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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人狠狠揪住,密密麻麻地在上麵用尖利的指甲抓撓,從%e8%83%b8口到喉嚨悶著發疼。

他將人抱住,“對不起,都是我錯了,不吃就不吃,沒關係。”

過了很久,常煙的眼淚才終於止住,情緒平複,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就像個瘋婆子似的,蠻橫不講理,潑辣刁鑽。

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她心底說不出的難過。

連遲從廚房熱了一杯熱牛奶拿過來,時間已經很晚,他還沒進食,隻顧著陪她,卻毫無怨言,有求必應。

“老公,對不起,”她雙手接過那杯牛奶,忍著惡心抿了一口,“我可能是病了,瘋了,你送我去醫院吧,把我關起來。”

外人聽了這話可能會覺得可愛好笑,連遲卻因此更加焦灼。

她可能真的接近產前抑鬱症,如此拖延下去,指不定要出意外。

思索了很久,連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願意去看看心理醫生嗎?隻是跟他聊聊天,他們有科學的辦法可以開導你。”

摸著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他眼底密布著心疼和憐惜,隻恨此時此刻自己無法分擔這份責任。

被子裡作鴕鳥狀的準媽媽沉默了很久。

“好吧,但是我想一個人去。”

她不想再讓連遲看見自己最狼狽的一麵,也想試著靠自己走出去,作為一個未來的母親,她也想學著強大一點。

預約信息發到手機上,常煙用地圖辨彆了一下,便飛快的叫了輛專車。

她換上自己親手做的孕婦裙子,肚子已經漸漸顯懷,在鏡子裡凹凸出圓潤的形狀,輕輕摸了一下,心情忽然好了一點。

本來想在出門前吃點葉酸,卻發現開封的那瓶已經見底,她繞著屋子裡找了很久,都沒看見連遲把其他幾瓶收到哪裡去。

阿姨也搖頭,表示從來沒見過。

眼看著專車就要到了,常煙有些焦急,隨手拉開臥室裡的每一個抽屜,這些儲物格她從來都不用也不會碰,隻見過連遲往裡麵塞了什麼。

直到她看見那些藥瓶。

安眠藥,褪黑素,卡馬西平鋰劑……

看起來很久沒開過瓶,上麵蒙了淺淺一層灰塵,所有的藥瓶都裝在一個不透明的白色袋子裡,上麵赫然印刷著——康博心理診所。

正是連遲介紹給她的心理診室,司機催促的電話響起,常煙再也顧不得,提著小袋子便匆匆忙忙出了門。

康博位於南郊的高檔彆墅區,依山傍水環境宜人,四周清淨整潔,挨個的辨認門牌號之後,她終於找到了那張不顯眼的牌子。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前台穿著護士服的女孩笑容親和。

常煙有些拘謹,捏著袖口小聲道,“你好,我叫常煙,預約了這裡的心裡療程……”

“在這裡!”

左手側長長的走廊儘頭,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士正笑著揮手,嘴角往上露出潔白的一排牙齒,看起來陽光又開朗,給人很舒適的感覺。

果然是很適合成為心理醫生的人。

她踱著碎步小跑過去,在引領下進入診室。

說是診室,卻沒有一絲壓迫感,整間屋子都用玻璃圍起來,外麵便是鬱鬱蔥蔥的竹林,大片的綠色帶來清涼感。

沒想到臨市還有這種地方,常煙禁不住感歎,乖巧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安靜地等待醫生開口。

男士親自接了杯溫水過來,“介紹一下,我是康博,跟診室同名,算起來,我叫連遲一聲大哥,理應叫你大嫂。”

“隻是,你看起來也太年輕了。”

他笑著打趣,態度親切不輕浮,很自然地令人放下心防,常煙不好意思地接過一次性紙杯,“不用那麼客氣。”

“聽說你是自己願意接受心理谘詢的?”

常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心事卻已經沒放在這上麵了,或許昨天的大哭有點作用,她今日心情陽光明%e5%aa%9a,早飯都多用了一碗粥。

又或許是……她心裡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康醫生,我懷孕之後確實情緒起伏比較大,但是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已經好了……”

聽起來更像一個神經病了,她無奈地扶額,果不其然換來對方的大笑,康博顯然很理解,“其實你們這樣做是對的,有些孕婦心理出現問題端倪的時候及時就診能避免很多麻煩事,當然心情本身就是晴雨表,今天好明天不好,都很正常。”

聽見他沒有生氣,常煙重重吐了一口氣。

下一秒心卻又提起來。

“你肯定還有彆的想要谘詢我吧。”

不虧是心理學博士,常煙下意識抓緊了裙子,躊躇很久,才慢吞吞地從包裡拿出那袋子藥品,“其實我想問的是,連遲以前是不是也在你這裡進行過心理谘詢?”

