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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煩地說道:“我他媽知道!”

蛛絲稍微一動,蜘蛛馬上就會察覺到異狀。

梅雨軒操控皮人繞開一條條極細極密的蛛絲。下腰,匍匐,爬行,跳躍,劈叉……皮人隻有三寸高,卻經曆了千難萬險才來到3808門口。

可以想象,若是一個正常人跑去3808打探情況會落入怎樣的陷阱。怕是剛跨出電梯門,進入走廊,就會被廖春燕察覺,然後擊殺。

千麵鬼篤定道:“廖春燕跟苗疆肯定有關係。”他站起身,走進書房,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他伏在茶幾上,畫出那個蛛形符文,開始拆解。

3808的防盜門是非常老舊的式樣,門框與門板嵌合得並不太緊,門漆斑駁脫落,上麵密布著一個個凹陷的小腳印。廖小寶還活著的時候應該有踹門的習慣。

梅雨軒操控皮人從門縫鑽進去。

臣晨站在臥室門口,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薄薄的皮人夾在門縫裡,並不急著溜進屋內,而是靜靜觀察等待。

沒有說話聲,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什麼東西被碰觸的聲音,皮人這才從夾縫裡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入目是一座裝修豪華的客廳,沒有密集的蛛網,每一個角落都收拾得乾乾淨淨,與正常人的居住環境沒什麼兩樣。

皮人慢慢走進客廳,四處查看,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又進入臥室,書房,廚房,陽台等地。

“毛子琪不在。”臣晨皺眉。

梅雨軒頭也不抬地說道:“那孩子應該被藏在一個更隱秘的地方。”

千麵鬼一邊拆解蛛形文字,一邊查看皮人的進度。

皮人把房子大致看了一遍,這才重點翻找書房和臥室。書房裡全都是童書和育兒書,還有一些精美絕倫又價格高昂的繪本。

千麵鬼嗤笑:“絞肉機,廖春燕和你一樣是育兒狂魔。這個書房,你眼熟不?我記得你家也有一個差不多的。”

梅雨軒冷冰冰地瞥他一眼。

千麵鬼挑挑眉,戲謔一笑。

書房裡也沒有什麼線索,皮人進入臥室,朝床頭櫃走去。

“這裡有蛛絲。”臣晨看見幾抹銀光在視野裡微閃,忽而又消失不見。

梅雨軒篤定道:“廖春燕的秘密藏在這裡。”

幾縷細細的銀絲以十分巧妙的方式裹纏著床頭櫃。隻要誰拉開抽屜,銀絲立刻就會斷裂,從而把此處的異動傳導給不知在何方的廖春燕。

那個女人絕對會馬上出現,殺掉妄圖窺探自己秘密的人。

“幸好我們沒有去,要不然就打草驚蛇了。”臣晨不由感歎。

梅雨軒沉默不語。

千麵鬼抬起頭,盯著臣晨,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記住,如果你手裡有探查道具,能用就用,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自己上場。我們這些人能活到現在,靠的不是‘幸好’,是謹慎。”

察覺到千麵鬼有教導自己的意圖,臣晨點頭應下,沉默幾秒,又道:“謝謝。”

千麵鬼擺擺手,繼續拆解符文。

兩人說話的時候,梅雨軒已操控皮人繞開那幾根銀絲,走到床頭櫃的下方。

床頭櫃是緊閉的,有蛛絲黏連在開口處,沒有縫隙可供皮人鑽入。但廖春燕顯然忘記了,抽屜是兩頭推拉的,這邊有縫,板材的另一邊也有縫。但那邊的縫隙隻能從下方看見。

此刻,皮人就站在床頭櫃下方,順著縫隙鑽入其中。

視野裡一片漆黑,梅雨軒皺眉。

臣晨說道:“樹皮眼睛有夜視功能,再等等。”

幾人等了片刻,視野果然清晰起來。對皮人來說,小小一方抽屜已是巨大的空間。它行走其中,四處打量。

抽屜裡擺放著一疊單據,一本日記,一塊手表,一遝照片。

皮人首先拿起照片查看。

第一張是廖小寶的單人照,那孩子站在陽光下比著剪刀手,笑容純真燦爛。若是不知道他的言行,隻看外表,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小天使。他的相貌得天獨厚。

第二張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單人照。對方也站在陽光下比著剪刀手,笑容爽朗,氣質乾淨,如同晴空。這是一個很容易叫人產生親近感的男人,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梅雨軒微微睜開眼,詫異道:“他是廖小寶的父親?”

千麵鬼閉目查看,篤定道:“不用驗DNA,誰看了都不會懷疑他們的親子關係。”

臣晨感歎:“太像了!”

事實上,這一大一小已經不是相像,而是雷同。廖小寶的五官簡直就是成年男人的縮小版,也就是俗稱的一個模子刻出來。

梅雨軒操控皮人翻轉照片,照片底部寫著三個字——【郭大寶】。

……這名字。

“難怪廖小寶叫小寶,廖春燕對她丈夫真是愛得深沉。”千麵鬼嗤笑一聲。

皮人繼續看下麵的照片。

第三張是廖春燕跟郭大寶的合照。兩人都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摟抱在一起,斜倚著橋欄,身後是一汪碧水。他們看著彼此,眼裡是濃烈的愛意。

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張張都是廖春燕與郭大寶的合照。其中一張還是兩人在婚禮上拍的。不得不說,穿婚紗的廖春燕的確有幾分姿色。

不用知道這兩人的戀愛經曆,隻看照片,那種相濡以沫、一往情深、如膠似漆,已深刻地傳遞出來。

愛意躍然紙上。

廖春燕必定日日都要翻看這些照片,用以回憶,用以懷念,甚至用以續命。這是她最最珍貴的東西。

千麵鬼明悟道:“難怪她愛廖小寶愛到病態,原來她更愛她的丈夫。”

“可是她丈夫去哪兒了?”臣晨問道。

這個問題隻能靠皮人去探查。絞肉機操控皮人翻看那些單據。

千麵鬼十分詫異地開口:“子宮切除手術?十幾年前?”

