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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軒徐徐說道,“我已經想到控製異變的方法,你出來吧。”

“什麼方法?”邱諾還是不敢出來。

梅雨軒抬起手,直接把自己的左眼摳了出來。沒有痛苦的呻[yín],隻有鮮血的飆射。這反人類的場景將邱諾嚇得魂飛魄散。

“老大,你真的異變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上是恐懼的表情,眼裡卻不自覺地流出淚水。

雖然知道每一個任務者都會有這一天,但真的太快了!快到他還沒做好告彆的準備,快到他根本無法妥善處理心中的悲哀和不舍。

這是引領他的人,也是讓他獲得勇氣與力量的人。

“老大!”

顧不上害怕,甚至也不再擔心會被殺死,邱諾四肢並用地從沙發後麵爬出來,撲向梅雨軒。

梅雨軒抬起腳,輕輕將他踹出去,不耐煩地說道,“我還沒死,彆哭喪。”

這可不是異變的樣子,反倒更像是開玩笑。但老大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眼珠摳出來?他瘋了嗎?

邱諾傻愣愣地坐在地上。

梅雨軒把這顆鮮血淋漓的眼珠扔進咖啡杯,縱容道:“左左,吃掉它。”

大眼珠張開口,吞掉這顆眼珠。

“好香啊!”小奶音發出滿足的歎息。

邱諾看傻了。

“大哥,你怎麼能吃掉老大的眼球!”

梅雨軒淡淡說道,“那是它的天性。”

所以沒必要責怪。

邱諾無法接受,用顫唞的手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臟。他感覺到,死亡正在靠近。最為可怕的災難已經籠罩在所有人頭頂。

梅雨軒將浸泡在咖啡杯裡的大眼珠撈出來,柔聲詢問,“左左,我給你找了一個窩,你暫時住在裡麵好嗎?”

“住在哪裡?”大眼珠在梅雨軒的掌心裡滾動,兩扇小翅膀早已萎縮消失。

梅雨軒將這顆眼珠按進自己血肉模糊的左側眼眶,語帶戲謔,“住在這裡。”

大眼珠愣了好一會兒才長出神經網絡,與梅雨軒的神經網絡相連。梅雨軒抽出一張濕紙巾,不緊不慢地擦掉自己臉頰上的血跡。

上一秒,他還是個半瞎,下一秒,他已恢複如初。隻是他的右眼和左眼似乎不能兼容,總是會看向不同的方向。

邱諾傻愣愣地看著自家隊長和自家大哥。他們……他們兩個竟然合二為一了!

世界上最古怪的事,也比不上眼前這幅場景。

“不要翻看我的記憶。”梅雨軒沒頭沒腦地開口。

“啊?”邱諾不明所以。

梅雨軒解釋道,“我在跟左左說話。”他的右眼低垂,露出凝思之色,左眼卻一圈一圈轉個不停,顯得極為不安分。

邱諾爬起來,慢慢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的大腦還無法解析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那顆飛快轉動的左眼竟長出一張嘴,嘴裡是兩排森白鋒利的牙齒。它的外形詭異又恐怖,說話的聲音卻軟糯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你腦子裡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嗎?”

梅雨軒垂下眼睫,搖頭道,“我腦子裡沒有你不能知道的秘密。隻是我的記憶太痛苦,不想讓你看見。”

痛苦的東西,他一個人承受就可以了。

左眼轉動的速度慢了下來,哼哼唧唧說道,“我讓你看一看我的痛苦吧。看完你就會知道,你的痛苦不值一提。”

用甜軟的小奶音說出這樣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一個剛誕生沒多久的孩童能有多少痛苦?梅雨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他右眼裡的漩渦本已消散,卻又在此刻重現,一股莫名的吸力讓邱諾神魂搖曳,心驚肉跳。

不用鑽進梅雨軒的大腦去看,邱諾也能猜到,大眼珠分享給對方的記憶裡隱藏著多麼駭人的黑暗。

梅雨軒的雙手撐在茶幾上,用力按壓。在轟隆巨響中,金屬與鋼化玻璃打造的茶幾竟碎裂成一地殘渣。讓一個身經百戰的S級任務者失控至此,那記憶裡到底隱藏著什麼?

癲狂,惡念,永無止境的殺戮和無差彆的相互吞噬……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時時刻刻麵臨著毀滅,時時刻刻忍受著饑餓,靈魂在消散的邊緣……

原來梅希望的記憶竟是這樣的!誰能從他無憂無慮的笑聲裡聽出痛苦?與他的痛苦比起來,自己的痛苦又算什麼?

梅雨軒捂住雙眼,發出抑製不住的悶哼。

“梅希望……”低沉渾厚的嗓音不知何時變得哽咽。

“對不起。”

梅雨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三個字。原來某些生命隻要持續活著,就能讓他產生這般巨大的歉疚。

大眼珠切斷痛苦的記憶,小聲說道,“我再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快樂吧。”

梅雨軒靜默無言。活在時時刻刻的饑餓與狂躁中,還能有快樂可言嗎?

