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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如果進來時,對他好的不是沈卓雲,陪他一路的不是沈卓雲,他還會容忍到這種地步麼?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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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紹盯了操場兩天也沒看見沈晴的影子,實在沒轍了,隻好私下去找秦默,哀求他去跟沈晴談談——當然是在沈卓雲不知道的前提下。

秦默沒辦法,趁著訓練休息時間攔住了一個沈晴同班的姑娘。

女生看見秦默臉一下就紅了,倒還真不是是因為秦默多英俊,而是在這個學校男女幾乎沒有交集,這姑娘打進來就沒跟男生說過話了,指不準她現在見了新來的吳校醫都能臉紅上半天。

“沈晴呢?”秦默問的直截了當。

女生忙著臉紅呢,乍聽這句卻是一愣:“你不知道?”

秦默皺起了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知道什麼?”

女生說:“沈晴跑了啊,逃出去了。”

秦默頓了頓,確實是有些吃驚,還有些糾結,沒了沈晴,計劃確實不好辦。但他更好奇的是,沈晴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

女生還沒等秦默問出口呢,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話全倒出來了:“這都三天前的事了,沈晴不是領舞麼?我們教官派她跟著警衛員去市裡租借衣服,結果還衣服的時候,她說要上廁所,讓警衛員在外麵等著,她自己從公廁跳窗就跑了。”女生們天生就有這種能力,明明是道聽途說的事,卻能說的活靈活現,仿佛是自己經曆過一般。當然,少部分男生也有這樣的天賦——比如薑紹。

秦默問:“沒抓住?”

女生擺了擺手,說:“這都三天了,我看是抓不住了。”末了又感慨一句:“就是命好啊。”

秦默還是有些疑問:“你們教官怎麼會派她去市裡?”畢竟沈晴平時確實不是個省心的,換了是哪個教官也不大可能放心把這個刺頭派出去。

“原本我們班有個班長的,結果前一陣鬨大事,班長趁亂跑回家了,人家家長知道了死活不把孩子再送來了,班裡剩下的又都是行過凶的,教官恨我們還來不及,哪能派我們去。一對比沈晴還算是最聽話的,前些日子乖得——跟改邪歸正了似的,誰知道這死丫頭就等著這茬呢。”女生用一種無所謂地口%e5%90%bb敘述著,隻有說到那個班長的事還是忍不住透出了一絲羨慕。“班長的爸媽據說還要跟學校打官司呢,唉,也就是彆人的爸媽了……”

秦默皺起了眉:沈晴不是個糊塗的,既然出去了肯定就不會跟家長聯係,天大地大,肯定抓不到她。

本來這應該是好事的,可現下秦默卻高興不起來——

沈晴走了,他們的計劃該怎麼辦?

☆、第三十七章 背叛

d市冬季的風最是狂躁,卷著枯葉塵屑迎麵撲來,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又帶走體外布料縫隙間最後一點溫度,讓人從皮膚一直寒到骨髓。

沈晴蜷縮著坐在街角,上身穿著不合時宜的薄衫,下`身套著一條臟兮兮的牛仔褲,原本就瘦削的身材在寒風中更顯得單薄,街上人來人往,竟有人可憐她,在她麵前扔下了幾枚硬幣,她也默默收進了懷裡。如果有人湊近了去看,也許會發現她的臉上正帶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也渙散的厲害——連續三天的流浪,她已經到極限了。

沈晴不是d市的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她舉目無%e4%ba%b2,甚至連熟識的朋友都沒有,身份證早就被扣在家裡,手機和錢包從進了學校的一刻起就被沒收了,軍大衣太過醒目累贅,在翻牆時被她扔在了公廁。她不能給家裡人打電話——他們會把她重新送回去,她也不記得任何朋友的電話號碼,她現在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這一介自由身。

初時,沈晴還能依靠著還算整潔的外表去超市蹭口試吃,而現在落魄的外表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個女性流浪者,去了超市人家都是嚴防死守地盯著她,彆說蹭口吃的,討口水喝都難。

可就是這樣,沈晴硬是餓著肚子,靠著喝自來水一路硬撐到了現在,她在地下隧道熬了兩個晚上,隧道的一頭還睡了幾個流浪漢,沈晴躲在隧道的轉角,壓根不敢正經闔眼,哪怕聽到一點最細微的動靜都會驚起。

昨晚她開始發燒,凍得跟冰塊一樣的手摸不出額頭的準確溫度,隻知道貼著額頭的手掌正在緩緩回暖,而額頭處反而像壓了冰塊一樣涼爽。

恍恍惚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年,於娟跟她還都懵懵懂懂,兩個人窩在臥室裡一起看肥皂劇,於娟似乎生來眼淚就多,每每她還沒看明白那錯綜複雜的n角戀關係,於娟已經哭得跟淚人一樣了。

她把紙巾遞到於娟手邊,還不忘嘲笑她兩句,於娟就伸手掐住她腰間的軟肉,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直到她嗷嗷叫著求饒為止。

我好想你。

沈晴從兜裡摸出了幾枚硬幣——那還是剛才路人扔在她麵前的,她早就在兜裡摩挲無數次了,一共四枚,花一塊跟於娟打電話,花一塊買塊麵包,再去前麵的超市衛生間喝口自來水。

還有兩元,或許她能坐兩班公車,坐到這個城市的邊緣,離自己生長的城市更近些,或許她可以再買兩個麵包,再撐兩天,直到於娟來把她帶回家。

沈晴強打精神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一個用力過猛,險些栽倒,扶著牆才止住了眩暈。

“打電話。”

沈晴把手裡捂得極熱的一元硬幣放在桌上,看到便利店員那異樣的目光,竟然沒有半絲難過,隻剩下了一點喜悅。

很快……很快……

她一個鍵一個鍵按下了心中那串默念千百遍的數字,生怕按錯了一位。

很快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晴深吸了一口氣,恢複到平日那中氣十足的腔調:“娟兒,是我。”

“阿晴?”電話那頭的女聲帶著怔忪和不可置信。“你不是……去寄宿製學校了麼?”