袋子上都寫著,自然沒什麼好否認的。

康博噙著笑起身,走到辦公桌後麵,不忘跟她解釋,“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我不該透露病人的隱私,但是作為連遲的多年好友,我等你很久了。”

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放在麵前的茶幾上,常煙想動,卻又按耐住,用眼神詢問他。

將水杯朝她推了推,康博鬆開自己的領帶,比剛才更放送了不少,很像是朋友之間的簡單對話,“他的心理疾病在高中就已經有萌芽了,隻是那時候我們都是小孩,要不是家長引導,誰知道什麼叫躁鬱症,什麼叫抑鬱症。”

“那他是……”

“是躁鬱症,”他將牛皮紙袋解開,裡麵是詳細的診療記錄,“尤其是他離開家開始創業的時候,生意不好做,每天抽煙酗酒,整夜的失眠,他的躁鬱症達到了最嚴重的階段,他甚至要靠著去拳館買陪練來發泄心裡的衝動。”

那時候的連遲真是黑色的,頭頂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公交車晃晃悠悠,從城南到市中心,常煙渾渾噩噩地下車,才發現自己站在A大門口,和美院一街之隔,她也很熟悉的地方。

黃昏將近,她靠白嫩的臉騙過保安,散步到操場上。

坐在石灰堆砌的台階上,耳邊還回蕩著康博的聲音——

“他隻能靠我的催眠進行淺淡睡眠,那時候我總是說,想想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物,感覺它向你奔來的喜悅。”

“每次,他都隻能想起一個人。”

“他說那個人叫常煙。”

夏蟬爬上樹杈,發出聒噪聲響,身邊腳步漸近,襲來熟悉的味道,“怎麼不吭聲自己跑到這裡來的?”

來者是誰都不必抬頭,懷孕後他在常煙的手機裡裝了定位係統。

這種極端的坦蕩和毫無保留,兩個人居然都很享受,常常會做些突襲查崗的幼稚舉動。

長腿彎曲,他坐在身旁,與她的裙擺摩攃,“這裡空氣倒是很好。”

新學期伊始,前期體測即將到來,很多少年少女聚在操場上聯係長跑,在夏日的晚風下嬉笑打罵,衝到終點時滿是青春萌動的嘶吼。

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常煙輕輕將頭靠在他肩膀。

五年前她第一次來到這裡,眼裡還是另外的人,而現在坐在階梯上麵,卻是一家三口。

緣分的奇妙無法書寫,更無法預知。

“老公啊,你是不是很愛我。”

聽見她又問起這些幼稚的問題,連遲倒是心情更好,笑著回答,“感覺還是你愛我更多一點,你瞧你連孩子的醋都吃。”

“瞎說,你就是害羞吧,心裡那麼愛我卻不敢承認。”

他們喋喋不休地爭論,褪去了年少時痛苦的外皮,遠處奔跑的青春軀體幻化成記憶的樣子,從起點到終點,終於微笑的擁抱了滿意的結果。

比起純粹的愛情,他們更想要的,是不可取代的占有。

常煙撫摸著肚子望向天空,“誰也不要離開誰哦。”

“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撒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60章 番外:獨白 ...

把成績單扔在桌上, 輕飄飄的一張紙,沒能讓太師椅上的人抬眼皮。

我也無意讓他吐露隻言片語,總歸都是些不好聽的話, 將校服隨手扔在椅子上, 便沉默著上了樓。

這個地方連家都稱不上, 隻是座可以居住的房子。

房門被輕輕推開,我回頭看過去,連逸討好地笑著,探頭探腦,“哥哥, 我零花錢又不夠了。”

外界都說, 連家兄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和這幼小的妹妹,每個月隻有五十塊的零花錢。

如同施舍我們一般。

拉開抽屜,我把賽車掙來的錢遞給她, “彆淨買些零嘴, 到時候吃壞了肚子又要被罵。”

她乖巧地點點頭,視若珍寶地把幾張紅票塞在口袋裡拍了拍, 繼而仰著白淨的小臉道, “我今天路過高中部看見成績榜了,哥哥你真厲害,每次都是第一名。”

說罷她便歡快地離開, 她的天真是我在這個家裡唯一的慰藉。

我望了眼剛才掏錢的抽屜,最裡麵還有一盒煙,拿出來掏了掏,空的。

書包放在腳邊,起身時候不小心碰到我,莫名煩躁的,我直接踢到遠處,恨不得將屋裡所有的東西砸壞。

出門的時候,母親在身後小聲地呼喊,“要吃飯了。”

“不用等我。”

夏天的夜總是來的格外晚,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半,天空還是白晝的樣子,不知疲憊。

走進一家便利店,指了指上麵的蘭州,“拿一盒。”

我放進衣兜,緩步的行走在大街小巷,用這種放空的辦法安置心中的鬱結,這時臨市的綠化已經很好,空氣清新。

直到我碰見那夥人,那夥賽車輸不起的垃圾,出發前拽得二五八萬,實際跟個烏龜似的,怕死怕摔,開的小心翼翼,最後輸給我,卻整天鬨著惹麻煩。

他們將我堵在小胡同裡,拿著木棍裝大佬,一看就是港片中毒,不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會蹲局子嗎?

雜亂無章的出拳和甩棍,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很怕疼,動不動就要掙紮尖叫,最後衝我放了狠話匆匆離開,看起來很狼狽。

我蹲在地上吐了口氣,起身的時候,發現左臂好像骨折了。

艸。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回家後肯定會被老頭子看出來,到時候免不得又是一頓皮帶抽外加大聲嗬斥,我很不願意讓連逸看見這種場景。

可老頭子從來不管,在他的手底下,我們都是兵,不是家人。

不想回去的意願越來越強烈,我摸了摸口袋,隻有幾十塊零錢,其他的積蓄都被我放在學校,要是去醫院,肯定還得去拿。

從後牆翻過去又出來,對我來說輕車熟路,保安對這個角落從來不曾關注,一躍而下時,身體的震動帶動胳膊,疼得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我坐在牆邊休息,順手掏了一下衣兜,發現那盒蘭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