但他想錯了。

經曆過最深的痛苦才能獲得最極致的快樂。梅希望的快樂很純粹,很明亮,像烈日當空,像春風和煦,像從山巔奔騰而下的溪流。

看見路邊的一朵野花,他會快樂。吃到一點能量,緩解了一分饑餓,他會快樂。想起剛剛結交的朋友,經曆過酣暢的戰鬥,學到獵殺的技巧,都能讓他獲得無與倫比的快樂。

這些快樂點點滴滴,閃閃爍爍,像夜空的星辰永不熄滅。

痛苦的表情從梅雨軒的臉上消失。他捂著眼睛安靜地笑了。

邱諾擔憂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正在經曆什麼。

“老大,你還好嗎?”邱諾小心翼翼地問。

“我很好。”梅雨軒捂著眼睛徐徐說道,“左左,現在你離我的大腦隻有十厘米的距離,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什麼事?”左眼咕嚕嚕地轉了一圈。

“察覺到我有異變的征兆,你要第一時間吃掉我的腦子。不管是腦髓侵占還是腦髓地獄,不要對我留情。殺了我!”梅雨軒一字一頓慎重說道。

聽見這番話,邱諾仿佛墜入冰窟。

情況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大眼珠咕嚕嚕地轉了一圈,緩緩答道,“好。”

梅雨軒低聲笑了笑,放下捂眼的手。他右眼還睜著,左眼卻緩緩閉上。一行水液從左側眼眶裡流出來,打濕了這張英俊剛毅的臉龐。

“你哭了?”梅雨軒問道。

左眼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眼瞼下傳出稚嫩的童聲,“我在流口水。”

梅雨軒被這口是心非的話逗笑了。

“你舍不得我?”

“我餓了!”

“哈哈哈,餓了就吃掉我。”

梅雨軒的右眼也閉上,漸漸陷入安眠。

看著他放鬆下來的臉龐,邱諾低下頭,狼狽地擦了擦微紅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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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晨隻睡了半小時就蘇醒過來。走出臥室,進入客廳,看見雲子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問道,“邱諾呢?”

“他去陪梅雨軒了。”雲子石把一支手電筒擺放在茶幾上,“這是鎖定副本的道具,兩萬積分。”

臣晨拿出手機,將兩萬積分轉到雲子石的賬戶。

一隻長著翅膀的大眼珠從臣晨蓬鬆的頭發裡鑽出來,奶聲奶氣地說道,“小弟,你猜梅雨軒給左左吃了什麼好東西。”

臣晨莞爾,十分配合地問道,“他給左左吃了什麼?”

“他把自己的眼珠挖出來,喂給左左吃。”

聽見這話,雲子石眸光一顫。他意識到,梅雨軒的情況已惡化到極其嚴重的地步,邱諾會很危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臣晨瞥他一眼,淡淡說道,“放心吧,如果梅雨軒那邊有情況,左左會把消息傳遞給右右,我們馬上就能知道。”

雲子石看了看趴在臣晨頭頂的大眼珠,問道,“所以這兩顆眼珠是量子糾纏的關係?”

另一顆眼珠經曆了什麼,這顆眼珠馬上就能感知,真是神奇的怪物!

臣晨頷首,摸摸腦袋上的眼珠,笑著說道,“大哥,那我把我的眼珠也給你吃掉好不好?”

聽出他不是在開玩笑,雲子石心底微寒。終於在這一刻,他察覺到了臣晨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冷酷、邪惡和肆意。對自己都這般狠,對彆人又如何?

“左左哭了。”大眼珠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

臣晨愣了一愣,語氣微澀,“吃了我,你會哭嗎?”

大眼珠飛下來,落在臣晨膝頭,奶聲奶氣地說道,“我會哭的。”

臣晨輕輕揉著它的小翅膀,不帶一絲勉強地說道,“那我們就說好了。如果一定要死,我隻能死在你手裡。”

大眼珠伸出一扇小翅膀,認真回應,“好。”

臣晨用指腹輕觸翅膀尖,給這個誓言烙下印記。他愉悅地笑了,但雲子石卻一陣一陣發寒。

明明是一個新人,為什麼能用這般漫不經心卻又慎重其事的態度談論自己的死亡?臣晨的成長速度未免太快,又或者說,他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的人?

不等雲子石深想,臣晨已拿起手電筒,問道,“你和我一起去嗎?”

雲子石立刻點頭,“一起。”

另一邊,梅雨軒也拿出手電筒,照射天空。邱諾舉著手機緊張地等在一旁。

兩組人馬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副本。出現在臣晨眼前的是一間光線昏暗卻裝修豪華的辦公室,出現在梅雨軒眼前的是一個環繞在青山綠水中的古老村寨。

他們在同一個世界,又好像被阻隔在不同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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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先生,您選擇投資一個項目的標準是什麼?”一道諂%e5%aa%9a的聲音響在耳畔。

適應了昏暗的光線,臣晨微微眯眼,沒有看向問話的人,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垂眸看向虛握的右手。

一顆濕漉漉滑溜溜的大眼珠在他的掌心裡轉動,讓他放下心來。

腦海中浮現一段記憶,告知臣晨此刻的身份。

與原初世界一樣,在這個副本裡,臣晨是臣家唯一的繼承人,六歲發生車禍,雙腿癱瘓,不同的是,他的父母已在那場車禍中喪生,他是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撫養長大的。

而今四位老人都已離世,他是臣家的話事人,說一不二,積威甚重。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臉頰紅潤,身材圓胖的老頭。老頭身上穿著灰色格子西裝,腳下踩著一雙尺碼過大的皮鞋,頭發油膩膩亂糟糟,濃鬱香水味裡隱藏著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臣晨不適地皺眉。

如果在原初世界,他早就吩咐助理送客了。但現在他隻能忍。

“投資當然是為了獲得回報。”臣晨抬起左手,微微掩住高挺的鼻梁。

老頭局促地拉動椅子,坐遠了一些,紅潤的臉龐露出尷尬的表情。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氣味有些難聞。

“如果沒有回報,您還會投資嗎?”老頭腆著臉問出一個問題。

臣晨輕輕摩挲著掌心裡的大眼珠,徐徐說道,“我的投資標準有四條。第一條,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