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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去找?萬一鴨子跑出小區了怎麼辦?”

梅希望搖搖頭:“它沒有跑出去。我能感覺到它在哪裡。”

臣晨不再多問,一邊走一邊貼樹皮眼睛。牆壁、燈杆、長椅,視野好的地方全都貼上。剛才那場燃氣管道爆炸,他憑借貼在十一樓過道裡的眼睛可以看見,許多住戶打開房門想跑出來,卻又被赤紅火蛇卷住身體拖回去,更加凶猛地焚燒。

原來這些鬼魂不是不想離開小區,是根本跑不了。即使是死了,呂亦涵也要把他們困在這個地方,承受自己曾經承受過的痛苦。

對於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悔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烈火焚燒的煎熬。她要讓這些冷漠的鄰居永永遠遠與自己感同身受。

臣晨搖搖頭,歎息一聲。

梅希望放開他的手。

他立刻回神,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我牽著你走不好嗎?”他柔聲問道。

“我要你背我。”梅希望繞到他身後,兩隻小胖手高高舉起。

失落的情緒立刻被滿足取代,臣晨低笑著蹲下`身,把沉甸甸的小胖墩背起。

梅希望得寸進尺,奶聲奶氣地說道:“我要騎在你脖子上。”

臣晨笑得越發愉悅,托起小胖墩的屁股,將他舉高,放在自己肩頭。

“架!”小胖手揪住他的頭發,小奶音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

臣晨低低地笑,加快腳步走去。

一隻粉紅色的鴨子在夜色的掩蓋下逃竄,鴨掌拍打地麵,發出又急又脆的啪啪聲。一溜小跑來到小區門口,鴨子扭著屁股往門縫裡鑽。

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撞擊聲,金屬門板凸起一個巨大的鼓包。有什麼怪物正試圖闖入小區。

鴨子不敢再往外擠,連忙扭著屁股退回來,躲進綠化帶,黑豆眼警惕地盯著那扇門。

又是幾聲巨響,金屬門轟然敞開。一隻純黑獒犬邁開四條無比粗壯的腿,無聲無息地走進來。

鴨子眨眨黑豆眼,連忙往草叢深處躲。

獒犬立刻朝鴨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快如閃電地竄入綠化帶,擠開修剪整齊的灌木叢。淅淅索索一陣響動,片刻後,獒犬嘴裡叼著一隻鴨子緩緩走出來。

鴨子想喊,兩片嘴巴卻被皮筋捆住,張不開。它頓時流下憋屈的淚水。早知道會這樣它就不跑了。寧受本體胯下之辱,也好過被惡犬一口吃掉。

獒犬叼著鴨子走進小區,繞過一條條小路,緩緩靠近四號樓。它看著衝天火光,琥珀色的瞳仁裡仿佛也燃起火焰。

臣晨扛著梅希望行走在昏暗小路上,兩旁的樹木減少,視野漸漸開闊,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小型遊樂場,裡麵有沙地、蹺蹺板、秋千、滑滑梯等兒童娛樂設施。

臣晨停步。

梅希望揪揪他的頭發,輕聲哼哼。

一個慘白的影子朦朦朧朧出現在遊樂場裡,愣愣地看著一架空蕩蕩的秋千。

聽見奶呼呼的哼唧聲,影子轉頭看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呂亦涵。她渾身都是水跡,雙手掛滿斷裂的銀絲,雙眼泛紅,嘴唇焦乾,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臣晨握住梅希望的兩條小短腿,露出戒備的神色。

呂亦涵卻根本沒有攻擊的意圖,又轉過頭,看向那個空蕩蕩的秋千。或許毛子琪曾經很愛蕩秋千。吃完晚飯她會晃著媽媽的手,央求媽媽陪自己玩一會兒。

呂亦涵在背後推一推,讓她蕩到高處,她便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隻可惜那幸福的畫麵已經完全破碎,女兒可愛的笑臉永遠消失在眼前。

臣晨憐憫地看了呂亦涵一眼,繼續朝前走。

又一個模糊的黑影出現在遊樂場,蜷縮成一團躲在滑滑梯下方,發出嗚咽聲:“媽媽,我要媽媽。媽媽你在哪兒?”