原來那單據是住院單,繳費單,診斷書,病曆本等等。從日期上看,早在十幾年前,廖春燕就因為惡性腫瘤切除了子宮。她是一個不完整的女人,沒有生育能力。

“廖小寶死的時候幾歲?”千麵鬼放下筆,看向梅雨軒。

梅雨軒:“最多七歲。”

臣晨:“廖小寶死的時候才七歲,但廖春燕十幾年前就切了子宮。那廖小寶是誰生的?”

客廳裡安靜得出奇。

過了好一會兒,梅雨軒才緩緩說道:“廖小寶是郭大寶跟彆的女人生的?帶回來給廖春燕養?”

千麵鬼也是一個變態,所以他被這句猜測逗笑了。

“你覺得憑廖春燕的性格,她能容忍郭大寶出軌?她能心甘情願撫養丈夫的私生子?她沒把這個私生子宰了燉成肉湯就算她仁慈。”

梅雨軒無言以對。

臣晨語氣微妙:“你的意思是廖小寶是廖春燕親生的?但她沒有子宮,怎麼生孩子?”

千麵鬼瞥去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不能生,或許她養的蠱能生。蜘蛛的生育能力非常強。有的蜘蛛一口氣能生三千多個卵。”

說著說著,千麵鬼便恍然大悟,“媽的,廖春燕該不會是為了生孩子才開始養蠱吧?”

“很有可能。”梅雨軒點頭讚同。\思\兔\在\線\閱\讀\

臣晨想象不出養蠱如何生孩子,好奇心不由更重。

“看看日記!”他催促道。

日記本的尺寸不大,在抽屜中也能順利翻開。梅雨軒操控皮人一頁一頁閱讀。

剛開始的內容非常正常,記錄著廖春燕考上大學,從山村走入城市,並徹底掌控自己命運的喜悅和驕傲。

從字裡行間看去,廖春燕似乎是一個非常優秀,也非常開朗樂觀的女孩。農村出身的她自立自強,令人欽佩。

後來她在一次校園活動中對陽光俊朗的郭大寶一見鐘情。

日記從這裡開始變得詭異又邪惡。

【X2年10月13日:今天大寶盯著校花看了好久,他是不是愛上校花了?校花長得太漂亮了,是校花的錯。】

【X2年10月15日:今天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一個男同學忽然把硫酸潑在校花臉上。校花毀容了。據說那個男同學追求校花好久,一直被拒絕,所以才會做那種事。不喜歡為什麼要吊著彆人?都是校花的錯。】

【X2年11月1日:今天有一個女生請大寶吃飯,大寶去了。他倆坐在一起聊天,笑得很開心,我好難過。】

【X2年11月3日:好可怕,以後再也不點外賣了!我們這棟宿舍樓裡有一個女生吃外賣的時候吞下去一顆圖釘,搞得胃穿孔,吐了一盆血。那麼大一顆圖釘,她怎麼看不見?她太不小心了!】

【X3年7月24日:大寶拒絕了我的告白,好難過,好難過,想死……】

【X3年7月26日:大寶在校門口被車撞了,送去醫院,醫生說他的雙腿癱瘓了。好難過^_^】

日記裡分明寫著“難過”二字,後麵卻又畫了一個笑臉。臣晨抬眸看向千麵鬼,千麵鬼摩挲下頜,嘖嘖稱奇:“這個女人真狠。”

具體狠在哪裡,看看她的情敵都是什麼下場就知道了。

梅雨軒操控皮人繼續翻看日記。

後麵的內容全都是廖春燕跑去醫院自告奮勇照顧郭大寶的日常。她給郭大寶擦身,喂飯,端屎端尿。哪怕郭大寶的母親來了,也沒有她那般無微不至。

郭大寶得知自己將要變成殘廢,正是最痛苦絕望的時候。廖春燕的不離不棄,細心照顧,耐心鼓勵,於他而言不啻於黑暗中的一束光,將他慘淡的人生照亮。

他對這個姑娘本沒有感覺,卻在這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培養出了最為真摯的感情。

終於,醫生讓郭大寶出院的那天,兩人正式確定了情侶關係。郭大寶的家人也對廖春燕非常喜愛,覺得這個姑娘不嫌棄他們兒子,還全心全意為兒子付出,是打著燈籠也難尋的好媳婦。

廖春燕的人生圓滿了。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於是又過幾個月,她找到一個據說很有名的老中醫,給郭大寶開了一個偏方。郭大寶本來不相信那種土方子,但架不住廖春燕的勸慰,於是日日服用。

奇跡果真出現了。一個月之後,郭大寶重新站了起來。

廖春燕又陪他做複健,兩人一起熬過了最艱難,卻又最有希望的一段時光。當郭大寶用自己的雙腿重新跨入校門的時候,他對廖春燕的愛已濃烈到無法用語言描述。

兩人一畢業就結了婚,著實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但災難仿佛永遠都圍繞在廖春燕身邊。當她以為這樣的幸福會永遠持續下去的時候,情況急轉直下。

她的子宮裡長了一顆惡性腫瘤。

郭大寶那會兒剛畢業,沒什麼錢,但他堅持讓妻子治療,然後四處找人借錢,又去外麵兼職,幾次累得暈倒在街上。

廖春燕的子宮還是被切除了,唯有這樣才能保住她一條命。

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