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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曉曉下意識乾嘔了一聲,才想起這裡是公共場合,忙深呼吸收斂,嘴角帶著苦笑,“我都這個歲數了,先孕後婚很正常。”

這可是……懷孕啊。

“那……是、是跟方成……”

“不是他,老家熟人給我相親介紹的,模樣端正工作穩定,最關鍵是脾氣非常好,我們倆昨天剛領了證,準備在顯懷之前把酒席辦了。”

“到時候,你可要做我的伴娘!”

“酒店我都預定好了,還是托關係才能插隊的,以前不了解,現在親身經曆才知道,婚禮有這麼多講究,還好你當初沒辦,不然可要累死了,要……”

要什麼來著。

戚曉曉憋了一肚子的話,正想全部說出來,全在中途卡殼,她想了許久,卻還是想不起。

敲了敲腦袋,她低下頭,小聲地說,“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這才兩周居然就、記性就不好了,你說可笑嗎?”

她分明是笑著的,常煙卻遞上一袋麵巾紙。

“曉曉,你哭了。”

“胡說八道,”她推開那袋紙,轉頭看著落地窗外正擁抱接%e5%90%bb的年輕小情侶,哽咽道,“就算哭了,我這也是喜極而泣。”

兩個人好友多年,最了解彼此的脾氣,她隻是需要整理情緒,而常煙隻需要坐在旁邊陪伴和傾聽。

懶蛋蛋的熱氣漸漸消散,意味著時間已經讓它冷卻。

那對小情侶早就從外麵走進店裡,跟連體嬰似的緊緊貼著坐,不顧彆人的眼光相互喂食,笑起來那樣滿足。

戚曉曉的眼神就像是黏在他們身上,一路跟著走,不錯眼珠子地盯著。

良久,她終於沙啞著嗓子開口,豆大的淚滴掉在桌麵上,“我沒那個勇氣,讓他拋棄現在所有的一切,金錢權利,他不要了然後跟我走,誰能擔得起呢?”

“時間久了,巨大的落差感會吞噬他,我們的愛就會變成後悔。”

常煙抿了抿嘴,還是想為這段愛情說句話,“或許……他會是例外呢,方成明做生意有才能,他自己白手起家也不是沒可能啊。”

“那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做到與方家持平呢?”戚曉曉冷笑,托著腮,“方家能放手不管?”

“……”

其實現實就像擺在眼前的巨石,你隻用打量的時候覺得或許可以試著挪開,等到真的親自去推,才發現自己的力量不堪一擊。

常煙知道,這個決定或許是對的。

“那……你愛他嗎,你現在的丈夫。”

“不需要,隻要他願意跟我好好過日子,我就願意做個好妻子,”杯中的牛奶已經沒了熱氣,戚曉曉不敢喝,“我隻要我的愛情停在最美好的時候。”

就假裝他們的放棄是因為她的中途退縮,也比撞了南牆再回頭,愛情變成了乾涸在心頭的泥巴要好得多。

時針指向下午兩點鐘。

戚曉曉迅速收斂起悲傷的情緒,轉瞬換上一副開朗的笑臉,“不說這些了,不利於胎教,說說你吧,你真打算跟連遲冷戰一輩子啊。”

提起這事,常煙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當然不會,但是在我原諒他之前,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四月底的甘省還不算暖和,晝夜溫差較大,常煙拿出壓箱底的兩件防寒服塞進行李,又簡單的放了些洗漱用品。

精簡出現,她不想搞特殊待遇。

傅荔之推著輪椅進屋,正巧看見她忙碌,床上的雙肩背包已經說明了一切,“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要回家啦?”

母女倆的感情順水推舟的變好,誰也沒挑明,但就是摘掉了中間的薄膜,這番功勞還要算在常礫岩的身上。

隻是有時候,老媽願意管也是件麻煩事。

“就是、就是研究院嘛,要帶隊去甘省調研編纂中國服裝史作為教材,我爭取到了一個名額。”常煙把毛巾塞進背包裡,不敢抬頭地說。

“哦,那小遲知道了嗎?”

“知道了吧……”常煙眼睛骨碌碌一轉,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我們最近吵架,他可順著我了。”

她心裡的小人暗暗腹誹:可順著我回家了呢。

傅荔之不疑有他,對女兒是百分百的信任,這麼多年的放養也是有好處的,她點頭道,“多去了解一下我們國家的曆史有好處,你到那邊注意安全,有時間多給家裡來個電話啊。”

“好的,媽,這麼晚了,您趕緊去睡吧。”

費儘九牛二虎之力將人送回臥室,常煙終於長籲一口氣,倚在門框上感到後怕。

行李差不多打包完畢,她眼神黯了黯。

跪在床上祈禱,“我就去三四天,希望連遲這尊大佛不要發現。”

最近新品發布這麼忙碌,他肯定沒時間天天來查崗,隻要到了甘省,天高皇帝遠,她就可以放手施展了。

月黑風高時,正在老舊居民樓下車裡假寐的男人鼻子忽然一癢。

“阿嚏。”

他拿出紙巾來擦了擦,看了眼時間,確實不早了,隻得踩著油門回家換衣服,喃喃自語道,“我得喝點預防藥,彆把感冒傳給小姑娘。”

這一時興起地離開。

事後想起來,真是傻得透頂。

作者有話要說:你不是感冒了,你是腦袋壞掉了。

對不起,我讓戚曉曉BE了,就當我惡趣味吧hhhh~

第53章 荒村遇事

偏遠城市的機場修建自然是比不上經濟中心的臨市, 常煙從飛機下來,被夜晚冰涼滲骨的風給吹了個趔趄。

她緊裹著身上的衝鋒衣,露出幾根手指勾著背包帶子。

忽然背上重量變輕, 她迷茫地回頭, 正是同行的一位研究院博士, 左手幫她托著包,右手耍寶似的打了個敬禮,“你好,我是曆史學院的左立。”

