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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石沒好氣地罵道:“你他媽彆多管閒事!”

邱諾說道:“我不管閒事,找到人在哪裡,我馬上就回來告訴引路人,讓他去解決。你想不想看看林楚楚長什麼樣子嗎?她可是裡世界第一美人。”

雲子石:“……想。”

“那就跟我一起去。放心吧,這個小區沒人敢動我,人人都知道我師父是絞肉機。”

雲子石一想也是,這才跟上。兩人推開門,回頭看臣晨。

臣晨連忙擺手,“你們去吧,我幫你們看家。”

雲子石慎重吩咐道:“晚上無論誰來敲門,你都彆理。就算引路人來了,你也彆鳥他。”

“好,我知道。”臣晨認真應諾。

兩人關上門大步離開,腳步聲噔噔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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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了。”陰惻惻的聲音在漆黑樓道裡回蕩。瘦高男生慢慢走出來,蒼白凹陷的臉在微弱燈光地映照下像一個裹著腐臭皮囊的骷髏頭。

邱諾和雲子石心頭發緊,直覺不妙。但裡為了探查那些新人的下落,也為了見識一下裡世界第一美人的長相,二人並未相信這次直覺。

“我們想見林楚楚,她今晚有空嗎?”邱諾假意詢問。

“有空有空。你可是絞肉機的徒弟,這個麵子她必須給!”男生打開吱嘎呻[yín]的鐵門,對著下行的樓梯,語氣詭異地說道:“二位小心,我們的地麵有些滑。”

樓梯向黑暗之中延伸,仿佛通往地獄。

邱諾和雲子石站在入口,遲遲不曾邁步。

“二位請跟我來。我保證楚楚不會讓你們失望。”瘦高男生打開手機手電筒,在前方引路。

邱諾和雲子石對視一眼,緩緩踏入樓道。

外麵明明沒人,鐵門卻嘎吱作響,忽然關上。

邱諾和雲子石聳然一驚,身體趔趄,竟雙雙跌坐摔倒,屁股順著一節節台階蹭下去。直到此時他們才發現,瘦高男生沒有騙人。地下室的樓梯的確很滑。不僅滑,還十分柔軟,仿佛鋪了一層橡膠,觸?感非常怪異。

“我早就說了,讓你們小心!”瘦高男生攔住滾落的兩人。

兩人站起身的時候借手機光線低頭看去,發現台階上鋪著一層白色的膠狀物。

“樓梯怎麼能鋪這種光滑的墊子,你們想摔死誰?”雲子石揉著屁股沒好氣地罵道。

“對不起,回頭我就跟我們老板彙報,讓他換裝修。”瘦高男生彎腰道歉,直起腰後陰惻惻地一笑,忽然說道:“哦,我差點忘了,我已經沒有老板了。”

邱諾被他怨毒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說道:“你老板又不是我們殺的。”

“對,不是你們殺的。”瘦高男生轉過頭,繼續朝樓梯深處走,語氣詭異空洞,“老板不在了,你說我拿什麼養這麼多人?”

“你把這些人放出去唄。”雲子石敷衍道。

“放出去?你說得對。是該把他們放出去。”瘦高男生回過頭看著兩人,表情恍惚。

隨後,他露出一抹病態的笑容,神經質地呢喃:“是時候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楚楚也等不及了。她想出去,她要把這個小區變成她的樂園,嘿嘿嘿……”

邱諾和雲子石對視一眼,心中越來越不安。

說話間,樓梯已經走完,三人來到一條筆直的長廊,長廊兩側是一個個小房間,用鐵門鎖住,像監獄。

地上依舊鋪著白色橡膠,踩上去綿軟凹陷。

邱諾無法忍受男生身上散發的惡臭。他以為生活在地下室的人,衛生狀況都是這般汙穢不堪。

但他想錯了。

汙穢不堪的人隻有男生。他是異類。

整個地下室非但不臟不臭,反倒彌漫著一股曖昧潮濕的暖香,宛若無形的玉手撫過臉龐,勾纏發絲,撩動心房。牆壁上的油燈也是香的,昏黃的光像溫暖的夕陽。

未曾見到林楚楚,隻是嗅到這縷香氣,見到這抹光亮,便已能想象,她是何等動人心魂的美人。

第74章 裡世界

邱諾和雲子石被潮濕曖昧的暖香包裹, 宛如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由身到心都淪陷在慵懶舒適的氛圍裡。

