人,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四處走走肯定有些尷尬,於是出於禮貌對她笑道:“沒有關係,你一個人也不好玩,來,我把我朋友介紹給你。”

尤可意連連擺手,麵上微紅,哪能不知道章潤之是見她一個人太孤單,所以才想照顧照顧她呢?

但對方誠心誠意地邀請說:“不用不好意思,我朋友是藝術宮的創始人,對唱歌跳舞這些事很感興趣的,你和他肯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他都這麼說了,尤可意感激地笑了,也不再推辭,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向了那些人。

這種場合並沒有尤可意想象的那麼功利化,至少她與章潤之的朋友一起交談的十來分鐘裡,都隻感受到了對方的風趣幽默。懂舞蹈的人是真的對此感興趣,問題接二連三;不懂舞蹈的人就很耐心地聽著,偶爾用欽佩的眼神望著她,點頭致意。

藝術宮的創始人是個老先生,以前在軍樂隊裡吹薩克斯,後來又在藝術宮表演過鋼琴、小提琴。很難想象一個人可以同時精通這麼多樂器,而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並不像人們普遍認為的藝術家那樣自命不凡、清高自傲,反而謙遜和氣,說話非常詼諧。

尤可意笑起來,開始覺得很享受這種與聰明人交談的樂趣。

談話結束後,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章潤之,與他碰杯後小聲說:“真的很感謝你。”

“謝我什麼?”

“他們完全不像我想象中那樣。”尤可意喝了一口酒杯裡的酒,然後微微一愣,低下頭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從托盤裡拿出了一杯白蘭地之類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酒,總之口感有點烈,她的嗓子很不舒服,想著火了一樣,於是咳嗽起來,麵紅耳赤地把酒杯放了回去。

“怎麼了?”章潤之關切地問,見她還在不住地咳嗽,忙招來服務生說,“麻煩你拿一杯果汁過來。”

片刻後,他接過服務員手裡的果汁,遞給尤可意,“喝點吧。”

尤可意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途中章潤之很體貼地幫她拍了拍背,她終於覺得嗓子舒服些了,隻得又尷尬地抬頭看著章潤之,“謝謝。”

章潤之哈哈笑起來,收回手,“不用這麼客氣,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這點小事不用一直道謝。”

都是小風波而已,殊不知這場景落入他人眼裡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個一身墨藍色休閒西裝的男人從尤可意踏入畫廊起,視線就不曾移開過。他並沒有像彆人那樣三三兩兩地聚攏一堆交談著,而是一個人站在一幅畫作前,手執酒杯慢慢品嘗著。

他的身上有一種與周遭並不相符的清冷,以至於有的人見他麵生,想上來攀談,卻又遲疑於他看起來並不容易接近。

他看著尤可意穿著一身精致的小黑裙像隻精靈一樣步伐輕盈地踏入畫廊,亮晶晶的眼眸裡盛滿了月光;他看著她獨自一人流連在那些雅致的裝潢前,好奇地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卻又礙於場合忍住了;他看著她微笑頷首,與章潤之一同加入了對話,笑得像個滿足的孩子一樣;他看著她喝了杯烈酒咳嗽起來,章潤之顯露出了無限關切,甚至伸手在她□□的背部肌膚上輕輕拍著,一下一下……

嫉妒的怒火一路瘋狂燃燒,將他的理智都燒得沒有了。

他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杯子,幾乎感覺到那隻脆弱的玻璃杯就快要被他捏碎,惴惴不安地在他手心掙紮著。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其實他仍然沒有死心。

這些天一直告訴自己,既然她都已經讓過去徹底過去了,他又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苦苦糾纏呢?他不應該再去找她的。

當初千算萬算,算到了自己也許會一無所有,又或者功成名就;算到了他們可以再續前緣,又或者永不相見……可是算到了所有,也沒有算到這樣的結局。

他功成名就地想要回來再續前緣,結果她卻另有新歡,早已認定了與他會永不相見。

嚴傾靜靜地站在那裡,感受著心裡的翻天波瀾。他是一個不信命的人,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

他錯在對自己太有信心。

尤可意因為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一直與章潤之在一起,直到章潤之的朋友之一忽然興致勃勃地走過來,對著他肩膀一拍,“潤之,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章潤之問:“誰啊?”

