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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幫青年扶著輪椅的男生僵硬搖頭,眸光閃了又閃。他體格高大,皮膚黝黑,麵容陽光俊朗,看上去也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

“臣學長,雷學長,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一個女生捂嘴驚叫,手中抱著一件外套。兩人沒來之前,她本打算走向那個智障小孩,給予幫助。

兩名青年也很詫異,“學妹!”

三人走到一起,互相看看,眼裡都藏著極其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他們可以肯定這絕非電視台的惡作劇或者劇組的場景設置。沒有人可以把天空挖出那麼多洞!也沒有人能讓整個世界都變成灰色!更沒有人能打開時光通道,在一秒鐘內把他們從不同的學院傳送到這個地方。

“學長,我們還能回去嗎!我害怕!”女生握住輪椅青年的手,哽咽說道。

輪椅青年反握住女生的手,輕輕拍撫,眸底的恐懼和慌亂以最快的速度散去。如果不鎮定下來,他們更找不到回去的辦法。

他眨眨眼,目光掃過周圍這些麵白如紙的人,心中的困惑越來越深。

是他的眼睛出問題了嗎?為什麼這些人都有兩張麵孔,一張清晰可見,一張模糊難辨,像運動狀態下捕捉到的照片,影影綽綽地重疊在一起。

他連忙回頭,看向好友,發現對方也有兩張臉,模樣實在是詭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輪椅青年卻下意識地移開目光,收斂起所有表情。他微微蒼白的臉露出溫柔神色,開始安慰放聲哭泣的學妹。

然而,當他微顫的眼眸掃過那個怪異的小孩時,他的偽裝終於露出破綻。

他愣住了。

那個孩子隻有一張臉,與所有人都不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問題的是我,還是這些擁有兩張麵孔的人?

當輪椅青年試圖理清這混亂的一切時,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越過不遠處的一個遊泳池,慢慢走來。對方長得十分英俊,皮膚呈現病態的蒼白,最特殊的是一雙眼睛,明明那般銳利,與之對視卻又仿佛在虛無中探索,隻感覺寒意徹骨,無著無落。

而且這人也隻有一張臉,五官清晰而深刻。他身後跟隨著八個壯漢和一名美豔女子,這些人的麵龐也都沒有重影,瞳仁裡充斥著血光。

輪椅青年握緊扶手,心臟狂跳幾下。他出身顯赫,見多識廣,在閱人方麵更是眼光獨到。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行人,而是一群猛獸。

領頭的男人看著他們,眼眸空無暗沉,仿佛在注視一群死物。

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他們想乾什麼?

輪椅青年緊張到難以呼吸,他周圍那些人卻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白大褂的可怕之處,還在愣愣地看著對方。

與所有人反應一樣,白大褂首先注意到那個怪異的小孩,虛無的眸子終於聚焦,側頭看去。

跟在他身後的九人齊齊一愣,低聲道:“怎麼來了一個小孩?腦袋不太正常的樣子!”

雲子石飛快爬上三樓,跑到邱諾身邊,死死盯著空地上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那就是引路人?”他激動到嗓音都在顫唞。

“嗯。”邱諾點點頭。

“艸!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回去我能吹一整天!”雲子石趴在欄杆上,極力伸長脖子。

白大褂,也就是任務者口中的引路人,此時正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那個奇怪的小孩麵前。

小孩仰頭看他,大眼睛眨了眨,沒有說話。

“我想吃雪%e5%aa%9a娘。”跟在引路人身後的美豔女子忽然開口,舌尖頗為垂涎地%e8%88%94過嘴唇。

八個壯漢隻是微微挑眉,並不覺得奇怪。這句話不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是看見小孩之後有感而發。

小孩胖乎乎,矮墩墩,皮膚雪一般白,還帶著水晶的通透質感,胳膊肘和膝蓋染著一層薄粉,嫩得出水,臉頰圓嘟嘟,眼睛烏溜溜,小鼻頭翹起來十分可愛,嘴唇紅豔嬌嫩,頭發柔軟卷曲,不用觸碰就能想象到那極致美妙的手感。

不知道什麼樣的爹媽才能生出如此可愛的孩子,真就是一個雪團,隻可惜腦子不好,仿佛有些弱智。

眾人露出惋惜的神色。

引路人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怎麼不穿衣服?”

“哈~”小孩張開嘴,歪歪頭,聲音奶甜軟糯。

他低下頭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滿臉都是茫然,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純潔一片。按理來說,像他這個歲數的小孩早已經有了羞恥感,也知道出門在外一定要穿衣服的常識。

偏偏他一路走來東張西望,左看右看,兩隻小胖手時而扯路邊的野草,時而拍自己的圓肚皮,根本就沒想著遮一遮重要部位。

他完全沒有羞恥觀念,也根本沒有常識,這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什麼?又或者說,他家裡的長輩從來沒教導過他這些東西?

引路人脫掉自己的白大褂,交給身後的美豔女子,然後又緩緩脫掉自己的外套,遞給小孩。

小孩的腦袋從左邊歪到右邊,表情更加茫然。

看來他是真的傻。

引路人隻好半蹲下去,幫小孩穿上外套。對他來說剛剛合適的尺碼,穿在小孩身上卻垂到小腿肚子,袖子挽了又挽,依舊沒法讓小孩的胳膊伸出來。

小孩躲開引路人,跑到不遠處,歡快地甩著兩條長長的衣袖,臉上滿是新奇的表情。他把這件外套當成了一個玩具。

“隊長,我百分百確定,這是個智障兒童。”美豔女子湊到引路人耳邊低語。

引路人一聲不吭地站起來,把注意力轉向另外那些新人。

雲子石津津有味地看著大佬幫小孩穿衣服,問道:“引路人為什麼穿白大褂?他也是搞科研的?”