兩人恍恍惚惚地朝前走,眼瞳逐漸迷離, 意識模模糊糊。

“楚楚在走廊儘頭那個房間, 你們自己過去吧。”瘦高男生站在一盞油燈下, 不再上前。

邱諾試探性地問:“你們這兒有沒有新人進來?我這個人有潔癖,你懂的。”

瘦高男生定定看他一眼, 說道:“有啊。新人也在走廊儘頭,你們過去就能看見。老板都死了,你們把那些新人全都帶走我也沒意見。”

話落他裂開嘴, 露出兩排糜爛的牙床, 諂%e5%aa%9a一笑。他身後是旋轉的樓梯, 樓梯背後的夾角中隱約可見一扇小門。一縷暖風吹過, 帶來濃香撲鼻,唯獨那扇小門散發著一絲惡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其後悄然腐爛。

邱諾和雲子石沒有細看, 更未曾深想,盯著昏暗走廊的儘頭,一步一步緩緩行去。

左右兩側是一扇扇生鏽的鐵門, 門後是一個個逼仄的單間。

有的鐵門掛上布簾,隔絕窺探, 有的鐵門不遮不擋,一覽無餘。昏暗中有人嘶喊求救, 在走廊的最深處。

邱諾和雲子石對視一眼, 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忽然, 一道空靈的歌聲傳來, 讓他們瞳孔微顫, 身體下意識的發抖。

人魚女王的歌聲帶給他們的心理陰影還不曾完全消散。類似的聲音會激發他們的恐懼感。

他們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歌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時而婉轉明%e5%aa%9a,時而哀傷淒清,仿佛斷了線的雨絲灑落冰冷湖水。它是潤物無聲,也是春意融融。

不知站了多久,確定自己沒被催眠,邱諾和雲子石才繼續朝前走。

歌聲從旁側的一扇鐵門內傳來。兩人越過柵欄看去。一道曼妙背影端坐在昏黃燈光下,青絲如瀑,腰細如柳,純白長裙蓋住雙腿,曳撒於地。

歌聲清妙綺糜,卻遠不及這個纖細的背影。

邱諾看呆了,臉頰慢慢漲紅。雲子石瞥他一眼,不知為何清醒過來,用腳狠踹鐵門,惡聲惡氣地命令:“彆他媽唱了!像哭喪一樣!”

歌聲戛然而止,唱歌的人身子一抖,慌忙回頭。

一張雪白的臉露出驚容,一雙清澈的瞳閃爍不定,鬢角彆著的一朵白玫瑰竟也被這幅花容月貌襯托得黯然失色。

邱諾:“……小姐姐好美!”

雲子石冷哼道,“這也叫美?一般般吧!”他揚揚下頜,衝女人說道:“囚禁你的人已經死了,門上也沒掛鎖,你可以離開這裡。”

女人慢慢走過來,纖細手指輕輕梳理著垂落肩頭的長發。

雲子石拽住邱諾,快速跑遠。

戴著白玫瑰的女孩走到鐵門邊,雙手抓住柵欄,目光幽深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殷紅唇角勾出一抹詭笑。

又越過幾扇鐵門,邱諾再次站定,目光呆呆地看向左側。

左側門內,一個穿著純白長裙的女孩用手機播放輕緩的音樂,腰肢柔柔款擺,慵懶隨性地舞動。她纖細修長的雙臂舉在空中,互相纏繞摩挲,又長又細的指尖時而做拈花狀,時而孔雀開屏般舒展,時而花瓣似地綻放。