“跟我來了你就知道了!”那人還神神秘秘的,看著尤可意也在場,於是禮貌地邀請說,“尤小姐也一起過來吧!”

是如此尋常如此不起眼的一次邀請,和任何諸如此類的場合都沒有什麼差彆。

尤可意並沒有多想,在章潤之的鼓勵之下也就跟著一同過去了,然而穿過華衣人群後,她漫不經心地抬頭一看,在看清眼前的人後,就徹底僵在了原地。

章潤之的朋友興致勃勃地上前介紹道:“這位是嚴傾,路達西南分部的銷售總監。”因為尤可意在場,擔心她有些不明白,所以他解釋得清楚了一些,“路達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運輸公司,近年來勢頭非常好,在行業裡極具競爭力。”

接著,他又轉過頭來介紹自己這邊的兩個人,“嚴總監,這是我的朋友章潤之,廣告行業;這位是尤可意,潤之的朋友,很有才華的青年舞蹈家。”

章潤之微笑著朝嚴傾伸出手來。

然而嚴傾沒有動。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這位穿著墨藍色西裝,看上去清冷嚴肅、麵容雋秀的總監大人完完全全無視了章潤之,隻是從紅酒杯裡抬起頭來,然後看著尤可意,接著隨手將酒杯放進了服務生的托盤裡,微微一笑,伸出手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隻是伸出來的那隻手並非是要與章潤之交握,而是姿態優雅地出現在了尤可意麵前。

他說:“你好,我是嚴傾,認識你很高興。”

接著才把目光轉向章潤之,他微微笑著,朝後者眨眨眼,有些打趣似的說:“女士優先。”

言下之意是希望章潤之不要見怪。

章潤之與那個介紹他們認識的朋友都一起笑了起來,氣氛瞬間不再凝滯,而是輕鬆愉快的。

然而尤可意卻輕鬆不起來。

她隻是呆若木%e9%b8%a1地站在原地,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如果不是做夢,又怎麼會在這樣的場合忽然間與那個反反複複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人相遇呢?

他還是那個樣子,愛穿深色衣服,愛把頭發與胡須都打理得乾乾淨淨,總有些沉默地站在人群裡,不太愛說話,可是身姿筆直、背影挺拔,即便是不說話,隻要站在那裡也能自成一派風景。

這樣的景致並沒有華麗的樂章抑或盛大的背景做襯托,卻隻因有他的存在就變得像是畫卷一樣雋永綺麗起來。

她聽見自己汩汩奔騰起來的血液,聽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聽見宇宙洪荒似乎都靜止在了此刻,隻剩下他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

她抬頭看著他,癡癡呆呆的,像是早上起床時還未從有他的夢裡清醒過來。

然後她看見那隻擺在自己麵前的手,終於意識到剛才他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好,我是嚴傾,認識你很高興。”

一句話,前一刻她所有的激動與惶恐都煙消雲散。那些驟然出現在心裡的狂喜與不安,喜的是竟然盼來了重逢,不安的是該用什麼樣的開場白與他相認,可是因為這樣一句話,全部都沉入穀底。

連同她的心一起,重重沉入穀底。

他像是從未與她有過那樣一段過去一般,朝她微微笑著,疏離又美好,說著初次見麵很開心的話。

尤可意如墜冰窖,甚至連禮貌地伸手與他交握都做不到。

她很費力地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努力地想要望進去,找出一絲半縷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是認真的。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章潤之有些擔憂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可意?”

她這才恢複意識,匆匆忙忙伸手與嚴傾交握了一秒,僅僅是一秒,又或者一秒都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