這一點邱諾倒是從隊長那裡聽說過,搖頭道:“他是法醫。據說他被卷入裡世界的那一天正好穿著一件白大褂,為了記住自己最初的樣子,他就一直是這副打扮。”

不得不說,S級任務者的骨子裡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偏執。

雲子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中莫名有些傷感。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誰不懷念自己最初的模樣?

引路人上前幾步,在新人們麵前站定。

輪椅青年心下微凜,越發用力地握住輪椅扶手。他抬起頭,盯著男人的下巴,視線完全不敢上移,與對方的目光碰觸。

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比天空中的漩渦更加虛無。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個女人慌亂不堪地問。

“我們能不能回去?”又有一個人顫聲開口。

這兩句話仿佛打開一個機關,所有人都擠上前詢問,情緒漸漸狂亂。

“我們要回家!”

“送我們回家!”

“是不是你們在搗鬼?”

“你們是外星人吧?你們把我們抓起來做實驗!”

“你們要乾什麼?救命,救命!”

“放我們回去!”

群體性瘋癲隻會不斷加劇,不會自行平息。被困在絕境無處逃生時,一個人哭,所有人都會哭。一個人喊,所有人都會喊。一個人撲上去撕扯,暴力行為將立刻升級。

不是所有人都像輪椅青年這般具有非凡的洞察力和感知力,能夠第一時間發覺隱藏最深的危險。

這些瀕臨崩潰的人朝引路人湧去,眼中的恐懼變成歇斯底裡的激狂。

引路人站在原地不動。他的九名屬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走上前攔住這群人。

智障小孩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大眼睛亮晶晶,兩隻小手飛快甩著兩條長袖。↓思↓兔↓在↓線↓閱↓讀↓

混亂中,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慢慢走到智障小孩身後,伸手把小孩的肩膀掰過來,讓小孩的正臉麵向自己。

矮胖男人身邊跟著一個瘦高的男生。

邱諾一眼認出男生,心情立刻緊繃。那家夥不是整天守在樓道裡拉生意的皮條客嗎?跟他在一起的矮胖男人長相猥瑣,肯定也不是好東西!他們接近那個小孩是想乾嘛?

小孩的身體被掰過來,露出正臉。

雲子石眸光連閃,吸著氣感歎:“臥槽!這小孩的顏值是不是用智商換的?這也太漂亮了!我一看見他就吞口水!又白又嫩,像塊奶油蛋糕!”

邱諾這才注意到小孩的長相,眼裡滿是驚豔。

他是學油畫的,鑒賞過的藝術品不知凡幾,卻依舊會被小孩的容貌深深震撼。說漂亮,那是頂級的漂亮。說可愛,也是超級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純淨剔透,小嘴一抿便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甜度爆表。

奶糖、水晶果凍、草莓蛋糕……看見小孩的第一眼,每一個人都會聯想到自己最愛吃的甜食。

孩子的父母如果發現孩子不見了,該有多傷心?好不容易生下這麼一個漂亮寶貝,卻莫名失蹤,永遠都找不到……

想到這裡,邱諾難受起來。

“那個胖子是什麼人?”他問不遠處的一個任務者。

“那是老金,開女支院的。他肯定看上那小孩了。”對方答道。

邱諾拳頭硬了,轉身就往樓梯口跑去。

雲子石連忙拉住他,“你等等,引路人也注意到那個胖子了!他會解決的。下麵很亂,你彆摻和。”

新人們又哭又鬨,又撕又扯,的確是非常混亂。唯二冷靜的是那個輪椅青年和他的朋友。

引路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些幾近瘋狂的新人身上。他側過頭,幽暗雙眸淡淡地看著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用力握住小孩的胳膊,吞咽口水,啞聲說道:“引路人,你隻負責引導新人,絕不乾涉他們的行為和選擇,這條規矩還是你自己立的,你不會忘了吧?如果這個孩子自願跟我走,你不能阻止!”

引路人沉默不語,眸色愈深。

“乖乖,叔叔給你吃糖,你跟叔叔走好不好?”矮胖男人從兜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棒棒糖,塞進小孩手中。他閱人無數,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極品,所以即使很恐懼引路人,也舍不得放棄。

小孩眼睛一亮,費力地從衣袖中找出自己的小胖手,接過棒棒糖,用米粒般的奶牙咬開塑料包裝。

“叔叔家裡還有很多棒棒糖,你跟叔叔回去,叔叔讓你吃個夠。”矮胖男人拽了小孩一把。

小孩含住棒棒糖,乖乖跟著他走了兩步。

矮胖男人得意地笑起來,渾濁眼眸看向引路人,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看,他是自願的。你不會乾涉吧?壞了規矩,你這個引路人怎麼當?”

所有任務者都知道,引路人雖然可怕,但隻要在規則內行事,他就會袖手旁觀。他是規則的製定者、守護者和踐行者。

更貼切地說,他本人就是規則,沒有感情,隻有秩序。

矮胖男人捏捏小孩軟乎乎的小手,加快離去的步伐。跟在他身邊的瘦高男生興奮地%e8%88%94唇,蒼白臉頰漲得通紅。

這小孩比林楚楚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