這美輪美奐的手指舞令邱諾看得如癡如醉。

“彆看了!你不是來救人的嗎?”雲子石不耐煩地催促。

邱諾眨眨眼,清醒過來,連忙朝前走。很快,他的腳步再次停頓,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右側。

右側鐵門內,一個身穿純白長裙的女孩正在撥弄豎琴,纖長指尖時快時慢地勾出嫋嫋仙音。她側臉微垂,濃密的睫毛在牆上投出扇子一般的剪影。

聽見腳步聲,她轉頭看來,蒼白純美的臉龐綻開一抹憂鬱的笑容。

她映照在燭光中,像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思∫兔∫網∫

邱諾忍不住感歎:“……好美~”

雲子石:“你他媽說話就說話,帶個波浪乾什麼?你惡心不惡心?快走!”

邱諾又被狠狠推了一把,隻好繼續朝前走。片刻後,兩人在最後一扇鐵門前站定。

門上並未掛鎖,一股微暖微甜,柔和潮濕的香味從房間裡飄散出來,悄然鑽入鼻端,浸入發絲,融進毛孔,帶來難以抑製的心癢。

這就是林楚楚的居所?那些新人在哪裡?不是說都在走廊儘頭嗎?

邱諾和雲子石相互看看,無聲無息抬起腳,朝門內走去。

二十幾平米的一個小房間,沒有客廳與臥室之彆,地上鋪著白色膠墊,除了一張單人小床,沒有彆的擺設。純白被褥是絲綢質地,散發出瑩潤的微光。

被褥下躺著一具過分消瘦的身體,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微微隆起的弧度。一小撮黑發隱藏在被窩的縫隙裡,那應該就是林楚楚。

她睡著了嗎?

邱諾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佳人正在酣眠,他不忍打擾。雲子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用力咳嗽。

“誰?”被窩動了動,更多黑發露出來,驚慌的聲音很是虛弱。

“我們,我們是——”

邱諾張張嘴,不知道怎樣介紹自己。

雲子石開門見山地問:“我們是來找人的。你知道剛被抓進來的新人關在哪裡嗎?”

女人半坐起來,纖細的玉臂輕輕擁著純白被褥。她的頭發蓬鬆、濃密、散亂,卻又格外柔軟細滑。原來鬢發如雲竟然不是古人的想象。

一張蒼白消瘦的臉半隱在亂發中,漆黑瞳仁裡布滿驚恐。

“新人?什麼新人?我不知道。”女人茫然搖頭。

邱諾看著她的臉,一時呆住,心中傳來綿密的疼痛和陣陣心悸。

這個時候,他哪裡還記得自己是來救人的。

他無法描述林楚楚的長相,非得形容的話,那就是一片漆黑寒潭裡忽然開出一朵冰花,在黑暗中釋放星星點點的輝光,不耀眼,卻令人矚目,不永恒,隻是刹那。

刹那的美,易碎的美,才是最令人疼惜的美。

邱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你生病了嗎?”

“嗯,我已經病了很久。”林楚楚抱緊被褥,垂下小臉,濃密睫毛不安地顫動。

她的聲音也是易碎的,像寒冰在春日中產生裂隙。

“那你為什麼不出去?門也沒鎖,你可以去外麵找醫生。”邱諾滿臉心疼。

“出去?我已經病成這個樣子,出去以後被漩渦帶入副本,哪裡還能活命?”林楚楚淒苦一笑,隨後拍拍床沿,柔聲道:“你們過來坐吧。”

“坐床上?可以嗎?”邱諾愣住。

“有什麼不可以?”

雲子石用力推邱諾一把,自己卻沒坐下,而是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四周。這間屋子鋪的膠墊比外麵厚很多,踩上去腳掌會深深凹陷,走起路來有一種微妙的失重感,牆角堆放著一箱礦泉水,應該是用來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