沈晴是被家人強製送進了自強學校的,甚至連知會於娟一聲的機會都沒有。於娟不可能上門去詢問沈家父母,而從同學那道聽途說來的消息就是,沈晴是去了一家寄宿製民辦學校,她的父母想藉此斷掉兩個人的聯係。

“娟兒,我想你了。”沈晴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頭暈都一下子好了許多,膩歪歪的腔調聽的人%e9%b8%a1皮疙瘩都能起來。“我逃出來了,我不想回去,你來接我好不好?”

“逃出來?”於娟的聲音明顯頓了頓。“你……”

“見麵再說吧,娟兒。”沈晴看著電話上計時不斷地跳,隻想跟於娟再多談兩句情。“娟兒,這一陣我想你快想瘋了。”她在裡麵呆了半年,如果不是想著於娟,她覺得自己可能根本熬不過來。

“阿晴……你現在在哪?”於娟問。

沈晴問了店員地址,複述給了於娟:“娟兒,你路上彆著急,坐火車小心點——”

於娟支支吾吾應了一聲,讓她在原地等著,沈晴忽然覺得電話另一頭女生的腔調有些說不出的陌生,平時的於娟根本不是這樣的。

沈晴說:“娟兒,我喜歡你。”

於娟“嗯”了一聲。

沈晴逼問她:“你喜歡我麼?”

於娟又“嗯”了一聲。

沈晴放下電話,買了一個一元一包的麵包,幾口吞進了肚子,不顧店員的目光蹲在了門口。

直到兩個小時後,她等來了一輛麵包車,下來的兩個男人身上的迷彩服無比眼熟,隻是因為她在便利店裡才沒有動手。

沈晴從頭涼到了腳:她從聽到於娟的聲音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在%e8%83%b8口埋下了一根引線,明知道危險,卻依然期待它炸開的是一朵絢爛的煙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它隻引爆了一個炸彈,毀掉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深愛。

她把另兩枚硬幣扔在櫃台上,瘋狂地按著“重撥”鍵,手指都在顫唞,直到電話那一頭響起了於娟哽咽的聲音,顯然剛才她是一直在哭著的:“喂……”

“娟兒,我喜歡你。”沈晴忽然失去了平日巧%e8%88%8c如簧的能力,隻會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知道……”於娟再開口已經不再哽咽,隻帶著鼻音。“沈晴,你還不明白麼?我們不可能了。”

“沈晴,今年你二十了,我二十一了,我們都該長大了。”

“你能在彆人歧視的目光下過一輩子麼?你願意把你全部的青春都消磨在跟家人抗爭上麼?就算你能不在意彆人的目光,可我做不到。”

“這半年沒人比我想的更清楚了,阿晴,是我對不起你,我也喜歡你,可喜歡不是生活的全部。阿姨為了咱倆的事情,已經進過一次醫院了——我媽媽年紀也大了,她跟阿姨一樣,根本接受不了……你能明白麼?”

說到最後,於娟還是泣不成聲了:“剛才我給阿姨打電話……她說隻要你明白,她立刻就接你走。”

沈晴的一雙眼睛黑得空洞,裡麵曾經有過什麼,可現在已經消失了,隻剩下淚水肆意地流淌。

“那我呢?於娟,我怎麼辦?”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喜歡到隻剩下你。

為了你,為了你的父母,為了我的父母,為了彆人的目光。

那麼,我怎麼辦?我的喜歡怎麼辦?

☆、第三十八章 絕望

沈晴的雙膝跪得一片青紫,雙手也是被戒尺打得血肉模糊,秦默甚至擔心這雙手以後還能不能再用。她額頭的溫度燙人,臉上淚痕縱橫,因為高燒不退而紅的發紫,哪怕已經吃過藥,可現在依舊意識不清,迷迷糊糊囈語著什麼。

從沒見過這樣的沈晴,在秦默的記憶裡,她就算是被關了幾天的禁閉,甚至是被教官一巴掌扇落兩顆牙齒,也還是那副中氣十足、堅不可摧的模樣,滿腹怨氣地吐槽著教官的虐待。

可現在的沈晴,狼狽到可憐。

為了原本的計劃,秦默幾乎已經要去找莫念幫忙了,這時沈晴卻忽然被抓了回來,打了戒尺,又在外麵罰跪了一天,再送進醫務室,已經是這麼一副模樣了。

秦默給她量了一□□溫,41度,秦默都害怕她把腦子燒壞,硬是給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吳校醫打了好幾通電話,請他過來給沈晴掛上吊瓶。一直折騰到傍晚,吳校醫抬腳就走,臨走前跟楊方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