聽見這個聲音,仿佛已經凝固的呂亦涵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看去。

越走越近的獒犬聽見這個聲音,瞳仁裡的火焰瞬時滔天。

第123章 副本4猛鬼小區

聽見小男孩的聲音, 呂亦涵的身影在虛實之間閃爍幾下,瞳仁裡流瀉出怨毒的光。

她大步走向滑滑梯,將蜷縮在滑板下的小男孩拖出來, 雙手掐著對方的脖子舉到空中。

“小畜生, 我殺了你!”

咬牙切齒的聲音像刀子從舌尖劃出。

“媽媽救命!媽媽, 咳咳咳,媽媽救我!”小男孩懸在半空, 雙腿胡亂踢蹬,五官皺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呼聲。

他用力扒拉呂亦涵的雙手, 卻撼動不了對方半分。

“阿姨不要殺我, 我錯了!阿姨, 阿姨, 求求你,小寶知道錯了!嗚嗚嗚……”

沒有能力自救,也喚不來媽媽, 小男孩用虛弱的聲音說著求饒的話,臉頰滑下兩行眼淚。

呂亦涵對這個孩子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不斷收攏五指, 施加力道,眼裡全是猙獰的殺意。這個孩子必須死!死無全屍, 飛灰湮滅!

“去死,去死, 去死!!!!”她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 臉頰浮現一條條漆黑粗壯的血管。

看見她扭曲可怖的臉, 小男孩嚇得眸光渙散, 越發劇烈地踢蹬著雙腿, 揮舞著雙手,哭泣求饒。

臣晨知道這個孩子生前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心裡毫無波瀾。

梅希望歪歪腦袋,興致勃勃地看戲。他也很討厭這個湯姆。

“我快死了,阿姨不要,嗚嗚嗚,嘻嘻嘻……”

小男孩絕望哭泣的聲音陡然變調,化為狡黠而又充滿惡意的尖笑。呂亦涵愣了愣。

臣晨和梅希望也愣了愣。

小男孩皺巴巴的小臉忽然舒展,露出一抹燦笑,兩隻手握住呂亦涵的手腕,兩條腿在半空中歡快地蕩來蕩去。

“嘻嘻嘻,好好玩!你這個大傻子,你根本殺不了我。你發瘋的樣子好蠢!哈哈哈!”

小男孩一會兒歪頭,一會兒晃腿,一會兒用小手揪扯呂亦涵的袖子,玩得不亦樂乎。之前的恐懼、求饒、絕望,都是裝的。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然而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份清澈絕非出於純真,而是因為他的心隻有徹徹底底的惡。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畜生!”呂亦涵如果還活著,她會把自己的牙齒咬碎。

她更加用力地掐著小男孩的脖子,雙瞳染上赤紅的顏色。她一邊掐一邊瘋狂搖晃小男孩的身體,恨不能把對方撕碎。

可她不能。

活著的時候,她拿這個小畜生沒有辦法,死了,她依舊無能為力。

為什麼老天爺如此不公平?她的女兒和丈夫那樣善良,卻消失得不明不白!誰能給她一個公道?誰能給她一個答案?誰能告訴她,她最愛的兩個人到底在哪裡?

“啊啊啊啊啊!”