“你、你好,”長時間做家庭主婦, 常煙還有點不太習慣跟陌生男子寒暄, 隻得尷尬回應, “我自己來吧, 沒那麼重。”

說罷便一路小跑去追領隊教授去。

晚班航班落地的人少,小地方機場大多數都是遊客,稀稀落落地站在空闊大廳裡,常煙轉了幾圈也沒找到熱水供應, 便跟著大部隊老老實實等車。

她掏出兜裡的手機, 心裡忐忑不安,躊躇了許久, 還是放回口袋。

等安頓好了再開機, 她垂著頭沉思,繼而緩慢地跟著上了大巴車,最普通的依維柯坐滿了人, 上麵經費緊張,一切都得從簡。

羅教授是曆史學院的副院長,一直致力於與服裝學院合作進行服裝史學的研究,也是這次活動的帶頭人。

“咱們這次主要研究夏村一代的墓葬壁畫,夏村遺址你們肯定都曉得吧,現在還在開發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啊,”他帶著藍光眼鏡,笑著打趣道,“尤其是咱們女同誌啊,男士都幫著照顧一下。”

整列車隻坐了兩個女生,常煙與身旁服裝史專業的研究生相視無奈一笑。

客車與城市漸行漸遠,隻有前往更加貧瘠的土地,才知道那座有著簡陋機場的小城多繁華熱鬨,黑夜籠罩了前路,將視野模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車輛顛簸,常煙試了幾次都沒睡著,%e8%83%b8口沉悶有點想嘔吐,見旁邊女孩正閉著眼睛,不知是真的是睡著還是假寐。

她把自己的披肩搭在女孩身上,又把車窗開了個小縫,清涼的風竄進來,將沉悶都循環走,像歡快光腳丫奔跑的孩童。

抬眼便是漫天的星河,光帶從黑幕中間劃過,是閃閃的腰帶。

這裡真是美麗,常煙心生感慨,緊貼在車窗玻璃上觀察,霎時有股衝動,想把這番美景與人分享。

拿出手機開機,界麵暫停了很久,才終於跳到主桌麵,隻是信號欄卻隻有一條杠。

眼皮猛跳了一下,常煙忙打開微信,“連接中”前的圓圈轉了很久,直到紅色的提示框表示——連接失敗,請檢查網絡。

周圍已經沒有村莊,她試著往外打電話,果然還是沒有信號。

頭頂懸著繁星。

車輛遙遙開往遺址基地,常煙手中握著電話,終於使徹底慌了神。

“再往前走就沒有柏油路了,都是人踏出來的土路,”穿著深藍色中山裝的白發老頭,以村長的身份拿著手電帶路,“隊裡還有女同誌,不如還是在村子裡住一夜吧。”

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他叼著老煙鬥,眯眼看向羅教授詢問。

從村子步行到遺址大概還要一個小時的腳程,天黑黢黢的,風從樹林子裡穿過像狼嚎似的,羅教授望著遠方凝望了一會兒,歎氣道,“行程比較緊張,我們還是連夜過去吧。”

他回身,並沒有要谘詢大家意見的苗頭,放眼望過去,點人數,“常煙呢?”

“她在打電話呢,”薑小夏忙舉手回答,然後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常煙!咱們要出發啦——啦——啦。”

眾人被她滑稽的樣子給逗笑,過沒兩分鐘,常煙便憂心忡忡地從村長家裡跑出來。

見大家都到齊了,羅教授下指令道,“男同誌分成兩排站在前後,女同誌站在中央,土路不太好走,互相照顧著點,速度慢些,彆掉隊。”

說罷,他衝著老村長道謝,便領著路出發。

許是因為這裡沒有高樓大廈的燈光,也沒有令人咳嗽的壞空氣,就連天都比城市裡黑了不少,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手電筒照著,還是覺得視野不清晰。

薑小夏深一腳淺一腳的,膽子薄,緊貼在常煙身上,小聲抱怨道,“這太危險了吧,還不如在村子裡住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出發。”

腳底下不時蹭到石塊,不注意便要摔倒。

她聲音已經故意放低,卻還是逃不過羅教授的耳朵,老爺子身子骨比好多年輕人還硬朗,走路挺直著腰板,大步流星,“對你們女孩來說,村子不一定比這夜路安全,前兩年就有下鄉考察的女孩被村民玷汙的事情,咱們還是安全第一。”

山裡法律意識薄弱,要真在這裡出了事,真是叫天天不應。

薑小夏終於想到這一點,知道自己失言,吐著舌頭垂頭,緊緊抱著常煙的胳膊。

“你怎麼這一路都不說話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側過頭問她,“剛才電話沒打通嗎?你剛下飛機的時候怎麼不打,那時候信號比較好。”

是啊,那時候自己就不該犯倔,常煙沒說話,皺著眉頭,她捏著手機,掌心都是黏膩的汗水,心中滿是悔意。

直到腳底板快走裂,小分隊終於到達基地,因為行走速度慢,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大家喘著粗氣坐在基地帳篷裡,連寒暄的力氣都沒有了。

留守在基地的都是考古院人員,趙姓領隊跟羅教授相熟,睡眼朦朧地披著衣裳起來迎接,也不多說話,帶大家入住提前搭好的帳篷。

總算是能徹底休息,薑小夏迫不及待地脫掉鞋,鑽進睡袋裡長長喟歎了一聲