呂亦涵瘋了。她憤怒地咆哮,絕望地嘶喊,將舉在半空的小男孩狠狠摔在地上。

小男孩滾了兩滾,慢吞吞地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笑嘻嘻地說道:“舉高高好好玩,阿姨再陪我玩一次。”

他伸出雙手,眼巴巴地看著呂亦涵,像個等待母親擁抱的純真孩童。

看見他故作無辜的情態,臣晨深吸一口氣。怎樣才能殺人誅心,這個孩子仿佛生來就懂。活著的時候他把這個小區攪得永無寧日,死了,他依舊是橫行無忌。

看著彆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他似乎才能感受到快樂。

這樣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莫非這是一個天生壞種?

臣晨胡思亂想的時候,呂亦涵已經將小男孩撲倒,揪住對方的頭發,一下一下將這顆塞滿罪惡的腦袋往水泥地麵上撞。

“去死!去死!去死……”

每撞一下,呂亦涵就發出一聲低吼,赤紅雙瞳裡燃燒著滔天恨意。

“嘻嘻,阿姨再重一點,我腦袋癢癢,嘻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男孩也不反抗,嘴裡嬉笑個不停。無論是掐,是打,是撕,是扯,是撞,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在這個鬼域之內,鬼與鬼之間能否殺死對方,存在某種規則。即便呂亦涵是鬼王,她依舊受到規則的限製,不能對這個小畜生做什麼。

仇人就在眼前,比海更深的恨意卻不能化為巨浪將對方吞噬,隻能變成暴風驟雨,不斷在呂亦涵的心裡碰撞,讓她更加痛苦。

最為可恨的是,仇人心中沒有一絲半點的懺悔。呂亦涵的痛苦反倒成為對方快樂的源泉,這是更加殘忍的折磨。

臣晨幾乎想要歎氣。

碰到這種沒有人性的小畜生,誰都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係統播報音忽然響在腦海:【主線任務四,讓傷害毛子琪的罪魁禍首真心懺悔,完成度0。】

臣晨的眸光劇烈閃爍起來。他很想把係統從自己的腦子裡揪出來,問問對方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從已經找到的線索來分析,毛子琪的失蹤很大概率跟這個小男孩有關。

傷害毛子琪的罪魁禍首要麼是這個小男孩,要麼是房東,又或者母子倆都是凶手。讓他們真心懺悔?可能嗎?

臣晨看向前方,眼簾裡倒映的是小男孩以頭撞地的變態舉動,耳邊縈繞的是對方明顯帶著挑釁和惡意的笑聲。

臣晨的心,就在此刻被絕望填滿。

那個孩子根本就是一個天生壞種,作惡隻會讓他感到快樂,不會讓他產生一絲絲的負罪!他不是從娘胎裡爬出來的,他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他是徹頭徹尾的惡魔!惡魔絕不會像個虔誠的信徒,跪在十字架前懺悔!

“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臣晨搖搖頭,低聲呢喃。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全主線副本,也就是說,所有任務都必須完成才能開啟回程的通道,否則大家都會困死在此處。

臣晨頭疼欲裂,不由吸氣。

“小弟你放我下去,我要跟湯姆一起玩。”梅希望揪揪臣晨的頭發,奶聲奶氣地說道。

他畢竟也是一個幼童,聽見同齡人歡快的笑聲免不了被吸引。

臣晨放下梅希望,握住對方的小胖手,有些躊躇,“大哥,那個孩子很危險。”

“哼~”梅希望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神神秘秘地說道:“小弟,有一個事情你一定要知道。”

“什麼事情?”臣晨低頭看去。

“世界上最危險的小孩在你身邊。”

臣晨:“……”

臣晨愣了兩秒,反駁道:“不對,在我身邊的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

梅希望:“……小弟,你說得很對,嘻嘻嘻!”

小奶音無比快樂地笑起來。

臣晨也跟著笑,眼睛卻始終警惕地盯著那個小男孩。

這會兒功夫,小男孩的腦袋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卻一塊油皮都沒蹭掉,更是不紅不腫,不見傷口。呂亦涵的崩潰,癲狂,絕望,讓他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他好像把呂亦涵當猴子耍了。

梅希望放開臣晨的手,噠噠噠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